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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当他患了“爱情健忘症”

有时候,适当地通过时间的缓冲,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爱有多么好,多么重要。有时候放下强爱的质问,让对方自愿、自由地去想你、爱你,那该有多美好。

法国洛可可风格画家弗拉戈纳尔的经典作品 《门闩》(LeVerrou) 表现了一种压抑的男女之爱。 据说, 《门闩》的灵感来源于 18 世纪的欧洲,当时正是反封建斗争最激烈的时期,这场变革最后导致 1789 年法国大革命。透过《门闩》,我们仿佛可以回到那时的欧洲,彰显着的便是不堪的、被禁止的情欲。

很显然, 在历来的大变革中, 那些具有 “冲破” “打破” “鞭笞”“针砭时弊”的潮流特质,一定会受到阻挠。因此,在欧洲,在当时,这幅画出现后就受到了强烈谴责。

《门闩》到底讲述了什么呢?其实,在今天看来,不过是一个关于爱的征服和随之而来的欢愉的经典故事。这就跟《廊桥遗梦》一样,因为经典,所以念念不忘。

宁静的时候,启动思维视觉,我们可以看到画中的故事与痕迹——在一间卧室里,男人一只手插上门闩——紧扣主题,男人的另一只手则揽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以徒劳的方式去阻止门被锁上。在这微妙的时刻,女人又将头撇开,表现出半推半就的暧昧态度,好像是在躲开男人的激吻。凌乱的床,只穿着内衣的男人,这些足以暗示着男女之间已发生的故事。地面上,一把躺倒的椅子和被丢弃的花束,更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年轻的女人或许曾阻止男人过分调情。

一环扣一环,如此匠心独运,仅仅为了彰显男人心中的那份情与爱:我喜欢你,你也得喜欢我,我的爱才是最重要的。

但, 他们半推半就, 欲盖弥彰的特质与宗教礼法格格不入,那种强悍或强制中的自我满足感, 某些时候似乎颇具讽刺意味。

强爱小姐有一段时间特别郁闷。她对朋友哭诉说自己可能染上了一种可怕的魔咒,那是因为她在一个夏天,突然狂热地爱上一个人——姑且叫他健忘症先生吧!

健忘症先生用循序渐进的方式突破了强爱小姐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的手法之娴熟、火候把握之巧妙,是足以让人称赞的。但让人奇怪的是,健忘症先生在得到强爱小姐后就变了个

模样, 变得似乎特别忙碌。 强爱小姐觉得他就像当自己不存在,将自己遗忘了。

比如,强爱小姐说:“周末了,不如一起去郊游吧!”健忘症先生就说:“好啊!好啊!”可到了周末,健忘症先生不见了踪影,打电话一问,他说正在谈生意呢,把这事儿给忘了。

强爱小姐顿觉郁闷,问:“你这都什么记性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又比如,浪漫之夜强爱小姐正表现出强烈的爱时,健忘症先生突然停了下来,说:“先等一会儿,我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做。”于是,他快速翻身下床,摸着脑袋思索着,之后,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然后翻翻抽屉,找找文件,好半天后,才回到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强爱小姐郁闷不已,她搂住健忘症先生的脖子说:“亲爱的,你老是这样,我会得心理疾病的……”

健忘症先生真的很健忘,生活中的他经常闹出不少问题。比如突然有了工作之约便丢下强爱小姐,比如出门后才想起来没带手机和钱包,比如出差了却忘记打声招呼……这让强爱小姐极度生气、 恐慌。 她甚至觉得健忘症先生真的把她给忘记了,和恋爱那会儿判若两人。

于是, 强爱小姐开始纠结, 越发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状态。

她开始大声地质问健忘症先生——“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为什么丢三落四,是不是要把我也丢了?”

“不在家的日子里,你在做些什么?”

“你在哪里忙,和谁一起忙?”

“我到底漂不漂亮?”

“……”

问题太多, 而健忘症先生总是摸摸脑袋, 一副茫然的样子:“嗯?啊?”然后,他变得更忙了。

终于有一天强爱小姐忍不住,她彻底愤怒了,一阵歇斯底里后,她伤心地哭着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爱我?我们之间完了,彻底完了!你知道吗!”健忘症先生一脸惊愕,怔怔地说:“我很爱你呀!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强爱小姐杏眼一瞪,甩出一句:“你哄鬼去吧!老娘不陪你玩了!”说罢,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细软,头也不回地破门而出,留下变成“傻眼先生”的健忘症先生。

健忘症先生有些莫名其妙地说:“我觉得我是爱你的啊!

要不然我为什么那么拼命地挣钱呢?”

一个人一旦认为自己中了魔咒,是否会看不清自己?答案于心,魔咒是一种执着,也是一种偏执。

有一天,强爱小姐忽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了,她有些厌倦这样强爱的日子,她变得安稳了许多,就像一朵慢慢绽放的花儿在经历风雨洗礼后,不愿意再去争芳斗艳。可她依旧会困惑:为什么自己那么爱健忘症先生, 而他不懂得怎样爱自己。

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在某一个地点、某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被一个王子亲吻了,而后,这位王子就开始变得忙碌了,变得健忘了——忘记了公主还需要王子的爱。

后来,强爱小姐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我则临窗而坐,沉默不语中,仿佛她成为了我,我又成为了她。我们因为彼此的倾听,在最美的时光中有了一些思索,映照的人生在这黄昏的咖啡馆里显得别具情怀。

强爱小姐的强爱得不到回报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反而是做太多做过头了。也许不在同一频道的两个人注定会拥有悲伤的结局,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做得再多也是徒劳。

可是,生活或情感哪会那么顺利呀!即便不在同一频道又如何,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某些方式去调整。有时候,适当地通过时间的缓冲, 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爱有多么好, 多么重要。

有时候放下强爱的质问,让对方自愿、自由地去想你、爱你,那该有多美好。

或许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当我们以强硬姿态试图进入对方的世界,并试图改变对方的决定,对对方来说,那种被强迫的感觉是多么的可怕。

回头说说健忘症先生,他在某个黄昏时分,在结束了工作一身疲惫时忽然倍觉孤寂,一个人的房间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夜,苦只有自己尝。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精心整理了一下, 他告诉自己说, 一定要追回她——强爱小姐。

再一次和强爱小姐坐在咖啡厅里,同桌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健忘症先生,只是,现在他需要改名了。

“改成什么呢?”他乐呵呵地仰起了头。我抿嘴一笑,说道:“就叫懂爱先生吧!”

他听后,没有说话,然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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