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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节

    何晓阳负伤在家休息期间,他母亲总是心疼地说:“小阳,你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就不知道学会照顾自己。现在的人都讲实际,就你还那么逞强,为公家的事受伤划得来吗?”
    每逢听到这样的话,何晓阳便烦躁地说:“妈妈,你还有完没完?”
    何母就他这一个宝贝儿子,丈夫死后就与儿子相依为命。可儿子至今还是光棍一条,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何晓阳转业回来,分配到工商局上班后,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坎,甚至有的媒人带着姑娘一道前来。可是何晓阳一概拒绝,任何姑娘都不见面,使得提亲的人很难堪,慢慢地提亲的人少了,最后没有人上门了。人们传说何晓阳眼光太高怕这辈子是找不着老婆了。何母更是心急如焚,有时就冲着何晓阳发火:“这么姑娘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中,难道你还想找一个七仙女不成?”何晓阳就笑着说:“妈妈,你就别操这份心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其实,何晓阳心里早就有一个人。那还是他读高中的时候,班上一个叫林风兰的女同学,在参加横渡西津河的活动中,游到中途突然一条腿抽筋,浑身酸麻,再也没有力气往前游,便 象秤砣一样直向河底坠下去。救人啊,快救人啊!林风兰沉到河底去了。站在两岸的同学一起呼救,快游到对岸的何晓阳立即转过身,快速地向林风兰游去。何晓阳水性好,且身体又棒,接近林风兰时,他潜下水去从下面托住林风兰的腰部,托出水面后便踩着水,一直把林风兰托到对岸。上岸后,经过老师和同学们的紧急抢救,林风兰吐出一滩河水便脱险了。事后,林风兰父母买了许多礼物带着林风兰到何晓阳家答谢,并一个劲地夸奖何晓阳是好学生。何晓阳害羞地说:“这没什么,林伯伯,林伯母你们过奖了。”林风兰也不时地偷偷看一下何晓阳,这才发现同学中还有这么英俊的少年,两道剑眉和明亮的眼睛,显示出生机勃勃。以前在学校里虽然天天见面,但从未发自内心地观察过他,只晓得他是班长,学习好、体育好,是同学们崇拜的人物。想到这里林风兰父母千恩万谢告辞了。
    从那以后,何晓阳与林风兰之间就好象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每次在学校见面,两人都喜欢多看对方一眼。何晓阳也惊奇地发现,林风兰是班上甚至全校最漂亮的女生。高挑的身材,洁白的皮肤,细长细长的柳眉一双亮晶晶的杏仁似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和樱桃小嘴都象是雕刻而成。而且林风兰还有一副嘹亮的歌喉,那次学校举行文艺晚会,她唱了一首《十五的月亮》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何晓阳还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就是心底屏幕上经常放映出林风兰的身影。他才17岁,难道初恋就已在心中萌芽?不会吧。他是一个有抱负的年青人,不能过早地 陷入感情的泥沼。他想报考北大中文系,他的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全班朗读,有时还赢得同学们的掌声,将来当一名作家,用手中的笔去解剖社会和人生是他的理想。
    一次课外活动,何晓阳在练百米短跑时突然摔倒了,手和腿也擦破了皮,滴着鲜红的血。在一旁踢毽子的林风兰立即跑过来问:“摔得怎么样了?不要紧吧?”何晓阳微笑着说:“没事,擦破了点皮。”“你等着,我到校医室去给你拿点药来。”林风兰说完便向校医室跑去。
    不一会儿,林风兰就拿着一瓶紫药水和酒精棉球跑来了。她喘着气对何晓阳说:“你别动,我来帮你擦得很仔细,很轻柔,就象是一阵阵风在皮肤上拂过。她把何晓阳手和腿擦破的地方擦好后,又用紫药水涂上,松口气问:“不痛吧?”何晓阳想和她开个玩笑便说:“我希望你一直擦下去。”林风兰反应过来后,把紫药水递到他手上脸一红说:“想得美,拿回家自己擦,一天一次。”其实她心中巴不得每天都替他擦一会,可是怎么能说出口呢?


    何晓阳不知不觉走入林风兰的心中,恐怕还是那次她随父母到何家谢恩开始的。每天进入学校,她都要注视何晓阳的一举一动,仿佛那都与她有关似的。老师读何晓阳的作文,她也暗暗高兴激动;有时班主任批评何晓阳她也跟着难受。少女的心是那样细腻和充满柔情,有时她幻想着和何晓阳在一起,模仿着某些小说中描写的情节拥抱、接吻,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上课时她也常常走神,学习成绩开始下降。当她敏感地发现班上还有两个女同学也在暗暗地关心何晓阳的时候,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受:嫉妒?仇恨?还是紧张?她自己也说不清。特别是女那次学校举行田经运动会,何晓阳在百米决赛中率先冲过终点的时候,全班同学为之欢呼,而那两个女同学各拿一束鲜花献给了何晓阳。看到这个场面,林风兰真想上去把那两束鲜花下来摔到地上,再踩上几脚。但她没有行动,只是站在远处望着何晓阳,眼里有一层雾。
    在他们高中毕业的前夕,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何晓阳和林风兰终于鼓足勇气相依在一起,漫步于西津河畔。何晓阳满怀激情地说:“风兰,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如果考不取大学,我想去当兵,你呢?”
    “我还没想好,”林风兰轻轻地说:“我的伯父在香港,没有子女,已来过几封信,想叫我过去继承他的产业。”
    “你不想考大学了吗?”“不是不想,我是怕考不取。我的成绩一直在往下掉,我没有信心参加高考了。”
    沉默了一会,何晓阳犹豫地说:“你要是到香港去了,我们怎么联系呢?”
    “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林风兰动情地说:“晓阳,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第二个人。”
    何晓阳一阵激动,紧紧地把林风兰抱在怀中,嘴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我能吻你一下吗?”
    林风兰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面对着月光下这一张纯洁美丽的面孔,何晓阳刹那间感觉到:他们相爱得多么真诚!多么神圣!他慢慢低下头在那鲜红的小嘴上吻了三下,情不自禁地说:“风兰,你真好。”
    林风兰睁开眼睛望着何晓阳的眼睛说:“晓阳,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同学们都佩服你。你要是考上大学,不会忘了吧?”
    何晓阳真诚地说:“让月亮作证,今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
    高考以后,他们分开了。林风兰去了香港,何晓阳在接到安徽大学中文系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也接到入伍通知书。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毅然决然地迈入绿色军营。
    在海岛上的绿色军营里,随着大海的潮起潮落,不知不觉就度过了10多年。他不知道林风兰可给他写过信,也不知她在香港的生活怎样,但他心中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林风兰。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是难以记怀的。转业回来后,听同学们说林风兰已成了香港女老板,在宁川市投资办皮装厂。他想:林风兰不来看他,是不是象鲁迅说的那样,人一阔脸就娈?如果真是那样,他也就没有再去找林风兰了。
    “的的,的的,”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在何晓阳家门口停住,车门打开,林风兰提着两袋礼物风度翩翩走下车。当她奇迹般地站在何晓阳的面前时,何晓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说你受伤,”林风兰把礼物放在书桌上说,“我就赶来看你。我前天才从香港回来,为办厂的事疲于奔命。本来早就应该来看你的......”
    何晓阳打断她的话说:“那你怎么没来?”
    林风兰说:“一是办厂太忙,实在抽不开身;二是我想你应该来找我呀。”
    何晓阳没好气地说:“你是香港有名气的大老板,我怎么敢去找你?”
    林风兰岔开话题说:“伤得不重吧?”
    何晓阳说:“还不至于去见马克思。”
    林风兰仔细端祥着何晓阳说:“十几年没见面,你几乎还是老样子,只是更成熟更强壮了。”
    何晓阳点燃一支烟说:“我辜负了你的希望,一个当兵的,没什么大出息,也难怪这么多年收不到你一封信。”“哎呀,你别冤枉我!”林风兰急切地说,“我一连给你写了十几封信,都被退了回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你怎么能责怪我没有给你写信呢?”
    “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何晓阳故作轻松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成了老板,先生在什么地方高就呢?”
    一句话勾起了林风兰满腹情思:在香港,也不知有多少富豪子弟追求她,都被她一一拒绝。许多人莫名其妙地想:她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亦或是大脑有毛病?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春美女为什么不想结婚呢?就连她的伯父也觉得不可理解。便有人在背后称她为冷美人。他们哪知道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在牵挂着何晓阳呢?时光如流水,一晃就到了三十多岁的年龄,不就是苦苦地等着何晓阳吗?见何晓阳这样误解自己,林风兰生气地说:“你这样问我,是不是早就有了嫂零夫人了?”
    何晓阳一怔,莫非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便说:“一个当兵的,很难找到对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个人吗?”
    “我还能有几个人?”林风兰白了一眼说,“难道你忘了我们在西津河畔说的话。”
    她真没结婚,还在等自己?一刹那间何晓阳感到一股暖流穿透全身,激动地说:“风兰,我几乎每天都在思念着你。”
    林风兰扑倒何晓阳身上说:“我也是,我也是,我在梦里都想着你。”
    何母已经不认识林风兰了,见到这么一位派头十足的女人来看儿子,心里当然乐滋滋的。她煮了几个鸡蛋正准备端进房间给林风兰吃,一见她和儿子拥抱在一起,慌忙退了回来。
    何晓阳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说:“风兰,虽然我们彼此都深深地思念着对方,但是还需要一个重新认识的过程,毕竟分开十几年了。”
    林风兰掏出手帕擦着眼泪说:“我爱你,何晓阳,我考虑不了那么多,爱就够了。今天我还要赶到云溪去,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林风兰走出何晓阳的房间,对何母说:“伯母,今天我还有事,过几天我再来。”


    何母说:“低吃点东西,我为你煮了几个鸡蛋。”
    林风兰说:“谢谢伯母,我就不吃了。”
    何母望着林风兰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她能成为何家的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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