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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七节

    转眼端午节到了,本想着可能要自己过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节。
    夕阳刚隐去,胤禛进了院子。他命令樱紫准备一下,让我一起去前院参加家宴。我有点怯意,都不熟识,在场面上出点乱子也不好。
    胤禛扬声说:“担心什么,有我在呀。”
    樱紫准备了银红纱白绢里的上衣,白杭绢画长褶裙,配得粉红花罗高底鞋,静夏的夜晚衬着月色,一个明朗亮丽的女子,让人亲近。
    胤禛的神色给了我信心,谢了樱紫,将自信通过服饰营造出来。
    进了大屋,几个福晋起身招呼。我被安排坐在钮祜禄氏旁边。这段时间跟她遇过几次,知道她的名字叫佳盈。她总是很害羞,半垂着头,侧脸可爱的细小绒毛,皮肤晶莹剔透,因不喜笑,灯光下透着冰冷的娇艳。
    我也许是克制了自己的心悸,开始愿意看看周遭的人和事。
    胤禛坐在那拉氏身边,那是个稳重贤淑的女人,做事前会希望得到丈夫的示意,轻言慢语的交待下去,在下人面前庄严得体;侧边坐着李氏和耿氏,李氏性格柔弱,多时在照顾孩子;耿氏带着孩子气的任性,端坐正经,却时时偷瞄胤禛,看着她的小动作让人莞尔不已。


    突然身后有力量撞过来,众人皆惊。我回身,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儿趴在背上,瞪着圆晶晶的眼睛看。我对孩子没有特别的感情,不过这样漂亮的孩子,心里总是喜欢的,于是把他抱到身前。
    李氏匆匆过来,低声说:“弘时不懂事,您别恼他。”
    她那样惶恐的样子,我只得将孩子交还给她。
    这会儿功夫,一个年纪大点的丫头快步走到胤禛那桌,说了几句,胤禛霍然起身,甩手出去。大家也都跟着往外走,看看发生什么事。刚到门口,何方拦着,说四爷的意思让大家各自散了。
    我并不好奇发生什么事,但也不想就此回去。拉了佳盈到园子里逛。
    风清月明,空气凉爽,身边有个伴,是个安静的人,我感觉一种久违的安逸被找回来。
    湖边一个身影在低泣,我们走过去。
    佳盈问:“秋琴,为什么在这儿哭呢?”
    丫头站着只是流泪。
    佳盈再问:“是做错事,被你家主子罚了吗?不碍事,一会儿我带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说。”

    听了这话,那丫头像是被人狠挥了一鞭,又不敢出声,只剩下抽搐了。
    佳盈疑惑地看我,都感觉出事有蹊跷。我缓缓拍着丫头的肩膀,帮她顺气。佳盈低声安慰她,让她别害怕。
    最后,秋琴哽咽着说了事情,她家主子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胤禛都没有过来。府里出了这样的事,里里外外都是要有个交待的。我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书里记载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记录哪个孩子什么时间死去,而怎么死却没有说明。
    我现在在府里可以自由走动。因为这个事件我和佳盈熟络起来,经常会互相往来一下。
    中午吃了饭歇了午觉,佳盈过来我这儿。我有一日看见她绣荷包,想学着绣一个,让她做老师来教我。
    她用的黄锻子,上面绣的菊花,还绣了几个满文。我问她字的含意,她别别扭扭地不肯说,后来逼急了,才说是祝福健康的意思。我取笑她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她却更红了脸。
    我跟她学绣菊花,针脚细密是个实心活。我也心静,一针一针绣得似模似样。
    我闲聊地问她:“这个荷包是要给四爷的吧?好像没见他带过荷包。”
    她轻声细语地答:“他不喜欢那些饰物,绣好了也不带的。”
    我忽然有了兴致,放下针线直看着她,问:“你喜欢四爷吗?”
    她手抖错了一针,不抬眼看我,脸色比扑了胭脂还要红的好看。
    学绣了几天,终于完成。我欢喜她做的那个,让她在荷包收口处,绣上蒙文的“爱”字。她不解,但好性子的依了我。荷包是心形的,小巧别致。
    一日午后,我在佳盈屋里闲坐,她在绣另一个荷包,红底蓝色花纹。我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天。
    我说:“你绣了多少荷包了?好像总是在绣。”
    她说:“绣了几个。”
    我说:“绣这么多,干什么用呢?”
    她说:“有时也送些给人。”
    我看着胤禛从门口走进来,他也看到我,怔了一下。挥手止了丫头的通报,径直往里走。

    我看着胤禛微笑,继续对佳盈说:“那么多荷包里哪个最想送给四爷呢?”
    胤禛听到提他,也感觉出我表情的暧昧,停在园子里不走了。
    佳盈不疑心地答:“原本都是为他绣得,他愿意要就好了,倒也没有特意的。”
    我的笑越发欢畅,说:“送那个菊花心形的,四爷一定喜欢。是吧,四爷。”
    佳盈抬头看见胤禛,一时窘迫地要流泪了。我心情绝佳地走出去,路过胤禛的时候,他眼里满是疑惑。
    我掩不住笑意地说:“有礼物给你,别辜负了,四爷。”
    快乐,许多时候很容易得到,只要自己放开心怀,去感受那份美好来临的过程。
    我比较熟悉往返自己小院和佳盈院子的路径,也不喜带着丫头,所以樱紫并没有每时每刻的跟着我。我没有回院子,在花园里逛。回到这个年代,我好像除了花园就没有什么可以玩耍的地方了,生活平静的乏。抬头看天,鸟儿飞翔、云朵飘移,自由自在的悠闲。
    走到一处假山旁,听到有人低声说话。并没有兴趣偷听,走过去却听到说起胤禛,仿佛很隐秘的事情。


    一个清脆点的女声说:“我听说明主子带着小阿哥死的时候好惨啦,全身都是血,划了好多刀,连小主子身上也多是刀口,太狠心了。”
    另一个年纪大点粗壮些的声音说:“这也是她自己想不开。她一个丫头得了四爷的种,也给了名分,还不知足,这可怨不得别人。”
    一个说:“是啊,都是女人的命。太贪心了只能是自己受罪。”
    另一个说:“她这一死倒没什么,可拖累了四爷不省心。”
    我在太阳底下一步一步地走,说不清想到那儿去,觉得自己在一个笼子里怎么也打不开笼锁,就要在这个看得见却怎样也靠近不了的世界里,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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