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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社会生活死气沉沉,令人忧闷;回到家里,也不舒心。婚后两年,曹禺渐渐发现自己与妻子郑秀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此时他最快乐的时光,是坐在江安的茶楼里,要上一壶茶,在那里观察着茶楼里进进出出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还有在街上过往的人们。
  他养成了观察生活的习惯。他怀中总是揣着一个小本子,随时把观察到的种种生活景象、人物的言谈动作记下来。有一次,他看到一个打扮得衣冠楚楚的人物,就尾随在这个人身后。这个人是江安的一个大地主,叫黄久安。黄久安发现有人在后面盯住他,人又不认识,有点害怕,就钻进一个小巷子里,跑到他的一个亲戚家躲藏起来。恰巧他的亲戚认识曹禺,就告诉黄久安说,“那是剧专的教授万家宝先生,他在观察人物呢!”这才使黄久安放下心来。
  又有一次,他对西街一位做豆腐的老婆婆发生了兴趣,看她怎样推磨,怎么做浆,又怎样点卤,怎样把豆腐压出来。接连观察了三天,有时还问问这位老婆婆各种问题。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临走时给了老婆婆一些钱作为酬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姑娘进入曹禺的生活之中。她就是邓译生,又叫方瑞。1940年的夏天,方瑞到江安来看望妹妹和表弟。她的妹妹邓宛生和表弟方琯德都在剧专学习,是曹禺的学生。
  方瑞是安徽著名书法家邓石如先生的重孙女,母亲方愫悌是清代大文学家方苞的后代,父亲是日本帝国大学毕业的一位著名医生。方瑞没有读过大学,但有着很好的私塾功底,从小被按照旧时的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她写得一手漂亮的大字,也善画中国古典水墨画。她仪态谦和,温文尔雅。
  据说赵太牟、杨振声这些教授曾经都向她的父亲建议,不要送方瑞上新式的大学,就让她在家里读书,似乎是要把她培养成为中国最后一名闺秀。方瑞来到江安,就住在方琯德的家里,对门便是曹禺的住家。他们是邻居。
  方琯德、邓宛生常到曹禺家去,有时方瑞也跟着他们一块去。在两人不多的几次交往后,他们悄悄地在心中相爱了。这是一段非常纯洁的感情,给曹禺的生活带来了莫大的快乐。
  曹禺感到,这是一个文静的女子,温柔、善良、秉性高洁,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在方瑞写字的时候,曹禺目不转睛地凝神注视着她,似乎看到了这位女子的内心深处。
  此时的曹禺又在酝酿着一部新的剧作,就是《北京人》。剧中的愫方,就是方瑞的化身。曹禺是这样描写愫方的:
  见过她的人第一个印象便是她的“哀静”。苍白的脸上宛若一片明静的秋水,里面莹然可见清深藻丽的河床。她的心灵是深深埋着丰富的宝藏的。在心地坦白人的眼前,那丰富的宝藏也坦白无余的流露出来,从不加一点修饰。她时常忧郁地望着天,诗画驱不走眼底的沉滞。像整日笼罩在一片迷离的秋雾里,谁也猜不透她心底压抑着多少苦痛的愿望与哀思,她是异常的缄默。……一种惊人的耐性……她温厚而慷慨,时常忘却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抚爱着和她同样不幸的人们。然而她并不懦弱,她的固执在她无尽的耐性中时常倔强地表露出来。
  她的服饰十分淡雅。她穿一身深蓝哔叽织着淡灰斑点的旧旗袍,宽大适体。她人瘦小,圆脸,大眼睛,蓦看怯怯的,十分动人矜惜。她已过三十,依然保持着昔日闺秀的幽丽,谈话声音温婉动听,但多半在无言的微笑中静聆旁人的话语。
  这些精细的描述正是曹禺对方瑞的印象,寄托着他又倾慕又哀怨的心情。
  曹禺与方瑞的感情虽然纯洁,但是郑秀知道后依然不能容忍,她一气之下回娘家去了。而方瑞也害怕给曹禺的家庭带来更大的压力,于是非常注意与曹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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