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将错就错把自己卖了,去当那李大学士名副其实的夫人?
我呆呆地任李大学士笑吟吟地牵着回到房里,听他招来这些“贺礼”向我谢罪行礼叩头,又吩咐下人们准备重行交拜礼的事宜。
看着堂下那些美貌的“贺礼”神色各异,却仿佛都在狞笑着同我招手:欢迎加入我们的后院乱斗……我觉得头更痛了……
半晌回过神来,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虽然师命难违,但事关身家性命,师父在天有灵,应该可以体谅……”横竖躲不过,不如卷款跑路吧。
现在时间紧迫,我赶紧翻出我那宝贝的珠宝箱,将屋子里看来还算值钱的东西也一并塞了进去,直到确定再也放不下更多的东西了,又在怀里揣了些,这才恋恋不舍地抱起箱子朝外就走。
临走前我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又看了眼镜子,终于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进过连日来的折腾,脸瘦了些露出尖尖的下巴,显得眼睛越发大了,红色的衣裙如同盛开的鲜花,称得皮肤粉嫩嫩吹弹得破。
果然是佛靠金装人要衣装,现在这身装扮哪里还看得出我曾经是推磨谷里头整日埋头在炉灶前的厨子?
我不由得仰天长叹:邵若萱啊邵若萱,枉费你长了这样一副好皮囊,混了一十六年徒然混到个好厨艺,却愣是没拐到一个痴情的隔壁阿牛哥哥,或者是俊俏的小货郎,为你奋不顾身挺身而出,前来抢婚或者带你坐着牛车私奔。
看吧,现在吃到苦头了?
堂堂一介美女厨神如今不得不拖着个沉甸甸的箱子——独自辛苦地去私奔……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我对自己表示了一下鄙视与愤慨之情,然后打量四下里无人,便抓紧时机向院外走去。
原以为这一路必定会遇上些人,哪知一直走到院外竟然一个人影都没见,我白白东躲西藏了一番,却似乎成了无用功。
正奇怪着,忽然见前方不远处有座池塘,水面上一片残荷凋零。
我手里的箱子太沉,走这一点路已经累得够呛,便躲到一片假山后头放下箱子,甩甩手稍作歇息。
忽听外面有人声,我忙从假山的缝隙间偷眼望去,见两名女子正边走边在说话。
只听其中一名绿衣女子道:“看来那村姑这回真要成咱们的主母了。”
另一名红衣女子愤愤道:“还是梅蕊姐姐说得有理。论相貌,我们也不输她;论出身,她也没高贵到哪里去……真不知道那么一个连脚都没缠的俗鄙村姑,是凭了什么坐上这主母的位子……”
我在假山后看着她们渐渐走远,暗叹其实这事我也很想知道。难道那位李大学士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鱼生火肉生痰,所以想改吃青菜豆腐降降火?
我摇摇头,开始研究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这该死的大学士府实在太大了。
我兜兜转转了半天找不着出去的路,不由得越来越着急,心里把那个见死不救的小宝骂了一遍又一遍。却听身后有笑声传来,我回头一看大惊,李大学士高挑的身影正赫然伫立在我身后不远处,他倚着棵柳树眼带嘲讽地看着我:“夫人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讷讷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珠宝箱,不由得脸一红,这算不算作案被抓了个现行?
“我……我是出来散步的……”我扯着嘴角强笑道,一边暗自将珠宝箱往身后藏,却不料这小动作也没逃过对方的眼睛。
“带着一箱珠宝散步?”他挑挑眉,眯着眼笑道,样子极媚。
眼神这么勾人,妖孽啊!我心中暗喊一声,顾不得沉迷于他的美色,慌张地将珠宝箱抱紧,企图挡住他落在我心肝宝贝箱子上的视线,干笑着:“我这是负重散步……我师父曾经说过,经常这样负重走路,可以强身健体,保持身材。”说着我艰难地腾出一手迅速甩了下,“看!经过我坚持不懈的锻炼,我的身手多利索。”
“哈哈——”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上前来凑近我,仔细打量,“真是越看越觉得夫人你十分有趣。”他伸手摸上我的脸,眼中噙着的笑意忽地转为暧昧,“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今晚了。”
哇咧!我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他迅速唤起。他不说我一时还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本意:我得赶紧找机会跑路!
他的脸渐渐凑近,他的呼吸喷在脸上竟令人有种被烧灼的感觉。鉴于上一次的教训,我迅速向后跳开。
“非礼勿动!非礼勿动!”我急急地喊着,哪知沉重的珠宝箱却令我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就要投入大地怀抱,李大学士适时地伸出了他的援助之手,一把揽住了我。
“夫人的身手果然利索……”他玩味地搂紧我的腰,“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夫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投入为夫怀中,莫非是等不及到晚上了?”
我几乎想立即狂喷一口血出来,这豆腐被吃得实在冤枉。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转身往前冲,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唤了声:“菱子。”
这一声呼唤带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有些疑惑:“你在叫谁?”
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我,我不禁心跳开始加快,但同时心里升起隐约的不快。我的名字叫邵若萱,没有一个是带“菱”字的。
他……是在叫谁?
我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上绣工精致的菱花,忽然有所了悟。
很显然他叫的不会是我,莫非……他将我当成别的什么人了?
“菱子?”他又唤了声,眼中带着探询,上前来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