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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牧羊

  刘娅是谁呢?我们可以称之为牧羊姑娘。因为我们见到她时,她总是赶着一群羊在树林里放牧,尽管不多,也就二十多只而已。
  
  放牛或放羊是我们的必修课。
  
  我们几乎每家都有水牛,这是我们这里生产力的代表,它也是过去中国大多数地方生产力的代表。无奈别的地方生产力都换成机器了,我们的生产力却仍是水牛。因为生产力是重要的,所以牛也是重要的,我们还有敬牛的节日,最基本的是在春节时牛要与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但有羊群的人家却只是一部分。我们在学校周围的山林里读书,总能看到挂着铜铃的牛群缓步走着,敲出特有的节奏。而羊群,只能偶尔见到,它们像一片白色的云似的,在山林里悠悠移动,这是绵羊。如果是山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它们的皮毛是褐色或者黑色的,很容易隐蔽到树林里。
  
  我们这个地方养羊,是深受与我们杂居在一起的彝族支系撒尼人的影响,说明白点,阿诗玛就活动在我们附近,她就是撒尼人。如果喜欢唱歌,可以大声地唱:
  
  马铃儿响来玉鸟儿唱
  
  我和阿诗玛回家乡
  
  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
  
  从此妈妈不忧伤
  
  ……
  
  如果后来有机会像我一样去到美丽的石林,请你一定注意附近的那些村寨,那就是我们的家乡或者类似于我们的家乡。于是你可以唱:
  
  路边的花儿正在开哟
  
  树上的果儿等人摘等人摘
  
  哎洛哎洛哎
  
  塞罗塞罗塞罗哩哎洛哎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老圭山也在欢迎你啊
  
  丰润的谷穗迎风荡漾
  
  期待人们割下来割下来
  
  哎洛哎洛哎
  
  塞罗塞罗塞罗哩哎洛哎
  
  远方的客人啊请你留下来
  
  ……
  
  姑娘们赶着白色的羊群
  
  踏着晚霞她们就要回来
  
  远方的客人啊请你留下来
  
  为了幸福我们尽情歌唱
  
  歌唱我们的丰收时光……
  
  当然,那时我们知道这首歌,而且会哼哼几句。从这首歌里可以看出,我们不但种稻子,而且养白色的羊群,具有典型的农、牧特征。
  
  其实放羊是很累的活,由于羊群嘴多,也由于为了抢夺食物,它们总是在山林中快速地移动,放羊的人只能紧紧地跟着,不时要吹个哨,打个响鞭,提醒一下头羊注意方向。我的二哥曾经是一个羊倌,整天与羊打交道,我自然也深受影响,有时也跟着去放几天羊,那种累自然是无法言说了,脚上起泡是常事,但大人们很少起泡,因为脚上的老茧太厚了,近一厘米的样子,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还怕一点路面?
  
  放羊是需要转场的,夏天多在山林里放牧,因为平坝地区都已经种上庄稼了,只有山林的广阔才是羊们快乐的地方。而秋冬季节则回到了平坝地区的田地里,这时庄稼已经收割了,田野里的杂草都是羊们的美食。冬天也有补充的营养,那就是成片播种的胡萝卜已经成熟了,地上的樱子已经被羊们吃光了,我们每天上午要到地里把胡萝卜挖出来,下午把羊赶到地里让它们享用。
  
  还要定期给羊喂盐,直接喂羊自然不吃,多是用玉米叶之类羊们喜欢吃的东西包着给它吃下去。
  
  羊因为人类的需要才成群地飘荡在大地上。从羊毛开始,实际上我们的生活是离不开羊毛的。剪好的羊毛用口袋装起来,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用它们来做毡子,基本每家都有。做法就是把羊毛洒上水,用竹帘子卷起来,用力不断地搓揉,有时也加些头发之类的,揉实了淋去水晾干,就成了有指头厚的毡子,垫在床上,几十年都不会坏。还有的用羊毛纺线,可以织毛衣等,自然是扎实温暖。
  
  羊皮则更多地是用来做羊皮袄子,是一个实用的“万金油”式的东西,可以穿,可以用来坐,用来躺着睡觉。因为它是两面的,冬天把有毛的一面朝向里面,自然温暖,夏天把毛翻在外面,自然时尚。余下的皮可以做成皮条、皮鞭,编一条好皮鞭也是一件不容易的艺术,首先要熟皮、要割皮,然后再编。放羊的人每人都得有根像样的鞭子,不像放牛,随便一根绳子就可以了,因为羊毛厚,一般的绳子根本不起作用。
  
  羊肉是做汤锅的好料。村里有重大活动、过年过节或农忙秋收都要杀羊炖肉吃,那可是快乐的事啊,要么集中在一起吃,要么分到各家,那种集体的快乐是很难表达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家杀羊吃了,彝族地方还很多。集市上吃汤锅也成了人们前往集市的一个重要目的,又热又辣的一碗羊肉吃下去,一杯高度的酒喝下去,痛快淋漓的汗就出来了,那遥远的山路也就不那么遥远了。
  
  羊乳制品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彝族的乳饼是很有名的,吃法也很简单,用油炸着吃就行了。这是彝族人民对美食的又一大贡献。还有羊角是做药的。在我们这里,即使遍撒村庄的像花生米大小的羊粪,也被用来治一些奇怪的病,效果很是明显,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不知其中有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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