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块 - 第2章下卷 - 山里人家

第45节肿块

就在这时候，丁兴瑶的水果生意迎来旺季。晚上十一点半，何青峰和丁兴瑶就去一百公里外的农民市场拉桃子。当他们拉回水果，天刚刚亮，卖到下午两三点钟才收摊。回到家中何青峰抓紧时间睡觉，丁兴瑶做饭。吃了午饭，何青峰继续睡觉，丁兴瑶做家务事。丁兴瑶做完家务事，偷空上网，这时候邻居也经常来买水果。何青峰醒来大发脾气说：“你怎么不睡觉，还上网。”丁兴瑶说：“我要卖水果。”何青峰说：“你为了上网，在找借口。”丁兴瑶只好去睡觉，可刚睡着买水果的人就在外面大声喊，何青峰说：“兴瑶，你去卖水果，卖了水果去做饭，最好是有人走到外面你就出去，小声说话不要吵着我。”丁兴瑶睡得正香，可没有办法只好起床。
就这样拉了一段时间的桃子，丁兴瑶感觉小腹经常痛，好几次对何青峰说：“我的肚子经常痛，我想去医院看看。”何青峰生气的说：“现在的生意正好，你一下说你肚子痛，一下说你头晕，我看你上网的时候，眉开眼笑的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地方痛。”丁兴瑶说：“我真的感觉不舒服。”何青峰说：“你说得烦人，我看你是心肺肝子都烂完，身上全部是毛病。滚滚滚，你给我滚回去，我看你就是想回去上网找借口。”丁兴瑶忍着痛不敢说话。

   就这样他们在一个月里拉了十五车桃子，熬了十五个晚上，挣了一万元钱。丁兴瑶的小腹经常痛，也不敢再给何青峰提起。只到有一天，丁兴瑶的小腹痛得实在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流，旁边的小枚说：“兴瑶，你的脸色很难看，你快去医院看看。”何青峰说：“她又开始在装病了，上网的时候从来不痛。”丁兴瑶气得把钱包往何青峰的怀里一塞说：“我必须去医院。”
   丁兴瑶路过丁兴伟的门口，汪馨说：“妹妹，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白。”丁兴瑶说：“我的小腹痛，准备去医院。”汪馨说：“你看起来很虚弱，青峰怎么不陪你去。”丁兴瑶说：“他很忙。”说完转身离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丁兴瑶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都这么大一个肿块，你怎么不早点来检查。”丁兴瑶说：“我很忙。”医生说：“痛了多久？”丁兴瑶说：“二十多天了。”医生说：“你是做什么的？都痛这样久了，怎么才来医院。”丁兴瑶说：“卖水果的。”医生说：“你要钱不要命了。”丁兴瑶紧张的说：“我的病严重吗？”医生说：“你长了一个肿块，必须做手术，我先给你做一个刮片，你去检查有没有癌细胞。”丁兴瑶不相信的说：“什么？癌细胞？”医生说：“你这是肿块，要去查是否是良性的，如果是恶性就是癌。”丁兴瑶的心一下就悬起来，难道自己真的这样不幸。这时候医生很忙，让丁兴瑶去外面等。
    丁兴瑶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蓝蓝的天，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是癌症，谁来照顾何苗苗，谁来陪她走过以后的路。想到这里丁兴瑶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努力的抬起头，眼泪没有落下来，可心痛得厉害。丁兴瑶努力去想美好的事情，去想何苗苗天真的笑脸，慢慢的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兴瑶想想自己也很可笑，还没有检查就吓成这样，如果真的是癌症，自己该怎么面对今后的人生。她想自己今生拥有过真爱，拥有过亲人的疼爱，拥有过几个真心的朋友，就算死去也没有什么可怕。就在丁兴瑶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叫她进去说：“你的时间不合适，几天后才能来做手术。我看你是农村来的，挣钱也不容易，今天就不做切片检查，等做手术的时候把切下来的肿块拿去化验，这样就能节约钱。”丁兴瑶说：“要开药回家吃吗？”医生说：“吃药没有用，必须手术。”
    丁兴瑶回到家，何青峰看着她神情不对，就问：“你得的什么病，看起来精神这样差。”丁兴瑶低头说：“没什么，只是肿块需要做手术。”何青峰说：“不对，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丁兴瑶弱弱的说：“医生要我检查癌细胞。”何青峰一下就跳了起来说：“什么？癌细胞？你可不要吓我。”丁兴瑶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递给何青峰看B超单。何青峰惊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
    丁兴瑶看何青峰吓成这样，擦干眼泪笑着说：“医生说有可能是良性，再说我平常身体也很好，怎么会有癌细胞。”何青峰说：“如果你得了癌症，我和苗苗怎么办，这个家没有你怎么过。”丁兴瑶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我得了癌症，我会悄悄离去，绝不会拖累这个家，你也可以找一个好女人结婚。”何青峰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虽然我平常大大咧咧的不关心你，可遇见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如果你真的离开，以你爸爸的脾气，他会拿刀把我杀了。”丁兴瑶说：“我不能把家里辛苦挣下来的钱都花掉，那你和苗苗以后怎么生活。”何青峰说：“你不要多说，如果你的肿块是良性，那我们继续做生意，如果是恶性，我们不做生意，专心去治病。”丁兴瑶笑着说：“医生一般都往坏处说，我爸爸妈妈前几次得病，还不是被医生说的话吓坏了，结果都没事。”何青峰说：“也对，只是你今天应该做切片检查，免得我们提心吊胆的害怕。”
    下来的几天，何青峰的心情变得特别忧郁，丁兴瑶经常笑着安慰他，看起来何青峰象是病人，丁兴瑶象是健康的人。
    丁兴瑶生病一直不敢告诉父母，只到她去做手术的前一天，她才回去对唐清香说：“妈妈，我明天要去做一个小手术。”唐清香惊讶的说：“你怎么了？”丁兴瑶说：“长了一个特别小的肿块，需要手术。”唐清香松了一口气说：“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只是小肿块没事的，做了手术就好。”丁兴瑶说：“是的。”
    丁兴瑶回到星镇的家，何苗苗高兴的跑出来说：“妈妈，我这次语文考了98分，数学考了96分，你要带我去外婆家吗？”丁兴瑶说：“妈妈生病了，是回来做手术的。”何顺昌说：“兴瑶，你怎么了？”丁兴瑶说：“一个小手术，没事的。赵芹说：“兴瑶，我嫁何家三年了，看见你们经常半夜就起来拉水果，实在太辛苦了。等你病好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丁兴瑶笑着说：“阿姨，我们只有几个月是晚上拉水果的，现在下午也不下乡卖水果，比以前轻松多了。”何青峰在旁边说：“兴瑶以前的身体特别好，自从买了电脑就生病，我看是电脑辐射大，才让她生病的。等她病好以后，我把电脑给她卖了，她就不生病。”丁兴瑶着急的说：“我的病和电脑无关，如果你把电脑给我卖了，我就没有快乐了，那样我会很难受的。”何青峰说：“你们看看，她有一说到电脑就着急，好象什么病也没有，我这次回去非把电脑给她砸了。”何顺昌说：“青峰你不要嚷，兴瑶还在生病。”
   丁兴瑶委屈的说：“我这次生病和电脑无关，我两个月前做了人流，青峰一天也没有让我休息，就让我和他一起做生意。有一天，下着雨，我的鞋里全是水，我冻得全身冰凉，青峰还说我是装的。我去烤火，他把炉子给我提开，我把伞放倒遮风，他把伞都给我摔了。我气得跑回家睡觉，睡了几个小时，手脚依然冰凉。”何顺昌怒目看着何青峰说：“是真的吗？”何青峰说：“我都没有冷，她怎么会冷。”丁兴瑶说：“有一天，你没有穿羽绒服，冷得发抖，结果你坐在别人的炉子旁边几个小时，我一个人特别忙也没有叫过你。第二天，我没有穿羽绒服，鞋里又进了水，能不冷吗？”何顺昌说：“青峰，你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还不懂事。如果兴瑶的身体垮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何青峰低着头不说话。
     丁兴瑶准备到县医院做手术，这里是她的户口所在地，买有农村医疗保险可以报帐。当丁兴瑶到了县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你没有肿块，不需要做手术。”丁兴瑶说：“不会吧，上次的医生一检查就说肿块很大了，你看这是B超单，就在这个位置。”医生又检查了一遍说：“没有。”丁兴瑶心想，难道肿块自己消失了，但她还是不放心的说：“医生，你再检查一次。”医生说：“如果你不相信，就去做B超检查。”丁兴瑶做了B超，医生看了依然说：“没有肿块。”丁兴瑶高兴的对何青峰说：“肿块消失了，我们马上去拉水果卖。”何青峰说：“我看你小腹经常痛，肯定有问题，我们还是回莲花县到人民医院再检查一次。”丁兴瑶说：“好吧。”
    到了人民医院，丁兴瑶找到为她检查的医生，医生看了她的单子说：“明天做手术。”丁兴瑶说：“刚才我在县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没有肿块了，怎么还做手术。”医生说：“你这肿块不会自己跑，怎么会没有，你们县医院的什么医生，这么大的肿块她也检查不出来。”
    何青峰办好入院证，丁兴瑶做了几样手术前的检查，医生看后说：“丁兴瑶，我看你的身体一切都好，我准备马上给你做手术。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你们挣钱不容易，早一天做手术，你们也能节省点钱。”丁兴瑶感激的点头同意。

    丁兴瑶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也在那里等做手术。她的神情特别紧张，她的丈夫和儿子不停的安慰她。到了她进手术室，她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进去。医生说：“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害怕，我叫下一个做了手术才给你做。”那个妇女点了点头。医生说：“丁兴瑶，你进来，你害怕吗？”丁兴瑶说：“我不害怕，我先做。”那个妇女的丈夫说：“我们先来的，还是让我们先进去。”妇女无奈的被她的丈夫扶进了手术室。
   丁兴瑶很快做完手术，一切顺利，当她躺在病床上，何青峰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肿块是良性的。四天后，丁兴瑶出院，何青峰把她送上了回落沉乡的车，就去拉水果了。
   丁兴瑶回到家中，准备烧水洗澡，当她提水的时候，才发现只要一用力气伤口就会痛。她慢慢的把澡洗了，把换下的衣服洗了，才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这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又起来做饭。
    天快黑的时候，何青峰打电话给丁兴瑶，让她做晚饭。丁兴瑶慢慢的起床为他做饭，这些平常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这时候对她来说都是多么的艰难。
   第二天早上，何青峰对躺在床上的丁兴瑶说：“你睡够了，就来街上帮我卖水果。”丁兴瑶说：“我只要用力气伤口就会痛。”何青峰说：“你就来帮我收钱，也不要你用力气，你不要来得太迟，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说完开车走了。
    丁兴瑶吃了早饭，坐车上街，何青峰说：“你走快一点，不要佝着腰，我还没有吃早饭。”丁兴瑶说：“伤口很痛。”何青峰生气的说：“你在家上网精神特别好，让你做一点事情，你就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丁兴瑶说：“我走起路来，伤口真的很痛。”何青峰说：“你不要狡辩，你就是想在家上网。你回去，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丁兴瑶买了点菜，慢慢的往家走，汪馨看见她后说：“妹妹，你怎么不在家休息，怎么上街来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快回家去。”丁兴瑶说：“我马上回去。”
   下午，丁兴鹏来看丁兴瑶，丁兴瑶忙着为他做饭，等他走后，丁兴瑶的伤口又痛了起来，腰也直不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丁兴瑶的亲戚和朋友都来看她，她忙着做饭，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何青峰看见丁兴瑶满脸疲倦说：“以后叫你亲戚不要来了，如果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恢复得了。”
   就在这时候，何顺昌打电话来说：“青峰，明天你姐姐和姨妈要和我一起来看兴瑶。”何青峰说：“爸爸，你们不要来，兴瑶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没有时间给你们做饭。”何顺昌说：“我们可以自己做饭吃。”何青峰说：“我们租的房，只有一个房间，你们来了兴瑶连在床上躺一下的时间也没有，所以你们一定不要来。”何顺昌说：“好吧！我不让她们来。”
   过了两天，何青峰让丁兴瑶上街帮他收钱。可生意太好，何青峰一个人忙不过来，丁兴瑶只好忙着卖水果。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到了下午伤口痛得很厉害。回家还要洗衣做饭，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一天，唐清香上街看见丁兴瑶在卖水果说：“兴瑶，你怎么不听话，医生让你在家休息一个月，可你怎么出来卖水果了。你不要为了钱，毁了自己的身体。”丁兴瑶笑着说：“妈妈，我只是来收收钱，也不做事情。”唐清香说：“肯定是青峰让你来的，我找他评理去，上次你做人流，他一天也不让你休息，这次他又让你做事情。”丁兴瑶说：“妈妈，你不要去找青峰，是我自己要求来的。”唐清香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总是被他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