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节 什么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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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甘谷中心小学附近的山林边上,一前一后地走着王家林和薛小翠。他们神情失落地走在那不算平坦的小径上,谁也没有说开口一句话。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离开了甘谷镇越来越远,直到夜空星光点点。
可能是走得实在累了,他们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在路边找了块较为光滑的石头,坐了下来歇息。他们继续着沉默,或许沉默也是一种心灵的默契。
老王点上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再吐出浓浓的烟雾。嘴角动了动想是要说什么,却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抿上嘴,继续保持着刚才的沉默。看着月光下他那满脸悲愤的神情,使得薛小翠心头涌起了阵阵忧伤来。
“老王……加林,你真的决定了?你要知道,现在辞职对你意味着什么?考研的年龄大限眼看就到,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考的。你为我这样,值得吗?”薛小翠抽泣着,对坐着发呆的王家林问道。
“小翠,不要这样好吗?今生能够认识你,是我王家林的福气。能为你做点什么,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没有什么后悔可言的。也许是我心高气傲了点,瞧 不上一般的女孩。但是,当遇上比我还要傲上几分的薛小翠时,我觉得再来一次这样的结果,也是那么的值得。”王家林象没事人般耸了耸肩,笑嘻嘻的安慰着薛小 翠。
“你,你说傻不傻呀?寒窗苦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还坐上教导处主任的位置,你容易吗?再说了,这样对你父母也不好交代呀!家林,听我的话,赶紧把辞职报告要回来好吗?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嘛……”薛小翠眼泪婆娑的,恸哭起来。
“小翠,你的心思我懂。谢谢你,对我的良苦用心!只是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真的,即使你不答应我的求婚,我也不后悔!再说了我工作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养老婆哦。”王家林脸色凝重,低头对薛小翠说了这句显然下了很大决心的话来。
“傻瓜,我不要你说这样的话。其实,其实在我心里,我,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薛小翠,再也控制不住她内心掩藏了多年的感情。
此刻她若是再坚守着,那早就该放弃的矜持的话,或许她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其实从认识王家林开始,她无一刻不为王家林的英俊、丰富的学识而倾心不已。他的脑袋里,好象储藏了用不尽的知识,什么事情他能侃侃而谈一番。他的幽默、他的处事不惊,他的温馨体贴他的一往情深,这些都令她倾心得如痴如醉。
但这家伙除了对她是这样体贴有加外,对待别人那种放荡不羁的样子却使得她小心翼翼不已。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看错了人,那可就是终身的遗憾了。因为她的同桌张惠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到头来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
可是随着几年下来的接触,却使得她越加动摇自己的顾虑。加上她大学三年间里,他始终如一的支持她使得她终受感动。就是她工作以后他也会尊重自己, 从未越雷池半部。是他过于迂腐道德观念,还是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天性木讷。还是她薛小翠在内心世界里,没有真正的读懂他?
这使得她对他既爱又恨!爱的是他对她的一往情深,恨的是他居然木讷到不敢轻易占有她。虽然她多次暗示他,可每到关键的时候他总是被她的那张寒脸吓得落荒而逃。而她就从未检讨自己,关键时刻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个甜甜的笑脸鼓励一下。
今天,她再也不顾羞怯,甚至彻底抛弃了女性的矜持。她走到他身边就往他坐着的石头上挤了过去,只吓得王家林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就要避开。
“哎呀!我,我……我的脚……好痛!”薛小翠再也料不到,他居然如此的脓疱。
身体失控,措不及防一下子崴了脚,嘴里不由自主的叫痛起来。心里那个气,真的一时难以表达,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啊!小翠,你怎么样?都怪我不好……我……我……”王家林赶紧将小翠扶稳坐下,他也一屁股坐在旁边,想要查看薛小翠的脚崴在哪里了。
“家林,抱抱我,好吗?”薛小翠并没有让他查看受伤的脚,而是转身扑进了他那宽厚的胸膛里。
“小翠,我……”王家林再也难以忍受五年相思苦,激动的将薛小翠拥进了怀里。
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起来。
“家林,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你说句好听的话。看来,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薛小翠钻在他怀里幽幽的说道。闻着王家林身上阵阵男性的气息,使得她原本就荡漾的心儿更加迷茫起来。
“小翠!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就对你说过千遍万遍了。只是……只是我不敢啊……”王家林愁眉苦脸的结吧着说道。
唉!他哪里不想说啊?面对着朝思暮想的情人,说上几句肉麻体贴的话,本是无可厚非,不管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这也是件津津乐道的事嘛。
但是面对那张“欠钱”的冷脸,就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轻易出口啊。若是弄巧成拙的吓跑了她,那他且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小样!人家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可以?但是毕业了……”薛小翠的声音羞得就象蚊子般,越来越小。
这下,王家林几乎把肠子都给悔青了。“妈呀!敢情你老人家,原来是装出来的冷样在唬人啊?可怜呀!我这都苦忍了几年了?哪夜不是在艰难苦熬中渡过?姑奶奶,认识你算是我今生最大的……”
最大的什么?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哪敢出口?心里暗想到“薛小翠,今天咱老王就不客气了。既然天都阴了,咱就不怕下雨了!嘿嘿……”
“小翠,我王家林对天发誓,我爱你!我要娶你为妻,今生若有辜负,我不得……”王家林苦熬了快五年的爱情宣言,今天总算是给憋出来了。壮烈,而义无反顾!
他一手楼着花香四溢的薛小翠,一手朝天而举要发誓什么的。
“家林,我,我也爱你!好爱你,好爱你……”薛小翠没等王家林说完话,忘情地将她绽放得犹如桃花般的粉脸凑向了王家林,主动堵上了那张要发誓的嘴唇。免得他猪哥本性发作,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
(唉!你说这冷若冰谷的桃花一笑,为什么就不早点绽放呢?可苦了咱这只待花展枝,为采蜜而来的小蜜蜂了……)
“唔……唔……翠……”王家林再也始料不及,他苦思冥想了几年的初吻,就这么轻易降临了!嘴里咽唔着不知什么东西,连忙将薛小翠的小脸儿紧紧抱住……
晚风,将山林里那忘情男女喘息声,荡出好远好远……
月儿,羞红了脸。她似乎格外垂怜这对矜持了五年之久的情人,终于得以相依相亲。于是她,一头扎进了云层里……
良久,薛小翠羞怯的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王家林。
“家林!跟你在一起,我明白了什么叫快乐……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照顾和付出,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没有你的支持,或许我大学都念不下去 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家里很穷,真的很穷。虽然申请了助学金,但是学费和生活费依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那时候,我动摇过该不该念下去的念头。如果没有 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但是请你原谅,那时候的我,并不认为你这是为了爱情。在我的内心世界里,爱情是一尘不染的,没有一丝俗念……直到我毕业找你 的那天都是。但这几年来,你却对我没有一丝的亵渎,我真的好感动!家林,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那样子,好吗?现在我补偿你……”薛小翠嘤嘤哭着,对着王家 林满脸深情的说道。
“我的小傻瓜。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没有半丝儿的猥琐和亵渎!你若这样说,那我王家林且不是趁人之危了。难道不成,你是在委身还债吗?你要知道,你在我的心里可是……”王家林含泪颤声道,心里激动劲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忘情中的男女,正可谓是无言胜有言。而真正的忘情那一刻,更多的是用肢体语言来表达一切。初尝接吻滋味的他们,再次黏在了一处久久不愿放开彼此。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热吻,直到薛小翠坚持不肯越过最后一道防线,才暂时松开了拥抱。恋恋不舍松开想更进一步的双手,王家林使劲的吞咽了口中的口水。
“家林,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薛小翠紧张兮兮的问道。王家林苦笑不已,刚才那深情的热吻还不能足以说明一切?亏得她居然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因欠钱而以身还债的那种?”薛小翠睁大了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在我的心中啊,那可是……”王家林煞有其事的卖起了关子,故意不说下去了。
“你,欺负我……快说呀!”薛小翠嘟起了小嘴,冷起了小脸儿来。
“哇!冷美人,我哪敢欺负你?”王家林心中一动。却被薛小翠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你呢,美丽而善良!但你,绝不是传统中的唯唯诺诺。而是新时代的女性中,最有代表性的执着。你,静若处子般的淡定。你,动则如火焰般的热情……”王家林摇头晃脑犹如吟诗般,使劲的开始拍着未来媳妇马屁起来。
听着听着,薛小翠便泛起了疑虑来,虽然王家林的马屁拍得很响,很令她很受用。不过,她感觉里这话好象在哪里听过般。不然,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你……你……好呀!王家林,你堂堂一个老师,居然干起了剽窃学生著作权的勾当。看我不修理你……”薛小翠寒着脸冷笑道。随手就在王家林的胸口,毫不客气的“咚咚”擂了几下。
王家林赶紧紧紧的将她双手捉住,毫不客气的在那粉脸上来了一口。
转而抬起头来,看着满天星辰,颤声问道:“小翠,什么叫快乐,什么叫今生无憾?我们肩上承载的,难道仅仅就是敷衍工作和繁衍后一代那么简单?任凭 这个社会风气狼藉浑浊下去,却无人制止?我曾经尝试过,去管去叱喝。但我却发现,我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现在咱们为了周正浩的事情,落到这种境地。 小翠,你后不后悔?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
“家林,我支持你的决定。你问得好,什么是快乐?我认为,无愧于心,就是今生最大的快乐!即使失去什么不该失去的,那又能怎么样?我们承载的责 任,就是要尽力的去保护那些善良贫穷的孩子。我们决不和称霸乡里的那些垃圾同流合污,即使我们没了工作,也绝不会!俗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而我们,就应该象这天上的星辰一样!昨天它再耀眼也是昨天,它们已经坠落在了昨天。而我们就是要做今天的星辰,璀璨在今天。周正浩这孩子,正如天上的某颗 星辰一样。他不但在今日发出璀璨,将来也一样。即便我们离开了,他还有个美丽的母亲在支持他。即使我们离开了,也不会坐视不管,以后一样可以关心他。所以 我……家林,你会后悔吗?”薛小翠两眼噙泪,喃喃说道。
“小翠!我没看错人,我今生没有爱错!我真的好高兴。小翠,你真的太善良了。真的,我好庆幸能遇上你。小翠我发誓,不管今生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那 怕是为你去死也值得。因为,你有颗金子般善良的心。小翠……真的好爱你……”王家林再次将薛小翠拥进怀里,相互依偎在了一起。
遥远的夜空里,隐隐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带着一丝伤感,带着浓浓的爱意……“告诉我,什么叫快乐,我问枕边的寂寞。梦里的长河,蒲公英对风儿说,我不想要降落,就这样抱着我,你怀里好热……”
“家林,你的怀里好热……我感觉好安全……”薛小翠紧紧地依偎在王家林怀里,喃喃着那似在遥远梦境里的呓语。
春风晚林春风醉,独笑桃林为何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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