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节 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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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是不说清道不白的。
自麦东明送卢玉玺回清寺口岸后,卢玉玺发现自已在悄悄地爱上了麦东明。这种爱的感觉,卢玉玺也说不清楚,似乎是出于一种感激,或许是出于对麦东明过去那段失落的情感上一种同情和怜悯吧。
此后,麦东明经常借双休日的机会下到口岸,卢玉玺和麦东明的交往越来越频繁。俩人的情感在众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闲谈中迅速升华。在众人的眼中,卢玉玺似乎改变了当初自已的择偶观念。不过,卢玉玺与麦东明还是保持必要的距离,那就是每次麦东明来清寺口岸,至多是吃个午饭便打道回城,卢玉玺并不留这个男人在自已的宿舍里过夜。
卢玉玺感觉这一年的日子过得很快,一年一度的冬至说来就来了。
冬至,是农历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也一个传统节日,至今仍有不少地方有过冬至节的习俗。而在卡布特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城里,当地人把却冬至视为一个重要的节日来过,在当地有“冬至大过年”的说法。
冬至这天,卡布特城里到处洋溢着一种节日的气氛。人们的脸挂满了往常节日少有的喜悦。这种气氛自然像灶头上的炊烟,迅速弥漫在卡布特全城各大小单位,又像潮水般迅速地向卡布特海关大楼里涌进。
这一天正恰是星期五。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关长华进思让办公室口头通知各科室,说是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可以提前下班了。再让办公室发个文,让各口岸的值班人员,注意做好节日值班工作,保持各岗位人员待岗,通知伙房加点菜,让值班的干部好好过一个佳节。
麦东明所在的科室本来事情也不多,所有的业务工作都基本上集中在各岸上。他正想着找个车去清寺。
这段时间,上面刚好下了个文件,说是在节假日里各单位各部门要加强车辆管理,禁止非工作私用公车外出。麦东明知道,这时候再动用关里的车是不可能。他有些气馁地在办公室里给卢玉玺通了一会儿电话,便失魂落魄似的丢下话筒。
办公室主任伍日堂从麦东明的办公室边经过,他见到麦东明一脸愁容,便问道:“小麦,怎么啦?”
麦东明抬关朝门口一看,见伍日堂站在门外。便本能地站起身:“你好,伍主任。”
“还不走?华关说了,今儿是冬至节日,要是手头上没有工作了,就可以回去了。”伍日堂走进麦东明的办公室里,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周,伍日堂最后把目光停在窗台和办公室上的电脑上。
麦东明的眼睛一直跟着伍日常的目光游动,麦东明知道桌上的电脑主机和显示器的背面上全是灰尘,已很长时间没有人清洁过了。他开始担心伍日堂会挑出问题。每个月卡布特关里办公室都会派人下来检查各科室的内务,看看有没有人迟到早退,办公室里的文件存放合不合要求或是办公室的整洁度等。
可伍日堂又把目光停在麦东明的脸上:“我刚才让人通知各科室了,怎么?没通知到你们科室?”
麦东明一听,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放下来,他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刚才上了趟洗手间,电话响了一会没来得急接。”
“是吗?关好门窗,通知你们科室的,手上没有要办的工作就关门回去吧,今天过节,大家过过节吧,城里的其它单位下午都没有人来了。”伍日堂指了指窗户,又接着说:“窗户要关好啊,安全第一,这两天办公室都没有人,桌上的文件和资料要收好,不要放在外面啊。”
“噢!今是冬至?”麦东明假装拍了一下脑袋说:“我差点忘了。”
麦东明说完,他边整了整桌上的文件边朝伍日堂笑笑。
“怎么?过节了,小卢不在身边,你不高兴啊?”伍日堂笑着摸出一包烟,从里面弹出两支:“来一支吧。”
“不!谢谢了,我不会。”麦东明摆摆手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啊?”伍日堂背着手转身走到门口说。
“呵呵,我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麦东明红着脸看了眼前的这位办公室主任一眼,他也起身跟伍日堂走到门口外。
“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吧?这事别拖太久,哪个女人愿意这么拖拖拉拉的等下去?小卢这人不错,人又长得好,工作能力又很强,在卡布特关里,想追她的人不止你一个哩!”伍日堂吐了一口烟,他伸手拍拍麦东明的肩膀:“小伙子,要抓紧啊!”
伍日堂说完笑了。
“我还不知道人家小卢愿不愿意呢?”麦东明说。
“你看,你这说是哪儿的话啊?你人都上了,她不愿意跟你?”伍日堂这句话把麦东明弄得很不好意思。
“我跟小卢只是关系好一点,没什么特别的?”
“小麦,你胆子不小啊?在领导面前你也敢说假话?”伍日堂把脸一沉,他显得有些不高兴。
麦东明对眼前的这个伍日堂了解的并不多,伍日堂是从另一个隶属关交流到卡布特关的,上面说交流干部的期限是三年,可伍日堂来卡布特差不多快四年时间了。按理说他也应该回到原单位了。现在在卡布特关里的交流干部只有他,麦东明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伍日堂一旦回去,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正好空出来,他就有这个机会去争取这个位置。可是伍日堂像根深蒂固似在扎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一动不动,难道伍日堂愿意留在卡布特一辈子,麦东明想过,这似乎又不太可能。伍日堂的家眷不在卡布特,唯一的可能就是上面想让伍日堂做卡布特第二把手?
“我哪敢骗伍主任?真的,我跟小卢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麦东明把眼角余光投向身边的伍日堂,但听伍日堂说话的语气,又像是在半开玩笑似的,麦东明把目光全部转到伍日堂那副黑皱的脸颊上又迅速移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跟你开个玩笑的。”伍日堂的手在麦东明的肩上拍了一下,又笑道:“跟你说实在的,你们俩真的挺般配的。你们年轻人啊,别好高骛远了,好好干,将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的。”
“以后还望伍主任多多指导我们工作。”麦东明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
伍日堂笑呵呵拍拍麦东明的肩膀说:“要靠你们个人努力啊,加油啊,好好干!机会要靠个人把握的。”
“是!是!听了伍主任这番话,我是胜读十年书啊!以后还望伍主任多多关照料。”
伍日堂又是呵呵一笑,转而又收住笑容,他把脸转向办公大楼东面的那座麒麟山,脸变得阴郁起来:“唉!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麦东明疑惑地看了伍日堂一眼:“听人说,上面不是要伍主任留下来在卡布特关做关长吗?”
麦东明把这话一说来,他自已也觉得有些不妥,他本意是想说几句恭候的话。见伍日堂听了这话沉默不语。麦东明觉得自已真是笨极了,这话能说吗?谁知道伍日堂是怎么想的?万一伍日堂根本不在意这个职位呢?哪一个来卡布特关交流的干部愿意长时间在这里待着?谁不想早点回到原单位去?
“小麦,给你当办公室主任怎么样?”伍日堂问。
“我哪有这个水平?”麦东明很惊诧伍日堂会这样问他,对于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卡布特关里的副科级干部谁没有想过?
“小麦啊,你还年轻,说实话,卡布特这里也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差嘛。”
麦东明听了伍日堂这话,他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伍日堂是交流干部,既使交流时间再长,也终究还是有个期限的,离开卡布特是指日可待的事。而自已呢,像被判了无期徒刑一样,一辈子都得留在卡布特里。
麦东明心里想,在卡布特关里,像卢玉玺这样想借着婚姻的这块跳板走出卡布特的人是不在少数的。像徐小叶这样的当地人,要说没有想调出卡布特海关的想法?如果没有,她为什么削尖脑袋拼命去考第二学位?她为什么每年学校放假却依然留在学校?难道真的像她自已所说的那样家境贫困,没有更多的钱返回。要知道,像徐小叶这样可是带工资去读书的,据说学费是可在单位报销的。既然当地人都有这样的想法,自已凭什么要在这里扎扎实实地在卡布特守上一辈子呢?可不守又能怎样呢?借婚姻的这块跳板,女人可以把自已嫁到外面去,将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借夫妻两地分居关系调出卡布特,可是自已是个男人。
一想起死去的姗姗,麦东明就会忍不住在眼角边就流出几颗眼泪。
麦东明想到这里,他努力地抑制自已的眼睛里的酸痛,他不想让自已的眼泪留出来,他有意把目光投向天空,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伍日堂也跟着麦东明朝天空看看了,说:“嗯!千万不要下雨,我明天正想把房里的被子拿出来晒一下,下一周我要休假了。”
“听人说,冬至不下雨,来年的春节会下雨。”麦东明只是随口说了句,他本是想转移其它话题。
对于卢玉玺忽冷忽热的态度,麦东明自已有时也拿不准,或许是他和卢玉玺一样内心都充满了矛盾。他记得卢玉玺跟自已说过,如果在卡布特关里结婚了,这辈子只能留在卡布特了,只有把自已嫁出去,才能有机会调出卡布特。可眼前跟卢玉玺发展下去,到底算什么呢?是单方面的玩弄对方还是双方都在默契地过家家呢?
此时,麦东明不希望伍日堂再继续提这方面的话题。他回头往办公室里望了望,说:“我一个单身汉也没什么,节日不节日的,回去早了,也不知干什么好?还是在办公室里坐坐吧?”
“小麦,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吧。咯!这是车钥匙,你来开车,我们上农贸市场买点菜。”伍日堂说完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指着其中一把钥匙说:“6526那台车,开出来吧。我在大门外等。”
麦东明一怔,心里想,上面不是刚下了个文,不准节假日动用公车外出吗?难道办公室主任就例外?麦东明心里虽是这么想,他没敢吭声,他更不敢直接去问伍日堂,这样岂不是自讨无趣嘛。
麦东明从伍日堂手里接过那串钥匙,便转身径直地朝车库走去。
车库在卡布特海关大楼的北面,是一排两层高的建筑物,楼上是干部职工阅览室和文体娱乐中心。下面一层被分成十几间大小不一的单间,全部用来停放汽车。第一间停着一辆白色的进口日产尼桑越野汽车,那是关长华进思的专车,第二间车库是一辆十九座的中型小客车。
麦东明按着顺序一直走到第九间车库,找到了这辆后四位数是6526的捷达牌小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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