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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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感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后半夜校园的一切把他们拉入了一个半亲密的关系,他们从来没有对外人宣称他们在一起,他们中间还一直夹杂着一个江蓉蓉,可是他们谁也不说破,秦漫月接纳陆均璨做小七的替代品,仅仅是惦念曾经的温暖,希望得到延续,她觉得这样对陆均璨不公平,可是他却苦苦地哀求她,说愿意做她爱的影子。
他是和小七一样美好的男孩子,目光如水,感情真挚。
她亏欠了小七,又亏欠一个和小七相似的男生。她想要他的爱,却又害怕不能给他爱,她活在无边无际的煎熬中,不能自拔。
秦漫月很快又回归了她的宅女生活,在周日的傍晚,顶着一张素净的脸,穿一件特大号的男士T恤站在学校的食堂昏昏欲睡地打晚饭。
当江蓉蓉气势汹汹地蹬着一双八厘米高的宝蓝色高跟鞋朝她冲过来的时候,秦漫月一时间以为江蓉蓉要来杀人灭口。
或许因为做贼心虚,秦漫月看到江蓉蓉的时候并不那么镇定。
食堂本来喧嚣的气氛倏地静了下来,所有人屏息着等待江蓉蓉给秦漫月一个耳光,谁都知道江蓉蓉发了疯似的喜欢陆均璨,曾经创下在学校元旦晚会的歌唱结束后拿着话筒大声说出她的爱这一伟大的事迹,想不被人知道真的很难。
这阵子秦漫月和陆均璨的事情一发生,所有人都以为江蓉蓉被无情地打入了冷宫。这不,正好伺机报复来了吧。
可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蓉蓉一把亲热地抱住秦漫月说:“漫月,你怎么在这里啊?害我刚才去宿舍没找到你,下周我家办宴会,你来玩吧。”态度亲昵得好像她们认识了一辈子。
秦漫月挣扎着推开她,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说:“那个……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是均璨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啊,来玩吧,不来就是不给我和均璨面子。”江蓉蓉假装很生气。
但是这一番话说出来,解除了大家的疑虑,原来陆均璨没有和江蓉蓉分手,原来秦漫月只是陆均璨的好朋友。
秦漫月想这女生用这招也太不高明了,谁看不出来她是在做戏啊,但是秦漫月为了堵住幽幽之口,还是决定配合江蓉蓉。
“好啊,那我们下周见。”
7.
江蓉蓉的邀约,婉珍认定了是一场鸿门宴,千叮咛万嘱咐秦漫月不要去。
“她肯定是想在宴会上宣布她和陆均璨订婚什么的来打击你,让你难堪。”婉珍言之凿凿。
秦漫月笑了:“你大小姐看电视剧看太多了,订婚她不可能这么仓促地举办吧!”
“那很难说,说不定她给小陆来个霸王硬上弓,小陆在你这儿得不到爱,一时自暴自弃就同意了。”
秦漫月低头喝了一口浓浓的咖啡,她没有告诉婉珍那晚发生的事情,陆均璨游走在她和江蓉蓉之间,她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的秦漫月铜筋铁骨,感情淡薄,绝不会痴怨。更何况,是自己有愧在先,又岂能诸多要求?
“如果真是订婚,哪岂不是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秦漫月回答得不紧不慢。
“你真是公主不急急死宫女啊。小陆哪里不好了?你非看不上,就是非要让给江蓉蓉那个女人。真被你气死了!”
秦漫月笑着说:“别紧张亲爱的,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抢得走的又有什么争的必要?”
婉珍开始对秦漫月刮目相看,好像这么长时间,她并不是很了解秦漫月,她在平日里为人低调,生活简单,不争不抢,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容。她不知道原来秦漫月对于爱,可以如此淡定和有自己的定论。
8.
江蓉蓉家的宴会比秦漫月想象中的华丽,靠近山边的别墅,入门的大草坪就能打高尔夫球,门口世界名车停了一排,屋内灯光以冷蓝色为主打,顶部大盏透明罗马水晶吊灯,大大的藏柜依次摆放着汝窑的玉壶春瓶,唐三彩,琉璃瓦,定窑的玉枕。
桌椅亦是复古系列的,檀香木桌上铺着半透明的淡紫色纱,中餐西餐,西式糕点,香槟红酒,大支银托洋蜡烛,桌椅上挂着清一色的紫色香包。桌子中央一束一束的黄色玫瑰。墙角的香榧木根雕茶几,让整个宴会厅散发一阵淡淡的幽香。
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很有复古情结的人。
虽说只是宴请一些亲朋好友,但是连电视上最近很红的明星都有露面,可见江家的地位在清榕城,不容小觑。
秦漫月的湖水绿小荷叶礼服,都显得有些不够高贵,好在年轻就是本钱,精心打点之后依然美丽。
秦漫月坐着婉珍的红色跑车来的,山边的别墅没有私车根本来不了。到达之后,婉珍亲昵地拉着秦漫月的手进入大厅。
江蓉蓉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热络地拉着秦漫月和婉珍:“你们来了我真高兴啊。”
“高兴?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婉珍不屑地讽刺道。
“婉珍……”秦漫月瞪她,“人家江蓉蓉是好意邀请我们来,你别总对别人吹胡子瞪眼的,再说这么多商政名流她一个小女生还能搞出什么名堂?!”秦漫月和婉珍说着耳语。
婉珍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儿。
“到我房间来看看,婉珍,我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参观过我的房间吧?”江蓉蓉也不管秦漫月和婉珍愿不愿意,硬拉着她们上楼。
江蓉蓉的房间,足有五十平方米,大到可以在房间里踢小型足球赛,色调是以紫色系为主,打扫得极其干净整洁,窗边挂着一串串水晶珠帘,白色的三角钢琴矗立在墙角。
“你是不是一直对我有误会,其实均璨和我说过你,他和你只是好朋友对不对?所以我不应该再对你有敌意,我们能做好朋友吗?”江蓉蓉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秦漫月。
“黄鼠狼给鸡拜年。”婉珍说。
“婉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今天特意请了你最喜欢的歌手白萧来哦。”
白萧是清榕城今年势头最旺的新人,歌声轻灵甜美,人也长得秀气典雅,很受人追捧。前阵子签约新公司,拍了一部电影,电视上宣传得沸沸扬扬,只是还未上映。
婉珍很喜欢她的声音,说颇有当年王菲的感觉。
“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这个白萧出了名的难请,脾气大,我爸托人要了好几次签名才要到。”
“真的,骗你干吗,偷偷告诉你,白萧其实是我表姐,不过她不喜欢别人说她靠关系进入演艺圈,所以从未对外宣布过。”江蓉蓉看了看表,“这下应该要到了,我陪你下去看看。”江蓉蓉拉起婉珍下楼,又转过身说,“漫月,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要不你先弹弹琴,等开始了我再来叫你?”
秦漫月想想自己并不喜欢在人声嘈杂的环境里游走,于是点头同意了。
她坐下,抚摸着这台钢琴,流畅的线条映出自己模糊的剪影,她刚才没有看到陆均璨,她知道江蓉蓉请她来和她做好朋友是想留住陆均璨的心,是想让她主动退出。
女人的爱,有时候就是简单到连技巧都显得这么生疏。
她不小心敲到一个键——“咚”的一声,她的心突然抖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个她一直不想想起的人。他第一次教她弹琴,把她搂在怀里。她把手缩了回来,迅速地离开钢琴,拉开房门走出去。
9.
旋转楼梯下面,一张张面具似的脸孔,衣香鬓影,裙履风流,各行各业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悉数到场,家庭盛宴,只不过借盛宴的借口,笼络商场人脉的手腕。
秦漫月对这些既熟悉又陌生,曾经,她对这些习以为常,而如今,似云烟浮影。
世事无常,人人虚伪,商场上无朋友,利益当头任谁都是笑脸相迎。想她秦家曾在安海,也是富甲一方,鼎盛时期,鞍前马后溜须拍马的人怕是数上数月都数不过,父亲的公司衰败之后,竟无一人伸出援手。或者说,父亲在商场上早已经树敌太多,一旦失势,不借机踩一脚已是恩惠!
思及过往,可笑得如同南柯一梦。现实如此丑陋,是她看清得太晚。
她就这样站在旋转楼梯上,扶着艳红色漆光扶手,看着下面宾客满朋,往日的记忆一点点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高处不胜寒,只有所处那个位置的人才能明白。下面尽是豺狼虎豹,任谁都想分得一杯羹,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你瞧,时刻等着你失足落马将你锉骨扬灰。
宴会的大门,走进来一对璧人,整个宴会的人一下子都把目光凝结在那对璧人身上。
女的就是婉珍一直喜欢的白萧,她比电视上更瘦一些,脸孔是精致的,身材并不算妙曼,却有一股动人的冷傲。
她旁边的男子,穿着黑色阿玛尼西装,露出王者的气派,消瘦的脸孔却不乏俊逸,在层叠的光线中依然透出他一双锐利得如鹰一样的眼睛,嘴角微微地露出一丝笑容,像黑夜的撒旦散发一股肃杀的气焰。他慢慢地抬起头,偏过来,正面对上秦漫月的眼睛。
一个仰望的姿势,像是经历了山河巨变,世纪更迭,更似一场幻觉。
他出现了,那个毁了她一切美好的人,那个在她的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的人。
这个魔鬼一样的人,他又出现了。
他正在对她微笑,微笑,像罂粟的毒,蚀人心魄,秦漫月觉得自己要晕倒了,她进退维谷地矗立着,像一尊雕像。
“小月,怎么还不下去?”有人轻轻地唤她,在她身后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看到陆均璨的脸,突然像有了依靠。
“你怎么在楼上?”
“我刚才和江叔叔在楼上下棋呢。”陆均璨回答得很轻松。
“走吧,下楼去。”
“等等。”秦漫月拉住他。
他转身,有些疑惑,秦漫月把手钩住他的臂弯,苍白的脸上回升了一点儿暖意,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说:“走吧。”
陆均璨笑了,把手搭在秦漫月的手上,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江蓉蓉的爷爷此时正在楼下,握住男子的手,爬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深深。
“谭先生,谢谢你能来我们江家的聚会,希望这次可以合作愉快。”江老重重地握住他的手。
“江老抬举。”对方从容应对。
“江老真是好福气,能和谭先生合作,不知道我们夏家几时能有此荣幸?”另一边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旁边站立一位翩翩公子,新潮的打扮,不谙世事的笑容,秦漫月一听夏家的名讳,大概就明白这是城中四大富商之一的夏乔生。
“这是犬子逸峰,今年刚从澳洲回来,以后希望能和谭先生学习。”旁边眼睛纯真的男生听到父亲喊他,礼貌性地说了句:“HI,谭先生,请多指教。”这话说得甚是别扭,看得出他并不适合这种场合。
“少公子年少有为,定能青出于蓝。”男子回答得不紧不慢。
陆均璨和他父亲也过去敬酒:“谭先生此次的大手笔,让我们真是望而兴叹啊。均璨,来认识下谭先生。”
陆均璨走到谭展飞面前,他伸出手,声音冷淡地说:“谭先生,久仰。”
谭展飞第一次近距离地看陆均璨,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目光冰冷,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心思。他本人更像任夏航,只可惜,他永远都只是个替代品。
“不敢当。”谭展飞适当地把手抽离。场面非常壮观,城中四大富商除了婉珍父亲不在场,其余三家都对这个男人青睐有加,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果然人人平等。
婉珍冲到白萧面前大喊:“白萧,我好喜欢你的歌,我能和你照张相吗?”她扭过头看到江蓉蓉的爷爷,又假意温婉地说,“江爷爷,我爹地这几日有事去英国,让我表示歉意。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婉珍不愧在上流社会混迹这么多年,在面对长辈的时候大家闺秀的气质立刻就能摆出来。
“两家都这么熟了,茂林还是如此客套。”江蓉蓉的爷爷回答得也很客套。
白萧的眉头一皱:“今天只是参加聚会不照相。”她感到不悦。
“照一张吧,我可喜欢你了。”婉珍要求。
“人家那么喜欢你,照一张何妨!”谭展飞缓缓开口,声音是深沉的,却非常有说服力。
“那好吧。”白萧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帅哥,你真是个大好人,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哈哈。”婉珍高兴得口无遮拦,然后转过头来,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就冲秦漫月喊,“小美人,快过来,和白萧照相。”
秦漫月快晕倒了,她攀住陆均璨的肩膀。
婉珍过来拉秦漫月:“快过来,多难得的机会,和白萧照相。”
“我不去,我不去。”秦漫月誓死抵抗。
“看来,你同学并不喜欢照相。”谭展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秦漫月和婉珍的跟前。身上淡淡的“圣罗兰毒药”,辛辣的味道刺入她的皮囊。
秦漫月慌了,她不敢看这个男人的眼睛,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夺门而逃,可是她的腿像是灌了重重的铅,动弹不得。
“我家小美人就是低调。那我自己照了。”婉珍拿出相机递给男人,“帮我们照一下。”
谭展飞并不拒绝,拿起来:“1,2,3。”
江蓉蓉在她父亲的陪同下也朝这边走过来:“蓉蓉,见一见展飞集团的董事长,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很快要和我们合作娱乐城。”
“江叔叔,你是要给蓉蓉介绍男朋友吗?可是人家有女朋友了啊!”婉珍没大没小地搭话。
“我没有女朋友,白萧她只是我的女伴。”谭展飞慢慢地说出口。
旁边的白萧眼中有些不服,但是并没有反驳。
“我偶像你都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婉珍看到秦漫月,眼睛一转,“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清秀佳丽?”
“好啊。”像是开玩笑,谭展飞拿过一杯酒抿了一口,笑着说。
秦漫月吓坏了,转身要走。婉珍一把拉住她:“小美人,你既然看不上陆同学,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婉珍朝着男人说,“我同学秦漫月,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一字一顿地说:“谭、展、飞。”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从香港来的大富商,不久前收购了讯音唱片公司,还把白萧挖角过来,我还以为是个有钱的老头儿呢,没想到长得这么帅啊。”
秦漫月又开始浑身发抖:“婉珍,我要走了,我有点儿不舒服。”
“开玩笑嘛。不是生气了吧?”婉珍有些担心。
“没有,我真的要走了。”
“漫月,别走嘛,难得来一次。”江蓉蓉过来拉住她的手,“一会儿还有表演呢。再说这里荒郊野外的,你又没有车,你怎么走?”
秦漫月泄气了,灯光突然暗淡下来,音乐轻轻地响起。
旋转舞台灯像一出清影般的水墨画,摇曳出每一片飘摇的彩光,一切像是进入了停泊的海港,秦漫月坐在角落,眼神恍惚,心不在焉。
谭展飞在一旁,手端一杯酒,女伴白萧已经被人约走跳舞去了,他隐在鸡尾酒的暗影里,脸显得更加阴霾,似有似无地笑,目光淡淡地看着秦漫月。
陆均璨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好像在害怕什么。”
“没有。”秦漫月喝了一口鸡尾酒,神情紧张不安地说,“我要出去透透气。”秦漫月迅速站起来。
陆均璨还想说什么,江蓉蓉过来拉陆均璨:“均璨,我们去跳舞吧。”陆均璨不方便再说什么,和江蓉蓉去了舞池,婉珍和刚才夏氏的二公子早已在舞池中陶醉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秦漫月的存在。
秦漫月一个人朝外面走去,空荡荡的大草坪,整栋别墅就像崛起的城堡,歌舞喧嚣,雕梁画栋。曾几何时,她也是城堡里的公主,现在,她偏偏像个局外人。
“你瘦了。”谭展飞站在她面前,伸出手,马上要抚上她的脸。
秦漫月吓得倒退三步,眼露凶光瞪着他,那是仇恨的目光,不带一丝温暖,一道一道,割在谭展飞的心上。
秦漫月目光尖锐地看着谭展飞,两年不见,他还是一如当初的潇洒俊逸、气质超凡,比任何人都多的自信,眼睛像看猎物一样的凶狠,嘴边挂着嗜血般的笑容。
“你想怎么样?”她问。声音是冷静的,决绝的。
“我想你,小公主。”他回答得轻松,嘴角钩起一丝弧度。
“你想让我再死一次是不是?”秦漫月声音拔高。
“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脸上挂着撒旦般的笑容,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我从来都不要你死,我要的是让你,生、不、如、死。”谭展飞还在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秦漫月倒吸了一口气,他这个魔鬼,她逃得这么远,还是被他缠上,她浑身开始抽搐,谭展飞走到她面前,俯在她耳边,笑容里是恐怖的阴冷:“两年前我就说过,我不容许任何人背叛我,没有人可以例外。包括你,我的小公主。”
“你这个魔鬼!魔鬼!”秦漫月吼。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人了吗?!”谭展飞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坪上响起,那是秦漫月记忆里最深最深的噩梦。
她的记忆一下子颠覆到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她眼睁睁地看着小七站在马路对面,抱着一个装满珍珠的水晶罐子,被一辆急速开来的车撞得血肉模糊。
白色的珍珠撒落了一地,那个黑得像深渊一样的夜晚,小七未来得及跑过来的身影,未说出口的话,未完成的约定,就如同这些白珍珠。
砰的一声,淹没在秦漫月十八岁的夏天,和红色的液体一起停留在了泛着珍珠光的炎炎夏日里。
他再也没有机会活到一千岁,他停在了秦漫月的十八岁。永永远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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