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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勃艮第)旋风的中心

勃艮第红酒的色泽让人联想到圣杯里象征着耶稣血液的鲜红,来自宗教的隐秘联系赋予它源远流长的历史。

车刚刚驶入勃艮第地区,极具特色的建筑与葡萄园融合成一幅小镇情怀的画面跃入眼帘。在这里,分不清城市与乡村的界限,它们错落相交得那么完美,相得益彰地映衬着。相信我,只有画笔和油彩才能画出它的美。

勃艮第是世界闻名的葡萄酒产区,而博纳小城正位于这片土地的中心区。

早在一九六六年,正当约翰·列侬在英国疯狂地宣称“披头士乐队比耶稣更加流行”的时候,法国银幕上出现了一部将被永远载入史册的卖座喜剧片——《虎口脱险》。它彻底把人们从战争片的沉重阴影中拯救出来。战争很残酷,但,认识战争未必需要残酷的画面。至今,我身边年长些的朋友们常常倒背如流地生动演绎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可见早在那个时代,法国人就已经开始用它独具一格的幽默方式创造出深入民心的两个小人物大英雄:油漆匠和指挥家。

这部电影正是在博纳取景拍摄的,主宫医院正是当时电影里那位英国飞行员藏身的修道院。走进主宫医院,像是穿越了时光隧道回到一四四三年。屋顶上,彩色珐琅砖拼凑出古典而迷幻的几何图形,四周倾斜的灰色屋顶和塔尖形成色彩上的强烈对比,这来自中世纪的古迹更像是一幅永远看不透的多维空间,带着神秘的魅力,打乱时间的轨迹,接近永恒。

这里曾是穷人的宫殿。在法国百年战争结束后,勃艮第仍是一片混乱。无家可归的士兵、困苦的穷人们承受着饥荒与战争之苦。乱世必定造就人民的英雄,这似乎是一个历史发展的定律。当时勃艮地公爵的大法官尼古拉斯·罗兰以及他的妻子莎琳决心援助穷人。他们在医院旁种植葡萄,然后把盐场的年租金和葡萄园的合法收入都捐献了出来,并招募一些艺术家对救济院进行装饰,聘请手工匠为穷人们打造属于他们的天堂。一直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座医院还有病人在此接受疗养。

历史建筑的珍品总是诞生和存在于三个关键的因素:当时伟大领袖的英明决策;艺术家们的审美、智慧及创新;人民的辛勤劳动和对传统的保护与坚守。这三者缺一不可。在欧洲旅行,总能收获如此荣耀的见证。

庭院里只有一口古老而孤独的水井,内部却宽敞明亮,有药房、餐厅、厨房。病床在宽敞的大厅内,有序地在两侧排开,由帷幔间隔着。我试想自己躺在这里,抬头仰视天花板和顶梁上魅力无穷的雕塑与绘画,床头望见远处雄伟的祭坛,由修士们照顾,以红酒疗伤,怪不得法国民间流传说:“博纳,是世界上唯一个让人甘愿生病的地方。”怪不得木心先生声称想以“快乐主义者”的身份挤进法国偏僻地区的修道院,和知识精英谈谈,然后吃好菜,喝好酒。

葡萄酒历来用于弥撒仪式,招待路过的朝圣者,甚至给病人治病。老修道士们曾云游四海,口口相传地交流知识与技艺,然后隐居于修道院内,寻找和保护最好的土壤,完善酿酒技术,以仁慈之心照顾经受苦难与寻求庇护的人们。外面的世纪战争也好,纷乱也罢,一切都在消逝的过程中前行,而这里,或许还能悄然地留下些人类活过的证据。

“修道院是旋风的中心,最安静。”木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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