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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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们已来到青龙镖局之范围。
行于大街之上,众人皆用异样之眼神来看待卓剑与李若兰,私下里也议论纷纷。众人大致上为一个意思,都说他不知是走那辈子运,居然与李龙之千金如此漂亮之姑娘同骑一马,真是一朵芙蓉立于狗屎之上。
卓剑对此并无看法,亦不想理会。快到青龙镖局门口之时,老远可看见两个人。卓剑想这就是李若兰之前对他讲到的李青云与李小凤兄妹二人。
卓剑问李若兰,她说是。
刚到青龙镖局门前,李青云吼骂道:“臭乞丐,汝怎配与若兰同骑一马?速速滚下。”
于是,卓剑只好下马,达叔与李若兰亦下马。
李小凤走到李若兰跟前道:“若兰姐,他无脏汝之衣物吧?”
李青云指着卓剑对李若兰道:“若兰,汝怎可让此又臭又脏之物与汝共一匹马?”
李若兰很生气,道:“青云哥,请言语礼貌些。”
卓剑想,自己此时大可不必说话,李若兰在帮他说。
李青云听后很是生气,更多像是吃醋,道:“礼貌?对此类之物,根本无必要。”
李若兰道:“福伯他们已死。若非他,我已无性命回来。”
李青云不愧为一镖之大少,还算懂礼貌,听李若兰如此一说,语气也变好很多,道:“那汝与他亦不必同骑一马,他大可与那老乞丐共一匹。”
李若兰道:“青云哥,请言语时尊重别人。他救我性命,我教他骑马亦算作报恩。”
李青云听后更是气极,“报恩?用得着抱于一起吗?”
李若兰道:“骑马不小心便会摔断手脚,汝怎会不知?”
李青云道:“像此类之人,少只手脚绝不影响他乞讨,反倒会增加众人对他之怜悯,其乞讨生涯亦会更顺利。”
李若兰气极,“汝••••••”
李小凤见李青云与李若兰越吵越凶,道:“大哥,若兰姐,先莫吵。赶良久之路亦累矣,有事回家讲。”
卓剑与达叔受李若兰同李小凤邀请进入青龙镖局。
进门时,李小凤问卓剑叫何名。卓剑告诉她,她也向卓剑作了自我介绍。
走到大厅,李若兰向卓剑与达叔介绍他义父李龙。李龙为人豪爽,自然不像他儿子李青云一样。几人一番语言后,李龙安排下人好好款待卓剑与达叔。
随后,一下人带卓剑与达叔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之后,卓剑刚走出房门,见李小凤于门外等侯。
她一见卓剑便道:“未料汝装扮之后如此清秀帅气。”
卓剑听了很开心,道:“谢谢夸赞!”此乃别人首次说他长得帅,而且是女的。他当时很希望此话出自李若兰口中。
达叔此时也走出房门,刚好一下人叫他们去吃晚饭。
卓剑道:“李姑娘,我们吃饭去。”
李小凤道:“汝今后叫我小凤便可。”
卓剑道:“今后?我肚饿矣,先吃饭再讲。”
饭桌之上,卓剑吃得忘形,非常带劲,此为他平生首次吃到如此丰盛之饭菜。
饱饭之后,他们又于饭桌上热聊一阵。
卓剑问:“李镖头,今之江湖如何?”
李龙道:“今之江湖还算太平。”
卓剑又问:“汝之镖局,我想于江湖之上亦有一定地位,汝以为此次劫镖之事,为何人所为?”
李龙道:“青龙镖局乃青龙门所开办,于江湖之上有显赫地位,一般人不敢前来劫镖,唯有长蛇宫之人敢劫,还有那些未知世事深山从林之小毛贼敢劫。长蛇宫于近年新起于江湖,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凡。宫主更是不得了,唯恐当今天下无人可及。他乃二十不出之少年,江湖之人只知他来于漠北,无人知他姓甚名何,更不知其师。他刚到中原之时便同时挑战四圣门门主。四圣门门主之武功于当今江湖之上,已无人可比及,莫说以一敌四,就算一对一,也无人是他们之对手。可这少年却以空手,仅仅一招便将四门主同时击败,其速度极快,无人看清他所用是何功夫。由此一战,他也名播江湖。之后,江湖上欲加入长蛇宫者,数不胜数,但都被此少年一一拒之门外。可见此少年并非想统一江湖,将天下弄得腥风血雨。他此行中原之目的也无人知晓,他乃当今江湖之谜,亦是一神话。他与四圣门门主一战后,从此再也没找过四圣门任何一门主,从此以长蛇宫宫主自居,武林之人亦无人反对。”
四圣门之事,卓剑与铸剑镇时有听说过,分别为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玄武门,可一少年前去挑战之事他还真未听说过,也许是他日夜苦练剑法之因,无心过问江湖之事。
卓剑道:“李镖头,汝所说之漠北少年,也许我见过,他所用乃刀法。”
他说完此言,全场一惊。达叔也面有表情。
李龙问:“汝何时见过,又怎知他所用为刀法?”
卓剑道:“今日!”
一旁的李若兰道:“我们一起赶路,为何我和达叔没见过此人?”
卓剑道:“我留下对负山贼之时,正是此人为我解围。”
李龙问:“汝又怎知他所用为刀法?”
卓剑道:“今日我与他有切磋过几招。”
李龙听后,顿时改变了对卓剑之看法,心想,四圣门门主之武功如此利害,都同时被那少年一招打败。卓剑一少年,凭他手中之废剑,何况是一人与他切磋,而且过几招之多,居然可以平安无事不受半点伤,想必他只是个爱吹牛皮之人,将来也必将是个市井无懒。他若真有此等功夫,想必早于江湖上建功树业。
卓剑此话一出,在场的除达叔以外,无一人相信。
李若兰问:“真有此事?”
还没等卓剑回答,李青云道:“若兰,此等讲大话之市井无懒,满街都是,难不成汝当真相信?”
李若兰此时也认同李青云所说之话,认为卓剑刚才所说是不可能的。
卓剑见自己钟意之人都不相信他所说之话,内心感觉很不好受,他生气的道:“诸位,我刚才所说,若有半句虚言,将不得好死。”
本来谈笑很热闹的饭桌,被卓剑这么一说,热闹之气氛也突然消失。
李龙见卓剑不好下场,笑着道:“少年之功夫了得,我李某自然相信。”
李青云道:“看汝走路之步,有如常人,相必功夫亦是三教九流之类。”
李龙怒吼道:“青云,不得无礼。”
卓剑看了下李若兰,见她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道:“李兄,若汝可使我出手中之剑,我将立马从此消失。”
李青云听后非常高兴,一口答应。在他心中,其实早就想找个借口来好好教训一下卓剑,这下自己却送上门来。
李龙也想见识一下卓剑方才所言是否虚实,便将他们带到前院。
李龙道:“你们点到为止,万不可伤着对方。”
两人于前院空地中间站好位置,李青云提棍便朝卓剑打去。
李若兰于一旁道:“青云哥,别伤他。”
李青云听后怒火冲顶,加重棍力朝卓剑打去。
正当木棍要打到卓剑头顶之时,李青云满怀高兴,心想此次总算可教训他,以泄心头之恨。
此时,李若兰担心地大叫道:“卓剑小心!”
卓剑站于原地,左手持锈剑,右手轻挥剑指,一道奇白之剑气将李青云弹开数丈,手中之木棍亦被切成数段。这剑气之白光亦将大院瞬间照亮,此时全场之人尽皆惊呆。达叔于一旁角落无意观看,任由卓剑自己去做。
片刻惊呆之后,他们都不知说何为好。李青云从地上站起,发现自己并无受伤,才知卓剑并无伤他,自己也不知说何为好。
此时,李龙道:“少侠好功夫,待我会会如何?”
卓剑道:“若李镖头喜欢,大可随意。”
李龙道:“拿我棍来。”只见两个力壮下属,抬着一根钨铁棍从大厅走出。
卓剑如平常般站于原地,李龙手持钨铁棍摆好架式。
风吹烛灯,人影闪动。
李龙道:“少侠,看汝能否接我盘龙棍法。”
卓剑道:“好!”
只见李龙朝地一棍,地面石块纷纷扬起,只闻一声龙吟,一道乌灰色的龙形棍便气朝卓剑直逼而去。
卓剑原地一圆目,全身剑气横生,那道龙形棍气便化作烟云,消失无踪。李龙手中之钨铁棍也被震落于地,双手通红,痛得发抖。
李龙道:“少侠果真好功夫,李某错矣!多谢手下留情。”
卓剑道:“李镖头不必言谢!汝乃若兰之义父,汝对我与达叔又有待遇之恩,我不可伤汝。”
卓剑又道:“李镖头,我已安全送汝之义女若兰回家中。我与达叔有事要办,先行告辞。”
李龙道:“我已为汝侪安排好客房,何不在此留宿?”
卓剑一拱手,道:“明日一早我们再来向各位辞行。”
说完,卓剑与达叔朝镖局大门走去。李龙,李青云,李小凤三人见他去意已定,未强作挽留。李若兰此时心中很过意不去,她觉得自己不该不信卓剑所说,深感内疚的她,不知对卓剑说何为好,只能眼看着他与达叔之身影消失在青龙镖局门前。
夜深。
卓剑与达叔找到一个僻无人处之草房落脚。
卓剑问:“达叔,我刚才所做,是否有错?汝怎看?”
达叔道:“于世之上,本无对错。己所想,做之便是,己不想而做之便不是,己所想而不做之亦不是。”
卓剑道:“达叔,李镖头所说之少年,我今日却有见过。他来中原之目的,应是找我们下战书。”
达叔道:“剑,你与那少年有过几招?”
卓剑道:“仅十招,我却不慎伤他。他言我之剑法乃无剑诀。”
达叔道:“看来刀神不日将重返中原。”
卓剑道:“达叔,难怪他刀法如此之利害,原来是刀神之徒。莫不成刀神亦与你一样活了几百?”
达叔道:“剑,此一切皆从六百余年之前讲起。东汉时期,天下逐裂,群雄并起,四处征战。当时乃争战不休之天下,我与刀神于幼童之时被一善心铁匠收养家中,我们无姓无名。那铁匠便予我们取名,刀神原名刀奴,我原名剑奴。此后,我与刀奴便随铁匠学习打造兵器与写字。我与刀奴相处甚好,亲如兄弟。连年征战,好景不长。一日,一差人上门,令我们三日之内打造出剑一千,刀一千,矛头三千。我与刀奴当时不会铸兵器,我与刀奴也知,单凭义父一人之力不可能做到。于是同义父讲,逃命要紧。谁料义父他将祖传之铁匠秘录交于我们,令我们速速逃命去。我与刀奴坚持留下,义父亦无法,他知今之天下,已是生灵涂炭,去那都是亡命。三日里,义父一件兵也未铸,每日皆与我们玩乐,吃最好之食,此景我与刀奴终生不忘。三日之期已到,那差人上门取兵器。见我们一件也未铸出,任何言语也未说,挥刀便将义父斩死。我与刀奴伤心痛哭,他见我们不足十岁,未杀,只令人将我们押起,随他们一起走,我们亦不知去往何方。路过从林之时,他们遇上一帮劫匪,我与刀奴亦趁此机会得以脱逃。于无人之处,我与刀奴翻开义父生前所交于我们之铁匠秘录,无意中发现有一处被义父之祖辈做上记号,相传许久以前,流星坠地,天火燎原,产生流星石魄,若以此魄为兵器,必将万夫莫敌。我们当时想,此应义父生前之愿。我与刀奴决意去寻其流星石魄,为义父完成此愿。我们一起寻找整整十年之久,跑遍所有可能有矿产之地,仍未寻出有关流星石魄之半点踪迹。后来,我们于铸剑镇落脚,以打铸农务器具为生。如此一过,便乃二十年之久。一日,我与刀奴前往深山寻铁,于绝壁之上,发现上等铁。我们以藤为绳,正欲采铁,刀奴却讲,此处甚险,雾气极重,深不见底,他去便可,要我于上等他。刀奴刚下十丈深之处,不料树藤被利石切断,他堕入崖下。我亦只能另找径道下去寻刀奴之尸。我于一山泉处见勉强可下去,同样以藤为绳,不料此处之石甚滑,我亦失足掉下。我不知自己昏睡多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于石洞内,刀奴坐于旁。我问他堕崖有无受伤,此又为何地。刀奴说自己掉入深潭中,并未受伤,又言此处为菩提洞,有长生不老之药。我问他何知,他说此处以前有人来过,于石壁上刻有。我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此刻已手脚尽断。刀奴让我别动,说此处之长生不老药若真有,治我之手脚亦非问题。我与他讲,若真有,之前来者,早已取之。刀奴却不以为,他见满地尽是前人来此后所留之残骸,现已触之成灰。他讲,洞壁之上有前人所刻之字,此长生药六百年才长成一次,想必来者尽是等此神药而饿死于此。我问他所刻何字?刀奴亦一一念于我听,菩提洞,流星魄,待长生,六百载,日不摘,夜不现。我听后便问刀奴,是否洞内有我们多年来所寻之物,流星石魄。他说上面写有,可他未能找出,只找出一颗石雕般之菩提藤,此石藤居然可开花结果。我问刀奴此藤在何处,开何花,结何果。他说就于洞后,此石藤只开一朵奇黑之花,与一个奇白之果,其果如心般大小,亦如心般跳动。我当时听后都不以为真。随后刀奴去将此果摘下,我才信以为真,然后他给我服下,突感全身又热又胀,极不好受。片刻过后,刀奴问我如何。我感觉浑身是力,手脚尽好,我们这才相信世上真有此神药,至于是否长生,我们尚未知。他将此神药留于我,救我性命,我自然铭记于心。刀奴见我全身之伤尽好,说要于此洞内找出流星石魄。此洞不过百丈宽,我们已找数次仍是毫无结果。天色已黑,我们便于洞内休息,明日再找。三更之时,一旁之石壁突然映出白光,我与刀奴心想,此莫非乃传说中之流星石魄?两人奋力将石壁凿开,欲一看究竟。直到黎明时分,总算凿出一洞来,只见里面放有一小堆闪着刺眼白光之碎石片,依铁匠秘录所记载,此乃我们所寻多年之流星石魄。正当我想用手去拿时,一阵强光散出,我与刀奴突感双目剧痛。剧痛过后,我们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我解下衣衫,钻入我们所凿开之洞内,将流星石魄之碎片一一摸起放入衣衫包好。我刚钻出来,菩提洞内便开始震动,只听刀奴一声惨叫,倒于我旁。我将他扶起,手摸他头部之时,尽是血。应是洞内一石块刚好砸中他头顶,以至当场丧命。我将他安葬于洞中,欲离去之时,听到洞内有一心跳声。找寻半天才知是那颗菩提藤上所结之果,我将刀奴挖起,摘下那菩提果放入他口中,一切生死听天由命,我还须完成义父生前未完之愿,之后便离去。我当时亦不知那菩提果是否真可起死回生,只知它可将人之伤残片刻治好。我带上流星石魄未回铸剑镇,于它一僻远之地落脚,亦将流星石魄铸成剑。年复一年,岁月沧桑,我发现自己果真可长生不老永生不死,于我也开始自习武术用以修生养性。百年后,我于那里自创无剑门,亦是今时之无剑村。无剑门惟我一人,亦一人成派,此后我便以剑圣自居。又过数十年,我修好剑台。一日,一位自称为刀神之人前来与我切磋。他便是刀奴,原来那神药之传说是真,我们一见如故。他说多亏我于他死后为他服下菩提果,使他死而复生,双目复原。他予我讲,洞内所刻之字,日不摘,夜不现,为何意。他讲,我们当年去石洞之时刚好赶上长生药六百年成熟一次之时,他为我所服为日菩提,日菩提果一摘,夜菩提花便可马上结果。百多年未见,刀奴已变为另一人,如今之他,对武功极为痴迷。他于我处住一年后便要求与我比试功夫,我于无意中将他击败,打成重败。他心情极不悦之离去,言他终有回来之日。”
卓剑道:“原来达叔与刀神之关系此等之好,幸好汝未与他联手,刀神对天下亦不感兴趣,不然天下将永远是属于汝与他之手。”
达叔笑了笑,道:“剑,汝尽会与我玩笑。”
卓剑问:“达叔,为何那少年与我过招后便知我所用之剑法为无剑诀,莫不成刀神与他有讲?”
达叔道:“自然如此!”
卓剑道:“达叔,汝可不可将刀神之刀法讲我听,日后我好想出破招之法。”
达叔道:“刀神与他弟子讲无剑诀,孰不知乃误其子弟。”
卓剑问:“为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达叔道:“剑,世间万事万物本无形,一切皆因人所定。我与汝有讲过,莫要追求某一形式。唯世之事事,唯变为不变。知己一世,知彼一时,此战可胜,再战难说。汝今后于剑法之上若能悟出更高一境之时,无剑诀之名,汝亦大可改之。”
卓剑似有所悟,观外之景,星辰无几,已近天明之时,道:“达叔,我们去与若兰他们辞行。”
言毕,他们前往青龙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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