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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官场财经 > 21世纪政治经济学:世界将何去何从 > 第 5 章 不能创造价值的经济如同没有意义的生活
第3节 第三章

个人和集体的价值体系、理想和喜好,都深深植根于历史、传统、文化和宗教之中。经验教训和失望痛苦对价值观影响很大。比较、与异己的对抗、接受或拒绝别人的偏好,也会产生影响。与天主教徒、新教徒、印度教徒和犹太人相比,穆斯林不太认可“竞争是好事”,“应该增加在商业和工业中的私有财产范围”,以及作为“对个人努力的激励”收入必须多样化43,这类亲市场的表述。

2011—2013 年阿拉伯地区爆发了革命,这也是一场文化革命,彻底重塑了当地的价值体系。我们不知道随后还会发生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阿拉伯地区将更加尊重公民自由和民主,但是不应该完全不加批判地模仿西方社会。这里又出现了一个悖论,找个范例能节省时间,比如莫斯科参考了巴黎的发展模式,北京参考了东京,如果多哈能参考贝鲁特,利雅得能参考伊斯坦布尔,将会大大节省发展时间。这些地区市场的自由程度会进一步加深,政府对生产和分配的参与会越来越少,在这方面,欧洲的前社会主义国家比阿拉伯国家更进步。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近90% 的国内生产总值来自国有企业,而波兰是25% 左右。

某些方面的转变是必然的,但是也会存在很大的质疑。中欧和东欧在很大的程度上被灌输了所谓的西方价值观(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其中很多国家曾经做好了接受西方价值观的准备),部分苏联国家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西方价值观,但是让阿拉伯世界在短时间内大规模地接受西方价值观,几乎是不可能的。阿拉伯国家自己的文化根深蒂固,所有的进一步探索都是有前提的,即任何人不得将所谓“更优越”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西方价值观不能强行在阿拉伯国家及其他类似国家推广,你在这些地区旅行时,就可以听到人们的这种心声。要想摆脱这种混乱的局面,就要使多元文化表现出最大限度的包容,还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我们要明白,各种各样的价值观都可以引导高效的经济活动。要记住,即便理想世界没有统一的标准,公司和经济体也可以拥有强大的竞争力。

民主是有特殊价值的,将来也是一样。一方面,民主在各种文化中的表现不尽相同,也是值得尊重的;另一方面,民主不一定非要促进经济增长,实际上甚至可能阻碍经济增长。将西式民主强加在伊拉克身上似乎不太成功,因此,除了在欧洲-大西洋文化中备受推崇的代议制民主外,只要能达成共识,其他形式的民主也是值得尝试的。为了达成协议,通过长老会进行决议,如果这件事放在比利时或荷兰,大家肯定觉得荒唐至极,但是如果放在伊拉克或阿富汗,不通过长老会才叫荒唐。

自由选举、媒体独立,才称得上真正的民主。事实是,大众媒体可以独立于民主选举的政府,但是一定会依附于不通过任何选举产生的特殊利益集团。然而,真正的民主并不能起到提升经济的作用。如果其他条件都满足,特殊利益集团可以拉动经济,抛开一次又一次的政府选举不说,能保证一直依法治理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缺乏法治,就只有名义上的民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对于很多问题的解决是弊大于利的44。不只是经济落后的国家,对于经济发达的国家而言,也是如此。在发达国家,见利忘义的政客们和特殊利益集团相互勾结,牺牲民众的利益为己谋利,自己还假扮成一副为人民服务的样子。无论民众为什么目的而投票,这些所谓的精英们都处于有利位置,对于他们而言,民主只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将来,我们一定要和这种背离民主本质的现象对抗到底,从这方面来讲,历史也是没有尽头的,只要有民主就会有偏差。

如果我们真的想在全球化的框架内、在法制世界中建立一个法治国家,无论是原则问题还是现实原因,都应该更加重视法律健全的问题。健全的法律应该能起到保护社会免受侵袭的作用,给社会带来危害的一切事物都应该受到谴责。健全的法律不应该只是字面上的解释,应该能在服务社会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法律的制定应该以促进增长、提高社会凝聚力为目的,而不是增加官僚习气,也不应该变成特殊利益集团的工具。法律一旦开始为官僚或特殊利益集团服务,真正的法治就会消失,能为某些人获取特殊利益的行为会被合法化,即便对社会无益也要强加给社会。这和真正的民主毫无关系。

总的来说,民主化是被普遍接受的一种趋势。由于一些国家在处理社会和经济危机方面犯下了严重错误,再加上随之而来的政治危机,2010 年前后爆发了“阿拉伯之春”45,民主开始回归,在此之前,当地社会貌似与民主渐行渐远。民主越是无处落脚,民主主义的势力就越弱,中央集权就越来越强。这个过程是缓慢的。欧洲和美国也没处理好危机,但是这些地方的民主并没有陷入窘境。情况是不断变化的,你的看法决定着民主的表现。就像足球比赛,双方都希望自己的队员更占优势,但是双方的上场名单并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都希望自己的球员胜利,然而,确定谁是自己的球员、谁是他们较量的对象,还是有点困难的。观众、赞助商和其他利益相关者都不是处理这个问题的专家。我们也迫切需要诚实、专业的经济学家来指点迷津。如果没有他们,民主就没有立足之地。

我们无法从数学运算的角度证明民主有利于经济增长。1960 —2001 年期间,民主国家的年均经济增长率为2.3%,而非民主国家是1.6%46。在之后的十年,二者之间的差距几乎消失了,主要是因为中国以及其他东亚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民主在从容不迫地渗透,任务还很艰巨。

西方富裕国家之所以富有,不一定是因为蓬勃发展的民主和公民自由权的普及。民主和公民自由是后来才出现的,出现的时间也不尽相同,而且并没有覆盖所有地区,西方富裕国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有民主和自由。人们普遍认为,当社会发展到一定水平,民主才能全面启动。这种观点是正确的,如今最发达的几个国家,民主确实占据着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如果我们把新加坡和中国香港地区也视作民主政权,那么全球创新指数排名前25的经济体都是民主制。

未来的发展也很明确。随着经济的增长,民主制度的优势会越发明显。与此同时,如果某些附加条件得以满足,尤其是调节经济活动的机构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将来,民主在经济扩张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会越来越大。当社会发展到一定水平后,民主的隐含价值会日益显现。如果我们拥有了足够的金钱和物资,金钱和物资的增加再也无法提高生活中的满足感,这时我们不会再向往加薪,而是向往更大程度的民主,即便实现了地方性的民主还会渴望实现全球性的民主。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国家宁可牺牲潜在的产值和收入,也要让自己的政府最大限度地听取民众的意见,来提高人民满意度。从环境问题到收入差距带来的挑战,富裕国家越早加入重视民意的行列,对自己越有好处。不可否认,将来,社会科学家和心理学家可能会因此变得更加忙碌,经济学家的任务也少不了。但愿不会。

有些固有的价值观必须摒弃。不适用于当代的、将来更显无用的价值观,我们必须放弃。那么,哪些价值观需要增强,哪些需要放弃?这是需要一定智慧才能处理的问题。从天性上来讲,人只会接受自身形成的价值观。如果别人的价值观比自己的更优秀,应该在没有压力的前提下去吸纳并内化,这样一来,那个优秀的价值观就不再是别人的,而变成你自己的了。这就等于你接受了新的价值观。

经历政治转型的国家,价值观的转变速度非常快,前社会主义国家和阿拉伯国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与塞尔维亚相比,捷克共和国价值观转变得更快、更多、更好;与沙特阿拉伯相比,突尼斯价值观转变得更快、更多、更好;对于沙特阿拉伯而言,期待价值观发生质的变化,还为时过早。虽然俄罗斯价值观的转变称不上迅速,但是比土库曼斯坦快得多。虽然这些变化只覆盖了全人类的百分之十几而已,但是在地理政治学方面的意义非常重大,给未来的整个世界都会带来影响。价值观与全球化之间有两重关系:二者互为彼此形成的原因,在某种程度上,也会互相影响彼此未来的发展。

正在努力摆脱各种殖民或后殖民影响的国家,也在经历政治变革以及随之而来的价值体系变革。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能持续进步,有些国家经历一段急速发展之后,甚至出现了倒退,比如最近在津巴布韦和南非就出现了这种情况。然而,民主还是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至于西方国家,从平头百姓到华尔街精英,从那些因为入不敷出辗转难眠的人,到不知道该买下切尔西还是曼联而苦恼的人,大家都在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人们扪心自问的问题各不相同,因为他们遇到的困难不同,每个人的生活也各不相同。经济学家为什么没有预测到突如其来的可怕危机?为什么有人提醒时,政治家们完全不在意呢?为什么投资家和商学院毕业的精英会把贪婪当美德呢?上层集团控制着私有化的过程为自己谋利,由于他们的错误致使国有资产大量流失,在这样的体制下,我们如何让经济高效运行呢?以经济伪论为基础,商业化、意识形态化、官僚化不再是科学的发展过程,而变成了特殊利益集团疏通的工具,这样的社会还有公平合理可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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