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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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敷一家一家询问着鬼岛家附近的人家。不如说这次来访目的是特意找这些邻居询问。可是很多家的家长已经换代。并且家长几乎都出去工作了。这个时间段只有十年前嫁到这里的主妇。她们对鬼岛政子少年时期在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吉敷自己的头脑也混乱起来,没有明确意识想再了解哪些问题。只是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鬼岛政子在幸田的时期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从发生的事情当中有可能会出现出现纳粹这个词汇,吉敷考虑着。
可是,打听了十多家,都没有收获。附近几家的家庭主妇们,关于鬼岛家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知道。都是闭口不谈,可能觉得乱说还不如不说的好。吉敷又回到路轨边缘的道路上,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鬼岛家的庭院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撑开伞,望向远处的路轨。这附近,还没有建东海道线的高架桥。不仅没有高架桥,就连线路左右的栅栏也没有,道路和铁道线中间有点儿水田,间隔的只有这些。东海道线的铁轨,正好在土坡上。觉得是不是对孩子们来说有危险。可是那可能只是城市里人的想法。
被雨洗刷干净的并排的四根铁轨上面放着光。从东京方面过来的列车,在那儿慢慢的转弯。转弯的内侧稀稀拉拉的埋着木桩。
只好认输了,吉敷想。鬼岛政子的幸田时期,是昭和三十年代。三十年前的事情。必须找出很了解那个时期的老人。
开始认为自己可能是错了。于是眼看着,追究鬼岛政子的死的本身,越来越觉得是误判断。回东京可能比较好,刚刚想到这儿。转念一想,刚才拿到的敏姑娘家的地址,去那儿再试试看。
向路过的出租车招了找手。乘坐上,告诉出租车司机幸田大字野场字片田六十一号。
于是,出租车调转车头,向着幸田站方向行驶。不久就过了幸田站。向前行驶了一段左转,接着在远处边看着新干线的高架桥一边行驶着。走了很久的两边是水田的路,透过放慢速度的雨刮器,看到了集中在一起的住户和商店。过了加油站地方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写着饭田杂货的商店。好像是到了。
吉敷下了出租车,没有撑伞,快步走进了商店。虽然天还是很亮,可是店内却开着荧光灯。有人吗,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花白头发,脸色苍白的男人。吉敷认定这个人就是鬼岛衣江的弟弟。
「东京警视厅一课的吉敷。」
一边出示警察的证件一边说。
「你是芦谷的鬼岛衣江女士的弟弟对吗?」
「没有看吉敷只是点了点头。面部表现出及其反感的表情。」
「你知道鬼岛政子去世的事了吗?」
他又点点头。还是没有回音。父女俩大不相同的性格,吉敷感到不可思议。
「有关鬼岛政子在幸田时期的事情,请尽量详细的讲一讲」
于是饭田突然站起来说。
「我不知道,这离鬼岛家很远,请到鬼岛家去问。」
「已经去过鬼岛家询问过了。你家的事情也问过鬼岛家了。总之请先坐下」
于是饭田勉勉强强慢慢腾腾的坐在榻榻米上。
「什么事情都可以。鬼岛政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啊,是个懂事诚实可靠的孩子。来到这个家里,谁都没有说她就主动帮助清扫。」
「是个优秀的孩子是吗?」
饭田点点头。
「大家都很佩服她。」
「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没有」
「和朋友吵架的事情呢」
「没有听说过」
「和男同学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啊,那些就不知道了,没有发生过吧」
和鬼岛政子母亲的弟弟的谈话,没有得到丝毫的新线索,吉敷感到非常沮丧。
「鬼岛政子小姐的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叫……,德次郎」
「啊,德次郎先生的死因是什么?」
「脑溢血」
「是嘛,鬼岛德次郎的死因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饭田摇着头,还是看着其他的地方
「那是,德次郎去世的那年是昭和多少年呢?」
「三十九年吧」
唉,吉敷觉得有点奇怪,连名字都想不起的人,德次郎去世的那年怎么会那么快想起来呢。
「记得很清楚啊」
「啊,是啊。因为那年是东京奥运会」
「啊」
原来如此
「纳粹,这个词能想起什么吗?」
接着,饭田还是无语的摇摇头。
吉敷在饭田商店附近走了一段路,觉得再问也不会出现什么新的线索,于是乘坐出租车又回到了幸田站。
已经是下午快六点了。太阳已经落山。靠在检票口的柱子上思考了片刻,是不是就这样回东京。
怎么考虑也是回东京是上策。到幸田出差到现在为止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就是今晚留宿在幸田也不会再改变什么。
但是,就这样回到东京的话,这个案件就会到此结束。到现在为止,因为好像是吉敷自己自作主张在调查此案,如果它自己断了念头的话,肯定会自动了解此案。吉敷在幸田站站内,这个案件是就此放弃与否,想在此决定。
草间的非常自信的面孔浮现在吉敷面前。
这个案件再延长一段时间,只是晚上。如果不行的话,就结束此案。想到这儿,吉敷走向站旅馆。
3
吉敷在幸田站前一家名为大和屋的旅馆住下,旅馆的服务员马上就来问是不是可以准备晚餐。因为旅途劳顿加上饥饿,马上回答了服务员准备晚餐。接着给在东京的小谷打了电话,然后洗了个澡。
可能是饥饿的原因,晚饭觉得还不错,鱼味道很好。因为晚饭以后还想工作,啤酒没有怎么喝。
晚饭过后,拉开铝合金的槅门,坐在飘窗前面,眺望到站前的停车场。让人扫兴的风景伴着惨淡的夕阳。
雨停了。打开窗户,坐了下来,雨后湿润的风吹在脸上,稍稍感到神清气爽。
随着晚风,听到许许多多秋虫的呢喃。好似摇动着的小小的铃声,大概是蟋蟀。
眺望着幸田站前好像被水泥板的盖上似的。也不知道这些秋虫在哪里生存者。一边吹着晚风,一边静静的听着它们动听的歌。
是雨停了的原因,还是吃饱了的原因,全身充满了力量。吉敷暗自提示自己不会就此认输的,也更不会就此退缩的。我绝不会放弃。
然后,自己感到一直是这样执着的追求着。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吉敷想可能属于顽固型的。而且喜欢一个人行动的那一种。刑警的生活虽然不认为是很现实的人生,但是也不至于绝望。有时候,相信自己的感觉。坚信自己的信念付之行动的话,在人生中会有相应的回报。相信自己,努力坚持下去。
女服务员来收拾晚饭的餐具,吉敷站了起来。重新打好领带,穿上外套。出了玄关穿上鞋,拿起折叠伞,走向雨后的幸田街上。
走过幸田站,沿着去鬼岛家方向的路走去。路面没有街灯,只能借助过路车的车灯和附近住户的灯光。吉敷想现在走的路就像自己现在的状况。黑暗中没有什么可以帮助自己,只能够慢慢的摸索着走下去。但是凭借一名刑警官员的经验
虽然没有什么确证,这个行动就是命令。
纳粹这个词汇。让那么刚毅的女人在列车上变成半疯狂,并且痛哭流涕。没有什么秘密的话,她绝对不会变成这种样子。吉敷坚信自己的推断。
住户逐渐减少,路也变得越来越黑。路过的汽车也没有了,脚下一片漆黑。
险些掉进路边水田。随着人家的消失,秋虫犹如洪水一般的叫声好像从脚下涌了上来。那个声音——奇妙的让吉敷联想起宇宙。
仰望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光和闪烁的星星。吉敷联想着为了宇宙中的群星更加明亮,众秋虫在为它们合唱。
吉敷蹑手蹑脚的蹒跚着一个人走着。
突然,感到很孤独。黑暗的乡村街道,吉敷注意到周围什么都没有。在东京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触。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自己要去哪里呢。可怕和孤独的心情涌上心头。但是重新思考了一下正好是挑战自我的好机会。果然是喜欢一个人行动。
短暂的人生中,幸福和不幸只是瞬间的感觉,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平淡中度过。对周围环境的感受是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好的心情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变得美丽,天空也随之变得湛蓝。
不久,道路右边看到了鬼岛家。在二楼闪烁着隐隐的灯光。走过鬼岛家的围墙,走访了在路边的一户人家。这家的男主人已经回到家里,大约四十多岁,十年前搬到这里,鬼岛政子在幸田时期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清楚。这里附近的人家几乎和这家一样。
吉敷想选择过去的旧宅院去询问,可是黑暗中很难判断哪一家的建筑是古老建筑,只好从头开始一家家询问。
询问了几家,结果大概都和白天的一样。男主人回来的家里,也是不知道鬼岛政子年少时候的事情。
没有得到任何收获的吉敷,又回到旷野等待他的只有秋虫的鸣叫。雨停了,吉敷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另一端的住户。想到不能就此认输,而放弃。
接着,又来到一户姓辻的人家,这家的男主人七十来岁。离鬼岛家有五,六百米远。说道鬼岛政子父亲的时候,辻老人突然说,
「鬼岛德次郎先生不是脑溢血死的」
嗯!?吉敷动了动身体正面对着老人。本来想了解关于鬼岛政子的事情,意外有了新的线索。
「不是脑溢血吗?」
「嗯,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被强盗杀死的」
「被强盗?杀死的?」
「是的」
「确实吗?」
老人的耳朵有点儿耳沉。口齿也有些不伶俐。认为是别人的事情老人搞错了。
「鬼岛德次郎吗?没有错吗?」
「没有错,因为是这里发生的大案件。」
老人说
「详细情况能说说吗?」
吉敷坐在辻家的玄关前面,打开笔记本。老人也盘腿坐下。
「详细的说嘛,那虽然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鬼岛家闯进了强盗,用散弹枪打了正在熟睡着的德次郎先生和另外一个人。」
「散弹枪?」
「是啊」
「强盗拿着散弹枪闯进鬼岛家的吗?」
「不是,德次郎先生喜欢玩抢,听说家里就有。」
「被枪打死的吗?」
「是的」
「被抢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被抢走什么,好像没有把钱放在家里。」
「嗯」
吉敷记录着老人讲的这些话。如果说老人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就可以判断出鬼岛衣江和她的弟弟饭田是串通好的谎言。可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
「还有一个人被抢打死的是谁呢?」
除了妻子和女儿政子难道还有另外的家庭吗。
「是啊,是德次郎先生的情人」
辻老人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说。
「情人?」
「是啊,德次郎先生有情人的」
「情人,妻子还有女儿一起住在家里吗?」
「没有,那时他的妻子衣江离家出走去了野场的弟弟家」
「离家出走?」
「是啊,他们夫妻之间好像是不太和睦」
「离家出走了很长时间吗?」
「时间不太长,好像是一个星期」
「女儿呢,政子小姐怎么办呢?」
「和她妈妈在一起」
昭和三十九年,昭和十九年出生的鬼岛政子当时是二十岁。
「鬼岛德次郎的妻子和女儿离家出走后,把情人带到家里的吗?」
「是那样吧」
「家里闯进强盗杀了德次郎以后,也杀了和德次郎一起的情人,是那样吗?」
「是的」
「知道德次郎情人的姓名吗?」
「姓名嘛,没有记住」
「是年轻女子吗?」
「好像是的」
「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接待客人的行业」
「在这附近,做这个生意的吗」
「好像是的」
这时,吉敷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案件的起因,是钱。因为开通东名高速公路,鬼岛德次郎应该得到了金额很大的一笔资金。
「当时,铺设高速公路鬼岛德次郎先生是不是拿到一笔资金?」
「是啊。卖土地得到的」
「因为有了钱,鬼岛先生学会了玩女人,是吗?」
「嗨,就是那么回事」
「那女人,是看鬼岛先生手里有钱才他往来的不是吗?」
「大概是吧,当时,大家都这样说」
「是嘛,明白了。帮大忙了」
坚持做出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吉敷更加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发现了二十四年前的隐藏着的案件。如果询问此案件的话,必须准备二十四年前案件的记录,吉敷考虑着。
「十月几号发生的案件肯定没有记住吧?」
「记得啊,十月十日。」
「十月十日,记得真清楚啊」
吉敷边记笔记边问。
「因为是奥运会开幕式的日子,现在成了体育日。所以记得很清楚。」
「啊,原来如此。十月十日吗?几点发生的?」
「深夜。大概是深夜两点左右。」
「是嘛,真的帮大忙了」
一边回答着老人,一次暗想道。大概两点钟,时间都能准确的回答出感到有点奇怪。
两点钟,是死亡的推定时间吗。鬼岛德次郎被强盗用枪打死的时间是十一日深夜的两点钟吗。发现死者的时间通常都是天亮来客人以后。接着是警察到达现场,法医的推算的死亡时间,新闻报道后,老人了解到的是两点中吧。或者是听到了枪声。但是这两家离的很远——。
「死亡推定时间是两点,新闻报道了吗?」
「不是」
「那是听到了枪声?」
「一点儿没听到」
那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先发现的鬼岛德次郎的尸体?」
「警察吧」
「第二天吗?」
「是的,但是案件是深夜两点钟发生的,大家都知道」
「所以,是后来知道的对吗?」
「不是,是两点」
吉敷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
「鬼岛德次郎的尸体不是在家吗?」
「德次郎的是在家,可是另一个人被夜行列车轧了」
「什么!?」
吉敷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