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
投注员又问了第二句话：“真的全部投双数？”
这一问，王麻子心中又没底了。毕竟他是个聪明人嘛，聪明人哪能什么都听别人的，哪能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于是，王麻子也多了句嘴，问：“今晚投注的是买单的多，还是买双的多？”
其实，即使不问，只用心去想，一定清楚。连续出了五期双了，单号肯定在最近三期内摇出来。若是高手，连续投三期单，并且按照倍数投注，一定会赢。所以，这一期几乎所有人投了单数。
这个结果，让王麻子坚定起来，他自作主张，改了刘二宝的投注单，全部改成了单数。当然，他也不敢断定必然会中，因此，将数额也改了，全部减了一半。
刘二宝听说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巴掌往王麻子那张麻脸上抽去。
刘小勇立即蹿过来，一把拉开刘二宝：“宝哥，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动手，我来。”
刘黑子根本不说任何话，已经动手了。五个保镖顿时将王麻子围在中间，又是拳头又是脚。
王麻子再也承受不住，苦苦告饶：“宝哥，宝爷，宝太爷。我求你，我知错了，别再打了。”
五个保镖中，唯一没有动手的是刘猴子。他也想打，可他知道，这些家伙出手没有轻重，搞不好就会出人命。见王麻子吃了不小的亏，他便走到刘二宝面前，小声说：“宝哥，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刘二宝猛一愣怔，清醒过来，立即挥手制止了大家。
那个女员工，立马上前将王麻子扶起来。
刘二宝走近王麻子，说：“麻子，虽然不让弟兄们再打你，可有些话我要说清楚。”
王麻子说：“宝哥，你说。”
刘二宝说：“虽说我们先说好了，一起买彩，赚了二一添作五，赔了也是各承担一半。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一切听我的。现在，因为你没有听我的，却赔了钱，这九十万我不能认，全部得由你出。”
王麻子心中又是一阵剧痛，想高声大叫：好你个刘二B，你想剜我的心头肉吗？就算各占一半，我也亏了四十五万啊，你还要我承担另外四十五万。转而一想，不论自己认不认，这四十五万大概都得自己承担。既然如此，不如大方一点。
“宝哥，我听你的，我认。”
刘二宝说：“还有，刚才我已经答应了弟兄们，今晚去小鸟天堂，一个人一个小姐，你包。”
王麻子说：“好好好，算我的，全部算我的。”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到了下一个开码日，刘二宝仍然来到王麻子的办公室。事后，刘二宝也有些糊涂，不知自己哪根筋犯了错，写下的投注单，竟然和上次一模一样。还是双数，还是以大码为重点。当然，也有一点不同，经历了前一次的风波，他觉得需要小小调整一下，将投注额减少了一半，只投了九十万。
这次，他再不敢让王麻子单独去投注，而是和王麻子一起去了投注点，亲自把投注单交给工作人员，看着她录完单，才带着一帮兄弟回到了王麻子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悲催的夜晚，风向果然变了，最终开出的是单。
特码出来时，王麻子差不多要哭了：“我的爹啊，我的娘啊，我跟你说，都已经开了六期双了，这期肯定开单，你不信。现在亏进去了吧。”
刘二宝正在反思自己，没有说话。
王麻子又说：“这次是你不听我的话亏的，你可别指望我出一半。”
刘二宝本来就烦，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眼睛一瞪：“王麻子，你再说一句！”
刘黑子已经几步蹿过去，怒目圆睁，仿佛只要王麻子再说半个字，他就要张口吃了王麻子。王麻子见势不妙，只好换上一副笑脸：“宝哥，我这不是说着玩吗？别往心里去，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是杀码赌神，你一定会赢的。”
刘二宝一言未发，抬腿向外走。几个小弟立即跟了出去。他们虽然智商不高，但看眼色还是会的，见刘二宝情绪不好，就都没有说话，悄悄地跟着。
走了一段路，到了和平大道。刘二宝突然想，钱虽然亏了，但不能亏了自己，夜宵还是要吃的，便在一个夜宵摊前坐下来。刘黑子见状大喜，立即在他身边坐下来，可看看黄七和弟弟刘猴子，都没有坐，仍在一旁站着，便又站了起来。
刘二宝说：“坐啊，都站着干什么？想变成木头桩子啊。”
几个小弟顿时欢天喜地，围着刘二宝坐下来。刘黑子原本离刘二宝最近，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刘二宝说：“黄七，你点菜。”
黄七点菜的时候，容疯子走了过来，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唱歌。摊主见容疯子站在那里影响了他做生意，立即过去赶，说：“去去去，到别的店去，我这里没吃的。”
刘二宝突然善心大发，说：“让她坐下来，她想吃什么，你就给什么，算我的。”
老板只好请容疯子坐在隔壁一桌。老板问她要吃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只说：“吃，吃。”
刘黑子这种人，原本就是见谁弱就欺负谁的，看到容疯子，他突然就有了一种特别的兴致，主动对容疯子说：“容疯子。”
容疯子立即说：“你才是容疯了，你妈是容疯子，你全家都是容疯子。”
刘黑子淫亵地说：“你最近日了没有？”
容疯子竟然诡异地笑了笑，说：“日。”
刘黑子又问：“跟谁日？”
容疯子说：“你。”
刘黑子说：“你要跟我日啊。好，你脱裤子。”
容疯子真的站起来，开始脱裤子。
坐在一边的刘二宝，极其突然地出手，狠狠地抽了刘黑子一巴掌。刘黑子脸上挨了一巴掌，顿时气血上涌，大叫：“哪个王八蛋打老子？”
刘二宝站起来，猛地踹了刘黑子一脚。刘黑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但他反应快，一下子跳了起来，似乎想对刘二宝动手。
刘二宝说：“怎么啦，想和老子动手？”
刘猴子立即制止，喝道：“黑子，不准乱来。”
刘黑子似乎还不服，带着委屈的哭腔问：“你为什么打我？”
刘二宝没有回答刘黑子，而是转向其他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如果欺男霸女，欺负弱小，老子见一次打一次，让你们长点记性。”
容疯子虽然是疯子，但还是女人，有生理需求，最经不起男人撩拨。哪个男人若说要和她日，要她脱裤子，她会毫不犹豫地脱。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几乎所有和平村人都知道，容疯子有些事会做，有些不会做。比如衣服，她会脱不会穿。就算是脱衣服，也只会脱裤子，不会脱上衣。她身上的衣服一旦脱了，若是没人帮她穿上，她就会裸着。帮她穿衣服，也只能是女人，男人不能近她，一旦挨着她，她就可能把人家抱得紧紧的，要跟那人做事。
刘二宝教训过小弟，再转头看容疯子，见她已经下身赤裸，便对老板娘说：“你帮她把裤子穿上。”
第二天一早，刘大勇等人的电话分别打来了，他们问刘二宝在哪里。
昨晚，夜宵之后，刘二宝没留他们，把他们赶回家了。即使现在，他也没说自己在哪里，他懒得理，说：“老子在哪里，还要向你汇报吗？”说过之后，挂断了电话。
他独自出门了，去石龙镇。路上又接到电话，这次是黄七的。黄七问：老大，我们到哪里见你？”
刘二宝说：“见什么见？我今天有事，你们休息一天。”
他去石龙镇，并不是来拜访舅舅的，而是想和神仙的代表谈一谈。
在石龙镇买了些鸡鸭鱼肉，又买了香，提着进入石龙土地庙。刚一进庙，他如梦方醒，彻底明白了这两次失利的原因。甚至包括王麻子擅自改单，都不是王麻子的错，而是他的错。
上次离开土地庙的时候，他明明将土地神的脑袋放回了脖子上。此刻，他走进这里，发现那颗脑袋又掉了下来，这次还不是掉到供桌上，而是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他向神仙保证过，发达之后要为土地爷塑金身。而现在，他确实算是发达了，不仅没有塑金身，甚至连泥身都没有保住，让它的脑袋都摔碎了。
刘二宝立即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抽自己的耳光，同时哭着向神仙忏悔。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输了两场，是神仙生气了。他需要向神仙说明，并非自己忘恩负义，不兑现诺言。谈到这些天没有来看望神仙，他确实撒谎了。他说，其实他一直在准备这件事，只不过，要塑金身需要一些时间。现在这个社会，骗子实在太多，建一座桥，桥塌了；建一座房，房开裂了；建一所学校，学校在震动中倒了。他不希望自己重修土地庙，也找这些无良的建筑公司。可要找到好的、过硬的、讲信誉、讲诚信的建筑公司，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他正在做这件事。
当然，今天他又有一个新的想法，不能因为需要质量就让神仙受到伤害，连脑袋都碎成几块。无论如何，这是他的过错，他必须对此负责，为此承担必要的责任。他已经决定，分两步走。第一步，先找来泥瓦匠，将神仙的塑像简单地修好，同时，一定要找到好的建筑公司，将土地庙建筑成百年基业。同时，他更进一步承诺，以后，但凡初一、十五，都会来此敬香，以示诚意。
离开之后，刘二宝返身来到石龙镇，找了一个泥瓦匠，和他谈好价钱，又将泥瓦匠带到土地庙，亲自看着他，将神仙塑像修好，再放炮焚香，然后离去。
所有功夫做足，刘二宝才回到和平镇，安安静静睡了一天，叫上刘黑子等人，吃过午饭，一起去了王麻子的办公室。
经历了两次失败，王麻子的热情已经大打折扣。进去时，那个负责泡茶的女人不在，王麻子本人也并不像从前那般站起来迎接，而是坐在办公桌后面，冷冷地问候了一声。
刘二宝已经感觉到了王麻子的态度变化，这种变化他是理解的。人家和他合伙并非出于善意，而是为了赚钱。如果觉得他无法赚到钱，合伙的意愿自然就打了折扣。
刘二宝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麻子兄弟，今天我们应该买单。”
“我也知道应该买单。”王麻子不冷不热地说。连续六期出的是双，上期风向已经改了，出了单。这一期，出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小。怎么说，也应该连续出两次单，然后再变为双吧。
这是常理，不足为奇。
刘二宝也不理他的态度，继续说：“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这次把握很大，小号机会要大得多。”
王麻子还是不冷不热，说：“你想好了，那怎么投注？”
刘二宝说：“通常情况下，失利之后应该加倍投注，才能把以前赔的钱赚回来。但我不这样想，我们还是应该稳，不要操之过急。反正，赚钱的机会多，我们不急在一时。我已经决定了，小号的单，每号投五万；大号的单，每号投两万。”
王麻子是生意人，有着所有生意人的精明。尽管他曾经玩过减少一半投注的搞法，但事后一算，知道这种搞法不科学。今天，听到刘二宝报出这种投注方法，他立即说：“这恐怕不妥吧。”
刘二宝问：“怎么不妥？”
王麻子说：“如果中了小号，赔付二百万，加上返还的五万，总数是二百零五万，除掉投入的八十六万（小号单数十二个，共六十万，大号单数十三个，共二十六万），净赚一百一十九万。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中的是大单号，赔付加上返还，一共是八十二万，除了投入，还亏四万元。”
刘二宝回答：“对！这叫以小博大，还带保险，即使亏本，也亏不多。”
王麻子说：“这样买码有什么意思？赚不了钱……”
刘二宝站起来，说：“看来你是不想玩了。那也就算了，反正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既然你改变了主意，早点散伙也好。”
刘二宝真要走，王麻子又不愿意了。这可是他彻底打垮刘爱民的完美计划，如果没了刘二宝，他这个计划就成梦想了。他迅速站起来，跑过去拦住刘二宝。
刘黑子倒是忠诚，见王麻子突然蹿过来，一步跨过去，将他拦住，问：“你想干什么？找死？”
王麻子只好高声叫道：“二宝兄弟，别这么急嘛！”
刘二宝停下来，转头望着他，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王麻子说：“答应，答应，我当然答应。”
刘二宝说：“不后悔？”
王麻子原本就没有想过散伙，只是想多占点便宜。于是趁机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刘二宝冷冷地说：“说。”
“你也知道，第一次，我们亏了，算了我的。第二次，又亏了，算我们两个人的。这次，如果亏了，能不能平衡一下？”王麻子说。
刘二宝知道刘二宝打的主意，根本不说话，抬腿就向外走。
王麻子知道他不答应这个条件，想冲上去拦住刘二宝，又被刘黑子阻拦，只得在后面喊道：“好好好，只当我没说。”
刘二宝再一次停下来，说：“那好，我们现在去投注。”
王麻子不解：“现在就去？才两点钟啊，会不会太早了？”
刘二宝说：“当然要早。再晚了，刘爱民可能就不接受投注了。”
王麻子更加迷惑了：“不接受？不可能吧，如果这样，他就完全没信誉了。”
刘二宝说：“我真皮（鄙）……视你，我还要皮（鄙）……视你妈。他刘爱民不想接受投注，难道会直接对所有的人说，他不能找点别的借口吗？比如说，电脑坏了之类。”
刘大勇不解了，问：“他的电脑为什么要坏？”
其他人更不懂，同时问：“是啊，他的电脑怎么会坏？”
刘二宝看了大家一眼。他真的鄙视他们，这群没脑子的家伙。刘爱民的电脑为什么要坏？道理很简单，买单的人一定会很多，无论是刘爱民，还是他的上家，对于今天出双，信心都不很足。如果开出单，少接受投注，自己就少赔。若是开出了双，因为投双的人几乎没有，自己倒是赚得不少。所以，他们一定会计算出一个数额，达到或者接近这个数额时，他们就会停止收注。而停止收注，一定不能公开进行，只能采取一种手段，告之说，电脑故障，无法录单。若要投注，你去找别的投注点。
这种事，身为庄家的王麻子是遇到过的。有几次，他往刘爱民那里报单，被告之说，电脑故障，无法收单。他想，反正单不大，自己收了。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经刘二宝一提，他才如梦方醒，那几次自己确实是亏了钱的。
王麻子说：“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他们先录单。”
有了上次的经历，刘二宝也不太相信王麻子了，加上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他甚至怀疑，王麻子这个投注点能不能旺自己。所以，他说：“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去刘爱民那里投注吧。”
刘爱民是和平村村支书兼村长，又是和平村最大的鞋厂——万丰鞋业的董事长，也是和平村首富，还是白水河市人大代表。据说，他是和平村乃至整个和平镇最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总之，高、富、帅……集万千优势于一身。
在和平村，刘爱民有两处住所。一处在和平大道上，那是刘平均当支书时规划的。另一处是刘爱民自己当村支书时规划的，和平村的别墅区。说是别墅区，其实也就三十多幢单体别墅，建筑单位名义上是和平村，实际上是刘爱民成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这些别墅售价极高，整个和平村只有两户买得起，一户是刘爱民，他当然买得起，房子是他自己建的嘛。另一户是刘春林。
刘爱民的投注点，设在他的厂旁边，为此，他专门建了一幢房子，挂了个和平村房地产开发公司的牌子。其实，这个公司除了建那个别墅区之外，再没有进行任何房地产开发，仅仅只是接受地下六合彩投注。
刘二宝并没有去刘爱民的投注点，而是去了刘爱民家。他的投注额太大，又是现金交易，去投注点有点太过显山露水。
刘爱民的别墅，占地五百多个平方，在白水河市不好评比，但在整个和平镇，绝对是修得最富丽堂皇的。刘二宝进入别墅的那一瞬间，眼前大亮，野心膨胀：王侯将相村支书，宁有种乎！我一定要多赚钱，多赢刘爱民的钱，最好是把这栋别墅也一同赢走。
王麻子走进别墅，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和刘爱民的差距那不是一点点。就算黄翠花当初嫁给了他，就算他现在能和刘爱民一样有钱，可是，他能给黄翠花贵族般的生活吗？刘爱民说得不错，成就一个贵族，那是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几代人的修炼的。他王麻子整个就是一农民，哪有这种修炼，就算再活两辈子，恐怕也不能。
生活的质量，不仅体现在物质上，还体现在精神上啊。
都说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过得幸福，而现实是黄翠花跟着刘爱民肯定比跟着王麻子更幸福……二十多年过去了，王麻子在与刘爱民的较量上，只有脸上的麻子是优势，也是唯一的优势……
而刘黑子、刘大勇、黄七几个人，进了别墅都小心翼翼的，他们生怕自己的皮鞋弄脏了刘爱民家的地毯……
最先迎接他们的是黄翠花。和平村目前四十岁左右的那一代媳妇，年轻时候，最漂亮的是黄翠花，如今虽然徐娘半老，不光是风韵犹存，甚至可以说，更增加了成熟女人的味道。她穿着一套碎花的旗袍，竖起小尖领，娇小的身材，曲线玲珑。就算是很多小姑娘也没有她这么好的身材。
她优雅地站在门前，迎着大家。一位女佣人领着几个人进了院门，向里走去的时候，刘二宝一方面欣赏着这个女人，一方面发现自己这一伙人，似乎有点不对劲。他转过头一看，见王麻子竟然站在院门口，目光直直地望着黄翠花，嘴半张着，整个人傻了一般。
刘二宝听说过王麻子追求黄翠花的事，见他此时的神态，便想大喝一声：我真皮（鄙）……视你，我还要皮（鄙）……视你妈。可他没有说出来，刘爱民已经迎了出来。
“哎呀！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把麻子兄弟、二宝兄弟，还有大勇、小勇叔叔吹到我家来了……欢迎欢迎！”刘爱民没有出门，而是站在正厅的侧面，偏厅的门前。他身材挺拔，皮鞋锃亮，衬衫雪白，还系着领带，那叫一个文质彬彬，沉稳儒雅，果然就是一个贵族，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待人热情，丝毫没有有钱人的傲慢。
黄翠花领着他们走进正厅，向上三级楼梯，才是侧厅的门。刘爱民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和刘二宝握手，说：“二宝兄弟，这几天整个白水河市，到处都在谈论你啊。”
京公网安备110102020075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