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小嗣…你叫我怎么忘了你…回忆……它太重了…”
夏洛洛起身坐在宽阔的窗台上,双手抱膝凝视外面安静的夜,天空没有星星,月亮也被云层缭绕看不清楚,看来明天是要下雨了,政府不知什么时候起在马路两侧种植了两排细密稀疏的梧桐,梧桐的树干上挂着三三两两的霓虹灯,在寂静的夜空里散着稀薄的乳白色清冷的灯光。记得以前这里是两排各式各样的小吃店,她与颉小嗣一放学就一路晃晃悠悠地吃回家,往往两条腿会因为吃的太多而迈着沉重的步伐,那时的天蓝蓝的,草青青的,街边也没有为了增加氧气净化大气的树木,年轻孩子的欢笑溢满了整条熙熙攘攘的街…现在…一切却都是那么地安静…夏洛洛头向左倾倚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打个哈欠闭上眼睛静静睡去,明天,要下雨了吧。
果然,第二天夏洛洛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的,窗户上夏洛洛昨晚靠着的地方还留有微薄的哈气,细细密密的,像是严冬窗棱上的霜,夏洛洛握起拳头,用拳头的侧面在薄雾处轻轻按下,再用食指在上部点了五下,一个小巧的脚掌印就此诞生,夏洛洛笑笑起身,哎~下雨天,打雷天,无聊天。
拎起一把雨伞,夏洛洛出门准备去买凉面,街上人影稀稀疏疏的,由于下雨使得眼前的路变得雾蒙蒙的,在转过一个街角后,夏洛洛眼前映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只是她一点也记不起是在哪见过了,那个身影粉粉的,因为被雨水淋湿而越发像黏稠的花汁。夏洛洛轻轻靠过去将伞遮在那人的头上,是一个女孩子呢,夏洛洛皱眉,怎么下雨天都不带伞的。
“没事吧,小妹妹?”
“啊…”像是受到了突然的惊吓,小女孩抬头,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夏洛洛的心脏突兀地漏跳了半拍。
“下雨了你知道吗,怎么不带伞啊?”
“…没事…”漆黑的瞳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捷,“家离这里很远,我只是先休息一下…”
“…一个人跑来离家很远的地方淋雨…”夏洛洛喃喃说着。
“我来见一个人…”小女孩扑闪一下大眼睛飞快回答道,粉色的裙摆甩出几滴晶亮的雨珠。
“给…伞拿去…别再淋雨了…你已经可以用捞来形容了…”夏洛洛将伞塞进女孩的手里,替女孩拂去因被雨水浸透而粘在额头乱七八糟的碎发。
“原来姐姐真的是个好人呢!”女孩欢快地在原地跳跳,溅起的水花四下飞散,“我叫左左,大家都这么叫我,…左…左哦,左左谢谢漂亮姐姐。”
看着左左渐渐走远的背影,夏洛洛失笑,现在她是回家还是继续买凉面好呢,算了,少吃一顿又死不掉,夏洛洛转过了身,雨越下越大,用力地,将整个城市拼命冲刷。
回到家,夏洛洛冲了杯咖啡,打开电脑,继续看她的动画,直到傅兮饶打电话来的时候,夏洛洛才不情愿地离开她的电脑,看看天色,呵,已经日落西山了,雨也停了,被雨水冲刷过的玻璃窗闪着剔透的晶亮,窗外的景致都仿佛被重新刷上了浓郁的色彩,夏洛洛不禁佩服自己,感叹着咖啡原来是这么顶饱的东西,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喂…”
“夏洛洛,明天是时伟钦的生日啊,他在…喂…你有在听吗…”傅兮饶听见了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用力咬住牙齿发出的咯咯声和从齿缝中漏出的浅浅呻吟。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了,夏洛洛笑笑,怎么傅兮饶和轩默一个样啊,都爱挂人电话,没良心的家伙。夏洛洛将电话扔在一边,颤抖的手死命顶住肚子,胃疼可真难受,要命啊,真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夏洛洛在昏睡中恍惚听见咣咣的撞门声,支起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身子,她无奈地向门口走去,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使她双腿不听使唤地打飘,胃还是疼的厉害,可自己刚刚明明没感觉的了,都要怪门口该死的家伙把自己吵醒了,门刚一被打开就呼地冲进一个人来,哎,傅兮饶。
“我敲了这么久你怎么才开啊…”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好一句埋怨,夏洛洛真想一脚将他踹出去。
“…你那不是敲,是撞…”一阵恶心突然涌上来,夏洛洛用力拍拍胸脯,头昏脑胀的感觉再度袭来,她紧紧抓住傅兮饶的胳膊,指骨渐渐泛白,怎么这么倒霉。
傅兮饶伸出双手托住她往下划的身子,拉起来扶住,“怎么了你,又胃疼吗?”夏洛洛点头,他抱起夏洛洛向沙发走去,轻柔地将她放下,“我去买药,你再忍一下。”傅兮饶刚转身,夏洛洛就抓住他的衣角拉了拉,望着沙发中苍白的夏洛洛傅兮饶的内心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一样闷的难过。他坐下来轻轻托起夏洛洛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夏洛洛安静地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脑袋由于晕眩而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像是一曲摇篮,催促自己快快进入梦乡,傅兮饶身上的味道有淡淡的薰衣草香,轻轻柔柔的手掌打着另人安心的节拍,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好温暖的感觉。
傅兮饶抱着夏洛洛的手紧了紧,怀里的她就像一个孩子,渴望着温暖的怀抱,傅兮饶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不希望松开紧抱着夏洛洛的手,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只要在她身边默默陪着就够了,但现在的他,发现自己其实很贪心,他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柳下惠,他渴望拥紧她,是的,他知道,他一直爱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夏洛洛的额头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第二天的阳光照在夏洛洛的眼睛上,突如其来的光线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厨房飘来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呵呵,新好男人傅兮饶…劳模傅兮饶…
胃不疼了,精神也跟着振奋起来,夏洛洛满足地喝着粥突然记起来今天是时伟钦的生日嘛。
“今天几点啊,我礼物都还没来得及买嘞…”
“你就别去了,我也去去就回来。”
“那怎么行。”
“你才刚好些,少得意忘形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不能去。”
“我要去。”
“不可以。”
“你管我,我已经好了,罗里八嗦的,老头子。”
“你真是……”
拗不过夏洛洛,傅兮饶投降了,他就奇怪自己怎么永远都拿她没辙,到最后都是自己举着可恶的白旗。
生日宴好排场,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望着桌上的食物,夏洛洛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奢侈啊真奢侈。
“你是夏洛洛吧,我是时伟钦的女朋友穆可,上次见过面的。”
“哦…你好…”夏洛洛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颦笑如花的女生,时伟钦哪来的那么好的福气。
“怎么一个人坐着呢,傅兮饶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他打电话。”
“走…别干坐着,过去和时伟钦喝一杯去。”
就这样,夏洛洛被穆可拉到了时伟钦面前,呀呀呀,夏洛洛不禁惊叹三声,时伟钦啊,究竟有多少人敬你酒啊…夏洛洛端起一杯啤酒敬时伟钦,时伟钦也哆哆嗦嗦端起一杯啤酒回敬夏洛洛,明显的,时伟钦快不行了。
“你在干嘛?”夏洛洛吓得一激灵,身后傅兮饶的声音响起,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还好,喝光了,不然多可惜啊,夏洛洛轻轻摇着头。
“……”傅兮饶盯着夏洛洛一动不动的看了几十秒,看得夏洛洛心里直发毛,仰头将一杯灌下,“时伟钦,这杯我敬你……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少喝点,我和洛洛先走了。”
被傅兮饶拉着,夏洛洛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宴会场,刚走出饭店,傅兮饶一把将夏洛洛甩出去。
“你没脑子啊,别人让你喝你就喝,那别人让你死你去不去死啊?”
“什么啊?”夏洛洛被傅兮饶猛的一甩一时踉踉跄跄险些跌倒,站直了身子云里雾里地说。
“你说什么啊…你的胃刚一不疼就又当没胃疼这回事了,哈?”
“哦…傅兮饶,一杯酒而已嘛,至于吗,哈,看看,一张脸扭曲的皱纹都出来了…”
傅兮饶瞪着一脸大无畏的夏洛洛恨的牙痒痒又无处发泄,真TM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