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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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掌握南军的吕产不知吕禄已经交出北军,他得到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带回的消息后,立即前往未央宫准备发动政变。这时陈平派刘章赶往北军协助周勃,周 勃先派曹窋快去通知宫廷卫尉,不得放吕产进入未央宫殿门,又派刘章带领一千多士兵入宫去保卫少帝。刘章带兵来到未央宫前,只见吕产正在殿外徘徊,刘章下令 追杀,吕产逃到郎中府吏厕所内,被杀。刘章又从未央宫赶往长乐宫,杀死长乐宫卫尉吕更始。刘章赶回北军向周勃复命,周勃起身向刘章拜谢说,我最担心的就是 吕产,你把他杀了,天下定矣!周勃控制了宫廷中枢,也就控制住了全局。他下令搜捕诸吕,将诸吕集团彻底消灭。
经大臣们商议,应废掉汉惠帝假子少帝,改立新帝。齐王刘襄是刘邦长孙,又是最早发兵攻吕,功最大,有人主张立他为帝。但有人提出,刘襄的母亲也很凶 悍,要接受吕后的教训。商议结果,刘邦的四子代王刘恒,是刘邦在世儿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位,为人忠厚。都说立长为顺,就立他。刘恒的母亲薄氏出身寒微,品行 谨良。从帝、母两方面来考虑,都认为立刘恒比较稳妥。于是迎立代王刘恒,是为汉文帝。这时刘章弟刘兴居主动向周勃请战说:“诛诸吕,臣无功,请得除宫。” 要求把驱逐少帝、迎接新帝的任务交给他去完成,周勃说好。刘兴居与太仆滕公一起入宫,滕公对少帝当面宣布:“足下非刘氏,不当立。”随即解除了宫廷禁卫的 兵器,请少帝上车,离开了未央宫。刘、滕两人护了天子专用的皇辇,到代王官邸去迎接新帝刘恒。可是新帝刘恒乘坐皇辇来到未央宫前,殿门口却有十个人持戟把 门,新帝不得入。刘兴居速向太尉周勃报告,周勃一道令下,兵去,新帝遂入。诛灭诸吕的军事行动,周勃是总指挥,立下大功,“文帝即位,以勃为右丞相,赐金 五千斤,邑万户”。
但是,在随后的日子里,周勃却进入了他人生达到辉煌顶点之后的尴尬期,心理失衡,进退失据,无所适从。不久就有人来劝周勃说,你灭诸吕、立文帝,居高位、得厚赏,久则必祸。周勃害怕起来,主动向汉文帝辞去了丞相之位。
一年后,陈平去世,文帝又重新起用周勃为相。又过了十来个月,可能是汉文帝觉得周勃使用起来不是很顺手吧,就对周勃说,我已下诏,命列侯们去各自封地,有的人不想离开京城。丞相为朕所倚重,希望你带个头,到封地去吧。
周勃是刘邦在世时封的绛侯,“乃免相就国”,去了山西绛县。
周勃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从此心里一直很紧张。河东郡郡尉每次巡守各县来到绛县,周勃都以为是来抓他、杀他的,每次都如临大敌,披甲相迎, 并让家里人也都“持兵以见”。其实周勃一生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他莫名的恐惧感,来源于“自古名将少善终”的心理效应。韩信的军事才能和功勋在周勃之上, 被杀了;彭越被杀了;英布被杀了。现在他觉得汉文帝也不信任他了,他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有人根据他的“反常”举止,告发他“谋反”。
汉文帝派廷尉将他逮捕,押回长安受审。周勃嘴笨,不知道怎样为自己辩解,狱吏们都污辱他。周勃以千金贿赂狱吏,狱吏在木牍背面写了“以公主为证”几个 字亮给他看。公主即文帝女儿,许配给周勃长子周胜之为妻,狱吏暗示他请公主出来为他作证并无谋反之意。狱吏哪里知道,公主与他儿子周胜之感情不和。
这时,幸亏汉文帝的舅舅、车骑将军薄昭出来为周勃说情。周勃平时受了封赏,把很多钱财都赠送给了薄昭,两人有交情。薄昭去找他姐姐薄太后(汉文帝母 亲)说,周勃是忠臣、功臣,绝无谋反之事。薄太后觉得儿子办了一桩糊涂事,文帝上朝时,她去找儿子,气得她把头巾摘下来向汉文帝扔了过去,怒斥道:你也不 想想,绛侯当时拿了皇帝的印玺到北军去夺下吕禄手中的兵权,他当时不反,现在去了一个小小的绛县,无权无势,倒要反了?文帝知道弄错了,赦免周勃无罪,恢 复绛侯爵邑。
周勃出狱时感叹道:“吾尝将百万军,安知狱吏之贵也!”他说,我曾身为统兵百万的大将军,落在一个小小狱吏手中,他整起人来也不得了啊!
周勃死后,长子周胜之终因与公主婚姻不睦,又牵涉进一桩杀人案子,被杀,爵位被除。
一年后,汉文帝从周勃儿子当中找到一位表现好的河内太守周亚夫,封为条侯,袭其父亲爵位。
二、周亚夫
周亚夫的人生经历,几乎和他父亲周勃一模一样:西汉名将,官至太尉,当过丞相。周亚夫的生平事迹可以概括为三件大事:从严治军细柳营;平定吴楚七国叛乱;晚年在狱中绝食而死。
周亚夫最早成名,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细柳营兵营内。周亚夫是中国古代从严治军的典范,后人知道得最多的也是他治军细柳营的故事。
汉文帝后元六年(前158年),匈奴六万铁骑南下,边燧烽火一路传到长安,朝廷告急。汉文帝对北线防御和京城防卫作出紧急部署:第一,命车骑将军令免 守飞狐口(今河北蔚县东南恒山峡谷北口),苏意将军守句注山,张武将军守北地郡(郡治在今甘肃庆阳县西北),在北线抗击匈奴入塞。第二,命将军徐厉屯兵长 安以北的棘门(今陕西咸阳市东北);将军刘礼屯兵长安以东霸上(今陕西西安东郊);任命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屯兵长安以西细柳(今陕西咸阳市西南渭河北 岸,一说今陕西长安县西三十里府君庙附近),加强京城长安的防卫。
部署完毕,汉文帝亲临长安周围兵营视察、劳军。他首先视察了霸上营、棘门营,然后来到细柳营。只见营门紧闭,卫兵披甲执锐,拒不开门。廷尉上前通报说:“皇上来了!”士兵回答说:“军营只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
汉文帝只得派人持节进去通知周亚夫本人,周亚夫这才下令打开营门,迎候皇上一行入营。营门卫兵又叮嘱皇上随行人员:“军营中不得驱驰。”汉文帝等一行人只得骑马慢行,来到中军帐前。周亚夫全身披挂甲胄,对汉文帝作揖道:“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
汉文帝将几处军营内的观感一比较,其他两处兵营内纪律松弛,各色人等随意出入,唯独细柳营威严有加,对周亚夫治军之严大加赞赏,对左右随从说:“此真将军也!”这使周亚夫一举成名。
这件事周亚夫带点幸运,他遇上的是性格温和的汉文帝,如果遇上一位性格暴烈、心胸狭隘的帝王,他这样做,极有可能被扣上“犯上”罪名,被砍掉脑袋。汉 文帝赞赏周亚夫从严治军,但更多的帝王恐怕更在意自己的尊严。后来汉文帝临终前曾向太子刘启(汉景帝)留下遗嘱:“即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这同刘 邦临终前向吕后交代“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异曲同工。
周亚夫在战场上出名,不是同匈奴作战,而是平定吴楚七国之乱。
七国之乱的成因有一个很长、很复杂的过程。秦始皇曾想通过废分封、置郡县、搞中央集权制的办法摆平天下,这本来是个好办法,由于其他方面的诸多问题没 有处理好,结果天下很快就被拱翻了。项羽和刘邦从反面接受教训,又回到了分封制的老路上。项羽天下还没有真正到手,就在戏西分封了十八位诸侯王。刘邦得了 天下,分封了七位异姓王、一百四十位列侯,结果天下还是没有摆平,异姓王纷纷叛乱,刘邦四次亲征,将异姓王一个个削平,才算把西汉政权初步巩固。最后他总 结教训,留下一句遗嘱:“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可是刘邦一死,吕后称制,大封诸吕,差一点又把刘氏天下拱翻。最后靠周勃、陈平等联手诛灭诸吕集团,才恢复了刘氏天下。随后剩下的,除了长沙王吴臣,其余全部都是刘姓王,天下从此就能彻底太平了吗?不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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