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 第1章第一章 - 心刺（清穿）

第5节第五节

    走出院子是另一个院子，两侧堆砌的假石山突兀而来，使那些回廊、房屋被遮掩，欲隐却露，显得神秘、绮丽。居中一湖池水，阳光照耀着泛起异光，走进些看见水面浮漂着一片片花瓣，馨宁的美丽。
    四周有丫头走动，看见我却都象没看见一样避开。我回望，榴红远远跟着，想来樱紫是去报告四爷了。如此的清爽天气，我四处走动也是心安理得。
    院子里桃花已谢，有许多我不熟识的花争相开放着，花团锦簇，煞是艳丽。我看蝴蝶、蜜蜂留恋花朵，欲飞欲止，有着不舍的霸道。
    记得春末夏初的时候会和朋友约了去八一湖公园划船，花香弥漫，风情怡人。多是聊些八卦新闻、身边趣事，几个女子的嘻闹竟让湖水也笑皱了眉。而如今，独自一人，只是独自一人！
    胤禛隐了指尖的泪，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随意流泪的毛病不改掉，可怎么放心见人呢？”
    我擦净泪，瞪他，恨声说：“这个习惯我会改，但你不能囚禁我。”
    他轻笑，眼里闪烁的光影剔透的也在笑：“谁敢囚禁你，只是不让人放心。今儿老八请席，你要是不出乱子就带了你去。”

    黄昏，残阳如血的时候，我跟着胤禛一家人进了八爷的府第。知道两家住得近，却没想到这么近，抬脚刚出门就又进门了。
    我低调地跟着钮祜禄氏。胤禛特意嘱咐她照顾我，这个矮我半个头的小姑娘（交代一下：本人芳龄二十六，身高170，目测比胤禛矮不了多少）时常用眼角余光罩着我，真想告诉她我不会跑丢，如果一直这样看着我，很快就斜视，没有救了。
    八阿哥府的院子也是一进一进的深。现在的这个园子有个名，叫“盛锦园”，心愿好大，要盛下满园的锦绣光阴。看着景致，忽想起逛恭王府的情形，“迎面叠石成峰，居然青嶂，瘦石相依如屏。纳凉坐其处，远望夕照烟岚，苍茫入画。”画是美的，却渗出些哀凉来。
    身边的人快到近处时，我回头，一个英气的青年满面的笑意。他的声音脆实的豪爽：“夕阳很美吧，八哥府上这个地方最是景色好。”
    我想回应他，可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来之前答应胤禛规矩本分，一时倒有些不知应对。
    他笑望着我的神情好像我们应该认识。许是我没有反应，他说：“我是胤祥啊，不记得了吗？当时你和八哥----------”
    “老十三，来得晚了，还不快过来。”胤禛在前面唤他。
    我听得有些模糊，是说到八爷吗？
    初夏的夜晚清凉如水，偶有虫鸣蛙响，伴着抑扬的人声，热闹非常。
    男人们在一处饮酒，女人们在一处闲坐，孩子们东跑西跑，丫头婆子来往穿梭。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恍惚在看一场华丽大戏。每个人、每场景都流光溢彩、真实清晰，却又遥远、迷离得似在另一个空间。
    我看了一眼正被一个大红衣裳女子拉着说话的钮祜禄氏，低垂着头没有注意我。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我去别处走走，她的表情想要跟着，被那个女人给拉回去。
    我沿着回廊往后走，人越来越少，可能因为我的穿着是主子打扮，那些下人多是行礼然后避开。走到一处小亭对着湖，湖面倒映着半牙月亮，朦朦胧胧的静怡。我坐在湖边的石块上倚着柳树，愣愣的发呆。
    我没注意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听到说话声，他们已经在近处了。我坐的位置看到他们的背影，也许晚上柳树的阴影遮盖了我，竟没被人发现。
    一个声音听起来耳熟，低沉地说：“这次跟去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另一个声音老成厚重：“请爷放心，都安排好了。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快报回京，爷的意思也会及时带回去。”
    天晚了石头有些寒气，我的背脊突然一阵刺凉。我想起现在是在一个勾心斗角的世界里，人和事都是我不懂也来不及学会懂的。我僵直地坐着，直到身体酸痛。
    远处传来喊人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在找我。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扶着树站起来。刚拍拍腿走两步，身后有人说：“坐了多久，腿就麻成这样？”
    我回头，八爷的唇角在笑，可月光照耀的眼睛里，却是寒光凛冽。
    我的身子一软往下倒，被他接在怀里。他身上的香一点一点袭过来，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温润的男人，说了一句我自己也不明白的话：“我回来了。”
    他的眼睛在听了这句话后，有一瞬的茫然，似久远的一个梦被拨动了。
    人声越来越近，他迅速恢复镇定，扶我站直。胤禛他们从转角处走来。
    胤禛没有询问我和八爷在一起的缘故，两兄弟寒暄着迈步走开。钮祜禄氏和一个我说不上名的妾侍陪着我在后面跟着。再坐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回府后，樱紫为我换了衣裳，准备睡时，胤禛推门进来。
    屋里剩下我们两个，熏的香有点闷气。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我发现他们兄弟的眼睛真是相似，狭长深邃，缺失情感。
    他的声音里有压抑地愤怒：“我不想被人当傻子，也不会被人当傻子！你最好明白我可以为你做什么，也可以不为你做什么。”
    我的泪顺着他的手指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