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要远去了可你还没来,
漫山遍野的足音叩不开大山的门,
不知哪条路会通向你的心灵。
我一手提着命运,一手揽着苦难,
顶着兴奋的头颅,就这样遥遥无期,
就这样坦坦荡荡走向你。
2002年6月。
蒙古国,肯特省,巴特希雷特○ ,起辇谷(蒙语“古连勒古”)北70公里扎户丘特山。
蜿蜒万里的不儿罕山就像一条巨龙盘在这一片荒漠中,它的主峰巍然屹立在那里,就像一个挺胸凸肚的巨人矗立在眼前,矫健的身躯更显示出撼地摇天的样子。
从这儿看到的一切是那么和谐宜人,令人陶醉。他喜爱这里人迹罕至的原野、巍然挺拔的峻岭,还有那狂野呼啸的山风。这是位于漠北的一片最凄美的风景,在这一片广袤的中间地带,石勒喀河的源头和它附近的额尔古纳河之间那个地区,在第一抹朝阳的沐浴下显得深宏和厚重,柔光轻霭中,扎户丘特山上草叶儿上的露珠发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在栩栩如生地讲叙着那个年代的那一场场野蛮战争的激烈和残酷。
宝音博士站在一座土丘注视着那一轮破山而出的太阳,然后拿出金蝠牒端详着。
“那是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绮丽……”正在思索着的宝音回过神儿,转过身看到了她。她眼睛也像擦过似的闪着亮光,眼光不停地在他手上打转。包绮丽有一对波斯女人的大大的黑眼睛,长睫毛,满头曲卷的金发,身材窈窕。
“你说什么?”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她说着,几乎想拿到手中好好看一看,因为它实在太美了,金灿灿的,很像一件古老的美丽首饰。
“哦,不,这个没什么,只是一个小玩意儿。”
宝音说着,有点紧张地将它揣进了衣兜里。
“博士,戈恩教授请您去他的办公室。”包绮丽轻盈地转过身子,投向他的温柔的目光里充满了神秘的微笑。
他们一起回办公区,途中经过考古队的一处新的墓葬发掘工地。
“嗨!伙计们,动作快点,要小心,要小心!”在营地不远处,考古队员好像又发现了一座匈奴首领的墓葬。指挥发掘的人在一边喊着几个聘用的临时工,他们负责将清理过的文物装运到营地公寓的储备室。
宝音驻足,满怀惊异地看着那些出土的陪葬品——精雕细琢的陶塑和石雕,华丽无比的贝壳镶嵌工艺品与绿松石,以及巧夺天工的玉雕珍品。这些东西使他暗自惊叹,但最吸引他的并不是镶嵌着红色或蓝色宝石的艺术珍品,而是一只箱盖上雕刻着神兽图案的简朴的镂金箱子。
宝音请包绮丽和他一同过去看看。和他一样,包绮丽是蒙古人,他曾听戈恩教授说过,她也是蒙古黄金家族后裔,但他们平时很少来往,她是戈恩教授的助手,但对考古从不感兴趣。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相当超然、冷漠的傲慢态度,这使得大多数的男人感到很不舒服。
与宝音在一起时,有几个年轻的考古队员望着她吹起了口哨,她就用挑衅和嘲弄的目光跟他们对视。
这时,负责清理箱子的考古队员高兴地叫嚷起来:“宝音博士,您来看看这个,我一直都不同意他们认定这是一座匈奴王的坟冢。我认为这是一座蒙古汗王的坟冢,您看看这个镂金箱子,除了汗王,谁的坟冢里能有这么精美绝伦的东西?”
“那太好了!就让宝音博士鉴定一下吧,如果宝音博士说这是一位蒙古汗王的陵墓,那这确定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了,那我们不久就可以回伦敦去和太太以及孩子们团聚了!”另一位考古队员大声说,他的话引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用看就知道这不是汗王的墓,如果这是汗王的陵墓,那对历代蒙古诸汗王是一个讽刺。你们看,它的规模太小了,而且从外观上来看,更像是匈奴的墓葬,至于这个箱子……”宝音说到这里停顿了。
“猜一猜这里面是什么?博士,可以当场打开吗?”考古队员问。
宝音见镂金箱子长约1.6米,箱盖扣得十分紧密,里面几乎透不进空气。
“我想这应该是装着金银器之类的工艺品,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怕空气,那就现场打开验证一下吧,希望里面装有成吉思汗的遗物。”宝音笑道。
“里面已经真空了,在这里打开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考古队员说。
“除非里面是一条饥饿的眼镜蛇。”宝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