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节 初为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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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开始的第一天,华进思的儿子居然主动把家里的电话打到麦东明的手机里。这让麦东明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没有想到华进思事先跟他谈的那事竟是真的。起初麦东明还以为华进思只是随便找他问问而已,谁知他的小儿子竟电话找上门来,这让他心中大喜。麦东明知道,帮了华进思的儿子就等于帮了自已的前程。
时钟的时针刚跃过九点的位置,麦东明提着他在大学里用过的那把木吉他正要出门。在楼下碰上同事文艺,他朝文艺笑道:“小文,早啊!”
文艺见麦东明手里提着吉他,他感到有些惊讶:“干啥?开个人音乐演唱会?”文艺和麦东明在同一套房住了六年多,他很少见到麦东明在屋里弹吉他,在刚进卡布特关里时候,偶尔见麦东明弹过。那时候文艺也饶有兴趣地胡乱地弹拔几下琴弦,凑个新鲜感。
麦东明把吉他朝他面前一摆,说:“很长时间没练了,出去松松手指。”
“不是吧?怕是跟小卢幽会吧!嚯,嚯!你们真浪漫。”文艺笑着说:“别那么神秘了,公开点嘛,现在关里谁不知道啊?”
“去!看你的书去。哎!中午我可能不回来吃午饭了,你帮通知一下食堂,不要做我那份饭了。”
“放心吧,待会我到食堂帮你把中午餐划掉,晚上还回来吧?”文艺一脸的坏笑说。
“晚上我回来吃饭,你帮我把中午那餐划去就行了。”麦东明说。
“哎呀,我要是你啊,晚上还回来干啥?花前月下,多美妙的时光。”文艺说完,又学着铁道游击队电视剧的主题歌高声唱起:“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弹起我那心爱的土琵琶……”
麦东明听了并不生气,他只是朝文艺笑笑:“你这小子,尽往歪处想!”
去华进思的家,麦东明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拘束,他落落大方地提着吉他站在华进思的家门前,他大老远就看见华进思的女人在楼顶上培护花草。
或许是女人的感觉比较直觉和敏捷,华进思的女人也在楼上看见楼下的麦东明,她停下手中的活儿。麦东明礼貌地朝楼上的女人点了个头:“阿姨,浇花草?”
她认出眼前的这位是曾到过自已家里的客人.,于是笑着说:“是你?”女人看着麦东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麦东明姓什么了。女人像是在努力思索着楼下的这个面熟的男人到底姓什么,她的嘴唇动了一下,没说出声来,倒是麦东明主动走上前一步说:“阿姨,不得我了?我是海关的小麦,华关长说让我来辅导子强学吉他的。”麦东明说完把手里的吉他晃了一下。
“噢!我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是小麦啊,看了半天就感到眼熟,你一讲普通话,我的印象就深了。”
麦东明只是干笑了两声,他假装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他正想跟女人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说。
女人放下手里的修整花草用的工具朝麦东明笑:“今麻烦你了!进屋里坐吧,门没有锁。”
接着,女人又走到楼梯口处攀着铁扶手朝楼下喊道:“子强,下去接你麦叔叔!”
楼下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知道了!我这就下去了。”
“不必了,我自已进去得了。”麦东明答道,大概声音太低,楼上的女人似乎没有听见,她朝麦东明望了一眼,说:“我家老华出去了,你自已推门进去得了。”女人的说话语气像是对待自已家里的人一样,带着几分亲切和热度,这让麦东明心里感觉暖暖的。
门被华进思的儿子华子强打开,看见麦东明手里的吉他,华子强的两眼放着光,说:“是这么快啊?谢谢麦老师,请进,快请进!”
“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赶来了。”麦东明也不客气,他很随意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的沙发上,说:“你爸爸不在家?”
“你问我爸啊?不在。他不在家里更好!有他在家里啊,我浑身不自在,整天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的,烦死啦!”华子强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瓷杯说:“麦老师,你喝水还是喝饮料?”
“唔,我随意,就喝水吧。”麦东明低着头边说边扭动吉他上的调音旋钮。
麦东明试了一下各弦的音高,他问钟子强:“你家里有定音器吗?”
“定音器?”华子强听了一头雾水,他不明白麦东明在说些什么意思,“没有,什么叫定音器?”
麦东明见华子强连定音器都不懂,他摇头笑道:“那你得从基本的东西开始学起才行,而且你还必须忘记你过去所练的所有东西。因为这些东西,会直接误导你的习惯。学习吉他这玩意,基本的弹奏动作是关键的,一个错误的动作,可能影响到你今后的弹奏水平的提高。”
华子强把一杯开水放在麦东明面前,便要上来拿麦东明手里的吉他,:“麦老师,我先弹奏一段给你看看。”
麦东明伸手一档:“不急,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呵呵,麦老师,我看见你这把吉他,我就手痒痒的。能不能让我先摸一下?”华子强盯着麦东明手里的吉他说,“麦老师,你上次说的古典吉他就是这个?”
麦东明看了一眼华子强,他做了个姿势,说:“学习吉他之前,我们首先要认识吉他的各个部位。”
华子强双手托住自已的下巴,一副认真的样子,她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从楼顶下来,她一声不响地站在华子强身边。
麦东明见了华进思的女人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听,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冬至那天,华进思斥责过儿子贪玩,看来华进思并不赞成自已的儿子弹弄吉他这玩意。这次请家庭教师辅导儿子弹吉他,或许是出于让自已儿子能在学校举办的文艺表演中展出头角而已。麦东明在走进华进思家门之前,就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只能点到为止,尽量早点结束这次特别的家教。
“你看,这是吉他的弦螺、弦枕、还有,这是音品,也有人称之是第一把位,第二把位。”麦东明边说边弹奏一些简易的练习曲子。
华子强迫不急待地从麦东明手里抢过吉他:“我来,我来弹一下。”
“子强,你让麦叔叔慢慢教你,不要着急嘛。”女人冲着华子强说。
华子强眼一翻,白了自已母亲一眼:“妈,就你啰嗦,你去楼上整你的花吧!”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女人生气地斥责自已的儿子,她朝麦东明笑道:“小麦,我们家子强对你可崇拜了!这几天一直叫嚷着要你教他吉他。”
麦东明听了华进思的女人这番话,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对自已的褒义还是贬义:“子强这孩子悟性好,学东西很快。”
麦东明装作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对华子强说:“这是音孔,这个部位是琴桥,也就是吉他弦搁在这个位置。”
“麦老师,我听不明白。你还是教我弹曲子吧!”
“不急,不着急,从你的持有琴姿势来看,是不正规的,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麦东明把吉他从华子强手里拿过来,他做了个姿势给华子强看:“是这样持琴,身体保持端正,左脚踩在一个专用的吉他演奏脚登上。”麦东头抬头朝华子强的母亲看了一眼,他接着说:“吉他专用的演奏脚登在专业的乐器店里有卖。”
华进思的女人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会,她说:“小麦,今中午就在家里吃个便饭,我这就出去买些菜。子强,用心点!看看麦叔叔是怎么弹的,好好学。”说完开门出去了。
麦东明张口正想说自自已一会儿就走,可看到华子强那副认真求学的样子,他把到嘴边的话又重新送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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