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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职场励志 > 某年某月某日 > 第 1 章 单章节中篇小说
第2节 第一节

 

傅兮饶打电话来的时候夏洛洛正望着天花板发呆,她总是这样,有事没事就傻愣愣的,眼睛里充斥着白茫茫渐渐升腾的雾气,仿佛下一秒钟就会被这汹涌的淘海吞没消失。
“喂…”静默淡然的声音响起,傅兮饶可以想像这时的夏洛洛是一幅怎样臃懒地睁着毫无焦距的双眼瘫在某处极不情愿地拎起手机的小样。
“夏洛洛,今天下午没事吧,时韦钦昨天从日本回来,请客想大家一起聚聚,去不?”
“哦,是吗,知道了。”夏洛洛…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纯净的女孩,不做作,不矫情,偶尔还犯点傻,让人忍不住地想接近,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粘在她身边了。
“时韦钦在日本找了个女朋友啊,今天就能见得到了,不容易,不容易,名草有主了!”
“哦…是吗?”
“我下午去你家接你。”
“好的…”
挂了电话,傅兮饶觉得自己真他妈有病,一个人像个八十岁的糟老头一样喋喋不休,没办法,夏洛洛就像是初秋窗外偶尔渗入的风,清新明媚,让他离不开。
门没关,傅兮饶推门径直走了进去,他不知道都告诫过夏洛洛多少次别这样不安全了。夏洛洛这人有个习惯,一旦知道有人要来家里就会第一时间把门开出条缝,原因很简单,房子太大,听不见门铃声。傅兮饶认为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因为他就曾站在夏洛洛家二楼的最里面的书房里异常清晰地听见了门铃的声响,而且每一个音符都绕梁三日,她肯定根本百分之一百是因为懒惰,懒得等不知何时才响的门铃,懒得再特地从楼上下来就为了给别人当门童。
“洛洛,又看动画啊!”傅兮饶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就看见夏洛洛缩成一个渺小的球,头抵在膝盖上两眼直楞楞地盯着电脑屏幕,房间被拉上了厚重的暗红色窗帘,显得有些许阴沉,傅兮饶突然就联想起一个形容——低调的华丽。银屏的光忽暗忽明,映在夏洛洛脸上像是在放一部老旧的无声电影,缓慢地变换着投影。挺括的鼻子,微翘的嘴唇,长长的睫毛,这些全部都又倒映在她本就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丝生气,堆添的满满当当。夏洛洛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漂亮,淡然,有一股山泉的味道。
“你觉得7年与8年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没来由地,傅兮饶被问了这么一句话。他望向夏洛洛,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注视着屏幕。
“…没区别…”傅兮饶被这么突兀地一问,一瞬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当他再次看向夏洛洛时,就更加哽咽住了喉咙,不知是幻觉还是残象,一行水汽宛宛延延地静静淌出了夏洛洛蒙胧的眼眶。
颉小嗣,傅兮饶说的没错,我一直以来都以为8年远远超过了7年带给人的遥远,可是我怎么忘了时间永远不会停,你只能越来越远,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只可能越来越远,止都止不住了,长与短又有什么区别呢,回不来也回不去了,我是不是时候该忘记了?我不知道啊…颉小嗣,你希望我忘了你吗,颉小嗣,我真的不知道啊…
聚会定在四点开始,时韦钦在花园饭店定了个包间,呵,有钱人呐…夏洛洛和傅兮饶很早就到了,都是好久没见的老朋友了,自然要提早些聚聚互诉衷肠。
“嘿,小子,行啊你!两年没见本事见长啊,弄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来,看看看看…大嫂可真漂亮啊,是吧,洛洛。”傅兮饶边猛拍着时韦钦的肩头边劈里啪啦蹦出一车话来,末了还不忘甩一句给夏洛洛接茬,时韦钦就在心里暗自叫绝,3年了,傅兮饶在夏洛洛面前还是那个傅兮饶,一点没变。
“是啊!挺漂亮的,时韦钦,你在日本干什么呢?”夏洛洛冷不丁冒出了句让傅兮饶撅倒的话,夏洛洛啊夏洛洛,说你什么好啊!
“呵呵,洛洛,你还和以前一样犯迷糊嘛,我不是致力于振兴中国动漫业吗,怎么,忘拉你?”时韦钦微笑着看夏洛洛,她那双雾气弥漫的眼睛曾经是自己多么怕看到的啊,蒙胧,迷惑,仿佛瞬间就会溺死在那片白皑里。
“恩,记忆有点淡了。”真是个诚实的傻子,傅兮饶咬着牙想。
“呵呵,这可真让我伤心呐,哦!兮饶、洛洛,这是我女朋友,穆可。”时韦钦好脾气地笑笑。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都是大学同学、当年一起疯的一帮子无可救药的小青年们。四点整,人们全部就座,就等着山吃海喝了,中国,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民以食为天的城邦,为什么赴宴在中国的礼节上一定要早些到啊,傅兮饶想,大概就是用来打探都有些啥好吃的吧。
当年一起在大学时,傅兮饶和时韦钦是上下铺,两个人成天吊儿郎当拖拖沓沓地游荡在学校网吧间,完全的根本的纯粹的没理想没志气没前途的颓废群种,其实他俩考进这个学校这个班说穿了是因为家长殷切的期望樽樽的教诲,而他们也的确秉承着“‘悔人’不倦”的精神每天作为万般后悔的人群不知疲倦地疯玩,其实他们都有各自的理想,而这些理想却完全和他们所读的专业沾不上一点边,时韦钦立志当一名漫画家,傅兮饶希望成为一个考古学家,可是呢,天不遂人愿,他们偏偏上的是注定未来要成为白领精英的坐办公室冒傻气吹冷气的国际金融系。都说人一旦失去了某样东西就必定会得到另一样东西,于是,傅兮饶坚定地认为,时韦钦就是上天派来给他的补偿,原本以为就只有自己一人是傻逼,没想到竟还有同志啊…于是乎,两个人在此种不良的心理状态中萌生出了超脱世俗的友谊。
席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没有人会想到如今的经济已经发展如此之快,一帮子还没出大学校门的小青年们已经可以在星级饭店里穷凶极恶地山吃海喝了,时韦钦摇摇头,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大学,金色的阳光和煦美好,透过高而繁茂的梧桐洒下一地的耀眼斑点,像是金钱豹的花纹,风扫过眼皮,抖抖睫毛,金钱豹好像快要奔起来了。他懒懒地坐在学校主干道的长椅上微睁双眼目光涣散地四处扫视,斑驳的墙角斑驳的树,斑驳的自己斑驳的心,他干笑。突然,只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像是被一道光刺伤了,一个女孩,白色的薄纱裙,金色闪耀的头发,细长单薄的身子,苍白如纸的脸庞,骑着小巧的暗红色自行车静静地从自己面前经过,金钱豹的斑纹明暗错落地流走于她的脊背与手臂,像是一幅干净而明媚的画卷。突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是傅兮饶,他说,走吧,我好了,今天我一定要通关。再回头看时,女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于是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应了句,走!
那以后时韦钦会时不时地坐在学校主干道的长椅上睁圆眼睛仔细观察来来往往的女生,傅兮饶笑他,说他就是只四月里的猫,一开始时韦钦没明白,后来仔细一琢磨才发现原来混帐傅兮饶是拐着弯地骂自己发春呢,这个傅兮饶,一张嘴就没好话。可是,他终究也没再见到那个女孩,害的自己准备了一肚子搭讪的话没处发泄,大概,她不是本校的学生吧,时韦钦想,而他也只能这么想了。
吃过饭,一行人东倒西歪地进了KTV准备把叙旧进行到底,其实快毕业了,所有事情似乎都变了,变得不再任自己想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尝过了难受的滋味,仿佛好不容易就要脱离的囚笼前突兀地生出另一个枷锁,而且,更加坚实,现在想想才发现,原来要脱离的竟是自己一直赖以生存轨道。今天,一帮子人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个个都犹如脱缰的野马,疯脱了行。“花刚刚开过,玫瑰有成为玫瑰的理由,人就只有这么一辈子怎能不到秋天就凋落,云刚刚飘过,阴天怎能是退却的借口,人就只有这么一辈子只要过了河不能回头,我知道人间路曲折不好走,也知道人间事沧桑不好受,但是花开一季,人生一世,累又算什么,苦又算什么,人就只有这么一辈子总要风经过雨来过痛过也哭过,才能在岁月的门后把那些心酸当成笑谈说,人就只有这么一辈子总要风经过雨来过痛过也哭过…”夏洛洛唱着江美琪的《就这么一辈子》心里平静地毫无一丝波澜,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上午一样想起颉小嗣,可是并没有,为什么呢,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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