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沉在水里,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不要怕。我猛的一睁开眼睛,看见水下好几条鱼从我旁边极速的游过,我看见了浓密的水草里,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个被水泡变形的脸,哪个眼睛恶毒的看着我,一点表情也没有,水草在它的脸上一左一右的摆动着,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就是要把我拽下去。
警察的本能告诉我,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我回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忽然觉的我的世界在拼命的叫我回去。我猛的憋住气,用劲浑身的力气冲面水面,我在一点一点的向上升,那张脸在一点一点的向我靠近。
我的头发一疼,被五哥拽出水面。我看五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水,我一边咳嗽,一边把五哥推开,我想把他推到岸上,可是不管怎么推他就是不动,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说了一声:“五哥,水下有人。”
五哥拼命的把我拉到岸边,我一半身子已经靠在岸上了,我的下半身在水里泡着。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感觉很安全,五哥还把我往岸上拽,我摇了摇头说:“五哥,别拽了,我下不去了,放心。”五哥一愣,我向他苦笑了一下“五哥,我的脚抽筋了。没事,让我缓一会。”五哥一屁股坐到岸边,两个手用力的抓住我的手,我用力往上一跳,重重的爬在了岸上,我闭上眼睛,喘了一大口长气。“刚子,你看你的脚。”我一看,我的脚脖子上已经被勒出几道青印,我和五哥说“水下真的有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恢复了力气,五哥问我怎么办,我笑笑说:“捞上来呗,还能怎么办,也不能看见了不管啊,是不?”
五哥说:“可是我们现在没有绳子,也不能让你再下去了,太危险了,要不咱俩一起下去,不是它把咱俩拽下去,就是咱俩把它拽上来。”
我笑了笑:“五哥,不用那么费事,你去找一个更长点的树杈,水下的尸体一定是捆在石头或是什么上了,我们拿树杈在水草旁边搅一搅,只要搭在绳子上就能拽上来。”五哥找来树杈,我想叫亮子帮我们一下,一回头,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跑没影了。呵呵,关键的时候还是靠自己吧,我把树杈伸进水草里,用力一搅,果然露出一段绳子,我们把树杈慢慢的想上拽,等抓到绳子的时候,用力一拉,砰的一声,绳子断了,我和五哥说:“这绳子少说也在水里泡一个月了。”正说着,看见水草下面出现了密密的水疱,一片一片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向上,越来越向上,哗的一声,水草上飘出了一个人的尸体,一个人的上半身的尸体……
我和五哥对视了一下,五哥说:“刚子,接下来怎么办,报警吧?”我想了想说“是要报警,不过这荒郊野地的,我们的手机连个信号都没有,我先在这里检查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去到村里告诉他们,让他们去报警,再找几个人把尸体抬回去,抬回去在说吧!”
五哥刚要起身,就看见亮子带了一大帮人从山下上来,亮子走到旁边,看见我很安然的坐在地上,有点惊为天人的味道:“哎呀!你可吓死我了,我们这里有水鬼,以前不少孩子在别的地方玩水都淹死了,你们可真是能人啊,啊、啊、这是、这不是小三吗?怎么?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看了看亮子:“大哥,这就是你刚才和我说的小三吗?就是哪个在外地打工的人吗?他多大了,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怎么确定这个尸体就是小三的,你看看,这尸体都泡变形了,你也能认识出来?”
亮子没加思索的告诉我“兄弟,这个人真的是小三啊,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看这脖子上还纹着一个蛇呢?我还问过他,他告诉我这是他们六个兄弟一人一条,是标记呢,我不会看错的。”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们留下几个人和我们看着尸体,找你们这里最快的交通工具到镇上去报案,我们在这里等着,快去快回。”
我蹲下身来,看了看这个泡变形的尸体,死者头皮基本脱落,眼睛已经腐烂,皮肤完全水肿,脖子上没有勒痕。我发现在死者的衣袖中不断有类似于孑孓的东西往出爬,我打开衣服,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啊~死者身上的器官已经所剩无几了,白色的皮肤,白色的肺,白色的肠子,白色的心脏……
把死者翻过来,后脑有明显的凹塌,我想这是最主要的致命原因吧,从凹塌迹象来看,因该是钝物所为,由于水中静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经达到三级腐烂,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所伤,我让亮子几个人下水继续打捞,一会只有一个大石头被拽了上来,这石头少说也有一百多斤,看来是打死以后才捆上投河沉尸。
这里不是第一作案现场,那第一现场在哪里呢?尸体的下半身又在那里呢?有多大的仇恨要杀人离肢呢?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一连串的事情真的让人非异索思,唉!算了,把尸体抬回去再说吧!
回到村里,全村的人都来了,谁也不敢去看小三的尸体,可是大家却是一直不停的在议论,说这说那的,其中有个人说:“怕不是阿秀的事吧!阿秀他爹都找小三好长时间了,我看阿秀她爹可是个老实人,不能干出这么狠的事情吧?”
“他大婶,你可别瞎说啊,这小三是缺德,凭在外面打工挣的几个破钱,回来就糟蹋姑娘,死了到是干净,你可千万别说阿秀她爹的坏话,人家姑娘现在都不敢出门呢,要是知道小三死了,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
我在旁边点了一根烟,静静的看着,看来小三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要是真把人家姑娘糟蹋了,死了算是活该了,看来她的父亲是真有嫌疑了,不过,现在全村的人都有嫌疑,还是别提早下结论了,还是等到他们镇里的警察来吧!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从比我还破的车上下来三个警察,到了尸体前看了一眼就问:“这人你们谁认识,认识的快说出来,我们要一个准确的身份才能开始侦破,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请过来和我们做一下笔录。”我走了过去,表明了身份,把他们的派出所的人叫到了车上,我把我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个计策说给他听,派出所的人笑了一下:“还是你有办法啊,好,我们就这么办。”
我们下了车,派出所的同志说:“老乡们,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一位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董刚,他在检查小三尸体的时候立了大功,拿到了一份很重要的证据,我们要拿这个证据到洛阳去化验,两天就出结果,所以希望村里的人能配合一下,这两天谁也不许离开村子,我们两天之内就能破案,还大家一个安宁,我也希望凶手赶快出来自首,争取立功表现的机会,要是谁知道凶手是谁,现在马上请说,知道不说的下场是很严重的。好了,大家不要在这里看了,都回去吧,董刚,麻烦你一下,明天别走,我去做完DNA化验出了结果你再走,我好给你请功啊。就先这样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到村里人用疑惑的眼神送走警察,亮子走过来和我说:“兄弟,原来你也是一个警察啊,还比他们厉害啊,你刚才说的DNA是什么东西啊,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叫俺也长长见识。”
我笑了笑说:“大哥,这DNA就是一个像血型一样的东西,可是它要比血型精确的多,DNA这东西在我们的头发上,皮肤上,都可以提取,比如你现在挠了我一下,你的指甲里就有我的细胞,提取细胞的DNA就知道是你挠了我,现在全靠这个东西破案呢。”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和亮子说:“大哥,我和你说,我今天在尸体的手上发现了几根头发,我让派出所的同志拿去化验了,化验结果一出来,谁都跑不了。”亮子大张嘴看着我:“我的妈呀,天下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啊,你们警察真够厉害的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找了一个高点的草垛坐了上去,我把五哥叫到草垛上面小声的说“五哥,你帮我看一下谁走的快,最关键是谁到了拐弯的地方就跑,这里地势高,整个村子差不多都能看到,我现在假装睡觉,你看看亮子的举动,关键是看谁跑的快,到时候告诉我。”五哥疑惑的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在那里细细的观察。
天刚快黑的时候,五哥告诉我‘刚子,你看哪个老头一路小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一看,这哪是一路小跑啊,就这岁数,这算是狂奔了,我笑了一下:“五哥,走,跟过去看看,别让他发现了。”我们跟到了一个农家的小院子里,看见老头进了屋,马上关上了门,我和五哥就到门后去偷听。
“秀儿、秀儿,快、快告诉宝子快跑吧,咱们这里来了能人了,不行就让他去大山里躲避几天,他们说有个什么A的东西,可神了,一化验就知道是宝子干的了,一会天就黑了,你就让他跑吧,他一直喜欢你,还为你出了这口气,你真的是欠人家一辈子的情啊,唉!真是作孽啊!秀儿,快去告诉宝子啊,别愣着啊,快去啊。”
“爹,现在不能出去,人多眼杂的,宝子正往咱家来呢,马上就到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先给他准备点钱,要不路上花啥啊,爹,俺知道俺欠了他的,俺想和他一起走。可是、可是俺现在的身子都不干净了,他、他也不能要俺了,呜、呜。”
就在我和五哥听到刚有眉目的时候,忽然后面喊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大老爷们爬人家的门干什么”当时我身上一颤,转过头来一看后面的人。个子不高,长的很结实,穿个蓝色的垮栏背心,我灵机一动走上前去“你是宝子吧,秀在里面等你都快哭了。”宝子看了我一眼就往屋里跑,没跑两步就被我死死的按在了地上。等到老头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老头一看是我,扑通的跪在地上:“大兄弟,求求你放了他吧,他什么都没干啊,人是我杀的,你要抓就抓我吧,这孩子什么都没干啊。”我看了老头一眼说:“大爷,你先起来说话吧,我和你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也别为了他隐瞒什么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杀人就是要偿命的,就是你死了他也得死。你们糊涂啊,要是去自首也没像现在这么严重,现在人都抓了,你还想让我放人啊,你赶紧进屋去给他准备点在监狱里的东西吧。”
我让五哥在院子里找个绳子,把宝子捆上。我说:“宝子,和我们走吧,派出所的人在村口等着呢,现在后悔也晚了,进去好好的改造吧,争取好好表现,早点出来,走。”
走到院子门口,一个女孩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宝子哥,宝子哥,是俺对不起你,是俺对不起你,俺欠你得,你要是死了,俺就替你伺候爹妈,给他们养老送终,你要是能出来,俺 、俺就等你,俺知道俺配不上你了,你放心,那俺也等你,俺给你洗一辈子衣服,做一辈子饭,俺啥也不要,来世俺要是女人,俺要做你媳妇,宝子哥,宝子哥,呜、呜。”
宝子一边和我走,一边冲着后面喊:“秀儿,秀儿,俺娶你,你配的上俺,是咱们命苦啊,爹妈就靠你了,秀儿,秀儿,你别撵了,等俺,俺要是死不了,俺一定好好的改造,秀儿,秀儿,你等俺。”
我和五哥带着宝子在一个没人的老槐树下停了下来,我看看宝子,他在那里不停的流着眼泪,我问宝子“事你都犯了,人你也杀了,哭啥啊,说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