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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此情可待成追忆

     齐丽萍坐在沙发上,手里捧了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齐母坐在她身边,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
     她胡乱翻了几页,便不耐烦地合上了。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已指向七点半了。
     高四伟怎么到现在还不来?约好了七点半找她,到现在连个影儿也没有。
     她的心烦乱极了。
     她想起高四伟昨天给她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高四伟说他觉得与她在一起太没意思了,他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他说与他在一起是一种浪费,他想静静地考虑一些问题,希望她这段时间不要打扰他。
    她不知道高四伟为什么会这样说,她把一切都给了高四伟,她从没有想过高四伟会说出这种话。
    她在心里骂着高四伟的无情无义,泪水忍不住滑下脸颊。
    齐母看见她的样子,关切地问:“丽萍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没什么,看书看的。”奇丽萍指了指手中的书,掩饰着心中的难过。


    她不敢看妈妈忧郁的面容。
    她知道,因为高四伟的事情,妈妈已经伤透了心。
   
    齐丽萍认识高四伟是在三年前。
    那是一个下雨的日子,芳蕾书屋里挤满了避雨的人。高四伟从雨中匆匆的跑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他,刚一进门就不小心碰掉了书架上的一本书。他一边道歉,一边捡了起来,可书还是弄脏了。齐丽萍破例地没有责骂他,让高四伟心中一阵感激。认识后他便常常来找齐丽萍聊天。
    那时,齐丽萍着了魔似的,疯狂地爱上了高四伟。
    她在家里是长女,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也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她长的又瘦又低的,脸色苍白犹如一张纸。如果不化妆的话,别人会以为她是戴了一个面具。面无血色,目无表情。
    她是属羊的,命相书上说属羊的女人命苦。
    她的父亲在地方公安处工作,母亲在邮电局工作。虽然父母平时都忙于工作,但是对她却最为关心,她在姐弟三人中最聪明,父母对她格外疼惜。
    她第一次带高四伟回家时,就受到了父母的竭力反对。城乡的差异首先是齐母反对的借口,再次是齐父不欣赏高四伟满身的商人意识。他们认为高四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幸福的归宿。

    齐丽萍那时铁了心要跟高四伟,  任凭父母的百般劝说与阻拦都无济于事。
    她一向温顺听话,为了高四伟却与父母吵翻了脸。她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来,索性与高四伟同居了。她想木已成舟,父母不会再反对了。
    在高家,她像个小丫鬟似的。她为高父和高母洗衣服,为高家几口人做饭,操持家务。在家里,这些家务活父母可从不会让她去做。尽管心里难过,却总是做出任劳任怨的样子。
    她用自己的温柔和善良,讨得了高四伟父母的喜欢。虽然高父高母都是旧思想,看不惯高四伟和齐丽萍未婚同居,但是他们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高母知道,齐丽萍如果嫁给高四伟,这是高四伟修来的福分,而且齐丽萍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有着好的家庭,而且是城市户口,将来孩子都不用发愁还是农村户口了。
    刚开始的日子,高四伟对齐丽萍百依百顺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的那份狂热冷淡了许多。
    他不止一次地以齐家的反对为由,提出要与齐丽萍早一些分开。
    齐丽萍哭着恳求他不要这样对她,她曾经自杀给高四伟看。无奈中,高四伟再没有提起过分手的事。

    很多时候,女人最拿手的武器就是用死来要求男人做出某种决定。其实,她根本就不想死,她只想用这种温柔又绝望的手段来感动男人的心。
    她回到自己的家,哭着请求父母原谅她的任性,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终于得到了父母万般无奈的点头同意。
    她从高家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在父母身边,她享受着父母给她的无限怜爱,更多的是家庭的温暖,手足的亲情。
    她在高家住了二年。二年中,高四伟对她时好时坏,他们经常吵架,甚至因为一些鸡毛小事,高四伟还会动手打她。她却毫无怨言,抱着从一而终的守旧思想。好在高母比较疼她,总是在她受了气之后,给她母亲般的呵护,所以她也习惯了这种争吵打闹的日子。
    回到父母身边已快一年了,高四伟却很少登门。
    齐母问过她好几次,高四伟怎么不提与她结婚的事,她总是为他找各种借口,说他生意很忙,说他正在准备.......她不愿意让妈妈知道高四伟对她并不好,她怕妈妈会更伤心。
    在她心中,与高四伟结不结婚都一样。
    她已经麻木了,结婚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但是没有这种形式,别人会笑话她。结了婚也不能改变现在这样的情形,还不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也好。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高四伟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父母忧虑的眼光使她难受。他们恨不能明天就把她嫁出去,他们太担心女儿的身体了,女儿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吃晚饭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的她心不在焉的扒了几口饭,一句话没说,就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齐父却叫住了她。
    他的父亲一向明察秋毫,他最能看透女儿的心事。他焦虑地说:“你和四伟怎么了,又闹矛盾了?”
    “我才懒得与他闹矛盾呢。”她无奈地说。
    父亲拉着她坐到了小沙发上。
    “是不是你跟他分手了?”
    在齐家父母的眼泪,自己的女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能是她抛弃高四伟。他根本想象不到女儿生活在一种怎样的痛苦中。
    她没有说话,泪水又忍不住滑下了脸颊。
    “让他来见我,我想跟他谈谈。”齐父说。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有什么好谈的。”

    “你自己也不替自己发愁,你都快嫁不出去的人了,你们谈恋爱也有三年了,总该有个结果了吧,我为了你们的事情整天睡不好,你妈妈吃不好,你也该为我们当父母的想想......”
    她没有听完就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讨厌眼前任何一个人,尽管她知道父母是为了她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生活不可违背的规律。
    可是她讨厌父母的唠叨,弟弟妹妹不解的目光。
    她更恨高四伟。
    她总是努力压抑自己将要变态的心理。三年中,她已经变成一个不善表露自己的人,她忍受别人的眼光,虐待自己的感情,她担心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神经分裂。
    她躺在床上,没有开灯。
    她根本睡不着。
    她忽然不知道平时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她猛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帘。月光透过玻璃,泄在了她身上一片银色。
    她忽然在想,现在就去找高四伟谈一谈,如果他不在家,她就在他的屋子里等他回来。
    也许,他是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呢。
    她穿上了那件黑色的风衣。
    她的脸色更显得苍白。
    她来到了高四伟的家。院门还没有插上,她进了院子,没有惊动高父高母;她停在了高四伟的门前,屋子里的台灯亮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她敲响了门。
    门闩响了一下,高四伟站在门口。他反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她跟了进去。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说话,呆呆地 坐在了床边。
    她突然看见写字台上有两页信纸。
    高四伟从来没给谁写过信,一定是别人写给他的。
    她机械地伸过手去,想要拿过来那两张信纸。
    高四伟手疾眼快地抢了过来。
    “让我看看。”她尖叫着。
    她立刻猜想到这两页信纸一定与她有关。
    高四伟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墙角。
    屋里的气氛冰冷的像冻结了似的。
    高四伟目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到底来干什么了?”
    “今晚上我不走了。”她低声说了一句。
    “不行,你不能住这里。”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她不敢相信这是高四伟的声音,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她伏在床上哭了。她想到自己为这样一个轻易践踏感情的男人,白白的流了许多泪,她感到了屈辱。
    她想问高四伟,为什么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想问许多许多,可她却无力抬头看高四伟冰冷的目光。
    “好了,别哭了,让我妈听见多不好,我要睡觉了,如果你真不想走,那你在这里睡吧,我去胡子家睡一晚。”
    高四伟说完摔门出去了,关门的声音震动了墙皮,哗啦掉下一块。
    她环视着这间屋子,这里曾是她和高四伟理想的爱巢。
    她那时候躺在这个枕头上,和他窃窃私语,唯恐别人听见他们的缠绵。
    她真想放一把火把这间屋子烧掉。
    她突然看见了高四伟扔在墙角的那团信纸。
    她走过去捡了起来,轻轻地展开在灯下。
    她独到了这样几句。“小雨,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我期望着一个花好月圆的良宵.......”
     她认得这是高四伟的笔迹,他在花好月圆这四个字下重重点了一下。
    齐丽萍绝望了。
     她突然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了。
    她走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月光下,回到了自己的家。
    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了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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