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一道伤痕
-
春节放假期间,陈红到肖继业家一趟,肖继业又到陈红家去。两家老人都很满意。陈红的母亲问肖继业,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肖继业说不着急。
“那你回去对你父母说,找个日子先订亲吧?”母亲说。
“行,我回去就说。”
陈红送肖继业走出村外,来到一片树林里。俩人拥抱在一起。陈红对肖继业说:
“我真不想让你走。”
“我也想和你呆在一起。”
“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咱俩都不到登记年龄呢。”
“你以后不会不要我吧?”
“净说瞎话。你已经钻到我心里了,别人想进来也不行了。”
“你也钻到我心里了。”
俩人在树林里缠绵了好长时间才离开。有一天俩人一起到县城赶集,路过照像馆时都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拉着手进去了。他们照了一张笑的很幸福的合影。
放完假回到厂里,陈红听到个让她不安的消息,临时工要转为正式工,可是名额有限,他们这二十多个临时工有一半要被辞退,只有十几个人能留下。陈红忙去找肖继业。肖继业去问人事科,回答是:“没有通知不清楚”。肖继业安慰陈红说:
“你别担心,如果真是要裁人,去找我父亲的战友,他和吴厂长很熟悉。”
可是陈红听到越来越多辞退临时工的消息,有人告诉她,临时工们都在找关系活动。陈红又去找肖继业,让肖继业去找他父亲的战友。俩人下班后去了父亲战友的家里。战友答应去找一下吴厂长。星期天陈红回家把事情对母亲说了。当母亲问他们到那位战友家拿了什么礼物时,陈红说:
“没拿什么。”
“你们求人办事,怎么空着手去?你们太不懂事了。不送礼人家就不会上心办。”
星期一上班时,母亲让陈红拿了一袋花生米。当陈红对肖继业说时,肖继业很反感。肖继业说父亲和这个战友情同兄弟,用不着送礼。他进工厂时也没有给战友送礼。陈红问:
“要是我真的被辞退怎么办?”
“这有什么?以后可以再找工作。”
陈红心里很不高兴,觉得肖继业不关心她。但是肖继业不去送礼,陈红也没办法,只能等待战友的消息。一天老伧问陈红:
“妹子,人家都在找人留下来,你没找吗?”
“找了。”
“我告诉你个实底,留下的人基本上都定了。我给你说说。”
老伧将二十几个临时工的情况挨个说给陈红听,大多数人都是县城里领导的孩子,有很强的背景。老伧又说:
“光这些领导的孩子就占了你们一多半人。他们只要给吴厂长打个电话就行了。听说吴厂长为这事很犯愁,劳动局给的名额有限。所以你一定要找个很有能力的关系帮你才行。我本来想帮你的,可是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你要是能留下来转正,就可以把户口转到城里,就是城里人了。但是正因为你不是城里户口,才比别人更难办。我也可以给你问问吴厂长,但是恐怕没有把握。不过我还可以帮你。如果你被辞退了,我可以借钱给你,你再去开饭馆。”
陈红听了老伧的话,更着急起来,非要肖继业和她一起拿着花生米去战友家。肖继业只好和陈红去了。果然,战友说事情不好办。说他给吴厂长打电话,吴厂长说名额太少,很难办。战友将花生米退回。陈红的心情很坏。肖继业对陈红说:
“你要是被辞退,就回家安心复习,准备去考大学。”
“这么长时间没复习,不一定考上。再说,就是考上了,家里也没钱供应我。”
“我供应你呀!”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陈红想说:“可是我上了大学,咱俩就分开了。”但是没说出口。
严科长像只饿狼一样,一直在观察着陈红。他知道陈红正在为辞退的事活动。后来他看到陈红好几天愁眉不展,于是他开始行动了。当办公室只剩他和陈红时,他走到陈红跟前问:
“陈红,你打算怎么办?是想留下,还是想回家?”
“还用问,当然想留下。”
“要不要我帮忙?我正想打报告向吴厂长要一个人。”
陈红没说话,她知道这条色狼不会白帮忙。只听严科长又说:
“有些事情要想开点儿。别大闺女要饭死心眼。你要是成了正式工,户口转进城里,可就大不一样了。怎么样?要我给你帮忙吧?只要我对吴厂长一说,没有不成的。”
“那你去对吴厂长说说吧。”陈红说。
“怎么,你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
“那件事呀。”
“什么事?”
“男女之事。”
“不要脸。”
“让我白干怎么行?你再想想。”严科长说完走了。
第二天下午严科长对陈红说:
“今天晚上我要和吴厂长喝酒,你也去吧?我把你介绍给吴厂长,只要吴厂长高兴,你的事情就办成了。”
“我不去。”
“真的不去?失去这机会很可惜呀!”
“不去。”陈红知道这是个圈套。她不明白严科长这种人的脸皮为什么如此厚。
肖继业看到陈红整天愁眉苦脸,以为陈红因为辞退的事,就不断的劝她。一天晚上,陈红和肖继业在工会学习完,肖继业送陈红到宿舍门口,陈红说:
“你进来坐会儿吧,宿舍里没有人。”
肖继业跟陈红进了屋。俩人说了会儿话。陈红忽然吞吞吐吐的说:
“今晚,你…在这儿…睡吧?”
“这不行,咱们还没结婚。”
“我早晚是你的人。”
“不行,不能这样。”肖继业站起来要走。
“我不怕,你怕什么?”
“这,不好。”肖继业朝门口走去。
“你真要走?”
陈红的声音颤抖,眼泪几乎出来了。肖继业只好站住。
“你想走就走吧!”陈红的眼泪掉了出来。
肖继业就怕陈红掉眼泪,忙回来安慰陈红说:
“我,我是怕你委屈…”
“我愿意。”
肖继业是怕伤陈红的心才留下。陈红擦干眼泪,将床铺好。到了下半夜,肖继业才悄悄出了陈红宿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陈红宿舍另一个人离家较近,经常回家过夜。一连几天肖继业都是在陈红宿舍里睡到下半夜才走。
一天快下班时,陈红打电话给肖继业说她要加班。正好吴厂长叫肖继业下班后到他办公室。肖继业进工厂不久,吴厂长就注意上肖继业。吴厂长和中学校长熟悉,有一次中学校长告诉吴厂长,肖继业很有才能,并且把肖继业的情况告诉吴厂长。后来吴厂长让肖继业写了两次发言稿,感觉的确不一般,决定培养肖继业。吴厂长先发展肖继业成为了中共预备党员。又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决定让肖继业到厂部当秘书。
这天下班后肖继业到了厂长办公室。吴厂长问了肖继业一些情况,越感觉这年轻人很难得。最后厂长问肖继业有什么困难,肖继业把陈红的事说了,希望厂长能留下陈红。吴厂长立即表示一定想办法留下陈红,既使名额不够,也可以让陈红在工厂里先干着,以后有机会再转正。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快十点了,肖继业觉得陈红大概也加班回宿舍了,想把好消息快点告诉陈红,就到陈红宿舍去。走近陈红的宿舍,他看到宿舍黑着灯。不知道陈红睡了,还是加班没回来?肖继业正在犹豫,忽然见一个人走来,走到陈红的宿舍,推开门就进去了。肖继业很奇怪,那分明是个男人,怎么进了陈红的宿舍?宿舍为什么一直黑着灯?
一种不祥罩在了肖继业心头。他决定看个究竟。半个小时后门开了,那个男人走出来。微光中肖继业看出是基建科严科长。肖继业早就听说此人作风有问题。屋里一定还有人,不知是陈红还是另一个女子?肖继业希望不是陈红。这时屋里的灯亮了,一会儿门开了。肖继业看见陈红端个脸盆,披头散发走出来去打水。肖继业感觉脑子要爆裂,一时间身体要栽倒,连忙蹲下抱住了头。陈红第二天上午没去上班,她哭了一宿。中午她去食堂吃饭,没看到肖继业。平常他俩都在食堂碰面。吃完饭陈红去肖继业宿舍。看见肖继业床上什么也没有,只剩光秃秃一张床板。陈红很奇怪。宿舍的人告诉陈红,肖继业一早将所有东西捆起来,骑自行车走了,没有说要干什么。陈红更加奇怪,难道肖继业家里出了急事?再急的事也应该对陈红说一声的。陈红心里隐约感觉不好,决定去肖继业家看看。她借了辆自行车,急急的骑到肖继业家。肖继业家大门紧关着,陈红敲了好一会儿,肖继业的母亲才来开门。母亲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对陈红说:
“你来找继业?他不在。”
“他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母亲站在门口没有让陈红进屋的意思。
母亲的冷淡让陈红很不解,只能告辞回去。陈红在家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刚进办公室,老伧就对她嚷道:
“昨天你去哪里了?吴厂长找了你好几次。”
“厂长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吴厂长来了,问陈红:
“肖继业呢?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他。”
“真奇怪。”吴厂长自语着出了门。陈红忽然想起什么,追出去问吴厂长:
“你找肖继业干什么?”
“是这样,前天晚上我找他谈话,想让他到工厂办公室工作。当时他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昨天突然不见了。可能他有什么急事吧?你见到他让他来找我。”吴厂长说完刚要走,又回头对陈红说:“你的事肖继业告诉我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留在厂里的。”
吴厂长好像又说了什么,陈红没听清,她呆愣着站了好半天,突然哭着跑回宿舍。
-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
-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