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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帝焰国•东之边境

 

  荒芜的贫瘠之地上飞沙走砾,干涸的土地已布满了一道道粗犷的裂缝。乌鸦降落在仅存枯枝烂叶的树干上,叫嚣着,好似在抱怨眼前这一荒凉的景象。然而这人迹罕至的边境之地上,却生存着一批善良朴实的村民,他们的村庄叫做“沃克”。由于地处帝焰国最东侧的黄沙地带,贫瘠的土壤、有限的交通,让这里注定没有内陆的喧嚣和繁华。
  然而幸运的是,生活拮据的人们在恶劣的环境条件下依旧经营着算是安稳的生活。在沃克村里,质朴的村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欺骗”,什么是“罪恶”。因为他们之间只有不断的互助,不断的分享。当村庄缺水时,每一户村民都会把自己家里的蓄水倒入村中央的旱井中供大家饮用。没有人会去多舀一瓢,更没有人会去独享;当一户人家意外染疾时,村里几乎每一户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前来慰问,甚至主动承担起病人在村中所需完成的劳动任务……
  这些美好的品德,就是他们能够在这一贫瘠地域生存至今的关键。
  可是现在,一场夹杂着战火硝烟的浩劫正悄然而至。
  距离沃克村十几公里外有一名为纳斯领,其上盘踞着数千人的军团,历经数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了一处关隘之地。
  然而这一军团基地并不属于帝焰所管辖。而且,军团的领导者据传说曾是帝焰的通缉犯。如今,在这位名叫“卡拉达”的领主的领导下,纳斯军团正设想走出扩展领土的第一步,出军攻陷帝焰国极东之城市——喀达纳。
  于【帝焰历】280年的盛夏,这一规模不算宏大的侵略战争拉开了帷幕。而帝焰方面,则很快对这一行径作出对策。久违战役的帝焰决定派出有“帝焰第一勇士”之称谓的“堪萨斯”上将。
  由于是地处帝焰国东侧边境的城市,喀达纳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四个极端之中最为清闲的一个,尴尬的地理位置甚至让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特点。与极北的阿瑞斯相连夜羽国、极西的多列佛相连洛珈马战国不同,喀达纳地处边界以东是极目无际的荒漠,除了零星坐落在边界内外的荒村野寨外,完全可以算是一片荒芜。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喀达纳通常都是作为“被遗忘的城邦”。然而“被遗忘”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福利,由于地处偏远地区,帝焰国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战事都没有覆盖到这里,甚至连十余年前爆发的空前内战,也并未波及至此。
  当然,这一长久的和平时光都在几天前得以终止,出城狩猎的居民连续遭袭的消息刚出炉不久,纳斯军团的宣战书就不期而至。而今天,便是宣战书上所写的日子。
  巡逻兵在喀达纳的城门内外来回游弋,不断地向守城的将领汇报着军情局势。
  “报告长官!敌人距离我城仅有不足五公里之遥,攻城人数约在两千人左右!”
  喀达纳的军士长捋了捋长须,下巴微微上扬,微睁的双眼睥睨着城楼之下,那即将成为战场的平原。他有理由如此目空一切,因为自从帝焰国成立至今,尚未有一个城池被敌人夺取,甚至是哪怕一刻钟的失守经历都不曾存在。
  但战争总归是战争,再有经验的将士都无法在战争开始之前就看到胜负的分属。所以纳斯军团的人也有理由相信,他们会谱写自己的传奇,或者说,为帝焰国的历史添上最丑陋的一笔。
  怪诞的狂风呼啸过喀达纳平原的每一寸土壤,被风侵袭过后徒留残枝的树干零散地落在平原上,所有的枯叶都被席卷得一干二净,裸露的黄土显出贫瘠的模样。
  少了枯叶所发出的簌簌声响,喀达纳平原更是如死般沉寂。没有痛苦的哀嚎遍野,没有壮烈的英雄挽歌。可就在这没有丝毫预兆的情况下,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如约而至。城门上的军士长抬手示意弩手做好准备射击。
  “冲吧!我的战士们!赢下我们的第一战!”挥舞着利刃的纳斯领主一边呼喊,一边鞭策着自己身下的战熊,行军的速度骤然加快,全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喀达纳的城门,顿时间尘沙四起。见此情状,军士长终于落手发令射击,然而弓箭被攻城将士以长戟悉数挡开。喀达纳城内响起了钟声,向人们宣告着战争已经开始。
  赶路的堪萨斯军在不久后便收到了战争已然爆发的消息,他们日夜兼程已有十余日,但在闻听战钟敲响后,他们依然再次提速,希望尽快加入这场战斗。
  “孩子,明天正午,我们便可到达喀达纳,你可做好准备了?”堪萨斯对副官“休德迦”——他的独子问道。
  “是的。”休德迦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情感。如蓝宝石一般的瞳孔外似乎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一脸淡然地望着远方的喀达纳。银灰色的盔甲让这一冷峻的年轻人显得尤为高贵,如同出征在外的青年皇族。而他身下的战龙,一路上也未发出一声声响,就如同它那向来沉默不语的主人一般,显得有点过分死气。
  “孩子,打起点精神。这可是你的第一场战争,你需要拿出所有精力来认真对待!”
  “好的,父亲,我知道。”
  这场战争的困难程度要远高于帝焰国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预料。原本打算让喀达纳自卫军以逸待劳顽强守城撑过三天后,再由堪萨斯所带领的军队将敌军一举消灭的计划在第二天凌晨破晓时,便已宣告失败。
  纳斯军团仅用一夜时间便冲破城门,将战场移入城内。喀达纳的三千自卫军由于久疏战阵,不足半日的洗礼过后,便仅剩百余名将士。慌乱的军士长更是在一片慌乱中拙劣的指挥着,守城士兵的士气也在随着分秒的流逝渐渐衰退。
  “来了!堪萨斯将军来了!”陷于苦战中的喀达纳士兵们齐声呼喊,仿佛看到救世主降临般喜出望外。
  与此同时,只有千余人的堪萨斯军,如同天降神兵,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短短数回合后,就在未费吹灰之力的情况下击退了深入城内的敌军。意识到情况有变的纳斯军团似乎改变了策略,所有的兵士在一瞬间都调转了方向,朝后方的丘陵地带跑去。守军见状后对纳斯军团立即展开追击。
  “停下!”休德迦大喊道,一旁刚要开口的堪萨斯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儿子,嘴角扬起赞许的微笑。话音刚落,丘陵上蓦然冒出成百上千的纳斯士兵,他们马上展开反扑,来不及止住追击脚步的守兵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立即回城!”堪萨斯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喀达纳城内已是一片狼藉,所有平民都因为战争而偃旗息鼓,躲在家中。街道上所能看到的,只有身着战甲的卫兵。
  而城门之上,堪萨斯将军正和休德迦讨论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父亲,据刚才瞭望台的士兵前来报告所知,这一次敌军大概有六千人,看来真是所谓的倾巢出动。”
  “孩子,我们现在所有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足三千,你觉得我们该怎样应对这场战争?”端坐的堪萨斯将军摊开双手,似在期待一个完美的答案。
  “据我观察,我们如今有两个可行的方案。第一,敌军虽然人数远多于我们,但我们在资源方面已拥有巨大的优势,对方由于地处旱地,没有水源,加上如今人数又多,且正值夏季,水的供应对他们来说就更为困难,我们可以等其水源枯竭后趁隙而攻;第二,敌众我寡,但敌军只有一个将领,我们完全可以擒贼擒王,一旦成功,纳斯军团群龙无首后的一盘散沙必定会手忙脚乱,取胜就变成了时间问题。”说罢,休德迦停止了来回的踱步,定定地看着父亲,等待他的定夺。
  堪萨斯蓦地大笑起来,“迦儿,平日里什么话都不多说,可一谈到战争、战略之事,你就滔滔不绝。今天为父看到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就知道,这场战争,一定是属于你的。来,告诉我在你心中早已成型的计划吧。”
  “嗯。”休德迦走到大地图前,开始向堪萨斯叙说自己的策略。
  堪萨斯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尽管这是休德迦的第一次战役,作为父亲的他却从未对他担心过。因为他知道,休德迦不会失败,因为,他从没输过。
  所有的战争、战斗、决斗、比赛……胜负在其开始前都没有定论。但这一说法,对别人也许百分百适用,但对休德迦,它从未成立过。
  休德迦从小到大,都没输过。
  八岁的时候,他得到了他现在的坐骑——炽。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他骑上了这一只未经驯养的凶猛幼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经历人生的第一个惨痛教训,可是所有人都猜错了。当他骑上去的第一刻起,这条战龙便受训于他,就像是命中注定要成为他的坐骑一般。
  十六岁的时候,他就在故乡辛德梅尔的剑术大赛中以绝对优势夺魁,无论年长他多少岁的人都无法与其媲美。他的房间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奖牌、奖章。所有他参加过的比赛,他都会胜利。无论比赛中的对手是人、是兽还是恶劣的环境,他总是有办法赢。
  因为他,是真正的天才。
  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时至翌日正午,由于休德迦亲率分队转移到了敌军后方,喀达纳后方补给队没有如期到达。堪萨斯也在同一时刻出兵与纳斯军团展开正面交锋。饥渴乏力的纳斯士兵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休德迦在数十敌军面前,一口气杀至纳斯领主身前,没等其反应过来,便以一记长枪突刺将其挑落战熊,纳斯领主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后,在其他士兵的奋勇掩护下慌忙逃窜。
  看到煮熟的鸭子妄想飞走,休德迦脸上显示出势在必得的自信,随即调遣三十个龙骑兵跟随自己继续追击……
  沃克村的村民还是一如往昔地生活,不问世事的他们并不知道不远的喀达纳城正发生着激战。哪怕是昨日的钟响,也没能唤起他们丝毫的警觉。
  村里的妇女正站在井旁排队挑水,炎热的天气让她们不时用手背擦拭大汗淋漓的额头。没有人预测到在这样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午后会发生一场空前的浩劫。当然,习惯于安逸的他们更不会去费心地进行对灾难的预测。
  灾难?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为陌生的字眼。
  恍然间,已时至黄昏。
  村里的壮年男子都会在这个时分跑到村子西边的平原打猎。他们彼此并不熟识,但他们总会在收获猎物后按照各家的需求平均分配。
  仓皇逃窜的纳斯领主远远望见了打猎的队伍,狼狈不堪的他一个趔趄扑倒在了黄沙之中。他匆匆在黄土堆中脱去身上的战甲,撕破原本还算整洁的布衣,爬起身来就向前往森林中狩猎的村民飞奔而去。
  他一边呼喊着救命,一边踉跄地跪倒在猎人们面前,“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刚才打猎碰见了黑熊!差点就丢掉小命啊!救救我啊!”
  由于纳斯领和沃克村相距颇近,两地的口音也较难辨别,猎人们似乎对此丝毫没有怀疑。一位猎人里比较有威望的人走到纳斯领主的跟前,将身上所背的一把土枪放到他的身前,“拿去,刚才逃命应该把‘家伙’都弄丢了吧?”
  纳斯领主连连点头,同时敏捷地抓起猎枪背在了后背上,一副逃出升天的模样。“多……多谢!恩人!恩人呐!”
  猎人挥了挥手,“以后记得打猎要跟大家一起,大家打猎又不会说你争我抢,每个人都能拿到想拿到的分量,你又何必冒险呢?”说罢,他回过身去,招呼包括纳斯领主在内的所有人往森林之中继续进发。
  而此时,追杀逃亡领主未遂的休德迦,依然在带领着三十名精兵对喀达纳平原进行地毯式搜索。暮色已然四合,可早在黄昏之时,喀达纳城便已响起胜利的号角,守城将士也都悉数归城庆功。
  但休德迦仍不肯就此罢休,他不似乎愿接受纵虎归山的现实,更不愿让这样窝囊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第一次出征上。也许同样的境地放在别的少将身上,他们早已会心满意足。可休德迦,从来不会屈服于自己的求胜之心。哪怕现在的光线已不足以辨别出人的长相模样,他也要亲自抓到纳斯领主将其手刃,永绝后患。
  他们的搜索网终究还是延伸到了沃克村。随他追击的骑兵虽无心恋战,但军令如山,他们无法违抗。休德迦命令他们将所有村民集中到村中央,他打算挨个进行搜查。
  在士兵的威吓下,全部村民很快都集中到了村中央,人数大约在三百名左右。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士兵,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他们向【造物主】祈祷着平安。
  “我诚恳地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里,有一位危险的人,你们最好能快点将他交给我。”休德迦的话里听不出任何语气,犀利的言语似是劝告,又似是恐吓。
  村民议论纷纷起来,他们开始焦急地盼望这场盘查尽早过去。但由于天色已晚,他们自己也已不能分辨出是敌是友。
  “我再重申一次,请快点将他交出来。”休德迦的脸上骤然汇集起不悦的神色。
  求胜之心就如同无垠浪潮,冲击着此刻已开始动摇的内心堡垒,而其内蕴含的“同情、良知、善意……”也似在渐渐被冲垮,直至荡然无存。在接二连三的劝告后,这位仅有十九岁的年轻将军失去了那份最初的冷静。急火攻心的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决定……
  “什么?休德迦副官,我们……”、“我觉得这样不是很妥,还望将军三思……”、“将军,我们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就躲在这里……”……
  休德迦丝毫没有听进士兵们的话,再次下令——
  “我再说一遍。把他们统统杀死,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冰冷的言语没有丝毫所谓的同情,决绝的口吻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
  如同一根根利刃,粉碎了众多士兵心中残留的所有温存。
  黑暗遮蔽了最后一线光明。黯淡的夜空下,一个原本安宁祥和的村落正在疾驰着走向覆灭。
  当最后一缕炊烟消散的时候,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也已宣告结束。村民无一生还,无论是年迈的老妪还是襁褓中新生的婴儿,都在这一个夏日的傍晚与翌日的黎明进行了永诀。
  然而休德迦并没有因此停止杀戮。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他便率领千余人彻底平定了纳斯领。而为这一“彻底”付出的代价,则是纳斯领内所有人的生命,哪怕是投降者也没有放过。直到回城的路上,通信兵传来消息说,在死去的村民尸体中找到了乔装后的纳斯领主,休德迦心中的杀戮之意才逐渐泯灭。
  可此时的他,已俨然成为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其背后的纳斯领和沃克村,都已是一片生灵涂炭。可胜利者的事迹永远会被溢美之词填充后载入历史,更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换来长治久安的成本。
  就连深知休德迦将军以极端方式大获全胜的喀达纳居民,都不会去计较其血腥的形式。甚至将最华丽的礼赞献给了获胜的堪萨斯军。
  与此同时,堪萨斯也决定驻军喀达纳休整三天后再统军返回。
  炎夏的午夜,虫鸣依然清脆可闻。微风驶过纵横全城的河流,水面上荡起的波纹仿佛正晕开着夜的波澜。柳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一派安谧祥和的景象。
  大破纳斯军团至今已过去三天。
  一位身型矫健的中年男子,正在河堤上悠然地散步。在一片漆黑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平躺在河边的一块巨大磐石上。他决定走过去探个究竟。
  “谁?”磐石的方向传来了这样的疑问。
  “是我,迦儿。”躺在磐石上的休德迦一听是父亲熟悉的声音,立刻坐了起来。
  “我听驻军的守卫说你这两天晚上都会在深夜外出,直到清晨再回去,是这样的么?”堪萨斯和蔼的问候不带丝毫将军的架势。
  “父亲,我……我睡不着。”说罢,休德迦低下了头。
  “孩子,你还是在为三天前屠杀了整个沃克村而懊悔么?”
  “我……”
  “我的傻孩子,战争的胜利者,是我们,不是么?你何必为了已经胜利的事而去追究自己的罪责?”
  “可我下令杀了所有的村民啊……而他们,是无辜的……”惭愧的休德迦将头埋的更深,颤抖的言语似在诉说无尽的懊丧。
  “可你不是因此为喀达纳带来了长治久安么?这个地方未来几年,几十年的和平不都是你所赐予的恩泽吗?”
  “但是我杀了人啊……而且是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
  “你是一个将军,作为将军,你的任务就是击溃敌军,带领自己的将士取得胜利。无论代价是什么,你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取得胜利。如果你这次让他们的领主得以逃走,那么将来我们的帝焰,会遭受更多的侵略,会死更多无辜的人。你应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骄傲,我的孩子。”堪萨斯将军一边说,一边将满是伤疤的手伸到休德迦身前,“起来吧,跟我回去,明天我们可就要回辛德梅尔了。”
  休德迦接过父亲的手后,被堪萨斯一把从磐石上拉了起来。
  平日里就少言寡语的他,在这一刻的形象更为漠然。
  蓝宝石般的瞳仁中看不到哪怕是一丝光亮,整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伫立在河堤的一旁。
  他始终没有抬起头,无形的压力似是正在将这一天才压垮。
  “好。我跟你回去。”
  这是那一晚休德迦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久违的战争在堪萨斯军荣归故乡辛德梅尔后,终于宣告结束。
  帝焰国内的大小城邦首领都前来辛德梅尔道贺,所有人在庆功宴上都希望一睹少将休德迦的风采。
  但直至宴会结束,都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位年轻的天才。
  百年帝焰,在这段只能被称为在历史中沧海一粟的小插曲结束后,回归了往昔的安宁。
  然而,帝焰国所有的人,上至帝焰国王,下至平民百姓,没有一个人觉察到真正的灾难正日益接近。
  所有的人,就像是几个星期前的沃克村民一样,悠然地享受着安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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