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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有段时间,大家都在集体怀旧,用各种方式回忆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尤其是当《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和《同桌的你》这几部电影上映后,一些关于年少时的友情和爱情的信息、微博和微信排山倒海地传播开来。

我就从不参与这样的讨论。

当然这不是因为我特别高贵冷艳,特别清新脱俗,特别与众不同。

真相其实是,苦逼的我没什么好回忆的。

因为,在同学们还在校园紧张地上课考试、开心地玩耍和投入地谈恋爱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工作了——对,就是《美丽A计划》的主持工作。

这直接导致了我的大学生活十分忙碌、紧张且乏味,我甚至都没跟同学们吃过几次饭;更导致了我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爱情,只有一场偷偷摸摸的暗恋——还未遂。

前文说过,因为我特别懂礼貌,从大一开始,我就被选为教育科技频道《美丽A计划》的主持人之一。(总觉得这个逻辑有点怪怪的……)

从此,我有了个新名字:伊一。

说起这个名字,我还挺喜欢的,因为跟我的本名彭奕裔,听起来根本没什么区别。

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特别轻松愉快地接受了主持人这个新的身份。

楠楠、晶晶、涵涵和我,组成了《美丽A计划》最初的主持阵容,号称“Beauty4”。

当时节目组是这样介绍我们的:时尚美丽、劲歌热舞,多才多艺、魅力四射的“美女主持群”。(有海报为证)

其实观众们都不知道,听上去这么牛气的主持群里,当时只有楠楠姐一个人是有主持经验的。

于是,我们几个一路上相互扶持、磕磕绊绊、趔趔趄趄、步履蹒跚。

时至今日,我可以毫不谄媚地说一句,浙江广电集团绝对是最肯给新人机会的媒体单位。

这是我们的心里话。

导演组曾经开玩笑说我们教育科技频道就像是苦逼的“少体校”,发现一个好苗子,还没等焐热乎,立马被省队挑走了;培养出一个尖子生,刚想好好重用,结果又被国家队看上了……

我认识的很多主持人小伙伴都从这里起步,进步,成长,成熟;又从这里出发,奔赴全国各地各个不同的平台,在各自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风采。

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免得万一漏掉了谁不好。

总之,大家知道就好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最棒的,排名不分前后左右、高矮胖瘦、黑白忠奸。

刚进《美丽A计划》的时候,我就是白纸一张。

哦,考虑到我的肤色,或许说黑纸更贴切一些。

那时我真的是一点主持经验也没有,上了台往那儿一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导演一看这样不行啊,就教我:当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时候,你就说“楠楠姐,你说呢?”或者“楠楠姐,你说得对!”。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是靠着这两句保命金句打天下的。

看着楠楠姐能在台上挥洒自如、妙语连珠,而自己呢,要么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话该怎么接,要么就是拼了老命想起一句自认为还应景的话,可是还没等开口,人家已经转到下一话题了。

就像企鹅闯进了天鹅群里,同样是鹅,人家就姿态优美,高雅华贵;我黑也就算了吧,还笨手笨脚,笨嘴拙舌,完全跟不上舞台的节奏……

丑小鸭还有朝一日能变成白天鹅呢,可是丑小企鹅呢?她的命运是不是变成又黑又胖的丑大企鹅?

我看不到自己的明天。

可想而知,当时我心里有多么郁闷。

言归正传,说一说我入行主持的第一档节目吧。

2006年11月18日,《美丽A计划》开播了。

第一期节目,就是直播。

直播安排在我们学校,当时华东区最大的录影棚里进行的。

我还记得录影棚里有两个水池子,每次录节目都有观众掉下去。(为什么我总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观众很多,气氛热烈。

虽然我没有主持经验,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我当时根本就不懂得紧张,看到那么多人也没有丝毫怯场。

节目中有一段是我们四个主持人联袂朗诵一首诗歌,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的那段有四句话,我在练习和彩排的时候背了几十遍,就没有背对过。

所有人都替我发愁。

直播的时候背不出或者背错,那可就是事故了。

最后,导演组只好跟楠楠姐商量了一个保险的办法——万一我出错,楠楠姐就帮我接上。

看到没,年轻时候的我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说时迟,那时快,锵啷啷音乐响起,直播开始了。

跳过舞,唱过歌,诗朗诵节目时间到。

楠楠姐开头: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我是你簇新的理想,

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

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

我是你挂着眼泪的笑涡……

饱含深情,抑扬顿挫,一字不差,我全背下来了!

而且,一点儿也没有卡壳。

这四句诗直到八年后的今天,我还记得,而且恐怕这辈子再也忘不掉了。

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彩排的时候就是背不下来?

难道我是彩排无能体质?

楠楠姐后来评价我说:伊一就是为直播而生的,不管前面犯下多少错误,一到直播就没有任何状况。

据我理解,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一、我平时状况非常非常多,犯的错误也非常非常多;

二、还好我还有个好处,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楠楠姐这句话准确地预言了我在《美丽A计划》四年的主持生涯——错误没少犯,节目也没少做,真的是喜忧参半,悲欣交加。

并且还一语道破,为什么在几年后的那个关键时期、在那么多人竞争的重要岗位上,领导选择了我。

对,就是那句: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第一期节目非常成功。

观众反响不错,我们也没出什么大纰漏。

导演组非常高兴,狠狠地表扬了我们几个,并趁热打铁,开始录第二期节目。

事实证明,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期节目改成了录播,还请了黄品源大哥当嘉宾。

一般来说,录播对主持人的压力会小一些,因为即使有些问题,还有后期可以剪辑。

可是,要是走了寻常路,还是我们“新生代美女主持天团”Beauty4吗?

那天的录制,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本来播出时长只有一个小时的节目,我们却录了近七个小时。

把嘉宾录得快累死,把观众都录跑了,把导演气得五内俱焚。

黄品源大哥真的是艺德特别高尚的好艺人,好大哥。

这绝不是恭维。

我们几个新主持人手忙脚乱,台词生硬,动作尴尬,神情慌乱,前言不搭后语,他全忍了。

七个小时,他一直站在台上陪着我们。

而且,他还不停地劝我们:放松,没事的,再来一次,没关系……

后来,观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离席退场表示不想继续忍受折磨。

连盒饭都没领。

千万别错过重点,我重点强调的是——连盒饭都没领啊!简直是落荒而逃的节奏啊!可见我们的主持水平有多么惊世骇俗。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大家见过嘉宾教主持人该怎么说话、怎么访问的吗?

黄品源大哥就这样做了——

你们这个时候应该怎么说,那句话下面应该怎么接……

最后的结果就变成黄品源大哥和楠楠姐成了主持人,我们另外三个——beauty3成了陪衬。

现在回想,我真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但是,正是从那一天起,我真正懂得了要敬畏舞台。

你做得不好,观众真的会随时撤回投在你身上的关注和目光,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不能提供视听享受,人家凭什么听你站在舞台上不知所云地胡说八道?

所以,我每次站在舞台上,都会想尽力做到我的最好。

只不过水平有限,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话说回来,当时黄品源大哥是得有多么强大的心脏,多么高贵的涵养,才能忍受我们几个这样的折磨啊!

可能黄品源大哥已经忘记了,或者不忍回想起这段惨痛的经历,但是在这里,我还是要诚恳地对黄品源大哥说一句:对不起,您辛苦了!

在我至今为止整整八年的主持生涯中,《美丽A计划》就占了四年,这四年中我身上发生了许多囧事、糗事、乌龙事,可谓排山倒海,罄竹难书。

刚开始做这个节目时,我每周都要用三四天的时间来准备节目和录节目。

对于当时十七岁的我来说,那段时间实在太累了。

累到我不仅能在公交车上睡着,能在后台睡着,能在化妆时睡着,还能在一切你想象得到的时空里睡着。

我最经典的战绩是有一次彩排,我们四个主持人在舞台上对词。

对着对着,轮到我说话的时候,突然没声音了。

大家都奇怪地看向我。

然后,大家发现我站在舞台中央,手里还拿着台本和麦克风,就那样站着,睡、着、了!

我在职业生涯最开始的时候,就达到了很多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在二十秒的台词空当中站着睡着。

据权威机构评价,“站着秒睡”这一技能难度系数高达5.0。

很快,我的光荣事迹整个栏目组都知道了,大家都亲切地称呼我为“睡神”。

大家别看我现在整天乐呵呵的,其实在刚出道的时候,我是经常被骂哭的那一个。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幼稚,因为倔强,因为直来直去不肯低头。

话说有一次,我和晶晶姐在录节目的时候迟到了。

我们俩气喘吁吁地来到台上,大家都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拿起话筒,心想都晚了就别磨叽了,赶紧开始吧!

大家却都没有动。

我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这是几个意思?

捷哥说话了:道歉。

晶晶姐快速而诚恳地道歉了。

我头一扭,下巴一抬,身体语言非常明显:休想!

开玩笑,小朋友也是要面子的。

捷哥坚持让我道歉,我坚持不开口,还用眼刀剜他。

于是,场面就僵在了那里。

节目没法录了。

好脾气的捷哥终于发火了,他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狠狠摔了出去,对我吼道:把麦放下,你给我滚!

你以为我真的滚了?

倔强是倔强,但我还没傻好吧!

我没有走,还站在舞台上。

还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斜着眼睛看捷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现在回看,如果我是围观群众,一定会觉得这孩子有病。

哦,不,我那时候已经不是“有病”能够形容的了,简直是“有种”的境界啊!

后来,毫无悬念地,我被骂哭了。

还有一次,楠楠姐有事,朱丹姐来《美丽A计划》代班。

朱丹姐那时候已经非常成功,非常有名了。

我跟所有的新人一样,很崇拜朱丹姐那样的主持界女神。

那天,我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又被捷哥骂哭了。

我其实也不大理解当年的自己,要是脸皮再薄一点,应该努力避免再犯错误;要是脸皮再厚一点,应该被骂也不会再哭了……

可是,我在“犯错误—哭—再犯错误—再哭”这个死循环中,死活就是出不来。

朱丹姐开解我:我以前刚开始录节目,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你要知道,不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时并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你看看,现在还有人能告诉你哪里需要改进,还有人肯骂你,这才是好事啊。

挨骂还是好事?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朱丹姐,难道承受郁闷是成为女神的必经之路?

那我会不会在还没变成女神的时候,就先变成了女神经?

我在通往女神的路上磕磕绊绊,蹒跚前行。

郁闷是家常便饭,挨骂是偶尔加餐。

后来,有次我参加《最佳现场》的时候被问到,当时为什么节目组还愿意继续用我们?在我们表现那么差的情况下?

我想了想,捷哥是这样的人:宽厚、执着、善良、包容,最重要的是,肯给年轻人犯错误的机会。

捷哥对我来说,亦父亦兄亦师亦友,我永远感激他、尊敬他、爱他。

但是,他再好也抹杀不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毁了我整个大学生涯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加入《美丽A计划》之后,我就没有了正常的大学生活。

整整四年,我的大学生涯都伴着这个节目一起走过。

因为节目需要,我在学校的时候少得可怜。

这是我特别遗憾的地方,该上的课有些我没上;该玩的时候我没的玩;该谈恋爱的时候我天天录节目,忙得连看异性的心情都没有。

这就是我的仓促青春。

时至今日,我只想说一句:捷哥,还我夕阳下的青春!

不行,突然发现一句不够,再加一句:捷哥,你还欠我一个高富帅!记得找到他,然后介绍给我。

跑步小TIPS4:循序渐进

今天的小贴士说点什么好呢?

分享一下关于节奏感的事情好了。

我始终觉得我是因为意外才这么早进入主持行业的,因为按照正常顺序,我应该先好好上学,勤学苦练专业技能,然后毕业的时候考进某个电视台,再从新人一点点做起——这才是一个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生正常的节奏感。

当然,这是在十分理想的情况下。

而现实却是,我是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一步跨进职场的。

现在看来,还是有点仓促了。

因为积累不足,经验欠缺,所以我一路走得磕磕绊绊,也曾撞得头破血流,还曾经无数次打过退堂鼓。

所以,亲们,在跑步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要像我这样。

如果你决定了开启长跑模式,千万别急躁,步子不要迈得太大,目标不要定得太高,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感,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第一天你只跑了十分钟就岔气儿了,那你就跑十分钟好了。

第二天再加上五分钟。

第三天酌情再加五分钟。

直到你能连续长跑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

这也是对自己负责任的锻炼方式。

我最开始长跑时,也是用了一段时间才把里程增加到十公里的。我最常去的夜跑场地就是西湖边,现在我已经跑出一条熟悉的路线。还记得第一次去西湖夜跑,跑到一半的时候,我真心累得想放弃,可是一想到继续跑和原路返回的路程是一样的啊,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跑下去。

就这样,第一次的十公里夜跑,我坚持下来了。

后来,为了激励自己,每次夜跑时我都把车停在起点,只要跑出去就必须跑完全程,要不怎么回家呢?

夜跑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所以选择合适的地点特别重要。还有,要尽量穿带有反光区域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女孩子不要一个人深夜独自跑步,最好找一个或几个伴儿;要注意寻找有灯光的地方跑步,避免跑步的过程中受伤……

为什么我喜欢西湖边?因为绕西湖一周是十五公里,而苏堤又正好三公里长,每个人都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路线和长度,丰俭由己。而且,苏堤上没有车和尾气,有的是路灯和美景,跑起来又安全又会让人心情好。

你的家附近可能没有西湖和苏堤,那么有公园和广场也是好的;如果没有公园和广场,那么学校操场也是好的;如果没有学校,那么就在小区里的人行道上坚持一下吧!无论如何,不要去马路上夜跑,不要去黑灯瞎火的地方夜跑,更不要去河边、树林等有安全隐患的地方夜跑。

循序渐进是对自己负责,选择合适的跑步地点也是对自己负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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