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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回 结秦晋只因一句话 定终身全凭三击掌

  讲故事和编筐相仿。农村老太太编筐,都是先编筐底,再编筐帮,最后拧筐沿和筐系。讲故事,也得从根上说起。
  
  时间是一九五七年。故事发生在头道沟自然村,这个小山沟里住着四十多户人家,依山傍沟筑屋而居,东傍头道沟,西靠二道岭,南望二甲山,北通拐把子河。村子北半截住的是杂姓人家,南半截住的以金姓为主。
  
  头道沟村正中,长着一棵枝繁叶茂三人合围的老榆树,一群喜鹊在枝头上吱吱喳喳地欢叫着。
  
  树南面是一口吃水井,西面是一所小学校,北面是头道沟高级生产合作社的社部,东面是个土戏台。土戏台是民国时修建的,那时用来唱影演戏,如今综合利用了,可以演戏,也是开大会的主席台。土戏台再往东是一个大场院,收了庄稼,用来打场,粮食进了囤,这里就是一个大广场。
  
  时至大暑时节,骄阳似火。老榆树下聚集了很多乘凉的人。
  
  五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每人搀着一个带着双身子的女人,挪蹭到树荫下。孕妇们的年龄般上般下,都是二十四五岁,都挺着滚瓜溜圆的大肚子,看样子都到了大月份了。她们喘着粗气,并膀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五个老爷们都像保膘的,一字排开,站在大肚子女人身后。男人们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五个齐刷刷地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不时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现在出来亮相的这五对夫妻,自南向北,依次是郑有儒、钱进、金有、杨憨、柳彪和他们的媳妇。
  
  这几个爷们,只有郑有儒结婚早,其他四位都是去年才结婚成家的。
  
  塞北农村正处于高级社时代。
  
  我国农民的日子从来都是和国家的政策联系在一块的,政策好,农民富,政策孬,农民穷。从互助组,初级社,一直到高级社,这段时期政策挺好,农民过了几年舒心日子。他们不但在政治上得到了解放,在经济上也翻了身。
  
  农民的日子还是和土地联系在一起的。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有银有金,不如有好地一亩三分。解放后,分到土地的庄稼汉,如同久旱的禾苗逢甘霖,都抖起了精神。他们种田的热情高涨,没黑没白地在田里忙乎,庄稼侍弄得非常细致。人不糊弄地,地就不糊弄人,再加上有几个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家家户户都是大囤子满,小囤子流。庄稼人的臭汗落到垄沟里,就变成了粮食。粮食进了囤子,就有了一切。
  
  光棍的家里有了余粮,就会引来媒人。拉走几口袋谷子,就能换回一个相当不错的媳妇。解放前积累下来的一大批光棍,除了哑巴、瘸子、懒汉、赌棍、精神病、大烟鬼以外,都成了家。丧妻的钱进和金有、杨憨、柳彪这三个大光棍,脚前脚后地结了婚。


  
  这五个媳妇中,除了有儒媳妇外,其他四人在一个高级社里劳动,朝夕相处,交情渐深。农村妇女之间的交情要是好到一定程度,就有人张罗着拜把子。这四个娘们都觉得不拜把子不足以表示亲近,就学着刘关张桃园结义的样子,把头磕到地上。姐妹之间按年龄排行,钱进媳妇老大,金有媳妇老二,杨憨媳妇老三,柳彪媳妇老四,人称“沟里四姐妹”。她们出村成帮,下地结伙,处得很和睦。
  
  过上舒心日子的庄稼人,就开始琢磨传宗接代的大事情了。村子里是家家添丁,户户增口。“沟里四姐妹”也不甘落后,她们虽然没商量过,却都齐刷刷地挺起了大肚子。有儒媳妇结婚四年没怀孕,这时候也跟着凑热闹,和“沟里四姐妹”同时怀了孕。
  
  好地好种好水好肥再加上好好侍弄,保准有好的收成。
  
  壮如公牛精力充沛的汉子,配上花枝招展情窦初开的妙龄女人,再有一个劳逸适度的环境,新媳妇的肚皮不鼓包才怪呐。
  
  眼下,庄稼地里的活计都干完了,苞米窜缨了,谷子袖穗了,擎等着▲收成了。挂锄以后,农民有了一小段闲暇时光。无所事事的庄稼人,一有空闲就凑到一起侃大山,扯闲篇。
  
  每天午后,睡足午觉的头道沟人,一个个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家门,聚拢到老榆树下乘凉唠嗑。揣上孩子的女人像皇后,除了养膘,没啥事可干。这阵子,“沟里四姐妹”和有儒媳妇成了这里的常驻代表。
  
  这时,打村南头来了一个女人,扭扭搭搭地向大场院这边走过来。
  
  村北边有一个男人,骑着毛驴,晃晃悠悠地向这里颠过来。
  
  两人碰面,男人騗腿下驴,女人先打招呼:“嗨,易八卦,闲来无事,是不是听说大肚子娘们凉肚皮,你来开眼啊?”
  
  这个叫易八卦的男人说道:“一枝花,你竟满嘴跑舌头,顺嘴胡啦啦。我一个大老爷们,看啥大肚子啊。”易八卦说到这,用手指了指五个大肚子女人,接着说:“我倒要问问你,八成是看见人家姐几个的肚子大了,你眼馋了吧?不过,我跟你说,养孩子的事可急不得。地里要是不长庄稼,备不住是种子有毛病呢。我告诉你,我这可有好种子啊,免费供应。一枝花,你等着,我倒出工夫以后,给你送种子去啊。你就撑开口袋嘴,等着装吧。我的种子,保证有百分之百的发芽率。”
  
  “易八卦,不用你替老娘我操心啊。我的肚子大不大,倒是真的不着急。养孩子怪费劲的,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怕没人给我养老送终吗?我还费那劲干嘛?咱娘俩,你还不了解我吗?老娘我没啥嗜好,就是嘴谗,过门多年不开怀▲,捞不着吃鸡蛋蘸芝麻盐。好孩子,听话,你现在就回家给老娘我煮鸡蛋研芝麻盐去吧。”


  
  “不用回家去整,你姐夫我有鸡也有蛋,随身带着,想吃现在就有,现成的。”
  
  “老娘现在不饿。我看你八成是饿了吧?要是饿了,老娘我可有办法喂饱你。”一枝花用手指了指五个大肚子女人说“儿子,你就等着吃接奶吧。这里有你的五个小娘,十只大奶子,还不得把你活活撑死啊。”
  
  一枝花走过来,伸手抻住易八卦的一只耳朵,把他拽到五个大肚子女人面前,说:“易八卦,快给你的四个小娘施礼,要不然,她们不让你吃奶。”
  
  大肚子女人们齐声说道:“快磕头啊,不磕头不给你奶吃。”
  
  各位一定会问,开玩笑的这对男女何许人也?
  
  这俩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在这沟里沟外,他们可是名人。在以后发生的故事里,他们都是重要角色。所以,必须多交代几句。
  
  这个一枝花,姓金名枝。灵牙利齿,能说会道。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别看年龄不过三十岁,却在后脑勺上挽一个疙瘩咎子。因为耳边经常插着一朵粉红色的绢花,所以人送外号“一枝花”。一双贼亮的母狗子小眼睛在很深的眼窝子里滴溜溜地转。左眼下面有一颗非常显眼的黑色的滴泪痦子。黄白净子脸,两个脸蛋子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十来颗蚕白麻子。上身穿大襟红褂子,下身穿黑色缅裆裤子。两条小细腿腕子上系着青色的腿带子。向外撇的大脚上穿着一双实衲帮葱心绿色的家做鞋。手里常年攥着一只一尺来长乌米杆玉石嘴錾花锅的旱烟袋,烟袋杆上栓着一个带着五色飘带的烟荷包。她的嘴没有闲着的时候,除了整天叽里乍啦不停地说话外,就是一锅子接一锅子地抽烟,使劲一嘬吧嗒吧嗒响。结婚五年多了,肚皮没鼓过包。她一不种地,二不经商。打小没下过庄稼地,地里的活计一窍不通,玉米高粱分不清。她依啥为生呢?她精通两样绝活,一是会巫术,可以顶香下仙跳大神,有时还露一手空手取药的绝活。这么多年没听说给谁看好过病,但也没听说她给谁治坏过。家里供奉着十几位黄仙狐仙蛇仙兔子仙什么的,满屋里整日烟雾缭绕,登门请神的络绎不绝。二会保媒拉纤。整日里走村串户,到处招摇撞骗,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混饭吃。手里不缺钱花,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这个易八卦,三十挂零,中等身材,小眼小鼻子小嘴小手,鼻子梁上架着一副小眼镜,秃顶。此人聪明过人,满肚子三国志。提起他的大名,方圆百里尽人皆知。解放前念过几年私塾,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道德经、妇女家训、中庸、大学张口就来,之乎者也子曰诗云常挂在嘴边。他爹是个风水先生,易八卦自小耳濡目染学会了堪舆之术。一年四季游荡于乡间,为乡亲们料理婚丧嫁娶之事。他粗通百味中药药性,经常为缺医少药的乡亲们开个偏方配几味草药。肩上搭着一个马褡子,里面装着皇历、罗盘、刀具和一些草药,查黄道黑道、看命算卦、阳宅定位、阴宅定向、劁猪阉驴,随时办理,服务热情。但也不能白尽义务,有钱的赏钱,无钱的赏粮,无钱无粮的给只老母鸡。他以此为业,虽未能发财,但也活得有滋有味。干这行当,平时让人瞧不起,但农村居家过日子,大事小情谁家也离不开这种人。乡亲们在用着他的时候,尊称他易先生。在办理红白喜事的时候,他总是被人们请着敬着。
  
  落后的山沟就是这样怪,那些整日起早摸黑苦干的人吃不饱肚皮,而那些三吹六哨装神弄鬼的人却活得逍遥自在。
  
  易八卦是个外乡人,在头道沟搞了媳妇,倒插门做了养老女婿。因此,瓜扯蔓,蔓扯瓜地论着,眼前这几位妇女都管他叫姐夫。在这个村子里,他是大家公认的“官姐夫”。既然叫姐夫,就可以开玩笑,逗戏喽。
  
  易八卦见她们人多势重,自知今天斗不过这群老娘们,赶口说好听的:“各位,别闹了。我的手脚重,要是把你们肚子里的小崽子整掉了,我可赔不起。你们饶了我吧,我认输。老易我恭喜各位早生贵子,预祝你们母子平安。”
  
  这时候,人堆里的钱进搭上了一句话:“易先生,你说她们早生贵子,难道你能断定这几个娘们都揣着小子吗?人们都说你是半神之体,能掐会算,你现在就给她们掐算掐算吧,看她们到底能生个啥崽子。”
  
  “钱进老兄,别看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是,你让我隔着老娘们的肚皮看孩子,那我可是外行。我刚才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吉利话,各位可千万别当真。这方面,我听说金有老兄有一些研究,你们就向他请教请教吧。”易八卦为了给自己找到下台阶,把金有推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金有身上,催着金有看老娘们的肚皮。尤其是钱进,一个劲地催促金有看一看他老婆的肚子里到底揣个啥。
  
  金有也是个好开玩笑的人,他围着钱进媳妇转了几圈,仔细地看了看钱进媳妇的肚皮,转过头对钱进说:“大姐夫,我看你家大姐的肚子发尖,准得养个丫头片子。你看人家有儒媳妇,那肚子,平疙瘩▲的,那里边准是揣着小子。”

  
  在这个地方,连襟之间有开玩笑的习俗。
  
  有儒说:“你竟瞎掰,肚子尖不尖,和生小子有关系吗?我不信。”
  
  钱进也说:“我也不信。金有,要是这么说,我看你家妹子的肚子也有尖,也得生个丫头片子。”
  
  金有说:“大姐夫,我可不是瞎说。我媳妇的肚皮我天天摸,是平的,准生小子。我可不是跟你吹,要说看别的,我可能看走眼,要是看老娘们的大肚皮,我可是真有经验,这就像是裤兜子里薅鸡子,十拿九准。老母猪要是肚子大了,能下几个崽,我一看一个准。你们俩谁敢和我打赌,要是我看走了眼,我趴在生产队的大场院里,让你们骑三圈。要是我看准了,你们两家嘎亲家,敢不?”金有和钱进、有儒两人叫板。
  
  有儒说:“指不定会生个啥呢,我可不拿孩子的一生开玩笑。”
  
  金有指着钱进的脑瓜门子叫板:“有儒是个熊种。钱进,你有没有小子种,敢不敢打这个赌?”
  
  金友这几句话把钱进给激起火来了,他说:“打赌就打赌,谁怕谁?我和你打赌。”
  
  金友说:“要是日后反悔,我可要骑着你,在这里跑三圈。”
  
  钱进点头说:“行!”
  
  金有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你老婆生丫头,我老婆生小子,你的丫头就是我的儿媳妇,反过来也是一样。要是两家生的是一个品种,那就让他们拜把子。拉了屎可不能坐回去啊。咱同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准了。”金有又转过头说:“有儒、老三、老四,你们都在这,可要做证,我和钱进可是打赌了。”
  
  在场的人都答应为此事作证。
  
  这时候,有儒媳妇喊腰疼,有儒扶着媳妇回家了。
  
  这里捎带着说一句,如果有儒肯打这个赌,就不会有下面的故事了,本书里几个主人公一生的命运也会改写。这是后话。
  
  杨憨说:“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当证人。不管你看的准不准,逗个乐子呗。二姐夫,请你也给我媳妇和柳彪媳妇看看。”
  
  柳彪也拉着金有看老婆的肚皮。
  
  金有盯着两个大肚子又端详了一会,把杨、柳二位拉到老榆树后边,十分神秘地说:“她姐俩的衣服太厚,我看不透。你们回家自己摸摸吧。要是不会摸,就打上一壶酒,把我请到你们家,我好好给你们摸摸,行不?”


  
  杨憨骂道:“你满嘴喷粪!”
  
  柳彪骂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有嘻嘻一笑,说:“我是逗你们玩呢,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就是不想告诉你们。”
  
  杨、柳两人抓住金有的胳膊,揪住他的头发,问道:“你说不说?要是不说,我们就把你的脑袋瓜子揪下来当球踢。”
  
  金有说:“别,别,别,我说,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杨憨问:“什么条件,快说!”
  
  金有说:“你们两家也要像我和钱进两家一样,结成亲家。这上一辈,下一辈,两代相传,也是一件好事。”
  
  “行行行。咱哥几个这辈子是干亲,下辈子接班,也挺好的。”“说准了,就这么定了。”柳彪、杨憨都表示同意。
  
  金友说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来到女人跟前,说了指腹为婚的想法,四个女人都十分赞成。
  
  钱进说:“这可不能反悔啊,谁反悔谁是这个。”钱进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大拇指朝下晃了晃,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反悔就当王八的意思,然后进一步强调说“刚才金有说了,谁反悔都要到大场院这里来,趴到地上当马,让人骑三圈。”
  
  大家都说:“行!”
  
  这时候,易八卦插上话了:“你们几家打赌结亲,是个喜事,值得庆贺。我老易也要讨一杯喜酒喝。不过呢,男婚女嫁是个大事,马虎不得,必须掐算掐算,绝不能犯相犯克。”
  
  在场的人都觉得易八卦说得有理,撺腾易八卦给课上一卦。
  
  易八卦满口答应说:“这个容易,今天,我老易破例白送一卦。先算一算属相,看合不合。”说算就算,现场办公。易八卦伸出右手,拇指弹动四指,口中念念有辞,不一会就算妥了。他说:“今年是丁酉年,是鸡年,太岁星君,康杰。明年戊戌年,是狗年,也是太岁星君,姜武。孩子们如果生在今年,属鸡,如果生在明年,属狗。白马犯青牛,羊鼠一段休,蛇虎如刀错,鸡猴不到头,金猪怕玉犬,龙见兔子愁。属狗的和属鸡的相配,不犯碍,不犯碍,他们的属相相合。不过呢,还得看一看命相。”
  
  大家都说,“帮人帮到底,还请易先生费心。”
  
  易八卦又掐算了一遍,说:“孩子要是生在今年,是山下火命。要是生在明年,是平地木命。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按着卦里的说法,木能生火,命运相济,不犯克。我老易可保你们四水相合,啥毛病都不会有的。恭喜,恭喜。不过,你们可欠我一顿喜酒啊。”
  
  四家人皆大欢喜,满口答应请易八卦喝酒。
  
  易八卦又接着说道:“各位,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都说:“当讲。”
  
  易八卦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儿女结亲,要有三媒六证,文书为凭。像你们这样,就凭一句海话定乾坤,恐怕不妥。”
  
  大家又问,“依易先生咋办?”
  
  易八卦说:“我总是改不了这个爱管闲事的臭毛病。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婚。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易八卦,我毛遂自荐当这个媒人。现在孩子们还没落地,不知道是男是女,操办订婚还为时尚早。我看这么办,趁今天有空闲,我起草一纸文书,把你们四家约定的事情写好,你们签字画押,记录在案。我和一枝花做证人,也恐日后争议。等到孩子们生下来,再举行一个正式的订婚仪式,签定婚书。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都齐声说:“还是八卦先生高明,办事稳妥,就按先生说的办。”
  
  大场院离易八卦家挺近,过了场院北墙,不远就是易家。易八卦回家找了几张毛头纸,草拟了两份结亲文书,一份是金、钱两家的,另一份是杨、柳两家的,拿到老榆树下,念给四家人听,众人并无异议。易八卦又回家稍作修改,抄写四份,交与四家人。四个男人签字画押,一搭勾三击掌,约下秦晋之好。易八卦和一枝花做为证人,也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叹之曰:
  
  媳妇不怕小,
  
  咋也长大了。
  
  定下肚皮婚,
  
  击掌秦晋好。
  
  若知金有的预言能否应验,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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