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节 第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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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起毛毛小雨,雨滴打在我的脸上,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忠伯、宇文默、黑色的轿车都不见了。我仰面朝天地躺在一条小路上,我的车子就停在身后。天还没亮,我看了看手表,清晨五点还没到。我用手摸着脖子,昨晚被宇文默掐过的地方隐隐作痛。让我奇怪的是,他两次都没有取我的性命。我从泥泞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车中。我难忍心头的悲痛,握起拳头狠命地朝方向盘捶打着,眼泪顺着脸颊流过我紧咬着的嘴巴,混着唇边渗出的血滴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打起精神来,把车开回城去。我到公安局报了案。和我记录口供的警察一边写着,一边频频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怀疑与惊讶。我太疲累了,以至在讲述整个事件时不得不中断好几次,停下来让自己喘口气。之后,我带着几个刑警一同去了宇文默的大宅子。
同来的那个姓高的刑侦队长在宇文家大宅子前按了数次门铃,没人应门。虽然这里自从“宇文晓”父子“死”了后就只有那个“忠伯”一个人住,这套物业以及里面的一切,也是“宇文晓”写下遗嘱赠给他的。因为宇文家背景的关系,所以市公安局的人也不敢轻易破门而入,他们就在大门外请示了市里的有关头头,等上面的指示。后来,市里派了一个什么秘书来,是负责接管宇文家财产的。他说根据“宇文晓”的遗嘱,宇文大宅现在是属于“忠伯”的;但是因为目前情况特殊,市里委派他前来协调破案工作,让我们直接撬门进去。
宇文家的大花园静得像深山里一座古墓的墓穴,在大白天却连一丝鸟鸣虫唧都听不见。而里面所有的屋子和房间的门都紧锁着,刑警们逐一把门撬开,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但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心力交瘁。高队长走过来,向我摇了摇头。
这时,院子里有人喊:“高队,有情况!”
我们连忙冲出去,一个刑警领着我们到了后院的一间小房子前面,指着里头说:“高队,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忠伯的尸体。”
经法医的检验,忠伯是瘁死的,属于自然死亡,死亡时间跟我说的宇文默显形的时间吻合。这是我们到目前得到的唯一结果。高队长安慰我说叫我不要心急,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破案的。
但是,这让我怎么能够安心!
接着的几天在茫然而毫无头绪中过去了。但我依旧不死心,因为,我坚信晨露一定是被宇文默藏在大宅子里面,只不过我和警方发现不了这个隐秘的所在。
不行,我一定要再去一趟那里!
但是,宇文家大宅已经被公安局封锁起来,而我又不想通知高队长派人同去,以免打草惊蛇。这时,我想到了郭育新——他跟宇文一家有交情,社会关系也很广。我约郭育新出来把这事商量了一下。他建议我还是要先跟高队长通通气,然后由我一个人进去大宅子里头,警方在外围待命接应,一有什么动静就用对讲机知会他们进去营救。我想了想,也别无他法了,惟有如此。幸好郭育新跟高队长是老同学,他马上到刑侦队向高队长把我的意图说明了。
“这样也好,你再进去看看,但万事要小心!”高队长点头说道。
于是,我再一次踏入了那座阴森的宅子。
那道高高的围墙仿佛把外面的一切全部隔绝,围墙里面是坟墓般死寂的世界。宇文默(我想,从现在开始还是用他本来的名字来称呼这个怪物)的大楼孤零零地耸立在院子中央,如同一块巨大的墓碑。高队长他们早已经把整个院子搜索遍了,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一条秘密的通道通往他的藏身之所!而我在院子里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的地方,后院里忠伯的小房子里头除了四面墙,就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在四处仔细地再看了一趟之后,我进入了那幢别墅。
在别墅大楼里面,通往上几层的那道楼梯像一条贪婪的舌头,从一头怪兽的嘴巴里伸出来,随时准备把进入的活物吞噬。我在大厅中没有发现可以的地方,楼下的起居室和其他几个房间也告诉不了我有用的信息,被公安局的警示带围起来的、整齐但铺了一曾薄薄灰尘的家具表明它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动用过——似乎忠伯在“宇文晓”“死后”就再没进过这个大楼。
我走到二楼,整个大楼里只有我踏在木地板走廊的脚步声回响。宇文默的睡房就在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我上次到过的书房。宇文默房间里的床、桌、椅等家具被白色的布遮盖着,高队长他们已经搜查过这些东西,里头已经没什么东西;而我,也不抱任何在这里找到对我有用的遗留物品的希望,我想找的,只是秘密通道的入口!我把床底下、壁炉炉腔、墙壁等都看了个遍,同时,根据自己以前在电影和侦探书里看的情节,所有可以安装机关的地方,我也去碰过,但一无所获。在宇文默的书房,我同样没发现任何秘密的门扇。从朝北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宇文大宅的后院,阴翳的大树遮掩了地面,那里的凉亭在树顶露出一角,像野兽的獠牙,再远就是忠伯居住的房子了。二楼其余的房间,除了客房,就是收藏间,从房子的结构和用途上看,不可能在这些地方修建秘道。
三楼只有一个大套间,那就是宇文默的叔父养病的地方了。我觉得最可疑的应该是这里,因为,平时除了他们家的人,谁也没进去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个让病人居住了二十年的房间,并不使人感觉冷清,而且,居然一点沉郁气闷的感觉也没有,反倒有另人觉得温暖舒适。大房间里的睡床同样覆罩着白布,周围的桌子和橱柜等空空如也。我直觉地闻到这里残留着晨露的气息,可是,跟楼下两层一样,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我走进靠里右手边的小书房,里面有一台老式留声机,上面插着一张密纹黑胶唱片,招贴上写着Turandot和Giacomo Puccini等字样。
“Nessun dorma……”我苦笑着,心里忽然想到这个词。
中午的太阳从窗外照进一到光柱,闪亮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着,乱得就像我的思绪。突然,有一点光亮在我眼前闪动。我低头去看时,发现闪光的地方是那张唱片的中央。我弯下腰,端量着那张唱片,发现它中间的插支架的圆孔突出一段东西,闪光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看上去是一个金属的圆环,这里应该被人动了手脚。我取下唱片,把那个东西拔了出来,一看之下,心头不禁“扑扑扑”地狂跳。
这是我求婚时送给晨露的卡迪亚白金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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