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节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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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科尔沁部落外沙尘滚滚,无数战士聚集在平野上,踏着阵阵马蹄正待出发。
为首的胡和鲁对着一队铁骑勇士高呼:“科尔沁草原的勇士们,让我们为皇太极大汗好好地惩罚察哈尔部的那些狼群吧!”
众将士欢呼,换上战衣的卓林和阿古拉和大家一起振臂呼喊。卓林不时地观望着四方,心中有所不舍与牵挂。事出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跟海兰珠道别,今天—是他们俩大婚的日子,不想却立刻就要分别。然而他无从推却,战士的命运本就与沙场和战争联系在一起。他只能请海兰珠忍耐等待他平安归来的那天。
这时,远处跑来两匹马,正是玉儿和海兰珠!
玉儿一边策马一边大喊:“等一等,等一等,胡和鲁叔叔,请等等!”
海兰珠也拼命大喊爱人的名字:“卓林!卓林!”
卓林听到海兰珠的呼唤,惊喜交加,回过头来。阿古拉也高喊出声:“是姐姐!”
只见穿着嫁衣的海兰珠快马加鞭追着出征队伍来送行,一见卓林,就停下来,带泪的双眼深情看着对方。
胡和鲁见状脸一沉,对海兰珠大喝:“草原上的灾星,是谁让你来的?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出征!”
海兰珠畏惧地看着胡和鲁,楚楚可怜说不出话来。玉儿赶紧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对着胡和鲁央求:“胡和鲁叔叔,您就通融一下,让海兰珠和卓林道别吧?”
胡和鲁本不愿意,但是碍于玉儿的情面,踌躇之下只得哼了一声:“让她快点!”
卓林翻身下马走到海兰珠身边,扶着她下了马,两人彼此对望,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卓林打量着海兰珠,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你穿上我送给你的嫁衣,真好看。对不起,我还来不及迎娶你,就……”
看到卓林内疚地低下头,海兰珠含泪摇头一笑:“没关系,我懂。你是科尔沁草原的勇士,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会等你的。”
卓林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把镶了红宝石的匕首,递给海兰珠。
“这把匕首我从不离身,见到它,就像见到我,嗯?”
海兰珠含泪点了点头,接过匕首,然后从手上脱下一串银铃手环,挂在了卓林的马上。
海兰珠看着卓林:“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卓林点了点头,时间不早已经到了出发的时候,他翻身跳上马,随着部队前行了。
海兰珠不舍地追上去,拉住卓林的手认真高喊:“卓林我会等你,我每晚都会穿着这身嫁衣,等你回来!”
卓林含泪望着海兰珠,彼此不舍却还须道别。海兰珠遥遥望着卓林远去的背影,手不自主地抚上脖子上的香水葫芦。
而卓林似乎有所感应,也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香水葫芦,一再回头望着海兰珠,直到海兰珠的身影终于模糊成了戈壁草原上的一个红点,他痛下决心,抽了一下马鞭,策马追上出征的队伍。
海兰珠听着铃铛声消失在远方,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低声看着香水葫芦喃喃:“卓林,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玉儿远远望着二人离别的情景,心里十分难过。不知道有没有一日,当她有了心上人,与他别离时该是怎么样的痛彻心扉呢?
自此之后,海兰珠信守诺言,每日身穿嫁衣,不理会周围的人如何冷嘲热讽,一心一意地等待着卓林回来的消息。
这一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海兰珠在满天彩霞下又来到了当初与卓林每日相见的湖边。海兰珠在湖水边坐下,望着手上卓林留下的匕首,喃喃自语:“已经快一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前来寻找她的玉儿远远看到海兰珠落寞的身影,心里一酸,赶紧走了过去与她一起坐下:“天快黑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海兰珠无言地摇头,突然耳朵灵敏地一动!海兰珠一下跳了起来,惊喜地大喊:“是他,他回来了!”
海兰珠像疯了似的拼命往前跑,玉儿赶紧追着跑了过去。
远处悠然传来马蹄以及铃铛声,海兰珠更加确信了,朝着声音飞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幸福地喊着:“是他,一定是他。卓林!卓林!”
夕阳下,沙尘滚滚,一个骑马的勇士身影由远而近。叮当声响不断,海兰珠一脸期待地跑去,眼神逐渐失望。
只见骑着卓林的马叮当响而来的竟然是一脸哀伤的阿古拉,手上还提着一对残破的靴子。
阿古拉在海兰珠面前停下,一下马就跪哭在海兰珠脚边,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弟弟这样的神情,海兰珠愣住,不祥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不!”
海兰珠的惨叫声划破了草原的平静。草原另一头跑来的玉儿也受到了震撼,本来为海兰珠惊喜的脸,笑容逐渐僵硬。
玉儿和苏玛匆匆赶到海兰珠的帐篷外,只见阿古拉颓然地坐在外面,眼神空洞满脸忧伤。
玉儿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上前询问:“阿古拉,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古拉还没开口,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哽咽地说:“我们遇到了察哈尔部的突袭,卓林哥哥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掉下了山,我们找遍了整座山,最后只找到被野兽吃剩的残肢,还有卓林哥哥的靴子……大家都说,卓林哥哥死了……”
话音未落,玉儿听到海兰珠的帐篷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挣扎声,赶紧冲了进去。
“不!你不可以死!”
“快来人呀!”
玉儿进去只见穿着嫁衣的海兰珠拿着卓林送给自己的匕首疯了般要往自己胸膛刺去,塔娜哭跪着拼命抱着海兰珠的大腿,阿古拉赶紧上前去抓住海兰珠的手。
玉儿有如心被人割了一刀,痛苦地抱住海兰珠:“姐姐,你别这么傻,姐姐!”
海兰珠脸色惨白,好似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睁着空洞的双眼哭喊:“卓林死了,我也不活,我要跟他一起去!”
惊险挣扎下,玉儿抓住了海兰珠的手,不料海兰珠又把匕首抢了过去,对准心脏要插下去。
塔娜几乎晕厥过去,凄然尖叫:“不要!”
危急时刻,玉儿拼命用自己的双手紧握住海兰珠的匕首,不让匕首刺入海兰珠的心脏。
苏玛见状惊呼:“格格!”
只见玉儿双手指缝间流着鲜血,眼神却死死盯着海兰珠,生怕她受伤。
苏玛心惊胆战地看着玉儿:“格格,你的手在流血。”随即对海兰珠大喊,“你伤到我们格格了!还不放开匕首!”
海兰珠一惊,望着玉儿的手在流血,无言呆住。阿古拉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去抢,生怕刺激到姐姐,她会更加激动。
玉儿不理会自己的伤势,柔声对海兰珠说:“姐姐,你放手吧?”
海兰珠眼眶一热,泪水又落下来,她拼命摇着头:“不!”
玉儿放低声音,生怕吓到海兰珠:“可是,你伤到我了,你看,我的手在流血。小时候,我只要受伤,你就会很心疼,马上放下手上的活儿为我包扎伤口的,你现在怎么忍心这样对我呢?”
海兰珠眼中闪过犹豫,仍是哭着摇头,不肯放手。
玉儿心生一计,盯着海兰珠说道:“姐姐,你从小教我做人要守信用,可是你呢?”
海兰珠一怔,似有感应地看向玉儿。
玉儿心平气和地劝慰道:“你答应过卓林要等他回来的,只要一天没证据证明卓林死了,你就要等他,你怎么可以先死呢?万一卓林回来看不到你,该怎么办呢?还有塔娜姨娘和阿古拉弟弟,你不是也对我说过你要一辈子都照顾他们的吗?”
海兰珠有所触动,紧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玉儿柔声道:“别伤害我们,也别伤害你,行吗?”
海兰珠望着玉儿手上的血,颤抖的手慢慢放开,匕首应声落地。海兰珠再也按捺不住,紧抱着玉儿,放声大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到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儿轻轻拍着海兰珠的肩膀,安抚着:“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没事的……”
海兰珠大力点了点头,塔娜、阿古拉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过了许久,海兰珠擦了擦眼泪,心疼地摸着玉儿的手:“我……我帮你包扎一下。”
玉儿开心一笑:“好呀。”
这时,门外一阵喧嚣,部落守卫的头领胡勒根带领一队人马闯入帐篷。
胡勒根看了一眼愣住的海兰珠,向后面一招手:“带走!”
只见两个士兵从胡勒根身后走上前,一左一右抓起海兰珠就要往外带走,塔娜、阿古拉大惊失色。
塔娜上前拦住士兵:“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古拉也怒火中烧地拦到胡勒根面前:“你凭什么抓我姐姐?”
玉儿更是惊讶愤怒不已,不顾手伤站起高声喝止:“胡勒根,你干什么?”
胡勒根没有理会塔娜和阿古拉,单单向玉儿拱手说道:“回格格的话,赛达法师有命,卓林为科尔沁草原光荣捐躯,必须让他最爱的女人殉葬以安抚亡魂!”
玉儿如被雷劈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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