- 第2节 午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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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老和尚与糖娃娃的那些话真的让我想通了一些，也许是我天生乐观的性格让我觉得至少我还有一生可以去享受人世间的一切美好。忘记是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人的生命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它是有限的。就是因为人类明白自己的生命是极为短暂的，所以才更显得这样的人生更为丰富多彩不是吗？现在看起来有些东西真的似乎是天注定了的，我再烦再恼又能如何呢？与其整天杞人忧天的乱担心，不如趁现在更开心的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今天走的地方实在不少，我们决定在山脚下的饭店吃完晚饭再回住宿地。狼吞虎咽地将所有盘子一扫而空，我们才算有点满足地靠在椅子背上休息一会。也许是走的路真的太多了，也许是3天来的疲劳都积累到一起了。每个人都觉得腿软绵绵的，说不出来是酸还是疼的感觉。
男生们都点上了饭后烟。
“闲坐着太无聊了，不如谁来讲个故事吧。”晨小小提议了一句。
“不是都跟胖老板说好了吗？”遥远深吸了一口烟说，“今天我们还在外面露天餐厅讲故事，还特意嘱咐他多给弄点干果呢。”
“回去当然也讲了。”晨小小继续说，“可是你们现在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我们女生就这么干坐着等你们呀？”
“我看晨小小说的有点道理。”寒月干掉一杯啤酒，“不如就先讲一个故事，讲完了，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打道回府讲其他的故事去。”
“我没意见。”叶渡笑了一下，“不过既然寒月先答应的，那就你来讲这个故事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谁讲还不一样。”寒月也笑了。又点上了一根烟，寒月对大家说，“那我就趁这工夫给大家讲一个《午夜来客》的故事吧。”
午夜来客
又到深夜了，时针马上就要指到12点的位置，都市的喧嚣慢慢离去，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汽车鸣笛声……
周龙一个人坐在窗前，头发凌乱，面前烟灰缸里挤满了抽过的烟头。周龙拿着烟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心跳也在急剧加快。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地吐出：“这不是真的，不是！是幻觉！我不怕，我不怕……”
夜更深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周也变得更安静了，只有风吹着窗外的树叶，发出低沉的“沙沙”声。
眼看着就到午夜12点了，周龙的心绷得更紧了，让他最为恐惧的一幕又要上演了。他不想去面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不去面对呢？为了避逃避这一切，他曾经外出租过房子，甚至住过酒店。可是不管他走到哪里，该发生的事情仍然在每天的同一时间发生，准时得如同永乐大钟一般，一秒不早，也一秒不迟。
这件事要从15天前开始说起了。
那天正巧是周末。周龙与公司几个单身同事约好一起到公司附近新开的酒吧喝酒。几人又喝又唱的玩到很晚才分手各自回家。
周龙醉醺醺的下了出租车的时候，已是凌晨1点多钟了。他晃晃悠悠地打开房门，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准备坐下先休息一会儿。可是就在他准备坐到沙发上的那一刻，抬头所见的情景，将他吓得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原来在阳台落地窗户前的椅子上，有一个人正面对着周龙坐在那里。其实与其说她是人，还不如说是她一团“肉”，一团血淋淋的“肉”！称之为人，只是因为她的大致轮廓看起来还是个人的形状。这团非人非肉的东西早已经面目全非，整个身体从头到脚没有完整的地方。一双残缺不全的腿，两条骨折的胳膊耷拉在身体的两侧。她的脑袋也是扁的，上面沾满了血和脑浆，就像一血红的大南瓜。唯一能辨别出其性别的就是一头同样沾满了暗红色血迹的长发和一朵别在她头上的白玉小花，这朵白玉小花戴在全身血肉模糊的她的头上显得格外刺眼。
周龙惊呆了，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毛骨悚然得说不出话来。体内的酒精正顺着汗毛孔迅速往外渗透着，瞬间他的酒就醒了一大半。这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根本是个怪物？半天，周龙终于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只见那怪物（因为她的外型实在可怕，所以我还是暂且称她为怪物）发出了一声怪笑，血红色扭曲了的脸让人看了更加恐怖：“你问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哈哈！就是你害死了我们全族的人！现在你竟然还问我是谁？”
周龙正奇怪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见那个怪物突然转身变了模样。此时的她已经宛然变身成一个美若天仙的妙龄少女：纤绣的身段，垂柳细腰，肤若凝脂，双目如水，身后还飘洒着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只是这样的她依旧一身的诡异的气息，带给人层层的寒意。
忽然之间一阵阴冷的风狂吹了起来，吹得周龙不得不用胳膊遮挡在眼前。阴风中少女黑色的头发随风四处飘荡着，她用一种让人听后冷到骨头里的声音怒喊着：“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大汉奸，我已经苦苦找寻了你400年！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为我们全族人报仇雪恨！我不会放过你……”随着这样的怒吼声，她又变回了原来血肉模糊的模样，然后就随着那阵寒风飘然而去。
看着这一切，周龙只能呆坐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句“我不会放过你……”一直在屋中回荡，在周龙的耳边荧绕……周龙更加迷惘了：自己出生在和平年代。平日里他是结交了几个外国朋友，但是怎么能称得上是汉奸呢？自己虽然称不上善男信女之辈，至少害没有作奸犯科过，又何来的害死她们全族人一说？
自那天起，每天一到午夜12点，这个女鬼总会出现在周龙面前。时而是个血肉模糊的怪物，时而又变成面若桃花的天仙少女。不论出现的面貌如何，她总是对周龙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大汉奸，我不会放过你……看到周龙吓得半死后，再好像心满意足地飘然离去。
今夜已经是第十五夜了，周龙无能为力地坐在沙发上忍受着时间地煎熬。挂表的指针指到了正12的位置上！她，却没来。周龙刚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暗自猜测着，她没有准时来到，是不是就代表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分针尽职地向前迈进了一步，12点01分。紧闭的窗户忽然“咣”的一声被风吹开，血肉模糊的她又出现在周龙对面。“你的表好像快了一分钟。”她带着些嘲弄地说了一句。周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他声音嘶哑地对着她大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缠着我？！”可是女子并没有接理会他的问题，只是重复再重复地说着“大汉奸，我不会放过你……”一个转身，她朝着周龙张开血盆大口，周龙又吓得跌坐在地上，闭上眼睛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怎知她并没有继续做什么，收起那副鬼相，她对着周龙发出一阵冷笑，然后从窗子飘到了屋外，留给周龙的还是那句“大汉奸，我不会放过你……”。
今天的噩梦总算结束了。周龙颤抖着爬上了床，将被子死死地蒙在头上，这样会让他增加些安全感。连日来的惊吓已经让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试问一下，有谁在面对了那样的情景后还能安心的睡觉？
周龙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女鬼的事情，让她一直纠缠自己呢？忽然间灵机一动，周龙想起自己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钱明，这家伙一直专爱研究灵异鬼怪的事情。或许从他那可以得到一些答案？或许他会有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不管怎样，周龙都决定天一亮就去找钱明。
周龙胡思乱想了一晚，终于熬到4点半天亮了。他没有洗脸，也没吃早饭，匆匆的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去赶往钱明家的方向。
门铃响了很久，钱明才睡眼朦胧的出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周龙，钱明一愣，忙开门让他进来。客厅里，钱明让周龙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冲了两杯咖啡，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给两人各点了一支，才坐在周龙对面问：“大龙，你这是怎么了？”周龙把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详细给他讲了一遍，只见钱明听得时而眼露恐惧、时而垂头丧气，浑身竟然也发抖得厉害。
讲完经过，周龙刚想问他是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钱明就先说了一句：“这事儿我早知道了，唉……”看他拉长腔的叹气，周龙也觉得这个事情肯定很麻烦，于是更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以为咱们躲过一时是一时吧，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钱明想重新燃起一支烟，拿打火机的手明却显有点不听使唤，好半天才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才缓缓讲起……
前面我们也说过了，钱明这个人自小酷爱研究阴阳八卦、鬼狐灵异方面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他们这些研究灵异事件的人更是，总是特别想知道自己的前生今世什么的。几经周折，钱明终于找到一位高人，并且以重金相酬让他给自己算算前世为何，怎知高人告诉他的事情却令钱明当场目瞪口呆。
要说起来钱明和周龙的前世，那就要追溯到400年前的明朝了。前世的时候，周龙与钱明本是一对孪生兄弟，出生在直隶河涧府一个富户家里，家境还算富裕。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哥俩15岁的时候，父母就染病双双过世。这哥俩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到是样样精通，不过3年的光景，眼见家里原有的银两、田产、房产统统败了个精光。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两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倭寇大举派兵进犯大明边境。大明天子颁下旨意，发兵荡平倭寇。两人考虑了下，当兵至少有口饭吃，就参加了明军。本来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又怎知，正是这一决定给他们带来了今世这场无法消解的灾难。
一次战斗中，周龙受伤落荒而逃，又希里糊涂的被一名少女搭救到了叫李家村的地方。得知他是抗倭的明军后，少女亲自为他煎汤熬药，床前床后的待奉。10多天后，周龙的身体就康复了。
再说这家的主人，是位50来岁的老者名叫李纲，这名少女正是他的独生女，闺名叫做红玉。李老爹见周龙当兵报效国家，误以为周龙是有志之士。再加上女儿衣不解带的待奉了周龙10多天，那年月男女授受不亲，这事儿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于是李老爹提出要将女儿许配给周龙。对这事儿周龙当然求之不得，当下便心里暗自窃喜地一口应承下来。李老爹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他知道军中有令，临阵招亲，是触犯军规矩，有杀头之罪的。于是他与周龙约定，让他先回到军前效命，待日后战争结束之时再回来与红玉完婚。周龙将母亲留给他日后的定情物——白玉小花，当作聘礼送给李红玉，而李纲也把家传的一把宝刀和一本刀谱送给了周龙。大家别小看了这把刀，这刀形状特别、吹毛利刃，是李家的祖上——三国时期曹操手下大将李典的遗物。李典不但是马上将军，平日无事也研习步下功夫，这把刀就是他最得意的短兵器，只是未在战争中使用过故而这刀并不出名。后来李典年事日高，而中原战乱不休，儿孙无心为官，于是举家搬迁来到辽东，定居在此，才形成现在的李家村。周龙千恩万谢，又住一日便起身寻找明军去了。
周龙带着宝刀准备重归军队，哪知半路上遇到了倭寇，结果被他们抓到了敌方，在那里他竟然又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钱明。原来就在周龙受伤的那次战斗中，钱明也受伤被擒，都没用上刑，这小子就投降了倭寇。钱明一见周龙也被抓来，便劝说周龙一起做了倭寇的走狗，他们弟兄两才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对大汉奸！
周龙把宝刀和刀谱献于倭寇的首领，日本的东洋刀大概就是按照这把刀的形状做的，而他们的刀法，也来可能也自于李典所传的那本刀谱。此时的周龙早已将李纲父女的恩德抛于九霄云外，更可恨的是，他竟然亲自带着钱明和倭寇血洗了李家村。奸淫抢掠、无恶不作，将李家村上上下下300多口杀得一个不留，连姑娘李红玉也没逃过这场劫难。可怜姑娘还每天戴着白玉小花，盼着心上人回来和她成亲呢。
李玉红死后，化为厉鬼，四处找寻周龙与钱明二人报仇。而周龙和钱明更为变本加厉，回到明营给倭寇作了内奸，害得大明军队节节败退，战事非常被动，他们自然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后来哥俩隐姓埋名在一个小地方，还装作善人铺路建桥的度过了余生。
如今找上周龙的那个女鬼就正是李红玉。那位高人还告诉钱明，这400年来李红玉一直没有放弃过报仇，阎罗君怜她前世经历太过凄惨，曾经给她好多次投胎转世重见天日的机会，她全部都放弃了——报不了仇，就宁愿永世不得超生！她最恨的就是周龙、钱明两兄弟，可是茫茫人海何处去找？于是这一找就是400年的时间。
钱明当时就哀求高人一定要救救们，高人却摇头叹息道：“报应啊，前世种下因，今生得到果。如今阎罗君对李红玉都网开一面，几度宽容，阴阳二界任其出入。还特例命生死官待她报仇之后，立即送其投胎到个好人家。”钱明再三恳求，高人不再言语，挥手送客，钱明也只好悻悻离开。
听钱明说了这些，周龙心中的谜团才算完全解开。根据高人所说的，他知道现在是无力回天了，于是起身告辞，万念俱灰失望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周龙的头脑一片混乱。如果高人告诉钱明的都是事实，那么他与钱明的确是欠下了无法偿还的血债。但是这些前世的事情可以说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这辈子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善人，至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要为了前世的作为丢掉一条命，真的是很不甘心。可是现在除了等，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龙就这样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呤~~~~~~”一阵突然传来的电话声惊动了周龙。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打电话人竟然是钱明，电话里钱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兴奋得有点变了调“大龙，赶紧来我家，我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什么？”周龙有点不太相信地追问了一句，“你赶紧来就知道了，快点！”不等周龙再问什么，钱明就迅速地挂上了电话。
再次赶到钱明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50了。按了好多下铃，钱明才出来开门。身着睡衣，睡眼朦胧的他看到周龙就是一愣，“你怎么这个时间又来了？”。周龙走进房间，催促他：“快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钱明听得摸不着头脑，呆呆地摇了摇头。“你刚给我打电话说有办法解决了，要我来你这里一起商量，怎么又这个样子了？”周龙急了。钱明就更是莫名其妙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白天我也说过了，这事儿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听他这样的话，周龙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说了句“不好”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当、当……”钱明家的老式坐地钟敲响了12下，已经是午夜12点了！周龙与钱明恐惧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呵呵~”随着一声娇笑，李红玉凭空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与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出现的时候没有露出那幅血淋淋的样子，而是巧笑倩兮地展现出她生前的面貌，“很好，本来我正愁找不到你呢。如今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终于聚到一起，一切也该结束了，今天就是你们恶贯满盈的日子！”
周龙张开嘴，但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前……”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掐住了。他本想说前生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可是这时的他却永远也无法说话了。李红玉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带着些得意地大喊着：“400年了，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400年！爹、娘，红玉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几分钟后，一个妙龄少女从四楼一户人家的窗口飘出。明亮的月光下，少女的身影一闪即失……
第二天城市的大街小巷传来卖报的声音：XX日报，特大新闻——昨夜市妇产医院内，一妇女产下一名头戴玉花的女婴；某小区发现两具年轻男子尸体，据悉他们是在撕打中相互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结果双双毙命。5毛一份，欢迎购买……
“这个女鬼还真有耐心烦儿。”听完故事，田野首先调侃了一句。
“没想到阎王爷也有那么人性的一面啊，哈哈。”破刀小子也跟着开了句玩笑。
“我是很喜欢这种恶有恶报的结局了。”字字带点迷惑地问，“可是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有日本人来侵犯中国了吗？”
“好像二战时候的大举侵犯是没有。”完美一向对历史比较有研究，“不过那会儿有很多东洋的流寇对中国频频侵犯，不过都不是很成气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倭寇。”
“倭寇、倭寇的，原来就是从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说法呀。”字字了解似地点点头。
“不过那个生红玉转世的妈妈挺合适啊。”小豆子莫名其妙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此话怎讲？”大家都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你们看啊，红玉头上带的白玉花最起码是明朝时候的东西了吧。那她不是既生了个姑娘又得了个价值连城的古董玉器？”小豆子说得理直气壮的。
“哈哈……”众人爆笑出声。
“你整个儿一钱迷，听故事就留意这些。”长尾虫哭笑不得地说他，“掉钱眼儿里了吧。”
“行了，故事讲完了，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品茶茗香看到我们点头，又大喊一句，“老板，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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