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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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司马。”他居然记住我的名字。
“您还是叫我‘小南’吧。我想这比司马好听。”
“呵呵,挺挑剔的。”他还是那种文雅的幽默,“不过挑剔一点好,好的东西总是被滤过的。”这时他凝结在银白色的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随晨风飘入鼻尖。
“‘绿飘’的味道。”我再度脱口而出。
“呵呵,鼻子这么灵。”我正得意之间,他的一句话让我一下被打回原形,“你是不是22岁?”
“您怎么知道的?”他呵呵两声,没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他变相揶揄我,因为如果我22岁,那么我属“狗”。——死老头子!
于是不可避免地渐渐相熟起来,我开始叫他“老头子”,他也叫我“小坏蛋”。宛若初恋的幸福漫漫碾过时间的年轮,载着我走到岁末的跟前。
07
圣诞节。天气不错,阳光灿烂。同事们正安排着各自的节目,我也张罗着美好的圣诞之夜,一个人,还是稍稍有些孤单。老头子去旅游了,不知回来没有。
“老头子。我是小南。”我本来是尝试着拨出电话,没料到拨通了,“您回来了吗?”
“小南呀,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我刚下午回到家。”我一阵惊喜。
“您有安排了?”我试探地问。
“你呢?”他将疑问抛给我。
“我好想您。老爷子。”我忍不住了。
“小南。今天老爷子就来看你,好吗?”
“当然好了,好极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您了。”我语无伦次地,话说得哆哆嗦嗦的。
“那乡村时光见。晚上六点半。”
我急盼下班了。
老头子穿得相当儒雅,他居然穿的是乳白色的上衣,配驼色休闲裤,尤其耀眼的是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暗红的斜纹围巾,这样我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我走近在门口等候的他,伸出右手说:“老爷子,今天您穿得真帅。”我调皮地眨眨眼。
“给你买的礼物。”他递过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手中的袋子。“给我的?”有点惊异的神态。
“看喜不喜欢。”我瑟缩地打开袋子,我掏出一条浅蓝色的格子围巾。似乎和他的是统一款式。新西兰的产的。
我渐渐感动起来,我甚至忘记,或者说不知用什么感谢语言去对他说。终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谢什么。你看我这条和你一样。本来是买两条蓝色的,但想到这样会‘撞色’,所以就买了这条暗红的。我想你可能更喜欢蓝色的。”
“您不是也喜欢蓝色的吗?”顿时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弱智。
但他毫无介意,“你戴上会很好看,戴上去给老爷子瞧瞧。”
真的让我看起来沉稳许多,也温暖许多。心中汹涌而出的感动,刹那间化作永恒的惦念。
“您到哪些地方了?拍了很多照片吧。”我一边用勺子给他舀汤,一边问。
“去了布拉格,莫斯科,在红场拍了一些照片,但那里的天气不好。后来辗转去了希腊神庙,去了雅典,雅典因为马上就要举办奥运会,到处一片热闹腾腾。”他给我夹菜的关头,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几乎没有用餐的欲望,眼睛一直盯着他,渴望从他的眼神、他的唇、他的面庞中探出更多秘密。
“你可要给我几张漂亮的照片。”我想当时他肯定很迷人,浓郁的异国风情和矍铄的儒雅老者,一定相当般配。
“我早就有准备了。不过还没冲洗出来,等冲出来后,挑几张给你。”
“我要最好看的,而且要十张。”我有些贪婪。
“这么贪呀。我全部才照十张呢?”他想讹我。
“那我全部要了,没你的份。”我不服气地埋怨道。
“这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真是‘心狠手辣’。”他呵呵地又夹菜到我的碗里。
“您吃吧,我差不多吃饱了。这么好的菜,还有你的故事。好撑了。”我故意做出无法再进一食的模样。
“我还没看够呢。”他坏坏地笑着说。这个老头子总是乐呵呵的,仿佛没有一丝烦恼,也许是乐观吧,这样年岁的老人还有什么没有看淡呢。
“好,那我再吃一口,作为给您的最后补偿。”我终于将一块鸡肉送进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竟发现味道如此之好,怎么刚才就没有品出呢。
吃完饭已是一个半小时之后,我想应该做点什么。能做什么呢?今天是他请客,即使反请最少也要等到明天。“我们去公园走走,然后送您回家。今天不是很冷,公园里应该很热闹。”我提议说。“好,去走走吧。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你了,挺想你的。”
“我也想您。好象还经常梦到您。”我看了看他悠悠说道。
“是嘛。梦见我做什么了?”他挺好奇的。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故作神秘地说。
“呵呵,我猜得出。”
“您不会说我经常梦到您给我拣钥匙吧。”我不相信他会解析我的梦境。
“也不是不可呀,如果我没拣到你的钥匙,你会认识我?”他很正式地说道,语气里有种不容质疑的肯定。
“那倒是。不过我是梦到您。哦,你这老头子,想套我,哼。就不告诉你。”我顿悟似的。
“好呀。那我得告诉你,我也梦到你了,但我暂时保密梦的具体内容。”他学着我的语气,还真神似。
轮到我急迫了。“你也梦到我了?”其实也很正常,我总觉得与眼前这位老人有种无法割舍的缘分,即是这种缘分让我们彼此都有了惦念,也有了更多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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