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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章(下)

花妩艳走了,王东方回到148寝室门前。见门虚掩着,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请进!”王东方推门就往里进,嗖的一声,有东西从门上掉了下来。王东方急忙一个倒空翻,伸手抓住那物,落地一看原来是盆肥皂水。王东方说:“这是谁干的好事?”

“老大真是好功夫!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身材矮小,染着黄发,尖嘴猴腮的男生走上前来说。王东方一看是刚才和余一流比武的马辟,说:“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吧?” 

“年轻人玩嘛。哎,你知那个余一流后来怎么样了?他被警察批评一顿放了。你说巧不巧,他也是来希望学校报名的新生,并且和我们一班。还有那个展翅飞也是。”说着,马辟又将塑料盆放在门上。

 “你还想再整人啊?”王东方拦住说。

 “老大莫生气,小弟不弄了不就是了。”马辟见王东方很生气,笑着放下盆。

这时,一个两道利剑眉、一双豹子眼的男生背着行李进来。王东方一看是展翅飞,忙上前打招呼。展翅飞说:“我嘴笨,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

 “别客气了,我们以后都是同学了。”马辟笑着说。

“是。”王东方说。

王东方到水房洗了澡,把水盆放到盆架上,上床倒头就睡。寝室里很嘈杂:听歌的,下棋的,嗑瓜子的,等等。王东方被吵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用床单把头蒙住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王东方闻到一股臭气,低头一看,原来掉进粪坑,他拔腿要走,可怎么也走不了,急得满头大汗,一下坐起,原来是一场梦。咕噜,从嘴上掉下一个东西,王东方爬起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子掉在地上。王东方立刻明白有人把鞋子放到自己的嘴上了,环视一下四周,见马辟等还没有睡觉;一个留着披肩长发、长脸厚唇的人正看着自己笑。那人正是余一流。王东方想起打他的事,忙说:“一流,对不起!希望以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哥们儿,没事!展翅飞已原谅了我,我也原谅了你。不打不相识嘛。”余一流对王东方又是一笑。

“余一流老大,你刚才上哪去了?让小弟等得好苦。”马辟从他的床上爬到余一流的床上,骑在余一流身上说。

“他妈的,我们又不是同性恋,你想我干什么?”余一流笑着说。

“哈——哈”马辟也笑了。

王东方蒙头又睡,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拿出一本小说来看,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安静!巡夜的来了。”马辟下了床,开门朝外看看,急忙关上门跳上床,大叫道。余一流飞快地关了灯,大家用床单蒙住头装睡。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巡夜的来。马辟嘿嘿地笑出声来。余一流立刻明白了,笑着说:“妈的,你哄老子,找死!”说着,开了灯,翻到头顶马辟的床上去打他。正在这时,楼道里有人大喝;“这么晚了,还不睡?”余一流一听,又飞快地把灯关了,躺在床上装睡;其他同学也装睡。

有几个巡夜员拿着手电筒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照照,然后走了。余一流听见巡夜员走远了,开了灯,拿出手机看看,说:“兄弟们,等会儿有人来我们寝室,我们都蒙头大睡,睡不着的也要装睡。否则,有你的好看!”

“为什么,老大?”马辟问。

“不要问,知道多了没好处。”余一流说完,下床打开门后的锁,虚掩了门,睡在马辟床上,关了灯。马辟把床单留一条缝,眯缝着眼,借着昏暗的月光,等着观看。一会儿,见接他的新生接待员吴贵拉着个女生进来了。那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扭扭捏捏,似有点害羞。她一进屋,吴贵砰地关上门,把门反锁上,然后将那女生推到余一流床前,一摁那女生双肩,将那女生摁坐在床上。吴贵一阵狂吻,如饿虎扑食一般。马辟看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这时,那女生突然挣开吴贵的手,似要跑。马辟吃了一惊。一刹那,吴贵早已把她抱到余一流床上,那女生一阵低声地笑,接着铁床咯吱咯吱着响。

吴贵和那女生出去后,马辟再也控制不住了情绪,急忙开灯。这时,除了王东方和展翅飞,大家都起来了。原来,只有王东方和展翅飞是真睡着了,其他同学都和马辟一样假睡。马辟想想刚才的情景,先对墙上的明星照狂吻,接着掰掉床板上的横撑钢管,轮起就朝自己的暖瓶打去。大家也效仿。瞬时,寝室里乒乒乓乓响作一团;地上,到处是瓶胆碎片。马辟还未尽兴,一跃趴到余一流身上,又是一阵狂吻。余一流正在听歌,急忙扯下耳机,抓住马辟也狂吻。

大家看了哈哈大笑。笑声又惊醒了王东方。王东方睁开眼,一看电棒的光很刺眼。这时,马辟又跳到王东方的床上,对王东方一阵狂吻。王东方被弄得哭笑不得,正要推他,他却又跑到展翅飞的床上去了。展翅飞睡得很香,没有醒。余一流大叫他的耳机被马辟弄坏了,一跃上床去追马辟打。马辟一看他来追,跳到另一张床上。就这样,二人你追我赶,把寝室里的床当成他们的跑马场。王东方看看他床头的钟,已经凌晨两点了。王东方恨得牙根痒痒,想跟他们翻脸,又想到是同班同学,若闹了矛盾不好,强忍着怒火说:“一流、马辟,你们别再玩了。现在都两点了,明天还有事,休息吧。”

“我们不瞌睡。”余一流笑着说。

“你不瞌睡,别人瞌睡。”王东方说,“你们这样闹让人家怎么睡得着?”

“你睡不着,还是不瞌睡。”

“东方,刚才有个精彩的事,你没看到吧?”马辟说着,把刚才吴贵的事说了一遍。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王东方把眼一瞪说。

“啊……你真是个怪人。”马辟满以为可以博得王东方的赞许,结果却遭了一个冷眼,生气地说,“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东方,你他妈的真是怪人,你自己不玩也不让人家玩。”余一流笑着说。

“你嘴放干净点儿!”王东方再也忍受不了了,“你们素质这么差!打扰人家休息,不知羞耻,还振振有词。”

“他妈的,你竟教训老子,你以为你是谁?装大侠?”余一流腾地从床上坐起说,“怕别人打扰你休息,你自己住单间去。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你再说一句!”王东方也坐了起来。

“我再说一句你又能怎么样?”余一流说着,操起一个凳子就要打。

“余老大,我们都是同学,有事好商量,别动粗。”说着,马辟抓住余一流的凳子,说“王老大,消消气。”

“还不怨你。这会儿,又来劝我。”王东方又倒在床上。

“对不起,对不起!”马辟笑着赔不是。

又恢复了平静。余一流感到很没面子,想到自己打算在班里当老大的计划受阻,躺在床上长嘘短叹。余一流越想越不痛快,让马辟到校园小店里买一袋花生米和两瓶白酒回来。马辟不敢怠慢,赶紧去买。

东西买来了,马辟放在寝室靠窗户的办公桌上。余一流对马辟说:“陪老子喝两杯!”马辟答应一声,搬个凳子坐在桌前。余一流递给马辟一瓶酒,自己拧开一瓶说:“马辟,来,我们一口干。”

“老大,我的酒量有限,不比老大海量。”马辟难为情地说。

“不像个男人!好,我再替你喝几口。”余一流说着,拿过马辟的酒瓶,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递给马辟,咂咂嘴,捏个花生米往空中一抛,一仰头张嘴接住,嚼了嚼说:“真香!马辟,这下可以了吧!”

“老大,这还有点多。”马辟举起酒瓶看了看说。

“多,多也得喝。”余一流说着,和马辟当的一碰酒瓶,又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好,我今天也豁出去了,喝!”马辟也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二人喝了酒,躺在床上唱起歌来。王东方睡的迷迷糊糊,又被吵醒,看看余一流和马辟,想想刚才和余一流发生的矛盾,感到自己做的也有不妥之处。于是,穿起衣服,靸着拖鞋,到楼梯口买来袋花生米、一筒一次性杯子和两瓶酒。回到寝室,王东方对余一流说:“一流、马辟,刚才小弟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两位海涵!我也弄来点酒,咱们兄弟再来喝几杯。”

余一流没言语,马辟笑着说:“好了,好了,既然王老大认了错,余老大就原谅他吧。”说着,拉余一流坐起。

“坐!”余一流认为马辟的话有理,下了床说。

大家坐好,王东方给余一流和马辟倒了杯酒,然后给他自己也倒了杯,端起酒说:“来,我们共同干一杯,一笑泯恩愁!”

“好!”余一流和马辟也站起来。

“干!”四人一碰杯,一饮而尽。马辟说这样喝没趣,不如划拳。王东方和余一流也表示赞同。马辟倒了三小半杯。余一流说他先打“通关”,于是先和马辟划拳。二人都先伸大拇指和小指,说:“兄弟好!”礼让一翻后,然后才开始正式划拳。王东方一看他们划拳,差点笑出声来。在他家乡,大拇指代表老子,小指代表小子,他们那样是在互骂。谁知马辟划拳技艺高超,余一流一连输了三光。余一流十分恼火,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下来。马辟得意地说:“老大,刚才你已喝不少了,下面还有王东方,干脆我们共同干一杯,算过了我这一关。”

“不行,我——我们再来!”余一流已喝得舌头根发硬了。

“不……要不这样我们好歹再来三杯。”

“这……好,三——三个就三个。我就不信干不过你。”

余一流一连又输两个,马辟看余一流气得脸都绿了,故意让他赢了一次。余一流很高兴,大嚷着,又和王东方划。王东方按照他家乡的规矩,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说:“兄弟好!”余一流又用刚才和马辟互相礼让的方式出拳,一看王东方出一个大拇指和食指,勃然大怒,骂道:“你他妈的骂谁?”

“你怎么这样!我本来给你解和的,你怎么骂人?”马辟也生气地说。

“我……我怎么骂人了?”王东方吃了一惊。

“你伸大拇指指着自己,分明说自己是老子,”马辟说,“你把食指对着别人,分明说人家是儿子。”

“少跟他说废话!老子早就看出了,这小子不怀好意。”余一流说着呼啦把桌子掀了,操起凳子就向王东方砸去。王东方头一低躲过,说:“你得寸进尺,我受够了!”说着,挥拳便打。

“你们都是猪吗?赶快来拉架!”马辟一边拉架,一边喊他寝室的其他人。他寝室的其他人一听赶紧过来拉架,拉了半天,总算给他们拉开。余一流被马辟拉到其他寝室睡去了,王东方又倒在床上,用床单把头蒙住睡了。这时,王东方又听到楼道有人哭爹喊娘,追逐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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