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两个男人碰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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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纪衡从饭店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跟叶钧一起的应该是丁宁宁。她见了自己仓皇而逃的模样真是有趣,想着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直到见到他的大伯,这才收起笑容走过去。
“怎么这么久?”大伯卓志明拉开车门坐进去。
“门口遇到叶钧,聊了几句。”
卓志明沉声说:“跟那种卑鄙小人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坐牢,你还不学乖离他远一点儿!”
卓纪衡淡淡地说:“碰到就顺便聊了两句而已,更何况说的是项目合作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他害我坐牢,我就得放弃跟AG合作。”
卓志明扬眉:“AG中国区新总裁是叶钧?”
卓纪衡点点头。
过了几秒,卓志明沉吟:“这项目你别做了,我亲自去跟他谈。”
“大伯,公司这些年您撑着不容易。现在我回来了,就没有再让您劳累的道理。您放心,绝不会出乱子,这项目我铁定给您拿下。”卓纪衡说。
卓志明听他口气坚定,无奈只得放手让他去做,叹气道:“我是管不住你,算了,去祭拜你爸爸吧。”
司机将他们送到城郊依山傍水的回然园,这片墓地的地皮四年前还是一万一平方米,现下已经涨到七八万一平方米了,真叫人死都死不起。
卓纪衡的父亲四年前死于脑溢血。他知晓父亲喜爱山水,便托伯父一定选个好地方厚葬。当初伯父也是看中这块地方空旷,前是清可见底的湖水,后是万绿连绵的群山,再加上有个“回然园”的好名字,当下就选了这里。
卓纪衡四年来第一次拜祭父亲,瞧着这处墓地环境非常不错,原本一路上怅然的心情好了些。之前在牢里,没有机会,现在放出来了,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父亲。其实父亲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怪他,莫名其妙被叶钧指控为杀人犯。虽然由于证据不足被判了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但四年的牢狱生活是逃不掉的。卓纪衡过去吊儿郎当,再不济也是父亲的心头肉,舍不得他成了真凶的替罪羔羊。卓纪衡进去不过几个月,父亲便郁结于心,严重起来胸口堵闷得没办法喘气;再加上公司那时出了些岔子,一下没顶住,脑溢血突发,就这么走了。
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什么时候?大约是刚进去的时候,父亲来看他,老泪纵横,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嘴里不停地说,我对不起你妈,没把你看好。
当时听着这话,他心里有气。本就被冤枉进了监狱,父亲竟还说没有把他看好,听着倒有点承认他确实有杀人的意思。他那时情绪非常不好,一点言语上的刺激就很容易过激。他记得当时暴躁地站起来,朝着那玻璃窗又捶又打,嘴里骂的都是脏话。父亲看着他连连摇头,最后失望地离开。之后很久,父亲就再没来看过他。他以为父亲因上次的事情生气了,故意不来。谁知几个月后,伯父来看他的时候,告诉他父亲过世的消息。那时他第一次产生了越狱的想法,不过很快被理智压制了下去。他发誓,出狱的第一件事情是跟父亲道歉,第二件事情,就是报复叶钧。
卓纪衡跪在父亲的墓前许久,眼眶微红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沉默着。卓志明站在他身后,深深地叹气。这孩子进去之前还很调皮,整日没个正形,嬉皮笑脸地跟他父亲讲话。没想到四年后再出来,他竟已经沉稳如此了,情绪不外露,人也冷漠不少,很少笑,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很多时候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卓纪衡弯腰跟父亲磕了三下,起身说:“大伯,回去吧。”
两个人穿过空旷的墓地,一路沉默着。卓志明忽然说:“当年那案子我还在找人,总有一天会给你翻案,讨个清白。”
卓纪衡倒是摇头:“大伯,四年都没找到真凶,别白费工夫了。”
卓志明张口想劝说,可卓纪衡已经快步朝车子那边走过去,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他动了动嘴,最后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丁宁宁一大早来上班,看到自己的办公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当然,是一件物品都没有,所有物品都被装进纸箱搁在一旁。她心里一沉,难道真被Fire了?转念一想也不对,没道理小舅刚上任当了大老板,就先赶自己出去。
这时陈婉蓉抱着手臂昂着下巴走过来,嫌弃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叶总等着你呢!慢慢吞吞的真不知道叶总怎么就看上你了。”
“叶总找我?”
陈婉蓉白了她一眼,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敷衍地说:“不好意思,好像没通知你。叶总亲自下达命令,把你调过去做总裁秘书。恭喜你,升职了。”
丁宁宁一愣,心里暗自高兴,面上却是不喜形于色,连忙说:“谢谢陈总监提拔。”
陈婉蓉耸耸肩:“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咖啡煮得好,又会色诱,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丁宁宁懒得理她,抱着纸箱乘电梯上楼到了十八层——AG最高领导人的专属楼层。
她一进去,前台助理姑娘就帮她拿纸箱,客客气气地说:“总裁着急找你,快去吧,这些我帮你放好就行。”
丁宁宁笑眯眯地跟小姑娘道谢,做了总裁秘书果然就是待遇不一样。
敲门进去,叶钧正在对着电视机玩电子游戏,拿这个手柄打网球,没注意她来,差点一巴掌挥到她。
“整间公司也就你敢不敲门进来。”叶钧丢了手柄,擦着汗说。
“我敲了,半天没人理我,就知道你没干正事。”她啧啧嘴,“你这样的人也能坐总裁的位置,而我这么努力才只是个小秘书,这让我情何以堪哪。”
叶钧不知羞地笑了笑说:“你这小秘书的位置还不是靠我得来的。外甥女,往后好好伺候你小舅舅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对哦,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潜规则我?”
叶钧嗤了一声,一脸不屑,“你昨天不是说你认识卓纪衡吗,能透露点儿什么对于公司可就是大贡献。我就用这个理由让你升上来,没人敢说什么。我初来乍到,身边没个死心塌地的人,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你不算计人就好,还怕别人算计你?”丁宁宁忍俊不禁。她这个小舅舅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就没有他吃亏的时候,精明的跟猴哥似的。
“宁宁,你这么讲我很伤心的,舅舅对你不好?我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吗?”
丁宁宁重重地点头,见他过来要打自己,哈哈大笑着赶紧跑开。忽然,门被敲响,还有刻意的轻咳声。丁宁宁一惊,瞪了眼叶钧,小声说:“完蛋了,人家肯定以为我以色侍君。”
叶钧也小声说:“刚好,帮我挡桃花。”说完才提高声音喊了声,“进来。”
敲门的是叶钧的美女助理岑佳。岑佳对丁宁宁点头笑了下,对叶钧说:“叶总,已经帮您约了国明的卓总,他说周五会亲自过来与您洽谈。”
叶钧点头,“我知道了。”又指着丁宁宁说:“你带她去熟悉下业务。”
丁宁宁的办公桌在叶钧办公室的外面,与岑佳面对面,一个助理,一个秘书,前台还有两个初级助理,叶钧这总裁当得可谓是香艳无比。
岑佳给了丁宁宁一叠文件,说是公司目前所有的业务,让她务必在这个星期内看熟。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丁宁宁还算轻松,基本上就是坐着看资料。
直到周五上午,那个叫卓纪衡的人来拜访叶钧,她被岑佳叫了起来。
“宁宁,我这边很多事情没做完,总裁又急着要,你能不能帮我接待一下卓总?谢谢你了啊。”岑佳笑着客气地说。
丁宁宁倒是喜欢岑佳温婉的性子,一口就答应了。
卓纪衡这天穿了件笔挺的西装,剪裁合体,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头发理得硬挺,面容冷峻,站在那儿跟个平面模特似的,愈发得帅气了。
丁宁宁怕他认出自己会乱说话,心脏怦怦直跳,勉强对他笑了笑,将他请到会客室里。“叶总外出还没回来,您看是不是要改个时间?”
“不用,我等他。”卓纪衡的面色没有什么不妥,说话只言片语,看着丁宁宁的目光坦坦荡荡,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丁宁宁刚刚有些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一些。
丁宁宁给他上了杯咖啡,正要走,就听见他说:“丁宁宁,你上次给我的号码是空号。”
上回给他的号码是她乱写的,谁知道这人无聊得还真打电话给她!丁宁宁虽然心底一惊,不过面上还是很淡定地说:“哦,嗯,我大概写错了。”
卓纪衡点头:“手机给我。”
丁宁宁非常不情愿地给了他手机。卓纪衡摆弄了一会儿才还给她,抬眸缓缓说:“丁宁宁,其实我没打过电话给你。”
丁宁宁呆呆地看着他,所以……刚才……这人忽悠她来着?
卓纪衡的眼角带上了隐隐的笑意,又说:“晚上下班有空吗?我请你帮我个忙。”
丁宁宁没好气地拿乔道:“我凭什么帮你?”
他想了下说:“你帮,就当你还了我五百块,不帮……”
丁宁宁果断打断他:“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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