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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醉翁之意

   褚伟阶吞吞吐吐到底来告诉上宫贞什么事呢? 
   原来今天上午,褚伟阶象往常—样,打开了挂在厂门口的检举箱,发现里边有一封检举信。信上揭发说:—九六六年秋天,中学红卫兵团的蔺小风和大专院校“红革会”的靳今度,带人查抄单小英家。黄昏时候,大部队撤回司令部吃饭,留下靳今度和蔺小风继续盘问单小英的寡母。盘问了一会儿,没问出啥名堂,蔺小风觉得有点发闷,便走到阳台上,吸口室外清新空气。他发现落地长窗的门楣可作“单杠”,劲头一来,伸直双臂,两脚—-蹬,身子—蹿,一把抓住门楣,想来个“引体向上”。突然只听“啪”—声,—块长方形的木片和一只小木匣—起掉下,原来那门楣是挖空了的,里面暗藏“机关”。蔺小风的身子“呼”地落地,拾起小匣子,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匣里竟装满了麻将牌大小的金块。 
   单小英的娘见“机关”败露,发疯一样地上前抢夺。蔺小风一边护住木匣,一边用肩将她一.顶。单小英的娘往后踉跄退去,身子撞到了阳台的木栏上,谁知那木栏年久失修,只听“咯吱”一声,栏杆撞断,单小英的娘跌下了阳台。 


   靳今度和蔺小风慌慌张张奔下楼——看,单小英的娘已跌得脑壳开花,一命呜呼了。 
   等到去吃饭的红卫兵赶回来,他们见“老寄生虫”“畏罪自杀”,立刻召开现场声讨会,但是,当红卫兵们再赶到楼上时,那匣黄金早巳不翼而飞。 
   单家黄金失落,以往经过多次清查,总是一桩疑案,这事,上官贞以前也有所听闻:但女婿蔺小风将单母推落阳台致死这事,她从未听说。猛然间,上官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冻结,身子一软,倒在沙发上。王剑尘停止了拔胡子的动作,问:“老褚,检举信上说的,调查过吗?” 
   “蔺小风全部承认。” 
   这时,上官贞抓着沙发扶手,撑起了身。她毕竟不是豆腐渣,只相隔几秒钟就冷静了,心想:眼下,“2020栽赃案”的幕后人渐渐显露了踪影,在这紧要关头,一封检举信突然旧事重提,冲谁而来,这不明摆着吗?女婿犯案,丈母娘自然应该避嫌。哼,我上官贞此刻灰溜溜地离开石化厂,你们这帮花云霞的同伙就可以松口气啦!真是六月的日头,后娘的拳头,毒透! 
   站在一旁的褚伟阶皱紧了眉头,沉默好久,说:“蔺小风的事,当然自有公论,但是写检举信的人,醉翁之意很清楚,说不定他就是花云霞案件的又一个嫌疑犯!你现在如果避嫌离厂,正中了他们的心思;你如果不走,别人又会如何议论你?这事真难哪!” 

  上宫贞此刻的脸色,显得特别平静。她转过头,口气坚决地对王剑尘说:“你去安排一下,三个小时内,拘留蔺小风!” 
   王剑尘默默地夹了半分钟的胡子,“霍”地站起身,将两枚硬币“嚓啦”放进口袋,一声不响地撩开大步,去执行上官贞交给他的“特别任务”。 
   上官贞和褚伟阶在公安局门口分了手。一路上,她只觉得两条腿象是麻了、断了;一颗心象是裂了,碎了。蔺小风毕竟是她的女婿,有道是:“女婿抵半子。”而且,在省城工作的女儿,—旦知道这飞来横祸,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 
   —路想,一路走,回到家里,上官贞茶不思,饭不想,沙发上坐坐,窗口边站站,不知不觉,已是黄昏了。正在这时,小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上官贞拿起话筒一听,是王剑尘打来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急促:“蔺小风要见你。” 
   上官贞一听,马上干脆地回答:“现在没有必要。” 
   “他说有话要讲,一定要见你!” “他在哪里?” “石化厂保卫科” 
   上官贞放下话筒,走出家,搭上车。路上,她满腹狐疑:蔺小凤急于告诉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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