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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冰山之根 上

  一个杀人案,查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彻底没了工作方向,也找不到作案动机。当费尽周折揭开谜底的时候发现,引起这场血案的动机竟然是那么荒唐离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九九九年的岁末,日历在章平匆忙脚步的踏踩下变得薄薄的几张。这一天下午,他在自己的家具门市上忙碌着,妻子和女儿也被他指挥得脚不沾地。附近也有几家做家具生意的门市,可是由于章平进货渠道广,总能搞来便宜的货,所以谁家的生意也不如他家的好。除了在街上这个门市,章平还在县家具厂倒闭以后把里面的五间大仓库承包下来,那里既能当存货的仓库,一些老顾客也经常去那里拿货。
  
  “叮零零——”,张平家门市上的电话响了。张平拿起电话,里面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老板,你们家的‘席梦思’床垫咋卖的?”
  
  “各种档次的都有。你要啥样的?”
  
  “我就是自己用,只要合适什么档次的都行。”
  
  “噢,是这样啊。您在哪呀?我们可以送货。”章平的服务也比别人家的好。
  
  “不用。我就在家具厂门口,你过来我从这里拿货。”
  
  “好勒,你稍等。”
  
  章平放下电话,把兜里准备进货的七千块钱现金放进抽屉里锁好,给妻子打了招呼就骑着车从门市里出去……
  
  第二天早起,一直到孩子们吃完早饭,妻子也没见章平回来。她开始有些担心,就让儿媳先去门市上开门,她和儿子开始寻找章平。
  
  章平是个很勤奋的生意人,他的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生意上,社会交往也不多。妻子和儿子用了一个小时就把章平在县城可能去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所有的人都说没见过他。
  
  章平的妻子问儿子:“你去仓库找您爹没有?”
  
  儿子说:“我去了,仓库的大门从外面锁得好好的,俺爹的自行车昨天在门口放着,但是不见人呢。”
  
  妻子又问:“你进去找了吗?”
  
  “那门子锁得好好的,他会在里面?!再说我站在门口叫了好几声,没人答应。你放心,肯定不会在仓库里!”
  
  妻子还是不放心,自己拿着钥匙去了仓库,拿出钥匙打开门,刚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吓晕过去:章平被杀死在仓库内。
  
  我们接到报案,马上赶到现场进行了勘察:中心现场位于家具厂租后面的仓库里,仓库的东面是一个公共厕所,南边一百米就是死者住的家属区,家属区对过还有一个小饭店。据群众反映,这个小饭店的生意一般,平时很少有外人来吃饭,后来我们对这个饭店进行了访问也证实了这一点。
  
  死者仰卧在仓库大门以西的角落里,如果不进来仅仅站在门口观察不到。尸体的右侧有一个困扎好的床垫放在地下,左侧是一小堆垃圾,上面吊着一盏普通的白炽灯泡。
  
  死者的头顶上有三处致命伤,成“Z”型连接——一刀横着砍在头顶正中,接着一刀砍在斜着自右眉骨到左脸颊的面部,最后一刀横贯整个前颈部。整个伤情形状就象电影里佐罗划下的“Z”字。经法医分析是死者低着头时被人用砍刀类的凶器从身体前面突然偷袭而致。死者的上衣兜翻转在外面,里面的电话本和几块钱的零钱也不见了,其它部分无翻动。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一把菜刀,让法医看过之后很快排除了是作案凶器的可能,依据是上面没有一丝血迹。但是到破案的时候,经过嫌疑人的指认这把刀就是作案凶器。我们事后进行总结的时候得出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我们面对的是各种形形色色的嫌疑人,对他们的反侦查能力确实不可低估。


  
  就在我们勘察现场的时候,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冷冷而又镇定地看着我们忙前忙后,一会这双眼睛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侦察工作迅速而有效的展开:
  
  ——死者的社会交往简单,没有和人结怨。
  
  ——死者的经济交往也不多,没有发现因经济纠纷而引起的剧烈矛盾。
  
  ——死者作风正派,没有不正常的男女交往。
  
  ——死者家属为人厚道,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死者没有携带大量现金出门的习惯,侵财类犯罪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还有最后一条可能,那就是附近的几个同行因生意竞争出手杀人。我们当时把工作重点放在这条线上,但是遗憾得是经工作,几个同行均被一一排除了作案的可能。
  
  作案人为什么要杀害章平呢?而且从伤口上看是刀刀毙命,下手极其狠毒。我们和受害人家属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案件侦破工作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飞逝而过的时光煎熬着每个民警的心。
  
  顾雅莉和婉兰是去年新分进乡政府的大学生。年轻漂亮的两位姑娘是一对好姐妹,下了班,婉兰因为家离得比较远经常去顾雅莉家吃饭。
  
  2000年三月份的一个中午,婉兰下班后又去顾雅莉家吃饭,顺便看望一下生病在家的雅莉。婉兰骑着车就要拐进雅莉家胡同的时候,被从后面冲出来的一辆自行车给一下撞倒了。婉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得小声呻吟起来。
  
  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过来,用手托住婉兰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拉着婉兰的胳膊将婉兰扶起来。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让婉兰的气消了一半。
  
  男人问:“摔哪儿了?”
  
  婉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试着往前走几步,脚踝那里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婉兰弯下身子抚摸着自己的脚说:“崴着脚了。”
  
  那个男人小声地一笑,他过来用手一指地下的一块砖对着婉兰说:“娇气——,坐下吧,我给你揉揉。”
  
  婉兰听出了哥哥一般的关心口气,就顺从地坐下来,把崴坏的脚伸出去。
  
  这个男人蹲下,把婉兰的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褪掉鞋袜,慢慢地由轻至重按摩起来。婉兰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不停地裂着嘴,这个男人看到婉兰的表情,动作也跟着变得轻柔起来。
  
  婉兰看着这个全神贯注的男人:这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如果不是婉兰的年龄更小,完全可以叫他小伙子。小伙子方国字脸,两条剑眉一双星目,唇红齿白。随着揉动的节奏直直的鼻梁呼出青春的气息。
  
  歌德说:哪个少女不善于怀春。面对着这张英俊的脸庞,婉兰觉得自己的疼痛缓解了不少。看到小伙子的额头上有些冒汗,体贴地说:“行了,不疼了,谢谢。你都冒汗了,擦擦吧。”说着婉兰递过自己的手绢,并试图站起来。
  
  小伙子拒绝了婉兰的手绢,问她:“现在还不能使劲。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就去雅莉家,前面就是了,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我来扶着你,雅莉就是我妹妹。来吧。”小伙子过来坚定又不失温柔地把婉兰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轻轻顶在婉兰的肩窝,另一只手推着婉兰的自行车向雅莉家走去。
  
  顾雅莉看见婉兰一瘸一拐地被一个男人搀扶着走进院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关切地问:“你这是咋?”
  
  婉兰给雅莉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雅莉转过头责怪起那个小伙子:“冰哥,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人给你撞坏了怎么办呢?”
  
  婉兰把话接过来,笑笑说:“不要紧,你就别怪他了,都不是故意的。”
  
  冰哥笑笑没说话。
  
  雅莉急忙馋过来婉兰,扶着慢慢地回屋。冰哥说了声:“那我走了。”就转身告辞。
  
  婉兰从顾雅莉那里知道这个小伙子叫顾冰,是雅莉二叔家的孩子。
  
  顾冰打见到婉兰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这个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于是他决定开始采取行动……
  
  顾冰第二天到雅莉家主动过问了婉兰的情况,问问她的脚还疼吗?影响没影响到上班?雅莉给他说婉兰的伤已经轻了很多,走路时还是拐。
  
  第三天中午,顾冰找到了乡政府,把婉兰叫到一边,从兜里掏出几包点心递给婉兰。婉兰推辞了一番,见顾冰确实是真心诚意地相送就收下来。婉兰笑着对顾冰挥挥手,转过身走进乡院。
  
  第四天中午,顾冰又给婉兰送来了豆腐脑,婉兰推辞说:“冰哥,你别这样了,弄得我多不好意思。”
  
  顾冰的眼神中闪出怜爱,说:“吃吧。是我撞坏了,应该的。等你脚好我就不送了”。
  
  “别这样,你又不是故意的。你拿回家吃吧,啊——”婉兰象哄孩子一样劝顾冰。
  
  “我都送来了,你快去吃吧,我走了。”说完,顾冰骑着车离开了乡院,把婉兰自己撇在那里。


  
  第五天中午,顾冰又给婉兰送来了榨菜肉丝汤。肉丝汤冒着香气,婉兰端到鼻子上闻了闻,说:“真香,谢谢哥”。婉兰端着汤回乡院,顾冰微笑着目送婉兰的背影越走越远。
  
  ……
  
  第十天,婉兰没等到中午就请假回了家。顾冰到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端着一碗菜一直等在乡门口。乡院的职工陆续从乡院里下班出来,中午一点的时候有人还看见一个挺帅的小伙子端着一碗菜一直站在门口。
  
  第十五天将近中午的时候,顾冰没有来给婉兰送饭。婉兰在屋里开始变得坐卧不定:一会上趟厕所,一会出去提水,一会主动帮着同事倒垃圾。每次出来屋子,婉兰都要偷偷地向门口张望……
  
  第十六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婉兰又出去了三趟;下午下了班,婉兰出去在乡院门口的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然后骑着自行车走了……
  
  婉兰三天没来上班了,乡长问雅莉知道婉兰为什么没请假就擅自不来上班吗?雅莉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乡长随即给婉兰家打了电话,婉兰的父亲说婉兰已经四天没回家了。她父亲起初以为是婉兰在乡里加班,晚了跟着雅莉去睡了,还责怪婉兰不给家打个电话。到第四天,婉兰的父亲正要换衣服到乡院里找婉兰,就接到了乡长的电话。


  
  婉兰失踪的消息在乡院里不胫而走;派出所的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偏三轮频繁地出动,带着婉兰的父亲和顾雅莉不停的寻找。工作了两天,婉兰依旧杳无音信。
  
  又过了两天,顾冰从家搬出来,到了五里之外的县城租了房子。和他同住的还有一个叫丽萍的小姐。
  
  雅莉不停地给顾冰打传呼,开始的时候顾冰每次都用电话回过来。后来雅莉呼得多了,顾冰回复的次数就逐渐减少,再后来就干脆不回了。
  
  婉兰依旧没有消息,父母开始到处张贴寻人启事。雅莉也在不停地打着传呼,久久地等在电话旁边。
  
  又过了一天,早晨七点半,雅莉家的挂钟沉闷地敲了一下。钟声刚落,雅莉的传呼机紧跟着响起来。她看了看传呼机上的留言,给妈妈说了一声“我有事,走了”就慌里慌张地穿上外套从家里走了出去……
  
  雅莉晚饭没有回家吃;晚上十点,雅莉还没有回家;晚上十一点,雅莉还没有回来;晚上十二点,雅莉的父亲终于坐不住了,开始不停地在家里来回的走动,雅莉的母亲开始不断地往外拨打电话……
  
  凌晨一点,顾雅莉的父亲心头开始笼罩起不详的感觉,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顾雅莉也失踪了!
  
  第二天一上班,乡院里连续失踪了两个女大学生的消息让全体干部职工感到了不安和惊讶。乡党委书记坐不住了,立即给公安局陈局长打电话,请求县局火速派人介入调查。陈局长马上安排治安大队的民警赶到乡政府,动用一切力量尽快找到两名女大学生的下落。
  
  经过调查走访,民警和聪明的读者一样,注意到了这两个女大学生在失踪前都和顾冰有过密切的联系。但是,一个是自己的嫡亲堂妹、一个是自己追求过的女友,顾冰在这两个人的失踪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这让民警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冰接到大伯的传呼,急忙赶回家来。顾冰和大伯的关系处得一直比较紧张,大伯有点看不上这个从小娇惯出来的侄子: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活干;整天东跑西窜地流逛,总是爱往妇女堆里扎,害得周围的邻居总说些闲话。平日里大伯见了面总是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得数落他,顾冰也很少能敢陪着大伯坐一会唠唠家常。不过到紧要关头,大伯觉得只有自己人才靠得住。无奈之下,大伯打传呼把顾冰招来一起合计合计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冰坐下就急切地询问起妹妹失踪前后的情况,大伯含着泪说自从婉兰失踪以后,就没见雅莉笑过,回到家经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母亲问她她也不吭声,只是低着头吃饭,有时候还会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昨天上午,顾雅莉是接到一个神秘的传呼后匆忙离开家的,也不知道她是和谁联系。

  
  顾冰听了以后,就安慰大伯:“大伯,会不会咱们想多了?是不是俺妹妹接到外地同学的传呼,得到了婉兰的什么消息。她急着去外地找婉兰,没顾上给咱们家打电话,咱还是等等吧,说不定过上几天雅莉会带上婉兰一起回来呢。咱这一闹腾,妹妹回来了她怎么见人呢?!”
  
  顾冰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了父亲的希望,他禁不住感激地向侄子点点头。
  
  顾雅莉的父亲又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说自己的闺女可能是去外地同学那里找婉兰了,请他们不要太声张,以免孩子回来脸上觉得无光。
  
  五天以后,雅莉和婉兰依然没有消息。雅莉母亲已经吃不下饭去,终日流着泪念叨着女儿的名字。雅莉的父亲再次把所有的关系都动员起来,四处查找女儿的下落。
  
  顾冰又骑着自行车来到大伯家,大伯搬来一个凳子请他坐下。顾冰也不客气,一屁股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对大伯说:“雅莉真是太不懂事了,出去这么几天,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
  
  大伯的眼睛湿润起来,叹口气说:“看来不是雅莉不懂事,可能是出什么意外了。我们每天给她打十几个传呼,一次也没回过电话。我们到邮电局查过了,雅莉的传呼还使用着,这孩子不出什么意外准能给家回个电话。”说完,雅莉父亲的泪水悄然而下。


  
  “那能出什么意外?哎——大伯,咱们到交警队问过没有,是不是出什么车祸了?”顾冰很认真地分析起来。
  
  “哎!你说这对,我怎么没向交警队打听一下呢。我现在就问。”说完,大伯就向122打了电话:“喂——交警队吗?我家里有个孩子失踪了,我想打听一下,咱们县里有没有出什么交通事故?”
  
  接线民警在电话里说:“您稍等,我给您查一下报案记录,您别挂电话啊。”过了两分钟接线民警说:“查过了,最近一个月内咱们县没有发生有人员伤亡的交通事故。”
  
  “那好吧,谢谢您了。”雅莉父亲失望地挂上电话。
  
  大伯沉默下来。过了一会,顾冰熄灭了烟给大伯说了一段石破天惊的话:“大伯,事到如今我就给您说实话吧。咱县里来了一帮外地的黑社会。这帮家伙是杀人放火、绑架强奸无恶不作!我想如果我妹妹出事也是这帮家伙干得,不行,我就托人打听打听?”
  
  “这情况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认识这帮人?”雅莉父亲激动地站起身,大声质问着顾冰。
  
  “我不是也没把握吗?早说也怕吓着您。”


  
  “那你快去找人说合说合,他们要多少钱都行,只要雅莉能平安回来,让我扒房子卖地都行!”说完,大伯就催着把顾冰撵出了家门。
  
  顾冰临出门的时候,又把大伯叫到跟前说:“大伯,您千万别报案呢!我这边和人家要求私了,你那边还报案,人家知道了准报复我。你要记准喽,不能报案!雅莉有个好歹我可是不负责!”说完,顾冰骑着车扬长而去。
  
  顾冰走了没多大会,村里的治保主任来到了顾雅莉家,在家坐了一会就开上摩托也离开了村子。
  
  顾冰到晚上也没回来。雅莉父亲吃完饭,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等着顾冰的消息。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叮零零”地响了。雅莉父亲急忙抄起电话,就听见里面有一个好像用被子闷着脑袋说话的男子南腔北调地说:“你是顾雅莉家吧?”
  
  “是。你是谁?”雅莉父亲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你是顾雅莉什么人?”
  
  “我是她父亲。你见雅莉了?”
  
  “老东西,顾雅莉现在我们手上。要想保住顾雅莉的小命,明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准备十万块钱放在村南的乱坟岗子的小柳树地下。不许报案,否则你就等着给顾雅莉收尸吧!”那个男子开始尖叫起来。
  
  雅莉父亲急忙对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说:“雅莉现在没什么事情吧,你能不能先让我听一下雅莉的声音?”
  
  “不行!拿钱以后放人,这是规矩!明天晚上等我们的电话”。说完,这个男子不由分说地挂上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顾冰焦急万分地从院子外面叫门。雅莉父亲急忙把门打开,顾冰走进屋,顺手拿起一个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说:“大伯,我打听清楚了,俺妹妹真在黑社会的手上。人家要十万块钱,雅莉怕您为难就不给人家说家里的电话号码,这才困了好几天。我和人家联系上了,人家大哥说了,他们只要钱不要命,只要咱们按人家的条件付了钱,他们就会放人”。说完,顾冰又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接着说:“可吓死我了,那个大哥脸上到处是伤疤,我进门的时候还给我蒙上眼睛呢。进去门,那个大哥背后还站着一个打手,是个光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大哥说,如果咱们报案,他就会杀了我和陪着一同去的朋友。大伯,您没报案吧?”
  
  雅莉父亲听了顾冰语无伦次地介绍,就给顾冰一再保证绝对没有报案。顾冰听大伯这么说就放心下来,说自己还没顾上吃饭,又让雅莉母亲给他煮了一包方便面。吃饱喝足之后,顾冰起身告辞。
  
  第二天的夜幕拉开,点点繁星闪动着冷冷的光芒俯瞰着大地。夜里十一点的时候,雅莉父亲带着一个黑提包骑着自行车来到村南边的一处乱坟岗子上。他不敢打开手电,摸索着找到一棵小柳树,把黑提包放在树底下。这时,一阵凉风吹过,雅莉父亲的身上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急忙骑上自行车飞快地骑回家,然后钻进被窝,一个劲地叫冷,催着雅莉母亲给他多盖上一床被子。
  
  一个小时过去,乱坟岗子上一片空寂,只有寒风吹得柳条沙沙作响。
  
  两个小时又过去了,柳条慢慢安静下来,风一停乱坟岗上便有几点鬼火划过。这时一个黑影左顾右望地接近了小柳树,用手把手电筒的灯光捂住,从指缝里露出一丝光亮在地下寻找什么东西。他看到了黑提包,裂裂嘴露出一点笑意,拿起黑提包转身就走。
  
  黑影转过身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从地上冒出来几把手电直冲着他照过来。黑影撒腿大跑,刚跑出五十米,就听见一声闷雷一样的声音:“别动,再动打死你!”然后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声从耳边滑过。
  
  侦查人员过来三下五除二把黑影打到在地,用手电一照:此人正是顾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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