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众人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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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民众纷纷提水上山救火。烟消火灭了,烧焦的草木发出"兹兹"的痛苦的低号。大家都差异地发现---并没有发现半个和尚的尸身,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头发自然是没有,因为是和尚。然而尸身呢?半个没有,不可能连一个也没有啊。
大家都很怃然,觉得大火没烧死个人多少总是个遗憾,况且又可惜自己并没亲见大火烧寺的壮丽场景,这遗憾来得更加深切,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呵。
那么和尚们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民众自然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有的说:肯定是和尚们都想通了要成全佛法,于是一夜之间自焚槃涅。
有的不同意:不可能大火烧得这么干净,连根骨头也没剩下啊。我看是和尚们都集体还俗了。如今这世道莺歌燕舞灯红酒绿,谁还愿意过朝无鱼晚无肉,眼把青灯瞧个够的苦闷生活?那多无趣呵。和尚们要真死了,我看十有八九是被郁闷死的。
有的说:这寺是一个不祥之处。曾有风水大师说过此地是妖邪鬼魅聚合之所,在此建寺,必定会魔高百丈,正不压邪,隐患极大。你们看,这不就出事了?看来有些话你还真的不得不信。
有人建议道:还是赶紧报官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报官,万一不小心背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那可真是亏大了。
有人问:那我们是报火灾吗?
有人骂道:傻X,没见火都灭了吗?还报个屁火灾啊!我们要报人口失踪。
那人回敬道:妈妈的,你懂个屁!没到一定的时间谁都不可以随便报人口失踪,否则就是违反规定。万一和尚们是去集体旅游了呢?
这正是你有你观点,我有我理由。一时间众说纷纭,民声沸腾,搅成一锅粥。
恰恰这时官府就及时地来人了。
有人低声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说曹操,曹操到。
也有人低声说:早不来晚不至,大火烧寺成平地,灭火不费自家力,拣个现成真容易。
为首的官兵四下瞄了瞄,跳上一块大石头,高高站立,双手下压,示意民众噤声。大家很快安静下来。只见那官兵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铺展开来,有声有色地念道:
官府有令,兹已查明:福隆寺一干和尚俱是凶顽奸恶之徒,昨夜集体偷盗官银,已于得手当夜畏罪潜逃,且放火烧寺,祸及民众,罪大恶极。现已布下海捕公文,望各方人士通力合作,将其缉拿归案,有赏。如有知情不报或私藏罪犯者,与之同罪。望相互知照,不得有误。
刚宣读完,人群中再度掀起轩然大波,民众纷纷迷惑不解及恍然大悟。
有人说:我早看出来这寺里的和尚都不是些什么好鸟,你看我平常就没来过这里上过香。
有人反驳说:呸,那你老婆又去?
那人解释说:我早就叫她不要去了,可她就是不听。妇道人家就是没有先见之明。
有人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了,和尚们不是常说四大皆空,视钱财如粪土,为何还要去偷盗呢?
一人摇头晃脑,得意万分:这你就傻X了吧?那是幌子。不偷不抢,得来不爽。钱这东西谁不爱?有道是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移。和尚自然不能免俗。说什么四大皆空,那都是因为嫉妒别人有而自己没有才说的鬼话。
有人反驳道:你的看法未免太偏激。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盗亦有道。和尚们定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是另有隐情。
此刻官兵早已散去,只留下议论得正热闹的民众。大家总是对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有些人甚至处心积虑地制造起绯闻来,以便让故事变得更加耸动,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众口铄金,一起将别人的名声搞臭,仿佛自己浑然充满了成就感。走起路来也飘飘欲仙。
和尚的去向成了一个谜,谜底谁都未曾想去解开。大家却无聊而聊地正谈得津津有味,大有一副不到日落不收山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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