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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有时,会情不自禁

暑气作祟,加上厨房本就闷热,赵有时很快就给自己找到脸红的借口,不过她仍然有些紧张,暗自揣摩翟闵的意思,究竟是逗她还是说真的,又想要不要叫上蒋方瑶,大家已经很久没聚在一起了,趁此机会聚一聚也好。

结果等了几天,翟闵迟迟没有告诉她时间地点,赵有时想自己果然又被耍了,不由得有些失落,但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这天赵有时正在家中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茶楼的薪水加上公司的薪水,竟然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她算好生活费,拨出大半递给姐姐,说:“姐,这些钱存你那里,舅舅的债用你的年终奖还,这些钱用来买假肢,再存一阵应该差不多了,假肢不能买得太差。”

赵有为把钱推回去,笑道:“行了,以后你自己赚的钱自己花,家里的开销不用你操心,我的假肢也不用你管,不是心疼假肢钱,装假肢要上医院检查,还要浪费时间进行康复训练,我现在工作这么忙,哪里能抽出这个时间,等我以后把假期攒到一起再说。”

赵有时又把钱推回去,固执道:“那也放你那里,我不需要这么多,以后开学,我还给翟闵他们公司做兼职,薪水足够我生活。”说完,她突然想到翟闵之前提出的转型一事,自己是否应该未雨绸缪,免得到时候突然失业。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赵有时接起听完,说道:“好的,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挂断电话,她对姐姐说,“翟闵说公司有点事,让我去加班。”

“那里一周才让你休息一天,怎么说有事就有事,以后会不会补假?”

赵有时说:“他们已经很照顾我了,平常我不过去,他们从来不说什么。”她背上书包,看了一眼厨房,“晚饭我尽早赶回来做,你好好休息。”

赵有为突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赵有时心下奇怪,问:“姐,怎么了,你有事?”

赵有为终于说:“我晚上可能不在家里吃饭。”

赵有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情,没关系,那我刚好可以在公司吃饭。”

已近中午,阳光猛烈,赵有时走得快,想要甩开太阳,刚刚走出巷口拐过弯,刺耳的喇叭声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她以为挡到了别人的路,赶紧往右侧让了让,谁知道喇叭声还在响,不一会儿就有人喊:“我是不是要给你通通耳朵!”

赵有时转头一看,惊讶道:“翟闵!”

翟闵让她上车,指挥她系上安全带,说:“今天我请你吃饭!”

“你不是说公司加班吗?”

“不说公司加班,我怎么能让你一句废话都没有,马上出来?”

赵有时认同翟闵的想法,转而甩头,认同什么认同!她突然一惊一乍道: “呀,那叫上蒋方瑶,她最近一直生气,说我们不管她。”

翟闵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最后只能一把夺走她正在拨号的手机,没好气地道:“没钱,只能请一个,要不你路边下车!”

赵有时吓了一跳,立刻乖乖坐好。

周末的交通依然拥堵,行驶许久,车子才驶上高速,赵有时不认路,但认识指示牌,奇怪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怎么上绕城高速了?”

“放心,我不拐卖。”翟闵睨一眼她,见她拧着眉,笑说,“路有点远,晚饭可能赶不及回来,跟你姐说一声你晚饭在外面吃。”

“我姐晚饭不在家吃,没关系,不过你到底带我去哪儿?”

翟闵扬眉,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赵有时的问题,等车子驶下高速遇上红灯, 他才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赵有时转着脑袋到处看,见到窗前的小挂饰上贴着一张大头照,照片里的丁士磊正搂着一个女生,想来这辆车是丁士磊的。

过了许久,终于到达目的地,赵有时掰着车门不愿意下去,翟闵去拽她那侧的门,喊:“信不信我把车窗全锁了闷死你!”

赵有时碎碎念:“你说请吃饭,说好吃饭的,这里太贵了。”泸川野生动物园,学生票都要一百四十元,到底是他们看动物还是动物看他们都不一定,花这种冤枉钱太不值,她也不愿意翟闵请客花这么多。

翟闵无奈:“别人送的门票,上次我接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偷听吗!”

赵有时想了想,马上松开手,乖乖下了车,翟闵气笑道:“小家子气!”

动物园游客多,有导游在一旁拉客,园区内规定喂食动物的水果不可自带,翟闵买了一些园内的高价水果,递给赵有时:“饿了自己吃。”

赵有时瞪他一眼,接过水果开始喂食,步行的游览区,人和动物相隔甚远,老虎、狮子和狗熊都只能远观,下午翟闵带她去看园内的动物表演,赵有时看得太专注,没有防备翟闵往她嘴里塞东西,等她一嚼,才发现是喂给猴子的香蕉,她气鼓鼓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翟闵笑得前仰后合,一口咬断剩下的半根香蕉。

吃过园区快餐,翟闵带她去乘小火车,车上座位基本全满,翟闵让赵有时靠窗,说道:“这里的快餐太难吃了,晚上吃点好的。”

赵有时兴奋,期待其他的动物,没有理会翟闵。翟闵逗她说话:“你出去待着,待会儿让游客喂你,水果攒着带回家,还能卖几个钱。”

赵有时不吭声,突然拿出一只苹果,快速地塞住了翟闵的嘴,笑道:“你接着说。”

翟闵笑笑,顺势咬掉一大口。赵有时嫌弃地看着他,洗都没洗,也不怕中毒。翟闵嚼着苹果,口齿不清道:“转头。”

赵有时不解,转了一下头,随即尖叫,一把抱住了翟闵的胳膊,缩到了他的胸前。

小火车低矮,车窗又大,此刻正有一只骆驼顶着一张大脸探到在窗内,毛茸茸的宽嘴,大大的鼻子,瞪大的棕色眼睛,吓得赵有时屁滚尿流,根本不敢抬头。小火车里的其他游客使劲儿召唤都召不来动物,她什么都没做,倒有动物送上门来。翟闵大笑,抱住她假意安抚:“走了走了,它被你吓走了。”

赵有时小心翼翼坐起来,突然发觉右脸有鼻息,斜眼一瞄,又是一声尖叫,挤着翟闵想要往外逃,偏偏翟闵拦着她的腰不放手,硬要把她往窗边抬,车上游客笑劝:“不用怕,骆驼不咬人。哎,还有鸵鸟呢,快看,小姑娘,胆子大一点!”

翟闵硬生生地把她摁回座位,骆驼已经失落地离开了,只剩下草泥马还在痴痴地望着赵有时。

赵有时泪眼蒙眬,与草泥马对望。

离开园区,赵有时气得咬牙切齿,想要抹眼泪,可惜脸上干干,装模作样都不行。翟闵摁着她,把她塞进车内,忍住笑,哄她:“好了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骆驼肉好不好?”

赵有时恨恨地去拍他的胳膊,胳膊太硬,打得她自己手疼,偏偏翟闵还摁住她的肩膀不松开,赵有时觉得自己被吓破了胆,骆驼肉也治不好她:“吃什么吃,我要回家,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了……”剩下的话都是鼻音,闷闷的憨憨的,“你太缺德了,你松开,松开!”

翟闵捏住她的鼻子,好笑地威胁:“再说,再说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赵有时一开始没理解,等理解时她已经憋得难受,来不及去领悟更深层的含义,心里只恨翟闵下手太狠,鼻子好疼。

原路返回,许久才抵达市区,已经晚上七点,天色却还未暗,翟闵没将赵有时送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龙虾馆,餐馆外排队的长龙看不到尽头,翟闵在前台报出名字:“姓翟。”

服务员道:“上午十点翟先生预约两人位。翟先生,请跟我来。”

赵有时奇怪,十点钟时他们正在喂狗熊,翟闵是什么时候预约的?她不再去想这个,扯扯翟闵的胳膊小声道:“不用再请我吃饭了,太浪费了,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请你吃吧。”

翟闵笑道:“刚才还想吃了我,现在替我心疼钱了?”

两人跟着服务员往里走,还没走到座位,翟闵突然撞了撞赵有时,说:“看, 那是不是你姐?”

赵有时顺势看去,果然见到姐姐坐在临窗的座位,对面还有一个男人,她只看到对方的背影。赵有时心头一动,想装作没遇见,待会儿悄悄偷看,可惜姐姐突然抬了一下头,两人视线撞了一下。

赵有为喊:“小时!”

赵有时和翟闵走近,这才发现姐姐对面的男人她已见过数次,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次是第一次见,之后也总能看到他和姐姐一起从公司出来。赵有时不动声色,说道:“姐,你在这里吃饭啊?”

赵有为打量翟闵,问赵有时:“你不是说加班吗,怎么来了这里?”

赵有时还没答,翟闵已替她找到借口:“今晚本来李江请客,我们到了这里他才说有事,没办法,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

“这是你妹妹?”坐在赵有为对面的沈道突然说,“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吃吧?”

桌上已有两道菜,看来他们也刚到不久,相请不如偶遇,翟闵自当不客气,赵有时能近距离观察这个名叫沈道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客气。赵有时笑得太诡异太急迫,逃不过其他人的眼,赵有为微赧,偷偷看了一眼沈道。

沈道轻笑:“翟闵、小时,你们再点几个菜,这里除了龙虾,其他的菜色也不错。”

他倒是很自来熟,直接叫她“小时”,赵有时暗自嘟囔,笑得太乐,连翟闵都觉得她丢脸,只好替她开口:“她下午说想吃骆驼肉,可惜这里没有,用不着管她,她什么都吃。”

赵有时藏不住此刻的愉悦,吃饭时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赵有为尴尬极了, 又不能当着沈道的面让她收敛,害她一直脸红。赵有时已进入忘我境界,若不是翟闵把龙虾壳投进她的碗里,她会继续被人当成傻子。

“翟闵!”

“哎,叫我有事?”

赵有时把龙虾壳夹回他的碗里,说:“你多吃点。”

沈道忍俊不禁,看向赵有为,想了想,替她剥了一只龙虾,毫不避嫌的举动让赵有时满意极了。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沈道和翟闵聊起工作,立刻滔滔不绝。赵有时这才知道沈道和姐姐同龄,年初刚留学归国,和姐姐在同一个部门共事。翟闵技术能力过硬,已得到技术部老大邀请,让他毕业后留在这里工作。两人评判当下,展望未来,翟闵说得头头是道,沈道说得引经据典,赵有时看呆,和姐姐对视一眼,姐妹俩干巴巴地笑笑,都觉得莫名其妙。

赵有为对于赵有时和翟闵的相处情况,有许多想法要表达,可酝酿一晚,等饭后回家,她只总结出一句:“翟闵怎么总是欺负你?”

赵有时愤愤,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她立刻转移话题:“姐,那个沈道怎么样,他是不是本地人?”

赵有为推了推她的额头:“不关你的事。我不过就和同事吃顿饭,你看看你吃饭的时候笑成什么样,丢脸知不知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记住别到处瞎说。”

姐姐越是欲盖弥彰,赵有时就越兴奋,她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过去十几年的辛苦不过是云烟,未来是一条康庄大道,姐姐会和一个英俊优秀的男人携手,她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可惜现在的赵有时还是苦难的。第二天阴雨绵绵,姐姐端出绿豆沙说:“趁新鲜马上送过去,现在翟阿姨应该还没出去练剑,我赶着上班,你今天上午不用去茶楼,有时间打扫一下卫生。”

赵有时拿出保温杯装了一碗绿豆沙,塞进姐姐的包里说:“给沈道也带点过去,你别小气。”

赵有为好笑地拧了拧她的脸。

赵有时听从吩咐,来到翟闵家门口,翟母果然还没去练剑,开门见到赵有时,翟母惊喜:“小时啊,怎么一大早就过来?”

赵有时把绿豆沙递过去,笑说:“阿姨,姐姐叫我送绿豆沙来,还好你没出门。”

翟母转了转眼珠,没去接碗,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你说我这记性,都这么晚了,我还要出门耍剑呢,该迟到了。小时,你帮阿姨一个忙,把绿豆沙倒到我家碗里再放冰箱,谢谢了啊,我来不及了,要马上走。”

她不给赵有时反应的机会,立刻折回屋里取出剑,风风火火出了门,头也不回地喊:“对了,你闵闵哥哥还没起床,你叫他起来吧。你不上班就多玩一会儿,不用急着走,我先走了啊!”

翟母脚下生风,拿出了赶去超市大甩卖现场的速度。

年轻人害羞,她不能拆穿,年轻人忙碌,她要替他们创造空间,她这个当妈的,真心不容易。

翟母举着剑,顶着阴雨绵绵天,自感母爱伟大。

赵有时看得目瞪口呆,捧着绿豆沙看着翟母疾走,那道背影像武侠片中的侠客,萧瑟又寂寥,如果翟母能换下居家服,穿上平时耍剑的套装,那种感觉会更强烈。

赵有时悄悄进屋,再小心翼翼合上大门,四处打量一眼,记忆中的翟家已经变样,她记得儿时来过一两次,如今这里装修一新……她好像还没换拖鞋。

赵有时又折回玄关,急急忙忙换上拖鞋,这才找到厨房倒出绿豆沙,又想到玄关那里已被她的鞋子踩脏,她又在洗手间找到了拖把。

赵有时边拖地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叫翟闵起床,她觉得叫人起床的这种举动实在太亲密,思来想去,她灵机一动,不如回家拿手机打电话叫醒翟闵。

翟闵正在卧室里闷头大睡,最近早晨他总是又渴又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蒙蒙胧胧间他听见大门传来声音,知道母亲又出去耍剑,他又多睡了十分钟,这才半睁着眼睛爬起来。

摇摇晃晃走到洗手间门口,他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有人侧对着他,正站在拖把池前洗拖把。

淡绿色短袖T恤,浅蓝色牛仔短裤,脚上踩着他的大号拖鞋,翟闵睡眼惺忪,一时没反应,对方没像平时那样扎起马尾辫,此刻长发垂落,她腾出手来把头发绾到耳后,睫毛长而密,鼻梁秀挺,嘴角微微上扬,不施粉黛,再没有比这更干净的小脸了,翟闵双脚微动,心想梦里上厕所,他千万要小心,尿床已离他太遥远了。

赵有时把拖把冲干净,绾了一下头发,正打算关水龙头,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她心猛然一跳,转头见到只穿一条内裤的翟闵,又倒抽了一口气,刚想迅速撤离,就见翟闵突然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掐住她的双臂,头一低,吻住。

赵有时停止呼吸,手上拖把倒落,她抖了抖,立刻推开翟闵,脚步后退,后膝撞到了拖把池,来不及自救,她已一屁股跌落进去,大腿被拖把撞疼,水花四溅,她睁不开眼,双腿踢了两下,不合脚的拖鞋也掉了,不过就是一撇头的工夫,她突然被翟闵架起,后背随即撞上冷硬的瓷砖墙壁。

她再次被吻住,喊不出,挣脱不得,鼻子被撞得酸疼,嘴唇发麻,脸上应该已有手指印,她去抓他的头发,抓他的脸,最后她的双手被他制压,举过头顶,她动弹不得。

翟闵松口,仍旧扣着她的双臂,右手捧住她的脸,目不转睛的模样,又把赵有时吓坏,打转的眼泪终于落下,可是怒火终究盖过惊恐,赵有时用力挣扎,双眼猩红,要跟翟闵拼命。

翟闵突然放开她,后退数步,眼神呆滞,被赵有时猛扇一巴掌,他仍旧双眼无神,慢慢朝洗手间门口走去。赵有时手掌发麻,愣愣地听着他机械般地发声:“吃西瓜……我要吃西瓜……”

他在梦游?赵有时擦着眼泪,觉得脸上哪里都疼,全是被翟闵咬疼掐疼的,可是吃西瓜会伸舌头?他当自己是小狗喝水?

赵有时怒火滔滔,眼泪汹涌,抓起湿漉漉的拖把冲到了翟闵的卧室,见到翟闵双眼紧闭佯装熟睡,她气得脚疼,举杆挥落,哭喊:“你去死——”

啪一下,重而有力,水花铺天盖地,翟闵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子。此刻的赵有时已顾不得非礼勿视,顾不得对方赤身精壮,顾不得对方腰部以下有异,她要跟他拼命!

冲动是魔鬼,翟闵头一次被人揍。

他把赵有时摁墙上时就已清醒了,他算到赵有时会哭会揍人,只不过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亲都亲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翟闵猛地拽住落下的拖把,用力一扯,坐起来捞过来不及反应的赵有时,一把将她抛上湿漉漉的床,赵有时尖叫,立刻爬向床沿,翟闵已经扑过去,牢牢压制住她。

赵有时吓坏了,又哭又喊,叫声刺耳。翟闵连亲她数下,又被她挥了几巴掌,两人似乎都在拼命,最后翟闵捂住她的嘴,阴沉沉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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