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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王都•凤凰城

 

  “我能教的,已经都教给你了。”耶诺教皇合上了手里的书,轻轻一拨,厚厚的书籍便听话地飞回了书架,整齐地归位。
  “可是,我总感觉还不够啊。”莲娜俏皮地摇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耶诺。
  耶诺微笑着摇了摇头,面对这难得一遇的奇才,好像再难的法术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如果,你还想学到更多的东西,光留在这个教堂里,是没有用的。不如,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吧。”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好玩吗?”
  “嗯。”耶诺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好!那我明天就出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等我学成归来,一定要和耶诺老师一样强大!”莲娜按捺不住期待的心情,“那我要赶紧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我会准时来跟老师道别!”
  然而,这场说好的道别,却不明缘由地变成了不辞而别。只听说,莲娜后来去了遥远的帝焰国。
  耶诺并不知道的是,她的悲惨命运,也发迹于此。
  {帝焰国•王都•凤凰城}
  耶诺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得以平复。“没想到,我昔日的学生,如今居然活跃在这么庞大的舞台。而我这个作老师的,却一无所知,倒也惭愧。”
  苏菲娜轻声笑了笑,“不,如果没有老师无心的帮助,我今天恐怕还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哦?”就在耶诺回应的同时,他似乎觉察出了苏菲娜身上的某种异样,一个精妙的计划悄然成型。
  “你并不知道三十年前我不辞而别的原因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叙说,我不过就是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已。”说到这,苏菲娜不禁莞尔一笑。“没想到,能够将骗局和阴谋编织得天衣无缝的耶诺,却百密一疏,被我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
  这一次,耶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两千年的时光里,他唯一能够用来寄托情感的,便是每天夜里那一封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也许对他来说,只有在字里行间的回忆之中,他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以至于让他坚持了那么那么久。
  “本来,临行前那晚,我只是单纯地想去找一找,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我能用上的东西。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些我原本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我便连夜逃了出来,直到被帝耶里收留,才安顿下来。”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看了看雷洛。“随着生活一步步稳定下来,我本来都已打算忘掉那一切,就那么一直辅佐着帝耶里过日子就好。然而,他却在让我扮作她人诞下雷洛、菲尔后,对我施以‘人彘’酷刑,以此灭口。就在那时,我才再一次想起你的那些阴谋。”
  “既已成为半死之人,又何必费尽周折来救世呢?”耶诺颇似戏谑地问道。
  “毕竟,我想我的孩子能以常人的姿态,过完一生啊。而且,我还要亲眼见证这帝焰国的覆灭呢,说到这个,我倒要再次感谢你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苏菲娜的脸上时刻保持着她独有的魅惑笑容。
  “只可惜,就算你知道这一切,也已无济于事了。”耶诺的手,再一次举了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在我传授给夏雅那所谓的‘元素封印之法’时,我多施了一道咒法,将七大元素之灵与夏雅的灵魂连于一体了,一旦你杀死七灵,那夏雅的灵魂也就会不复存在。知道这些后的你,还会继续施行你的计划么?”苏菲娜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要为这场灾难画上休止符。
  然而,耶诺并未露出紧张的神情,反而难以自控地笑出了声来。“刚才,听了你利用我来完成复仇帝焰,我倒还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然而现在,你却想以这种方式来阻拦我的计划,实在无异于螳臂当车。如果连‘固魂’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那么对我来说,一切都是虚妄了。”说罢,他便将手徐徐一收,苏菲娜顷刻间化为一团黑雾,窜进了耶诺的掌心。“半人半鬼,还妄想拦我,不自量力。”只见他将手一握,张开后,黑雾便倏地散入风中,消失不见……
  耶诺再一次转过身来,轻蔑地看着身后的七个光灵和众人,“再见了。”话音刚落,七灵便如烟溃散。
  大地随即开始了猛烈的震颤,天空也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片血色。那一片隆隆的巨响,像是在做出末日的宣告。
  砖瓦横飞的大殿里,地面上已裂开了深不见底的缝隙,越来越大,俨然成了万丈的深渊,似乎要将万物吞噬其中。眼看着,在屋顶即将坍塌的那一刻,耶诺委身抱起了夏雅,向那巨大的深渊纵身跳下……
  看不到尽头的一片黑暗之中,抱着夏雅的耶诺飞快地坠落着。“米娅,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我就会把你救出来。”
  时间在等待中,总被拉扯得无比冗长。然而跟过去比起,这又只算是沧海的一粟。
  “米娅……米娅……”他不断地呼唤她的名字,一如数千年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那般温柔。
  终于,遥无边际的漆黑里,他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他放缓了速度,缓缓地落下,停在一片缥缈的虚空之中。
  在数条铁链缠绕的中心,那个熟悉的倩影,在一瞬间攫住了他的心。他轻轻地放下夏雅,夏雅神奇地浮在了一片虚空之上。他的目光中,回忆如流水般驶过,两千年来的煎熬、痛苦、悲伤和等待,汇成了一条冗长的无垠星河。那些完整的、残缺的、琐碎的、凌乱的、清晰的影像,如同一块块入骨的烙印,在他的神经之上突突地跳动。
  “我来了,米娅。”他再一次呼唤起她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她就在他的眼前。
  她,如同大梦初醒的睡美人一般,嘴角旁浮起了久违的笑靥,那恬淡清雅的笑容,分毫未变。“莱……伊……是你吗?”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从睡梦中苏醒。修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如同蝴蝶的两片羽翼。她的脸庞上浮起笑意,像是氤氲中的日光,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温暖。
  “是我。”耶诺脚踏着一片虚空,步态从容而坚定地向她走去。两千年来,他从未感受到如此踏实的存在。甚至有那么一个片刻,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哪怕只是这样遥遥地望着她,已是足够。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你也……”她的声音十分虚弱,翕动的双唇间,一字一句的吞吐都显得有些吃力。在她模糊的视野里,是他渐渐走近的身影。
  “别担心,”耶诺走到了她的跟前,轻松地挣断了她身上盘综错杂的链锁。“我是来救你的。”他将脱离束缚的米娅轻轻揽入怀里,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发香、熟悉的温热,好像这两千年间,累世的等待他都不曾经历过。
  “我替你寻回了另一半的魂魄。”耶诺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怀里的她。
  米娅的眼睛中,仿佛透出了一丝光亮。“你是说……夏雅吗?”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如同一个个承载着缤纷色彩的泡沫,吹弹得破。
  耶诺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身体里……可有我一半的灵魂啊……尽管,我无法跟她分享那些曾经的记忆……可她的一切,喜怒哀乐……我都能感受得到……而且……我还从她那里知道……莱伊你,为了救我……”
  “先别说了。你刚刚恢复意识,还是多休息为好。”耶诺故意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他知道,对于她来说,她无法接受“自由的代价是无辜的生命”这一事实。
  “不……莱伊,我请求你,答应我两件事……好不好?”米娅凝视着耶诺的双眼,晶莹可人的眸子里,是不容让步的笃定和坚持。
  “好,你说。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让我做多少件事都好。”
  米娅会心地一笑。两千年过去,他一点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他。“莱伊……救一救‘蔚蓝’……好吗?”
  “不……我办不到,元素之灵不复存在,我又要怎样去救这样一个地方呢?”耶诺的眉头紧缩,刻意避开米娅的目光。
  “你一定有办法的,莱伊……你以前不是说过,无论……是多无理的要求,你都会……为我一一去实现吗?”米娅的手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脸庞上,“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耶诺麻木地摇着头,“为了这个囚禁了你两千年的星球,付出你我的生命,这样做……值得吗?”其实,不需要她开口,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尽管他们的答案总是相左,而他每每都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他从来没有理解过她的答案,但他永远理解她。因为,他爱她。
  米娅深情地看着耶诺的眸子,深邃的瞳仁里,仿佛依稀放映着属于他们的神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有你陪我,就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耶诺无奈地仰起头来,苦苦地笑着。“爱神的爱,看来始终都无法变得自私啊。”
  “我这一生,只为心爱的人,自私那么一次就够了。”米娅紧紧地抱住了他,悄然地合上了双眼。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像在做着什么香梦一样,恬静、安详。
  “好吧,那我看来也要为心爱的人,无私一次了。”
  他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她的唇……
  亲爱的日记:
  时间过得好快,距离雅去世,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虽然我还是很怀念过去的那些日子,但人总归还是要向前看。而且,今天去祭祀的时候,看到大家一个个都有了崭新的生活,还真是让我这个无业者感到压力山大……
  现在,最风光的要数休德迦了吧。身为帝焰国的新王,刚刚登基不足一年,便将帝焰国的重建做得那么完善,难怪会那么受人民的爱戴。今天见到他的时候,还真着实让我小吃一惊!虽然还是那一张千年不换的冰块脸,但那种王者的风范,仿佛已经渗入他的骨子里了。今天临走的时候,还无意间撞到他和笛妃神神秘秘地在交谈着什么。难道是和传言中,两人要完婚有关!?这样的话,两国君主的首次联姻就要到来?不管怎么样,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情人能混上个伴娘也不错。
  其实,要说今天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银麟和菲尔。今天,看到银麟和菲尔相挽着胳膊一同前来,本就让我有些吃惊了(虽然我一直听说他俩之间有什么,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冲击力还是很足)。当我看到银麟怀里的孩子时,我的眼睛差点夺眶而出!不过,这小孩的名字我还真是不敢恭维,“哈伊路亚”,据菲尔说,这还是银麟的创作,真是难以置信……好在,小孩很爱笑,完全不像他那木头脸的爸爸。可是话又说回来,银麟今天跟菲尔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来什么人都是有救的!目前看来,感情生活上最圆满的就是他俩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我的脑海里总在幻想,雅和雷洛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他们真的好般配。如果,没有那些阴谋;如果,没有那些战争;如果,没有夏雅的死……也许现在,最令人生羡的,该是他们这一对吧。
  今天,在大家都走了以后,我远远地望见,雷洛依然站在雅的墓前。虽然贝嘉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而且我也能感觉出来贝嘉对雷洛的好感,但我感觉雷洛还是没能忘掉雅吧。大家最近都在说,现在的洛珈马,已快要发展成这片的大陆的“第三极”。想必,失去了雅的雷洛,一定是在拿繁忙的政务来麻醉自己吧。
  说老实话,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总是隐隐觉得,雅并没有永远离开我们,也许未来的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里,她还会出现吧。保留幻想是一件美好的事,有时却难免还是会教人失望……总之,雅,我好想你。
  不管怎么说,这一遭救世之旅结束后,大家都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迹”,而属于我的那条,又在哪里呢?我决定,明天便要启程,前往里塞城,在那个叫“雷内”的大叔的地盘,想必一定会有许多新奇有趣的工作吧!
  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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