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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感情筹码

华母是位很和颜悦色的老妇人,相信年青时,也定十分漂亮。只是如今年岁大了,精神旺盛。华父华伟征,面相十分凶狠,两道浓黑剑眉,满脸的横肉上,刻板而严肃,不拘言笑,与他相处,让人感到心情紧张。不过,此次见到儿子,他还是大方地露出了笑容。
  等到大家重新坐定,华拥城正想向华母说清楚他与水如华的事情,却不想华伟征先开了口。
  “拥城,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虽然老早就想讲,又怕电话里讲不清楚,所以,才拖到现在。“他咳了一声,清清咽喉,才缓慢地接着说下去。
  “上次,我听黄丽欣说,你要与她分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
  “我也想着,两个人相处,难免会有时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你们也只是说说玩,不是当真吧?”显而易见,二老很希望华拥城上次只是说笑。
  “爸,妈,我这次回家,正是为了要向你们解释这件事。”他微笑着看看如华,“我要说的是,自己现在己经不爱黄丽欣,只爱水如华,并且,希望近期内就与如华结婚。”
  “你要与她结婚?”华伟征吃惊地看了看水如华,虽然平心而论,她并不差,无论长相,还是气质,可她没有一样东西——黄氏电子集团公司,但黄丽欣有。
  “不,这可不行,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同意!”华伟征大声地说。
  听华父如此说,水如华伤心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见水如华低下头,脸通红,华拥城气忿地问。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华父倔脾气上来,即刻咆哮如雷,脸色铁青。他当年就是个拣垃圾的苦力,只不过机缘凑巧,让他成了亿万富豪,可仍旧是当年的坏脾气与坏德性。
  “爸,对不起,现在青年早就有婚姻自主权,——此可是宪法明文规定的,我的婚事,你无权强加干涉!”
  “拥城,不可以这么跟你爸讲话。”一边的华母,见丈夫脸色极其难看,气得真喘粗气,很担心他会因此而气成心脏病,忙劝阻儿子。
  水如华一直都低着头,热泪盈眶。朱晓燕则气得几次想抗议,可人家的家事,与她一个外人有何相关?况且,华父并没有说水如华什么坏话。
  华父气了半天,才似乎缓过神来,再次对儿子说:
  “你别想跟她结婚,这是我说的。黄丽欣她曾对我说,你现在的女友,一直都在娱乐城工作,这……”华伟征本想说,一个正经女孩,不会去那种地方工作,不想,他还没说完,一边早就有气的朱晓燕这时真是忍无可忍,呼地站起来,冲着华父大声说:
  “华伯父,别怪我多嘴,在娱乐城工作怎么了?水如华可是个少见的好姑娘,她并不希罕非要嫁到你们华家!……”她还想说下去,却被水如华狠狠地拉出了华家的客厅。
  华伟征气得够呛,对朱晓燕远去的背影直翻白眼。
  “你看,这就是咱们生的好儿子,还有这样的一群好朋友,目无尊长不说,居然跑到我家来气我!”华伟征对老伴大声地怒吼着。
  “爸,我替她们向您道歉!至于我的婚事,我决不会同意你的建议。我与黄丽欣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为此,我不希望你再谈这件事。”
  华伟征气得都说不出话,还是华母,她说道:
  “拥城,难道你就不为你自己想想,一个如你现在的女友那样的女孩,她凭什么配得上你这么一位华氏集团的继承人呢?”
  “爱情,难道是可以用金钱与权势来衡量的么?”
  “可如果你因为她,注定要两手空空,把你父亲辛苦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你难道不会问心有愧么?”
  “什么意思?”华拥城没有听懂。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华氏电子目前正陷入困境,如果得不到雄厚的财力支援,有可能破产,或者被别人所收购的么?”


  华拥城其实很清楚这一点,黄氏电子的总经理,也就是黄氏电子集团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女儿黄丽欣,如果能够与他结婚,那么,两家电子集团公司,就有可能联手经营,依据黄氏电子雄厚的财力,和华氏电子良好的信誉与市场空间,不愁“钱”途无量!
  华拥城却不想,用自己的感情,去换取华氏的振兴!
  “不,别的都好商量,唯独爱情不行。我不能为了来迎合你们,拿我一生的幸福当赌注!”
  “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点你父亲创业的一番苦心么?”华母没想到,平时很听话的儿子,会变得如此倔强。
  “这与体谅无关。……”他还没说玩,己经再次缓过气来的华伟征腾地站起来,双手一指门口,对儿子大声吼着:
  “行,很好,很为你自豪,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你既然有双博士学位,总比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大老粗,更有能力,也更有机会,来创出一番事业。你给我滚!从今以后,别再进这家门,这不再是你的家,我也不再是你的父亲。滚!”华伟征怒吼着,让儿子气得眼珠子都绿了,他冲出了房子,开着车走了。
  华母本想阻止老伴发火,后来,见儿子怒气冲天地离开,她都来不及追上去安慰他一下。
在车上,华拥城气得不得了,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这时才想起水如华她们,掏出手机打过去,对方不接。当华拥城再次打电话过去时,接电话的却是朱晓燕,她很生气地问:
  “华拥城,你爸不是叫你别理我们么?怎么还打电话过来?”
  “燕姐,我爸他就是这种人,一点不讲理,千万别与他计较啦。你们现在哪里呢?我来接你们!”
  “不用了,大少爷,我们哪里担待得起!”
  “燕姐,我向你和如华道歉,就原谅这次的冲撞吧,好么?”
  朱晓燕似乎考虑了几分钟。
  “你先回深圳等,我们还有事,暂时不回去,下次再聊,再见!”
  华拥城放下电话,心神不定。一边是父子之情,一边是他挚爱的女孩,此本就难以取舍,现在可好,老爸与他断了关系!他本可以放心去找心爱的女孩,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非常不开心,认为老爸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是个大老粗。可是,为什么,他却能够开创出一家上市公司,而作为他的儿子,一个美国哈佛的双博士生,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到此,他心里十分郁闷,认为老爸说的话,还是有他的蛮理。一路上,他郁郁不乐。自开着车,来到海边,坐在沙滩上,发了一下午呆。老妈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想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出点事情出来呢?
  听着海浪阵阵拍击沙滩,哗、哗的声音,如同催眠曲。他打了个盹,醒来一看,都快黄昏时分,忙开车去了深圳。 
  华拥城到了朱晓燕公寓楼下,停好车上去,他抬头向她们所在楼看去,没见有灯光,心想她们一定没有回来。只好无奈地叹口气,把椅子放下,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等着。
  朱晓燕与水如华,从华拥城家出来后,在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驰香港闹市区。一路上,朱晓燕还是气不平,水如华倒是什么话也不说。她正担心,华拥城他会怎么样呢?他会不会坚持不住?如果换了是以前,她或许会毫不在乎他的立场是否坚定;可如今,她对他有了很深的感情,他如果迫于父亲淫威,放弃了她,无疑会让她因此而受到极大的伤害。
  水如华可不是朱晓燕式的女人,朱晓燕虽然说不上非常轻浮放荡,可她对感情绝对是提得起也放得下,不会有太多的依恋。不过,她准备把真感情投入前,一定会非常小心。正为此,两年后,当她遇见张小明,并确定他是不可多得的绝种好男人后,她才信心十足地与她拍拖,并最终嫁给他为妻。
  水如华当时年仅十九岁,并没有太深社会阅历,对于感情的认识,几乎是空白。只有遇上华拥城后,才第一次真正拍拖,开始认真与深入地恋爱。
  水如华与华拥城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尤其是在医院里这段时间,他对她的细心照料,才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所以,她如今希望他能够坚持下去,可不想他放弃她。


  一路上,如华忧心忡忡,连刚才华父侮辱她的话,都忘了,只是担心华拥城会如何?也正是这时,她收到了华拥城的电话,可她不敢接,害怕他是来提出分手的,朱晓燕却一把把它抢了过去,听他的话,似乎他终于战胜了软弱,心里还是有自己,她心里长嘘了一口气。
  “喂,你们到底要去哪?”出租车司机刚才没听清,再问了一遍。
  “如华,你说去不去高群那?算了,还是去她那吧。别再想他的事,如果华少真的会不要你,那是他的损失,是他没这福气!”
  “由你决定吧。”
  “司机,去尖沙咀附近第三街52号。真他妈的,那么怪脾气的老人,还真少见,连餐饭都不管,还是个亿万富豪呢!我真有些怀疑。”
  如华默默地听着,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没多久,她们到了高群房前。刚才在车上,朱晓燕己打电话给她,正好高群在家。等到车到时,她己经门口等她们。
  “哇,欢迎,有好长时间,没过来玩了,这一向还好吗?”
  “马马虎虎吧。”
  高群把两个人请进家。水如华怕脸上的泪痕被她发现,——她可不敢保证没有流过泪,一进屋就进了洗手间,等她出来,却见到小姨与高群正热烈拥抱在一起,如同两个热恋中的男女。她大吃一惊。见到被水如华看到,朱晓燕尴尬地笑笑说:


  “我们习惯于用这种西方的接吻,来表达自己的好感。”高群则很自然,把水如华让进客厅后,两人又钻进厨房,叽叽咕咕不知在做什么,半天才准备好向个小菜,大家先吃了权当点心,之后又一起上街。在街上的时候,高群总是与朱晓燕紧紧地走在一起,这种情形,比情人还亲密。水如华相信,小姨与高群在很早以前,那时高群还没有来香港,水如华也没有来深圳前,俩人就是住在一起,所以两人极有可能是同性恋!
  一直以来,水如华都觉得,小姨有同性恋倾向。比如,她常常在水如华脱衣服冲凉时,闯进冲凉房,只是为随便看看。每当此时,她都会故意仔细地打量水如华光滑如脂、细腻如绸的胴体几分钟,目光中闪现出强烈得能让丝绸烧着的贪婪与欲望之火,让水如华每次都害怕得忙用大围巾裹住身体。水如华不明白,为什么同是女人的小姨,会对自己的女人身体感兴趣呢?她不是也有一个女人身体么?不是一样的双乳和那个地方。
  甚至于还有一次,在如华正冲凉时,朱晓燕也脱光衣服,高耸着双乳,走上前去,对水如华说:“如华,我身上很痒,天气又闷,你也太慢了,我都等不及,一起来冲吧。”
  如华忙从浴缸里站起来,边说:“我己经洗好了,你放了水另换一缸就可以了。”拿条大毛巾,走到一边擦拭身上的水珠。朱晓燕赤裸身子,悄无声息地走到水如华身后,双臂轻轻地从后面搂抱如华的胸部,两只手正落在水如华高耸的双乳上,让如华羞得脸通红,心咚、咚直跳,忙推开朱晓燕,很气愤地说:

  “小姨,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我本来想为你擦拭背部的水珠,可看到你白嫩的肌肤,忍不住想摸摸。”她平静的笑笑说,“我可不是同性恋,别搞错了。就算是,对你也不会有兴趣。”
  水如华也不想听她的话,匆忙用大围巾裹好身体,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
  自此后,水如华就很小心,去冲凉时,总会把门给关好。晚上睡觉,除非忘记,否则都会把门反锁好。她开始相信,小姨有同性恋倾向。
  今天去高群家,从高群与小姨间那种非同一般的朋友的亲密感,可以看出,她与高群间,以前绝对是同性恋。
  高群很高兴,她目前仍旧是单身,不过有位在道上混的男友,叫焦神佑。这次,高群见朋友过来,忙把男友叫来,让他请她们去吃海鲜,之后,又去不夜城唱歌跳舞。大家四处逛逛,水如华也就忘了正在深圳她们公寓楼下的小车内等她俩回去的华拥城。几个人兴尽而返,回到高群家,在男友走后,高群又叫来两个老阿姨,加上她与朱晓燕,正凑成一桌麻将。四个人围成一圈,挑灯夜战,通宵上阵。
  水如华看了几分钟,看不出什么意思,则自去睡觉。
  次日一大早,如华就被打门声惊醒,她忙起来穿好衣服,正想去开门,只见高群己经跑过去,把门打开。
  “喂,焦神佑那小子是不是躲在这,快叫他出来,要不然老子把这全给砸烂!”从门外闯进来上十个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把水如华吓得直打哆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遇上了抢匪呢!
  “洪哥,发生了什么事?”倒是高群见多识广,她一点也不紧张,沉着地问为首的大哥。
  “焦神佑这小子,昨晚上去交贷,他居然敢私吞,到现在都没去回话,老大己经发布全港通缉令,要尽一切可能找到他。听说你是他相好,应该知道他在哪?他是否就在你这?快说。”
  “老大,我从昨晚十点后,把他送走,就一直与几个朋友一起打麻将,没有再见过他。我不知道他在哪。”
  “兄弟们,去好好搜一下!找到的话,连你一块罚。”十几个人即刻闯入各个房间,水如华幸好己穿好衣服,她忙跑出来,让这些人去找。半天,他们没有找到人,一个个回来见洪哥。
  “喂,你还是老实一点,告诉我们,他藏在哪?”
  “老大,我怎么知道他会在哪?男人的事,女人怎么会知道。况且,他还不只我一个女朋友。这样吧,你们去找他另一个女友,我可以给你们地址。”
  “地址就不必要了,”洪哥冷笑一声说,“把她带上,让她引我们过去,今天务必把这个臭小子找到,否则,咱们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喂,洪哥,这与我可不相干,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去?”听说要带去自己,高群害怕了,她担心以后焦神佑会来报复她。可是那一伙人,怎么会听她的,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走。
  朱晓燕、水如华她们,眼看着这些事发生,哪里敢说一句。等这帮人前脚刚走,两个老阿姨后脚步也走了。朱晓燕想了想,记起自己曾认识一位香港道上朋友,可能请他出面,能够保高群无事。朱晓燕就对水如华说:
  “如华,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你四处玩。你留在这也没意思,不如回深圳去吧。”
  “你呢?”
  “我,当然要想点办法,来帮助高群,毕竟她是我的好友。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自己。好了,我现送你去车站。”
  朱晓燕把如华送走,去找朋友帮忙且不说。只说水如华一个人回到深圳,下车后,因为离家只有几街距离,她就当成逛街,慢慢地走回公寓。半途,见路边一家小饰物店里,一只非常可爱的吉祥熊猫。这是一只高不过八厘米,体围不过五厘米的小可爱,一双永远睡眠不足的双眸,闪动着如小孩般童真的光芒。她忍不住花二十元,买下它,一路看着玩着走回公寓。
  公寓楼前,停着一排小车,几乎常年如此,甚至成为了一种常规摆设。
  水如华计划回到公寓,即刻冲凉,再好好睡上几个小时。昨晚,她们玩了许久才回到高群家,睡得很晚,后来她们几个打通宵麻将,吵得她不得安睡,今天一大早,又被那班该死的家伙吵醒,所以现在还昏昏欲睡呢。
  在公寓楼底下,水如华打开大铁门,正要进去,听到关车门声,见华拥城从一车内钻出来,老远就对她喊:
  “如华,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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