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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鏖战

 一夜之间,红卫兵司令部如雨后春笋,遍地林立,司令多如牛毛。
    乡村里,到处是造反的声音。只要你袖子戴一个红卫兵袖章,三岁的顽童,就可以让村子里的四类分子低头下跪,戴高纸帽子,挂黑纸牌子。如果四类分子稍微有一点不满,一声呼叫,就会开全村甚至全公社的批斗会,让你坐土飞机,凤凰背翅膀。
    火烧桥“破四旧、立四新”的红卫兵,正式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总司令部。同学们都在忙于外出串联,机关干部忙着写大字报,揭发本单位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公社书记,社长全被夺了权,成了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大会批判,小会斗争,还是下不了楼,关押在黑当权派学习班里劳动改造,方便造反派随时揪斗。
    造反派大字报揭露:1951年入党,从小反抗买卖婚姻,根红苗正的公社女党委书记爱爱,1963年10月期间,怕蒋介石反攻大陆,吓得把火烧桥政府从桥东搬到桥西,罪该万死,踏上了一万只脚。
    爱爱在一次批斗会上,坐“土飞机”时脚一脚踏空,摔折了腰,成了残废人,爬着走路,造反派不放心,配专人监视。


    所谓的“土飞机”,是造反派的一大发明。
    批斗会快完时,让走资派跪在高台上,上面再放一个高桌子,桌子上再放凳子,这叫上楼。
    被批斗人员爬上最高处,脖子里栓一根长长的绳子。
    造反司令一声令下,小喽罗用力一拉,从高处摔下来,年轻力壮的,连滚带爬,趁势跳下,摔个轻伤;年老体弱,手脚不麻利的,摔个半死。
    从上往下摔,满身灰尘,叽里咕噜,土头土脸,这就叫做“坐土飞机。”
    最低的是三层楼,高的有五层楼。
    现场摔死的也有,火烧桥一次批斗会上,一个叫乔四满“反动富农”坐土飞机时,
    当场没有了知觉,造反司令宣布:“装死狗,抵抗运动,示众半日,”才让家里人拉走。
    “凤凰背翅”是被批斗人员脖子上挂着十几斤重的黑牌子,俩只胳膊向后向上背着,弯腰至90度,在太阳底下晒,大会场上陪斗,不一会儿,头上的黄豆大的汗点如雨而下,人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站不住,如果栽到在地,就会遭到一顿暴打。

    火烧桥公社社长,副党委书记李大贵,在批斗会上,一个同村的老贫农手指着他说:“娃娃,你当了干部忘了本哇!难道你就不记得的了,十冬腊月,你小子刚十岁就给地主张三茂放牛,没有鞋穿,冻得流黄水,牛一屙下粪,你就去用脚去踩牛粪温暖。。。。。”老贫农说的泪流满面,李大贵社长难受的泣不成声,在场的学生,社员也有不少流泪。
    四喜他们学校,只要一开批判大会,就停止上课,全校师生全部参加,进行思想教育。
    听着老贫农的哭诉,看着李大贵的难受的样子,四喜心里想,这次检查深刻,能够下楼了,参加工作了。
    这时,已经结合在造反司令部,一位语文老师,要求发言批斗:“李大贵,你用眼泪软化革命群众,一颗眼泪就是一颗子弹,颗颗子弹射向革命群众,用心良苦,毒辣无比!”
    “打倒李大贵!”
    “坏分子李大贵罪该万死!”
    批斗会上,口号声像暴风雨,一阵比一阵紧。
    工作队长当场宣布:“李大贵用眼泪软化革命群众,抵触文化大革命,戴上了坏分子帽子,和地主富农站在一起批斗。”
     新成立的火烧桥革命委员会,向毛主席报了喜后全面开展工作。中学的校长靠边站了。大字不识一口袋的贫下中农代表管理学校当了校长,学校全部停了课,到生产队学工学农。
    时隔不久,东方红造反派有了气候,夺了毛泽东思想造反派的权,毛泽东思想造反派成了保皇派,俩派斗争影响到千家万户。
    老婆汉子二派,白天吵晚上斗,闹离婚也不见怪。
    樊三疙梁的二后生是毛泽东思想造反派,老婆秀秀是东方红造反派。二人睡到了半夜,二后生看见娃娃已经睡熟,钻进秀秀的被窝里想亲热。
    秀秀想趁机把二后生转变过来,说道:“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东方红正确,不要执迷不悟,保皇派没有好下场。”
    二后生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路线问题没有调和的余地。你要心明眼亮,认准方向不会错,牛鬼蛇神死路一条。”
    “保皇派没有好下场!”
    “牛鬼蛇神死路一条!”
    在辩论中,谁也没有了亲热的兴趣,秀秀一脚把二后生踹下了地,二后生一把把秀秀拉出了被窝。
    小两口大打出手,吓的娃娃嚎啕大哭,第二天,大队开好了离婚证明……….
    派性斗争更加激烈,生产队的大会小会上,甚至走在街上,互相不认识,观点不对就开始辩论交锋。
    生产队的社员去地里锄草,观点不对,丢掉锄头就展开辩论,生产队长也不敢管,怕戴上打击革命积极性的帽子,麦苗被草吃了。
    云海一家人什么派也不参加,什么会也不参加,成了香饽饽,今天毛泽东思想造反派来劝说入伙,明天东方红司令部派人宣传他们是最革命的。
    一家人不得安宁,还要人传过话来,什么也不参加,就是不革命,不革命就是反革命,这个罪过可就大了。没有办法,全家人自由选择。
    云海妈老太太一个,参加毛泽东思想造反派,因为他们已经是大势已去,没有多少会议,比较清净。其他人参加了东方红司令部,全家人都戴上了红卫兵袖章。向外说,家里是俩派,实际家里是一派,没有辩论,温馨和睦。
    这真是:亮晶晶的冰滩上刮来一股沙,枯树树上住的是那个黑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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