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戒躁从静心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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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语录
凡人做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望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我生平坐犯无恒的弊病,实在受害不小。
曾国藩治军之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总要等大家同时吃早饭;饭后,即围坐谈论,谈经论史,娓娓不倦,吃一顿饭,胜过上一回课。李鸿章后来说:“他老人家又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了,个个东倒西歪的。他自家偏一些不笑,以五个指头作耙,只管捊须,穆然端坐,若无其事,教人笑又不敢笑,止又不能止,这真是被他摆布苦了。”曾国藩
这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圣贤气象与他所讲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相映成趣。在世人眼里,他大多时候是这副处变不惊、波澜不兴的圣贤面孔。有句话说,伟大的未见得永远伟大,庄严的未见得永远庄严。曾国藩的这个圣贤气象也是通过后天修炼而来的。
年轻时的曾国藩性格比较浮躁,学习、做事经常看心情,心情一畅快,马上动手去干,既没有充分准备,又没有周密的计划。有时读书才开了个头,就急于见成效,遇到困难时,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来个“快刀斩乱麻”,马上把问题解决掉。问题解决不了,难免会产生挫败感。从他读《易经》的经历便可一窥他当时焦躁无所得的窘境。
道光二十二年(1842),曾国藩开始研习《易经》。《易经》是我国一部最古老而深邃的经典,被誉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只有静下心来,才可以有所领悟的。
十月初六日,曾国藩吃完早饭后,剃了头发,又办了数件朋友委托的事情,之后开始读《易经》,由于急于理解,反而毫无心得,甚至弄得心烦意躁,于是将《易经》置之一旁而不顾。他调整心情,临帖二百字,写对联、条幅十余纸,之后,他又读《易经》,但还是过于浮躁,心不在焉,也是涉猎无得。他在当天的日记中记下“可恨”二字。
十月二十四日,曾国藩早起,读《易经•困卦》。由于昨日接到好友郭嵩焘从湖南寄来的诗作,他便打算写首诗以作酬答,心自然不在《易经》而在诗上。吃完早饭后,他强行静下心去读《易经》,还是不能深入,于是又在日记中记“可恨”二字。
十一月初七日,读《易经•丰卦》,草草读过,全无所得。
十一月初八日,读《易经•旅卦》,浏览一过,仍旧一无所得。
十一月初十日,曾国藩读《易经•涣卦》、《易经•节卦》,读着读着,居然倚着墙壁睡了半个时辰。
十一月十二日,曾国藩早上起来,却看起新书来,翻阅《李太白集》,一下子连看五十九首之多;随后又看《乐府》,由于不能理解,又取《乐府解题》来看。中午出去走访朋友。晚上回来后,他在日记中记下:“《易经》还没看完,又读起《乐府解题》、《李太白集》,造成这些书都不及细看,犯了急躁的毛病。”
曾国藩性子比较浮躁,心神不宁,急于读完《易经》,却欲速而不达。究其原因,曾国藩反思说:“平生只为不静,断送了几十年光阴。自志自新以来,又已月余,还如此浮躁!一定要改掉!”
性格急躁的人往往不能耐心倾听他人意见,容易发怒,因而影响了人际关系,曾国藩就是如此。我们在其日记中经常可以看到他与人争得面红耳赤,任意议论别人的长短,常将别人推入尴尬境地,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初九日,曾国藩的父亲生日,曾国藩在家宴请朋友,席间宾主觥筹交错,气氛极好。后来也许大家酒都喝高了,曾国藩为一件小事与好友郑敦谨发生言语冲撞,结果闹得不欢而散。
在道光二十三年(1843)正月,曾国藩频频发生因小事与别人吵架的事情。
正月初二日,曾国藩会客时,因一句话有失检点,引起吵架。
正月初三日,曹西垣、金竺虔来曾国藩家做客。吃完中饭后,金竺虔与曾国藩因小事发生争吵。曾国藩大发脾气,虽然经曹西垣努力劝慰,还肆口谩骂。
正月初四日,曾国藩拜完客后,乘坐马车回家,不知何原因,又屡动气,大骂下人。
正月初六日,曾国藩出门拜客,坐在马车中频频生气,大骂下人不能干。
试看,十天之内,动怒达四次之多,曾国藩急躁易怒的性格可见一斑。其实急躁是在某种环境和心理作用影响下产生的焦虑情绪,很难克治。曾国藩之所以成为后人心目中的“圣哲”,就在于越是做不到,他越能想方设法做到。
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曾国藩把因“躁”带来的所有烦恼告诉了唐鉴,唐鉴认真听取了曾国藩的倾诉,给出建议:“静字功夫要紧,二程夫子之所以成为圣人,是因静字功夫深。王阳明之所以成为豪杰之士,亦是静字有功夫,所以他能不动心。你的心浮躁,也就不可能对自身行为进行反省与自律。总而言之,人是要静的。”儒家向来重视“静”,孔子
称“仁者静”,把“静”提到了“仁”必备素质的高度,因而后世儒者演绎出诸多入静的方法。静坐就是将一切贪念、愤怒、骄慢等不正常的思想排除,使人心情平静,心平气和,久而久之,人遇有事情,可以镇静自若,避免慌张失措。可如何才能静坐呢?唐鉴却没有给出明确的方法。
于是曾国藩拜见了好友冯树堂,请教“入静”的方法。冯树堂明确告诉曾国藩:“除谨言静坐,无下手处。若能养成静坐功夫,天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你是初学者,可以采用焚香静坐之法,以香镇静安神的功能帮助你入静。”于是,曾国藩制定课程,每天不拘何时,必须焚香静坐半小时。
然而,天性很难克制,入静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办到。早在曾国藩几百年前,王阳明就说了:“初学者一旦静坐,必定心猿意马,拴缚不定,他所思虑的,多是人的欲望。”曾国藩就是这样,他不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而且有一次他本打算静坐小半时,结果睡着了,醒来之后,痛骂了自己一顿。
几天后,曾国藩接到冯树堂的口信,问近来静坐功夫做得怎样了。曾国藩非常惭愧,赶紧到冯树堂家道歉。两人交谈后,冯树堂送曾国藩出门,叮嘱道:“你必须静坐,坐得有些端倪时,觉万事都不如静坐了。”曾国藩回家后反复回味冯树堂的话,觉得冯树堂说得亲切有味。每当心思急躁时,他便静坐半时,以平息心境。
为了学习静的功夫,曾国藩还向当时的好友吴廷栋请教。吴廷栋针对曾国藩的个性,对症下药:“你要耐得烦,比如读书不可浮躁贪多,一书未完不可读另一本书,这样肯定会消化不了的;与人交往也得耐烦,不可一言不合就口不择言,恣意妄为。所以你可做‘耐’字功夫,以耐镇躁,心自然归于静。”曾国藩点头称是,说:“可知平日不能耐,不能静,所以导致有这毛病。”从此,曾国藩改变同时看三五本书的习惯,耐下心来,集中力量一本一本看过去。后来曾国藩总结经验说:“一本书还没有读完,一定不去看其他的书籍。东翻西阅地随意读书,对自己的道德学问没有一点好处。”
自道光二十二年之后,曾国藩经常性地焚香静坐,这种精神与意识一天都没有放弃。中国有句话说“宁静致远”,平稳静谧心态,不为杂念所左右,静思反省,才能超出常人的思想范围,实现更远的目标。曾国藩后来能在大风大浪中镇静自若,宠辱不惊,打仗擅长运用结硬寨、打呆仗的方法等,均是从“静”中演化出来的。
曾国藩谋人谋事之道
在这异彩纷呈的世界,诱惑太多,压力太大,我们都急躁难耐。从静心开始,让四肢回归舒缓的状态,让思绪从点扩展到面,从面延伸至全局,只有这样才能在大风大浪中镇静自若,宠辱不惊,养出一种浩然之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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