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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九章

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保持距离的一个办法就是与其他人更热络,蓝和建能看出章若曦的心思。

因为有新客人到,高慧方开始张罗着点菜。趁此机会,章若曦结束与吴政的谈话,拉着蓝和建跟王辉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明天还有事情要提前走一步。因为蓝和建事先已经跟大家打过招呼,趁机说自己要送章若曦回去,其实,他是想尽快赶到刘思思那里去。

章若曦开始跟大家告别,并且特地说自己等下还要陪蓝和建应酬一下,故意说了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类的无奈话语,强调如果不是蓝和建有事自己还能在这里盘桓一会儿云云,还特别对刚刚到来的吴政和关长顺表示歉意,而且还有意无意地答应吴政,有机会为他的网站代言。王辉显得更加失落,也难怪,作为绿源地产董事长的他今天摆了这么大场面就是想在章若曦面前表现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态度。

走出房间,王辉跟了出来,一直问章若曦要不要让他的车送,章若曦不卑不亢地说自己要陪蓝和建应酬,坐蓝和建的车,王辉这才悻悻作罢。

坐上蓝和建的奥迪,蓝和建才问章若曦为什么没坐自己的车来。章若曦告诉蓝和建,自己的朋友给了两部车让她用,但她下午去电视台做了档节目,而助理王莹要去机场接化妆师一行,于是来赴宴的时候坐的则是宗欣欣的车。

蓝和建问:“你现在直接回家吗?”

章若曦看也不看他,眼睛望着前方,“你佳人有约,我只好一个人回去独守孤灯了。”

“怎么听着你的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蓝和建半开玩笑地说。

章若曦哼了一声,冷冷回道:“不敢,你还是赴约吧,对了,别忘了买花。”

“谢谢,我记得了。”

“刚才那个关长顺就是前一阵子要收购人家美国企业那个吧?”沉默了一会儿,章若曦忽然问。

“好像是。”

“听说他在资本市场上没少折腾。”章若曦似乎很随意地道,不马上她又说,“管他,爱咋折腾咋折腾。”

蓝和建赶到刘思思的酒店的时候,刘思思正盛装坐在酒店顶层的西餐厅里,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侧影很是有点特色。很多女人就是这样,年轻时看着不怎么样,成熟了以后反而变得非常吸引人。时间是一个雕塑刀,雕塑者则是女人自己。

蓝和建将手里的鲜花递上,低声道:“思思,生日快乐。”

刘思思转回头,蓝和建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泪盈盈的,但也只能尽量平静地说:“思思,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刘思思有些哽咽,“谢谢,你这似乎是第一次送我花。”

蓝和建叹道:“年轻时不懂这些,再说,那时我吃饭都成问题,哪还能想到买花?对不起。”

两人坐下,蓝和建点了瓶顶级的木桐庄,又点了几个菜,包括霜降牛肉。这种牛肉很贵,一份就要一千五。刘思思一直没说什么,默默地看着蓝和建。

蓝和建明白这眼神中的含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不自在。

刘思思自然明察秋毫,开口问道:“你怎么啦?”

“哦,刚才那场应酬,喝得有点急。”蓝和建解释道,正好服务员又过来摆放餐具,他忙对服务员说,“帅哥,麻烦拿只醒酒器给我。”

刘思思笑了,“你还打算长期抗战?”

蓝和建明白这里面的含义,他也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平淡地说:“等下有个惊喜。”他借口上洗手间,发了条短信给余家,叫他迅速送只蛋糕过来。餐厅里有蛋糕,但那应该不算惊喜。

蓝和建回到座位上,没直接回答刘思思刚才的问题,只问:“对了,问你个问题。你离婚后,孩子现在判给谁了?”

刘思思答道:“判给我了,不过,因为美信中国业务的需要,我必须回国工作,所以,我把孩子留在美国了,现在由我母亲带着,我不定时地回去看看。”

“孩子的父亲呢?”

刘思思苦笑一声,“他也在国内,是中华银行的董事,姓孙,长期工作在北京。”中华银行跟廖碧柔的苹果银行一样,是家民营银行,这年业务也是风生水起。

“你虽然在上海,现在去北京也方便,你们将来有机会复婚吗?”蓝和建又问。

刘思思摇摇头,“基本不可能,他现在跟一个女明星打得火热,听说快结婚了。对了,听说你现在也学会捧明星了?”

蓝和建淡淡地回答:“刚刚认识,还没有太深的交往。我们要在黄河工商学院一起上学,现在算是准同学。”

刘思思撇撇嘴,嘲笑道:“现在赚到钱了,跟以前的口气可不一样了。有钱你捧谁我都没资格评论,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对了,我怎么听说你跟黄河工商学院那个姓李的女老师还有来往?”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蓝和建看着服务员往醒酒器里倒酒,一边说。

刘思思并不回答,也看着服务员说:“其实,我还是喜欢冰镇。”

蓝和建说:“这种木桐庄其实还是醒一醒,口感更丰满。”

刘思思轻蔑地一笑,“土包子,随你了。对了,还有个事儿,廖碧柔叫我做做你工作,想给你贷点款,她压力很大,你就贷点吧。”

蓝和建说:“我知道了,本来我是想新上条生产线的,其实上一条生产线也花不了多少钱,一千多万而已,后来,生产部门说,补充点冷压机、裁板锯、拉花机、干燥机什么的就行了,只要三四百万,这点钱也用不着贷款。只是,今天晚上她又提到这一点,我想想,正好有个开展厅的计划,本来是有预算的,大约是两千多平方米,原来的装修预算只有几百万,如果廖行长想参与,回头我叫财务跟她联系,看看是不是适当扩大一下规模。”

服务员上了新菜,是鲟鱼鱼子酱。望着亮晶晶的鱼子,刘思思忽然叹口气,说:“这份鱼子在咱们上大学时够一个月伙食费了吧?”

刘思思提到大学,蓝和建不禁有些感动,那时自己很能吃,家里给的钱不够,出去打工也赚不到几个钱,经常要吃些很差的菜。刘思思家在学校的家属区,经常带些菜给他补充营养,他俩的感情也就是在刘思思一次又一次带给他的饭里培养起来的。

“感谢你当年的包子和饺子。”蓝和建举起杯,真诚地说。

刘思思眯眯地笑,“还有排骨和烧鸡呢?来,为包子饺子排骨烧鸡们干杯。”跟蓝和建碰了杯。

服务员接着上菜,什么沙律、霜降牛肉、鱼柳卷、馅饼的上了一桌子。刘思思看着那些菜,问蓝和建,“你刚才有应酬,上这么多能吃完吗?”

“主要是怕你饿着。”蓝和建回答。但是,刚说完这句话他有些后悔,他怕刘思思会错意。

“这么关心我?”刘思思眉毛一挑,眼睛里泛出奇妙的光芒。

蓝和建心里暗暗叫苦,她可能真的理解到那方面去了,只好举杯说:“生日快乐。”用一个更重要的话题转移一个话题效果往往很好,至少会显得很自然。

两个人干了一杯,开始聊学校的一些同学最近情况,哪个同学发财啦,哪个同学出国啦,海阔天空,毫无顾忌。气氛开始放松,加之餐厅里的音乐不错,不知不觉,大半瓶酒就没了。

说来也怪,似乎电话也有意配合一样,以前蓝和建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今天电话却出奇的安静,以至于蓝和建以为它是没电了,老拿起来看看。

“哎,问你个事儿,你的名人公馆到底想不想上市?”刘思思忽然问。

蓝和建想了想,说:“对我个人而言,公司上市其实没有什么吸引力。我的公司目前主要就是两个股东:我和我母亲。我母亲又不参与管理,甚至账目也不看,其余还有点管理层股份,很少。谈到上市,我听说很难,特别是那天我听秦立武说到他的那种苦楚,有点不是很感兴趣。”他稍微停了一下,“不过,如果考虑到品牌和我那帮兄弟,上市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们跟我打拼这么多年,总要有点回报的。”

刘思思微蹙眉头,看看蓝和建,“你这人真是有点怪,跟一般的商人有很大不同,更像是一个书生。好了,不说这个了,回头我看看你们的财务报表。如果能介入,我也增加点收入养家糊口。”

“喝酒,生日快乐。”蓝和建举起杯。

两个人又干一杯,刘思思忽然有些感慨,“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你就是为了拉生意?”

“就是拉生意也没问题,对了,今天宗欣欣说下月一号开学,那时刘教授来吗?”

刘思思肯定地回答:“来,他已经决定做你们的学术主任了,到时候肯定会来的。而且,他在这里有房子,这么久没来了,也该收拾一下。”

蓝和建很奇怪,便问:“你父亲在这里有房子你怎么还住宾馆?”

刘思思摇摇头,“我父亲对我离婚的事情很有想法,况且,他们关系一直不错,我父亲也担任中华银行的独立董事。最近我跟华脉做事我父亲又不怎么帮我,可能是因为我那个前夫跟华脉的廖辉以前有些龌龊吧。住宾馆也是美信报销,信用卡每月会有人给还的,你不住人家也不给你。唉,有些话就不说了,来,喝酒。”

酒瓶已经空了,蓝和建看看刘思思,说:“你没少喝,算了吧。”

刘思思却说:“怎么着?怕我喝多啊?没事儿,做我这行的,都是‘酒精沙场’的战士。”

“真没事儿?”蓝和建不放心地望着她,试探着问。

刘思思轻蔑地说:“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还看不出来?怕自己酒后乱性是吧?要乱也是我乱,你是受害者。”

蓝和建扑哧一声笑了,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怕你啊。”说着挥手叫过来服务员,又叫了一瓶酒。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余家的,他已经到了楼下。蓝和建回复:马上上来。

刘思思似乎没注意到蓝和建这个动作,她将酒杯慢慢地摇晃着,说:“其实,女人是最怕过生日的了。不像你们男人,这个年纪正是女孩子喜欢的时候。对了,你这么多年就一直单着?”

蓝和建说:“也不是总单着,你老同学也不会完全没女人喜欢。女朋友倒交了两个,可一到谈到实质的问题,就被俺家的慈禧搅和黄了。”

“为什么?你妈还对你要求很严?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有个家庭了。”刘思思隔着酒杯,看着蓝和建问。

蓝和建耸耸肩,“漂亮的,我妈说人家是看着我钱来的;不漂亮的,我妈又说会破坏我家的血统;文凭高的,我妈说我们之间会有代沟;如果是普通公司职员,我妈又说不成熟。总之,所有人都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刘思思皱皱眉头,“你妈挺难伺候的呢,为什么啊?人家的老人都希望早日抱孙子,她这是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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