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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都市言情 > 鹂语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完美爱恋 > 第 3 章 第二回 公主怒而斥世子,姨娘美梦终成空
第1节 第一章

周继林脚步一滞,哪里还敢再走,躬身赔笑道:“母亲怎么亲自到儿子这里来了?有什么话,母亲只管叫儿子过去吩咐就是了,若是劳动着了,儿子怎么当得起。”

静和大长公主虽是望六十的人了,身子倒是硬朗,也不用丫鬟搀扶,只有周宝璐拉着她的袖子,先前的平静早不知哪里去了,泪流满面,低着头只是哭泣。

正屋里跑出来一个丫鬟,一脸急切道:“夫人……夫人撞着头了。”

静和大长公主面色一变,狠狠瞪了周继林一眼,回头对周宝璐说:“去看看你娘,我打发人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瞧瞧。”

周宝璐点点头,又低声说了一句话,静和大长公主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说:“去吧。”

看母亲对宝璐的态度和那一眼,周继林知道此事自己做的不合母亲的心意,不由得便有点出汗了。而王姨娘早在看到静和大长公主驾临,就知道不妙,悄悄带着周安华躲到后头去了。

静和大长公主并没有打算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教子,只是简单地说:“到我屋里来。”

周继林惴惴不安地跟了过去。

到了公主起居的宁德院,静和大长公主并没有叫周继林坐下,周继林自然不敢坐,小心地接过丫鬟送上来的热茶,恭敬地双手递给静和大长公主。

静和大长公主并没有立即说话,等了一会儿,后头有个妇人掀了帘子进来,周继林认得,这是母亲身边伺候的女官黄女史,黄女史脚步轻捷无声,是宫中女史那种长期训练出来的,可静和大长公主却似乎听到了似的,微微偏了偏头。

黄女史轻声回道:“世子爷院子里头的事,奴婢已经查清楚了。”

静和大长公主点点头,黄女史便当着周继林的面,原原本本地从王姨娘在院子里说话开始,进屋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细细说了一遍。

听了这些话,周继林反倒松了一口气,他担心的是王姨娘对陈氏和周宝璐有明显不敬的举动,他虽能够容忍,但母亲是最重规矩的人,必然是不肯的。

如今听说,不过是周宝璐故意发难,是她欺到王姨娘头上,而唯一有点问题的,便是周安华冲撞姐姐那里,但想到周安华不过才七岁,也无非就落个今后好生教导便是。

静和大长公主见周继林的脸色放松,心中就先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蠢货!她问:“世子夫人可要紧不要紧?”

黄女史道:“世子夫人还好,只是摔到了地上,略碰到一点,并不要紧。只是夫人本来身子弱,又心疼大小姐,只是哭,又说心口疼,只怕还得请大夫看看才是。”

静和大长公主点点头,叫黄女史带着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了,才对周继林道:“我听说你先前竟要请家法?”

周继林赔笑道:“母亲,黄姑姑说的那些,和儿子先前听到的也差不离,儿子也并不是先前就要请家法的,原也只是念着璐姐儿行为鲁莽,不知贞静,任意妄为,只想着教导她,没想到她如今性子越发野了。母亲也听到了,儿子说一句,她就要回十句,哪有一点做女儿的样子,这才想着请家法,好生教训她!只是母亲若是疼璐姐儿,这家法也就罢了。”

“蠢货!”

静和大长公主这句断喝让周继林整个人都懵了,他自觉自己的处置并无大错,女儿不孝忤逆,必是要惩戒才是。

不过静和大长公主积威之下,周继林哪里敢辩解,立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母亲训示。”

静和大长公主道:“我问你,璐儿哪句话说错了?”

周继林有点期期艾艾地说:“她不该带人去抄屋子,这哪里像一个女孩儿……”

“你昏聩!”静和大长公主断然道,“璐儿是我公主府嫡长孙女,身份贵重,她要王氏交出对牌,便是再无理,王氏也得交出来,不得有丝毫推诿,更罔论说个不字了。王氏既然不交,她自可以叫人去搜出来,抄出来。你记清楚,璐儿是小姐,王氏只是个妾侍,她有什么资格驳小姐的话?你如今为着姨娘庶子,要打嫡女,又打正室夫人,这是哪家的规矩?”

周继林顿时明白,周宝璐今日之事看着虽鲁莽,可她从头到尾是在规矩之下行事,而王氏却是错了规矩,怪不得母亲要为周宝璐出头。

周继林忙道:“是。是儿子糊涂了,璐姐儿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儿子觉得,虽说规矩在那里,璐姐儿到底是女孩儿,这样鲁莽娇纵,又敢顶撞父亲,只怕这礼法规矩上还是有些不足,还要为她请教养嬷嬷好生教导才是。便是要打她,也是因着这个,并不是因着王氏。”

静和大长公主叹口气:“你呀!你还是没有明白。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事,我问你,这一次接陈氏回来是做什么的?”

周继林一愣,他这才记起来,这一次是父母商量过了,接了陈氏回来,开了祠堂,把周安华记到陈氏的名下,充作嫡子。

周继林这才终于把今日的事与这件事连在了一起,他脸色慢慢变了,开始有点红,随后就变得又青又白,还越来越青,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难道……难道……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些事,母亲是不是多虑了?”

静和大长公主道:“她自是不懂,可武安侯世子也不懂?我看最迟明日,武安侯世子夫人就会上门来看陈氏了,你想想怎么说才好。”

周继林咬牙道:“咱们家爵位传承的事,与他武安侯世子有什么相干,他凭什么管?母亲,就算武安侯世子出面,他也没那么长的手管咱们家这样的事吧?”

静和大长公主道:“他自然不会提半个字爵位的事,他只需要阻止陈氏把王氏的儿子记在名下就可以了。你没有嫡子,今后请封世子有多难,你不知道?”

见周继林面色还有点愤愤,静和大长公主接着说:“咱们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先帝在的时候,世子的事我是不愁的,皇兄必不会叫咱们家没脸面。是以不管是你哥哥,还是你,你弟弟,这几件事都是顺顺当当办下来的。可如今和以前如何比得?当初先帝的几位皇子,咱们家就站错了地方,先帝去后,在当今圣上跟前,咱们家还能有多少脸面?如今圣上还是瞧着我是先帝唯一的胞妹的面子上,怕人说孝道有亏,才留下了咱们家的爵位。我瞧如今,也就我活着还能有这个脸面了。趁我还在,你平级袭爵也还有望,才跟你父亲商量了,这两年就把爵位传给你,又趁早把华哥儿记到陈氏名下,待办好了,过个三五年,华哥儿大些了,又有了嫡子身份,就请封世子,也好歹再保一代,今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这桩桩件件,你难道不知道?把华哥儿记到陈氏名下这件事,武安侯世子一直就是不赞成的,可偏这是陈氏的事,武安侯世子就是说得上话的。为这事,你父亲花了多少精神?才叫陈熙华勉强松了口,如今偏叫你递了这样把柄在他手里!今天这事,又是骂闺女,又是请家法,满府都闹遍了,还掩得住不成?明儿武安侯世子说一句华哥儿不敬嫡母,璐姐儿再哭诉父亲为了华哥儿要打她,还打陈氏,你怎么回?璐姐儿可是陈熙华的亲外甥女!华哥儿还没记到陈氏名下,就能为了华哥儿委屈她,若是记到陈氏名下,璐姐儿还有活路吗?陈熙华把话这样说出来,这件事还怎么办!”

“这……这……”周继林面有菜色,说不出话来,终于觉得事态严重了。

自家现在脸面不够,他是知道的,而若是以庶子请封世子,若是先帝爷在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当然,也算一件难事,放到当今,就必然是不可能了。

当年先帝爷无嫡子,七位皇子夺嫡,静和大长公主站在了驸马周超的堂妹贤妃周氏一边,支持三皇子,最终却是占了长字的当今笑到了最后,待今上正位大宝,静和大长公主的脸面声势,自然就与先帝在朝时不同了。

应该说,公主府的影响力已经一落千丈了。

不过到底还是先帝唯一的胞妹,今上的亲姑母,多少也要给些脸面,静和大长公主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未雨绸缪,要为镇国公敲定下一位世子的。

第一个难题,就是现在的世子周继林无嫡子,不过这也算是有例可循,可仿先帝朝安平郡王府例,将庶长子记到正妃名下,获得嫡子身份,请封世子。

第二个难题便是庶子虽有了嫡子身份,却并不是真正的嫡子,先帝朝安平郡王府请封世子,就引起了朝野的辩论,颇闹了一阵子,最后还是由先帝乾纲独断,准了安平郡王府所请。如今静和大长公主便是预备援引此例,争得世子位。

她没有想到,第一个难题正要解决,就被破坏了。

而周继林更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后宅的一次纠纷,竟就变成了一件爵位传承的大事了,他虽身在局中,没到最后由静和大长公主点出来,他竟然还完全没想到。

看他这个样子,静和大长公主也深觉失望,见他这样,便说:“你先回去吧,也看看陈氏,你们怎么着也是夫妻,王氏就算得你的意,又有儿子,到底也只是妾侍,万没有越过陈氏去的道理。咱们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你也不可偏心太过,便是没有记名的事,我也容不得这样的事,你可听见了?”

周继林只得磕头称是,静和大长公主淡淡地说:“我已经吩咐了嬷嬷去掌嘴王氏,华哥儿的规矩也学得不好,今后就养到我跟前来,我亲自瞧着他念书学规矩。他虽是庶子,也是你的长子,自不能容一个姨娘挑唆!”

周继林还想替王氏求个情,可抬头见了静和大长公主锐利的目光,再也生不起勇气来,只得磕头谢了,自回芝兰院去。

待周继林失魂落魄地走了,静和大长公主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三个儿子,就这个老二最不中用。偏造化弄人,竟要他来承爵!看他做的这些事,又蠢又笨,看不懂形势,想不通缘由,舅兄身为天子近臣,宠信有加,在帝都是如何炙手可热,他不知亲近,还宠妾灭妻,这样给姨娘脸面。他也不想想,为了镇国公这个爵位的传承,为了周家这个家族,别说一个女人,便是一个庶子又算得了什么!

静和大长公主细细琢磨,眼见得天色渐渐晚了,她听到身后有软底鞋轻轻走在地上的声音,还没回头,已经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儿子给娘请安。”

静和大长公主不由得笑起来,这是她最宠爱的幼子——周继云来了。

周继云是静和大长公主三十三岁才生的,此前已经有了两个兄长,两位姐姐。老来得子,又是从小便如玉雕出来的人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静和大长公主对他自是越发宠爱。

周继云才二十多岁,长身玉立,生得极漂亮,论起来与周继林有几分相似,可是比起周继林的虚浮苍白,周继云那种勃勃生气和清朗气质,以及因为备受宠爱所特有的那种骄傲,却是完全不同的,比起周继林在静和大长公主跟前的那种唯唯诺诺,简直就不像是两兄弟。

周继云也不等静和大长公主吩咐,就自己在她身边坐下来,笑道:“娘还在忧虑呢?午间的事我听人说了。”

静和大长公主叹气道:“亏得我还如此费心筹划,他竟如此蠢笨!还有那个王氏,十足是个蠢货!”

周继云弯一弯嘴角笑道:“不过是个贫家出身,娘难道还指望王姨娘能有当初孝端贵皇后的眼界见识不成?再说了,娘费心也不是为了她,还不是为了咱们家。”

静和大长公主重重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也对。”

孝端贵皇后,也就是先帝朝的皇太后,先帝与静和大长公主的生母。在先帝登基前,她一直只是皇贵妃,先帝登基后,才成为皇太后,母仪天下。皇太后薨后,谥号孝端贵皇后,葬入帝陵。

孝端贵皇后出身也是无可挑剔的,一品大员先礼部尚书秦尚书的嫡次女,入宫就封了嫔位,秦氏容貌端贵,气质娴静,性格柔和,知书识礼,当初皇后早逝,中宫空悬,圣上也没有再立后,秦氏为皇贵妃,代掌凤印,执掌后宫,宛如皇后一般的权限。

虽说这样比较实在不敬,但当时的情况却的确与如今周继林院子里的王氏有些相近,皇后只生了两位公主,并无嫡子,秦氏的儿子居长,两位公主的地位与如今的周宝璐极为相似。

但处境却是完全不同。

皇贵妃谦逊守礼,虽手执凤印,但宫中大小事均先遣人回两位公主,征询意见再做定夺。宫中处处体现出了嫡出公主的地位,至于供奉之类,两位嫡出公主自然也是头一份。

圣上赞其贤德。

宫中的事,静和大长公主自然是一清二楚,小的时候或许有不服气,也曾在母亲跟前抱怨过,待后来,皇子夺嫡的时候,皇后的母族站在了自己哥哥一边,静和大长公主便再没有了怨言,而兄长登基后,享受着作为最有脸面的公主所得的一切,让静和大长公主十分佩服自己的母亲。

当然,这些事,周继云也很清楚,此时随口比出来,自然有他的用意。

周继云道:“这件事明显是武安侯世子的手笔,武安侯世子最擅长四两拨千斤,常从小节入手,便将毫无关系的两件事串到一起来,手段十分巧妙精致,二哥身在局中,看不透也是有的。”

静和大长公主依然不太喜欢:“若是他自己行得正,事事想着规矩,不把姨娘抬举得比正室夫人还强,武安侯世子便是手段再高明,他也不会落到人家局里。无非还是自个儿行得不正的缘故,为着个姨娘,要打嫡亲的女儿,亏他是大家公子出身,也是请了高明的先生教出来的,竟就这样!”

静和大长公主说起来,依然十分不自在,儿媳妇自己立不起来,在静和大长公主这样强势的婆母跟前,越发没了站的地方。静和大长公主自是不会看重她,无非体体面面地晾在一边罢了,上不了她的心。可周宝璐不一样,她是嫡亲的孙女儿,实实在在流着自己的血脉,如何能由一个姨娘欺到她的头上来。

周继云很清楚他娘的心思,只得在一边赔笑,轻声细语地解说着,他虽也看不上二哥这种做派,可到底是他亲哥哥,也没有他说哥哥的道理,再看不上也只能劝解。

静和大长公主叹气道:“你二哥没有嫡子,请封世子本就难了一层,他还这样扶不上墙,轻易就被人算计了去,这事就越发难了!”说着越发不忿,“这武安侯世子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周继云却道:“依我说,这也怪不得人家陈家,好端端的姻亲,原是最亲近的,若不是实在不堪,人家犯得着做这些事吗?单看如今的情形,还只是姨娘庶子呢,就能欺到嫂嫂和璐姐儿头上去,若是华哥儿真立了世子,她们娘俩在这镇国公府还有个站的地儿没有?武安侯世子亲娘去的早,他也就这一个嫡亲的姐姐,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嫂和璐姐儿没了下场,娘想想,若是大姐姐、二姐姐夫家是这个样,儿子自然也是要理论的。”

这话反倒把静和大长公主说笑了,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嗔道:“胡说什么,你大姐姐二姐姐都是懂事明白的,可不是你二嫂那样……”她心里看不上,嘴里却并不说出来,只点头道,“你说得也是,这样亲近的姻亲,你二哥也不懂亲近,倒落成这样。原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到底关系到咱们家的大事,由不得我不操心啊。”

周继云抿嘴笑道:“要我说,娘只怕是多虑了,咱们家的爵位,与武安侯世子其实并不相干。我瞧着武安侯世子的意思也不难猜,无非是不愿意华哥儿今后得了世子位,让二嫂为难。武安侯世子如今简在帝心,就算华哥儿记成了嫡子,武安侯世子要阻扰请封世子,咱们家又有多大胜算?倒不如另辟蹊径才好。”

静和大长公主皱眉道:“这话怎么说的?”

周继云轻声道:“娘别忘了,咱们家是有嫡长孙的。”

啊!静和大长公主恍然大悟,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几十年来在宫廷与宗室中打滚的人,自然也有无数的心眼,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顿时便有些不高兴:“你与武安侯世子谈过了?”

周继云只是笑,作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他并不是十分怕静和大长公主,见她沉下脸来,也敢说话:“儿子觉着,咱们家这样子,真要对上武安侯世子,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两家人其实是极亲近的,武安侯世子要求也并不高,并不是想要咱们家的爵位,犯不着为了华哥儿与武安侯世子撕破脸。应了他,倒好借势。”

一个庶子罢了,哪里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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