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无尘叹口气说:“我想小王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钟平摇摇头,又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关心起他了?”
“小阳说得对,他俩肯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问题是,我怎么才能帮他呢?”石无尘揉着太阳穴。
钟平松了口气,开玩笑说:“你个大经济学家,又是上市公司的董事,拿几百万去帮他呀!”
石无尘望望钟平,说:“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小王的事不是几百万能解决的。”
钟平走到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坐到石无尘面前,一脸郑重地说:“老石,我想他还是希望你能帮他一把,你就带他去见见你那位同学吧……”
“你以为人家是想见就能见的,那得通过多少程序?连我要见他,也得通过秘书联系,人家家里也不能做主……”石无尘叹了口气。
钟平却几分喜悦地乜了石无尘一眼,说:“只要你有心,不会难住的。”
石无尘摇头说:“问题是带个外人去见他,肯定很难。”
“不就见个面、合个影吗?”钟平不悦了。
石无尘反问道:“难道你带个摄影师去拍来拍去?笑话。”
钟平一想,也是,于是说道:“这么说,去他家里反倒更难办了?”
“对,他夫人你素不相识,我也不很熟悉。他我倒是很熟,只是地位悬殊,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都是泾渭分明的……”
石无尘一一分析,连他自己也吃惊,过去他是忌讳谈论这些的,今天他是怎么了?他是真关心王阚,还是潜意识里有其他因素?
钟平开始做饭了。石无尘说过几次请个阿姨或钟点工做饭,钟平总是不依,说他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
他走到院里,天已黑透了,院里种的花草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又让他想起李姗姗身上那股清香。那清香是那么遥远而又熟悉。
钟平做了两菜一汤,营养搭配得比较好,都是超市已切好配好调料的,她只需下锅就行了。吃饭时,她说起了儿子:“宇儿今年是第二年,再过一年,拿到学位,他就可以回来了。”
石无尘不悦地说:“你以为他回来就能前途光明,而不是在国外?这种逻辑不成立。”
“所以,我现在就得努力。”钟平挖了石无尘一眼。
石无尘明白她的意思,问题是他还无法说服自己,越过这个坎儿。看样子钟平也不急,也许她想,既然能说服石无尘走穴各种会议活动,也就能迈过找同学合影这个大坎儿。
再到中天俱乐部,王阚主动给沈丹诗发了短信,约她好好谈谈。
沈丹诗很快回复短信,说今晚她有事,以后时间多得是。还说王董尽管放手去做,相信他会马到成功。
王阚吃了定心丸,他相信沈丹诗不会出卖他。至于沈丹诗的目的,他想并不重要。
他还有一个客人,沈丹诗没来,他就耐心地等。
王阚忽然想起厅里的书画展,就走出包房,来到大厅,那些名家书画还摆放在那里。他又在《百虾图》前凝眸了好一阵,然后开始看张大千的一幅字。
此时手机响了,传来一个几分沙哑的女声:“王总,我到了。”
王阚说他正在中餐厅大厅,他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位气质高雅、衣着高贵的中年贵妇提着手包,站在门口冲他微笑。
“您是张总吧?”王阚迎上去。
中年妇人点点头,递上一张名片,名片上写着“京涛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张鑫”的字样。王阚收起名片,带她走向包房。
菜肴已上齐了,王阚问她喝什么酒。她笑着谢绝了。
本年度富豪榜昨日公布了,王阚名列第四十六位,资产公布是十二亿人民币。王阚接到很多企业家的祝贺电话,这个张鑫是其中之一。她说想见他一面。他本想推诿,不过听她说起了大华那块标王,他就同意了。
柔和的灯光下,张鑫的皮肤泛出光泽,就像婴儿般诱人。王阚看她的体态举止,应该已过中年,而她的几分俏丽的容貌似乎又只在三十岁上下,尤其那皮肤保养得太好了,不由令他惊叹。他自认为金西喜的皮肤也不过如此。
张鑫对桌上的鲍鱼之类不感兴趣,只举箸吃了几样小菜,便端着莲子羹轻轻细啜。天气有些热了,莲子羹是清热解火的佳品,这是个很会生活的女人。
张鑫终于开口了:“王总,我就不绕圈子了,标王地块我有七成把握,只要王总再加把火,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阚的头脑里已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几百遍,除了马响莲和胡人杰,眼下又出来这么个神秘女人。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低头想了想,他如实说道:“张总,这可是块唐僧肉啊,只是不大容易吃。”
“所以我才来找王总合作。”张鑫浅浅笑着。
王阚摊摊手说:“可我已答应人家了,人家捷足先登了……”
不想张鑫还是不依不饶:“王总可以再考虑一下,我呢,不急。”
王阚心说不急,谁能不急?!他夹起一块鱼肉,轻轻送进嘴里。对面的张鑫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盘菜,寻找下手的地方。她的脸是平静的,可眼光是急切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
“这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得小心才是……”王阚暗暗警惕。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不能攻,只能守。
正常情况下,大华标王地块的详细情况都属于商业机密,不是浸淫其中的当事人,是很难知其一二的。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个中情况,还说有七成把握?
王阚心思分散,舀汤时手指不小心弄脏了一点,于是礼貌地起身让张鑫稍等,去去就来。
在洗手间,他拨了吴绮丽的手机,说有个人在和他谈标王地块的事,他想知道这块地目前的权属问题。
吴绮丽说她记得很清楚,标王地块是大华中标,不过关联公司只有马响莲的公司。现在大华主管地产开发的那位副总还没结案,标王地块也就搁在那里了。按惯例,那位副总没出来,地块也就无法操作,因为涉及副总一案。
王阚说:“谢谢大姐,我知道该怎么回复人家了。”
他脑海中基本有了轮廓:标王地块本是马响莲拿在手里的唐僧肉,可大华副总出事了,她只有把人捞出来,标王地块才不会溜走。一般被检察院立案调查,想无罪释放的难度系数太大了,马响莲不得不开出天价。而胡人杰想染指标王地块,是想把水搅浑,还是另有所图,似乎都有可能。
对这个张鑫的用意,王阚还是猜不透。不过他心里已有了底,就不会为之所惑所乱了。他整整衣领,走出洗手间。
王阚重新落座,和张鑫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他闭口不谈大华标王,而是说起他的中非工程项目,希望张鑫到时捧场。
张鑫说一定,又把话题绕到了古公子身上。说下次开什么会,能否安排她和古公子见个面合个影。王阚说古公子一般不出席公开活动,见张鑫有些失落,他满不在乎地说:“这样吧,只要时机成熟,我会安排的,如果机缘巧合,还可以安排你见见×××。”
×××就是石无尘那位同学。对这种承诺,王阚照例可进可退。
聊了好一阵,饭菜早已凉了。王阚觉得可以走了,便望望张鑫,张鑫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总对字画感兴趣吗?大厅里倒是有些珍品。”王阚说。
张鑫会意地起身,说:“那我们去看看。”
大厅里没几个客人,客人都在包房里。那些字画奢华无比地静静展示在那里。王阚慢慢地围着字画踱了一圈,轻轻点头。
“王总对收藏很有研究吧?”张鑫问。
王阚轻轻摆手说:“谈不上研究,小小爱好而已。”
张鑫随意地问:“那么,王总对什么作品感兴趣?”
王阚心里一动,却不动声色地踱了几步,踱到《百虾图》前,捻着下巴,默默赏画。
“齐白石大师的杰作,前年拍卖会上拍出六千万的价格,如今已炒到一亿以上……”张鑫在旁边说。
王阚假装吃惊地走开,说:“这种珍品,我们也就饱饱眼福罢了。收藏太奢侈了,对不对,张总?”
张鑫眼睛亮亮的:“王总过谦了,依我看,王总对这《百虾图》可是情有独钟啊,相信会天遂人愿……”
在王阚去非洲的那天下午,他回了一趟别墅。
别墅还是老样子,掩映在一片翠绿之中。这让他想起白晶的别墅,想起白晶。
他走到别墅门口,打通白晶的电话:“想出去散散心吗?”
“去哪儿?”电话那端传来白晶慵散的声音,似乎有点因他这么久不联系而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说:“去非洲,去撒哈拉大沙漠。”
白晶不以为然地说:“你知道我爱祖国爱国民,不爱异域风情。”
王阚笑了,说:“那回来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推开别墅门之前,王阚都心情大好。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稳步推进,他几乎可以看到美好的前景,那将令他脱胎换骨、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门推开,他首先发现自己做的暗记没在指定的地方,这说明有人造访过。他的心头一阵欣喜:莫非阳若兮回来了?
他不由加快脚步,走向卧室,却发现卧室门是虚掩的,与他几天前离开时也不一样。他顿时放慢脚步,因为他知道,阳若兮是不会来楼下卧室的。
装修这幢别墅,他颇费了一番脑筋,请了两拨儿人马。在装修卧室、书房时,请的是几名外籍员工。那外籍装修公司为满足国内一些高端业主在保密及风格上的需要,开展了这种外派业务。两名外籍员工在别墅里弄了一个月。这别墅楼上楼下都有卧室和书房,据说这是欧洲一些中产阶级的时尚,类似于AA制,夫妻双方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和空间。
王阚拿出包里的防卫棒──那是钢笔大小的先进器械,一按可以射出一股三千伏电流,可以将人击倒在地,同时发现刺耳的警报声。不少老板青睐此物,因为手枪是不能公开持有的,而防卫棒是合法的。
王阚一把推开门,发现房里没有异样,床和衣橱都很正常。他又走到隔壁的书房,打开桌上的电脑,点开一个桌面软件,连接上监控视频。视频里出现别墅门里门外及阳台六个图景,他让图像后退,图像里很快出现一个黑衣人,不知怎么开了大门进来了。黑暗中,黑衣人用手电在寻查什么,黑衣人脸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几分模糊不清。
王阚没看下去,便飞快上楼,在卧室和书房等各房间看了一遍,再下楼时,神色已很从容。他又看了一遍电脑里的监控图像,看到黑衣人两手空空地走出别墅的情景,他想看出什么,却背影朦胧。
想了想,他打电话给保安部。很快,保安部长带一名保安来了,看了他的监控,也很紧张,连忙表示马上报警。王阚挥挥手说家里没丢什么东西,报警就不必了,只要留意可疑人员出入便可。
保安部长惶恐不安地说着对不起离开了。王阚关了电脑,又看了看各房间,才开车离开。
到了机场,王阚又打阳若兮电话。电话是通的,但还是不接。
他记得阳若兮出走的那天春光灿烂,她只带了随身的一个包,拿了贴身的几件衣物。他拦住她,问她去哪儿。她说随便去哪儿。他以为她只是赌气出去走走,没想到当晚没回来,打电话,她只说她不想回来。他急了,问为什么。她挂了手机,此后再不接他电话。
一切说没有预兆也不现实,阳若兮已经第三次问密室的钥匙了。她何时发现了密室,他不得而知,女人的心比针眼还细,想把别墅里的一点一滴都好好清理,因为她把别墅当成永远的家。而家里陌生的东西让她深感不安。
他给阳若兮的理由是,那是他的私人空间。虽然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
走下车,王阚奇怪地发现停车坪里显目地停着一辆加长凯迪拉克。不错,就是中天俱乐部胡人杰的坐骑。然后,他看见叼着雪茄烟的胡人杰走了出来。
看见王阚,胡人杰一愣,随即走上来打招呼:“王总,您这是出去吗?”
王阚点点头,又问道:“胡总,您也出去?”
胡人杰摇头,让司机将车开到一边去,“来拉一位客人,王总,你有什么事,其实只要吩咐俱乐部安排……”
王阚没看到沈丹诗,下意识松口气,说他独来独往惯了。
胡人杰吐了一口烟雾,从烟雾里看着王阚,说:“王总真是与众不同,人家会员都是借俱乐部这个平台迅速吸聚人气,唯独你没有怎么利用这个平台。其实,圈子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我们只有联起手来,饮酒共享,才能抱团壮大……
“虾有虾路,鱼有鱼道,你有你的关系,我有我的门路。王总,今天来接的虽只是一位公安局长,但我却不能不亲自赶来,这和你与古公子一样……”胡人杰拍拍王阚的手,向前走去,又转身说,“我上次说的合作一事,还请王总加快步伐……”
胡人杰这番话让王阚的心情有些压抑。他进到候机室坐下,回味着胡人杰刚才说的话。他想胡人杰应该不是中天俱乐部的真正老板,其真正的老板应该能量更大。王阚之所以在重要会谈中不动用中天俱乐部,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有些需要保密的东西,还是不能拿到俱乐部来的。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建设自己的会议中心。
王阚甚至怀疑,进别墅的蒙面人和胡人杰有关,毕竟胡人杰给他打了八千万元,想更多地掌握他。王阚觉得自己也许没有退路了,再难也要闯过去。
上机前,王阚又打开手机进入公司办公系统,处理了几件事务。本来他想带李姗姗随同,不过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觉得李姗姗的工作也不能耽误。
打开手机报,报上已出现了“世界华商协会主席王阚应邀访问非洲”的头条新闻。
这个周末,石无尘想去那位同学家里造访。这三十来年,他记得只去过同学家里几次,当时同学还没有到今天这个位置。
钟平却说等等。石无尘问了两遍,她才说:“小王出国去了,等他回来,一起去吧。”
原来这本不纯粹的拜访还有更不单调的内容。石无尘斜看着钟平:“这太突兀了,只怕不好办。”
钟平不以为然地说:“不就合个影吗?又不要批条子打招呼。”
“这和批条子打招呼差不了多少,我的姑奶奶。”石无尘叫着苦扭过身去。
天已亮了,纱窗外露出淡红的天光,就像鸡血石一样诱人。两个人躺在床上,盖的锦缎有些薄,勾勒出两个人的身体形状。钟平的胸脯半露在被子外面,虽是五十来岁的女人,胸部却仍丰满地挺立,这和她当年没有哺乳儿子有关。她见石无尘扭过身去背对着她,就侧身去搂他,双峰就顶在石无尘背上。
石无尘说:“别来这一套,我可是老共产党员了。”
钟平扑哧一笑:“当然了,老夫老妻了,你也提不起兴致了不是?”
听到这话,石无尘又翻转身,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他又想起了李姗姗,那股清香,那般清丽,身下不由有了反应。钟平感觉到了,就更紧地挨过去,嘴里含混地说:“一个月也难来一次兴头,谁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石无尘手放在她的胸部抚摸:“心太浮躁,没那心情啊。”
钟平温柔地在他身上摸索:“那好好休息吧,反正今儿休息,多躺一会儿……”
又躺了一会儿,两个人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褪去内衣裤,抱在一起。虽然接触有点慢,不过还是严丝合缝地进入了佳境。石无尘闭着眼,脑子里想的全是李姗姗,甚至幻想她的裸体就被他压在身下,不由更有了激情,动作也比过去激烈了一些。身下的钟平就轻轻呻吟了起来。
事毕,两个人躺在床上养神。钟平说起儿子的事,还是那事,担心儿子找的女友,说如今的女孩子物质主义唯上,不像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了,那时还讲精神风貌。
石无尘其实大多没听进去,他有点懊悔,经过这番折腾,计划全打乱了,去拜访同学的念头一下子打消了。这时他才发现,其实这个计划也充满漏洞:人家是领导,天天都有活动,不是他想去拜访就能拜访的,至少得提前几天和秘书联系。那秘书姓江,三十多岁的老成男子,石无尘见过两次,彼此还留了电话,江秘书世故老成,说有事尽管打电话。
石无尘竟然没事先联系江秘书就想去拜访,可见他的计划是假的,是自己蒙蔽自己,其实他根本就不会执行这个计划。他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人家是领导,除非主动召见他,否则他是不好主动去约见的。这是地位悬殊的人之间的规则,即便是同学或战友,也适用这种规则来约束。
于是,石无尘吐了口气,像对自己又像对钟平说:“唉,那就下次吧,这个小王,怎么偏偏关键时候又出国了呢?”
非洲的天气有些灼热,王阚却兴致勃勃地在这里考察。
在相关团体的游说下,终于使得王阚踏上了汉白玉石阶,他内心不能不充满自豪──他终于受到了国礼般的款待。而在过去,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双方在翻译的帮助下谈话。对方说道:“感谢阁下对我国的关心,希望友谊之花越开越盛。”
王阚说:“我将竭尽所能,促进我们共同发展……”
外交辞令有些枯燥,不过他终于等来了那激动人心的时刻:彼此亲切地合影。
镁光灯闪烁。那一刻,王阚知道自己成功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和这个国家的其他相关人员频频合影,然后签署了关于工程建设的协议。当然协议只是意向性的,没有任何硬性约束性条款。他只花了五十万人民币,便得到了这一切。
对于合影的事宜,王阚做了周密的安排。首先,他联络了这个国家慈善团体的负责人,特别指出合影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那将是他开展活动的重要依据。于是对方专门安排了最好的摄影师,全程陪同摄影拍照。
王阚画的馅饼也够诱人:一百所希望学校,高达近亿元的投资,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这已很惊人!
接待方给王阚安排的下榻的宾馆是这个国家最高档的,陪同人员也是部长级领导。三天里,他访问了五个城镇,所到之处无不热烈欢迎,这让他内心油然升腾起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第一笔捐出的五十万人民币,将在这个国家的首都郊外建一所希望学校。这笔钱当然是他游说募捐来的,募捐方是一名建筑公司老总,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民营企业。对方想在非洲开拓市场,承揽工程。王阚许诺的回报是希望学校工程建设。在那位老总看来,这是个绝好的打入非洲市场的契机。
协议签下后,王阚脑里的蓝图更加明晰。这份盖了这个国政府大印的协议和那些合影,将魔力无穷,可以衍生出更多的东西,给予他更多的财富和地位。他觉得自己真是天才,竟想到这么一个绝妙的金点子,这是天才的发明啊!
王阚抑制不住兴奋,在下榻的宾馆里,他给汪克夫和李姗姗分别发信息报喜,并草拟了一条新闻通稿发了过去。他还嘱咐:“最好能让知名报社发通稿,至少也要上头条新闻……”
在宾馆房间柔软的被窝里,他又想起了阳若兮。
异域的风情伴随了一种孤独感,他这才后悔没带随从。他谢绝了接待方为他安排的娱乐活动,就待在房间里,东想西想,胡思乱想,因为很多灵感就是这样得来的。
子夜时分,他惊异地看见房门被推开了,一袭白裙的沈丹诗走了进来。
他吃惊不小:“你……你怎么来了?”
沈丹诗不苟言笑地说:“我是奉命行事。”
沈丹诗边说边走到床前,缓缓脱去白裙,一具令人喷血的美妙胴体展露出现,挺拔的双乳、诱人的小腹、纤腰细细、肤色生辉。她猫一般地钻进了被窝搂着他。
他更是又惊又喜:“你……你这是……”
“这是奉命上床。”沈丹诗仍不苟言笑,不过手指正在他身上摸索。
王阚就像一团干柴,瞬间被点燃了。他一跃而起,压在沈丹诗身上又吻又摸。沈丹诗曲意奉承,他豪气大发地进入她的身体,竟看见她痛得流下两滴泪珠。再一看身下,床单上盛开了一朵梅花。
“你……你还是处女?”他有点不知所措。
沈丹诗点头。他这才想起她来的目的:“你是奉谁之命?”
沈丹诗竟有些迷茫地说:“是啊,奉谁之命?奉谁之命……”
他再去拉沈丹诗,沈丹诗竟躲开了,这时,房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王阚惊恐地欠身,房门好好地紧闭着,没有人进来,再看床上,也没有沈丹诗。细看床单,也没有那朵梅花,只是自己身下坚硬如铁。他明白了,自己刚做了一场春梦。
他枕着双手想,怎么会梦见和沈丹诗上床,而不是阳若兮、白晶或是李姗姗呢?他想也许自己内心深处最不安的还是沈丹诗这个女子。她窥破了他的秘密,却又没有给他明确的要挟表示,她究竟是谁的人?她究竟想干什么?
想想,他给沈丹诗发了条短信:现在是非洲时间零点二十一分,有个人在为你失眠。这个时候,北京时间正是下午时分,沈丹诗身边应该没有男人。以他的经验,她上班之前的两个小时是不会和男人纠缠的。
很快,沈丹诗回了短信:王董大获成功,深表祝贺!一路顺风。
王阚上了国内的几大网站,果然有的网站头条刊出他在非洲捐建希望学校的新闻,还配发了他和当地领导的合影。他顿时又亢奋起来。
他给沈丹诗回短信:谢谢你,我们同喜。他这话带了几分暗示,暗示他不会亏待她。
沈丹诗没有再回信息。
对沈丹诗这个人,王阚现在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前两天他就密嘱公司调查部密查沈丹诗的底细,他想用不了几天,沈丹诗在他面前就是个透明人了。
他又想到白晶,刚想到她,白晶的短信就发来了:何时回国?给你接风。
看来白晶也看到了新闻。他想电子化时代真是快捷,眨眼间云烟过耳,变化万千。
他回信息:回去联系你,勿念。
他又想应该给导师报喜的,石无尘在他心目中分量很重,他每件事潜意识里都有让导师赞许的意思。而这种潜意识背后,则是一个很明确的目标,就是让石无尘和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如果石无尘全力帮他,可以说他是高枕无忧了。凭石无尘的潜在人脉,似乎可以通行无阻。
说来也是怪异,刚想到石无尘,钟平的信息就来了:大事,急事,速回!
钟平所说的大事、急事,就是她发现一个机会,可以和石无尘的同学合影的机会。
经过两夜思想斗争,石无尘还是进步了一点,他给江秘书打了个电话,先随意聊了几句上面对经济形势的定调,然后问那位同学最近有些什么活动。江秘书对这种投石问路的技巧很是了然于心,就说了最近会参加些会议,还有个现场调研,在科技信息中心。
石无尘打电话的时候,钟平在旁边屏息敛气听着。挂了电话,钟平眉头一展,一拍手,说:“老石,科技信息中心的江主任不正是你们同学吗?你看,人家就是棋高一招……”
“别瞎说了,人家这是现场调研,对公不对私……”石无尘不悦地说。
钟平苦笑一下:“现场调研就是要解决问题不是?什么对公不对私,作为一个单位领导,公事不也是私事吗?”钟平说出很哲学的辩证法,她说一个单位上边解决了经费,领导就可以用这经费办很多事。
讨论的最终结果,石无尘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从江秘书的口气看,他说的大概就是领导这三四天的日程。科技信息中心距石无尘的家有六站地铁,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样吧,我去探探情况再作定夺吧。”钟平对江主任不陌生,几个月前曾来电邀请石无尘去参加一个讲座,还是她接的电话。石无尘一进书房就把手机扔在了客厅。
钟平是如何巧妙地从科技信息中心江主任口里套问到调研日期的,石无尘并不关心,他知道钟平脑筋转得很快。他关心的是评估自己这样做的得失,当然不是职务上的得失,他无级无品,不过是名博士导师,首席经济学家也是学院自封的。他现在想,其实他在相关机关单位挂个职是完全合格的。他想同学是个人杰,一眼就能看穿。石无尘在同学心目中会失多少分,他还真没底。
对于石无尘的心理,钟平应该是了如指掌,她说起儿子的事,似乎是撇开话题。不过石无尘听出来了:“你想要儿子拿这做招牌?”
“不是儿子,是我,是我们。”钟平一字一顿说。
她隐晦地表示,有了这张合影,她以后想办公司之类的也好多了,首先没人敢查偷税漏税的,当然她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的专长是合理避税。然后她可以做些相关项目,至少办事时会少遇冷眼。
石无尘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儿子可以靠这个公司实现抱负和远大理想。看来,这合影是生死攸关了。”
钟平笑了,她之所以没说出已和王阚合办科技公司一事,是怕石无尘一时接受不了,她得慢慢减持他的学究气,不能一上来就吓跑了他。让他在同学面前保持良好的心态很重要。
石无尘自言自语道:“老同学见个面,合个影,又是偶遇上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正好,我那份经济分析报告请他过过目……”马上,他又自我否定了:“报告就不必递交了,太明显了……”
从非洲飞回北京,王阚就直奔公司办公室。虽然公司一些事务他已通过办公系统处理完毕,但阔别数日,他就像元首惦记权力宝座一样,想马上坐在老板椅上发号施令。
李姗姗将收集的这几天关于他访问非洲的新闻制作成一本册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草草翻了一下,满意地点头,却问起另一件事:“石老师那里怎么样了?”
“正按计划稳步推进。”李姗姗不无俏皮地说。
王阚说好,叫汪总来一下。他偶尔对李姗姗念念紧箍咒,也是一种策略。
汪克夫进来,照例汇报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说新一期财富论坛定于三天后召开,参会人员已落实一百零八位。王阚笑笑说:“这又不是梁山造反,凑这个数干吗?”
“造反”两个字似乎有些刺耳,汪克夫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解释说只是巧合,“这世道谁还敢反啊,谁又能反啊。”
“也说不定啊,窝里反很常见的。”王阚像开玩笑,不待汪克夫有什么表示,他马上转移话题,“这次非洲访问收获巨大,汪总你马上要着手组织业务骨干,成立这个项目部。”
汪克夫点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这次报告参会的有一位指名点姓想要和金西喜合影,他出了这个价……”他伸出两根指头,意指二十万人民币。
王阚望着汪克夫,示意他说下去。原来这名商人两年前还是某国营酒厂的老总,这酒厂效益红火,他财大气粗。两年前该市文艺晚会邀请了金西喜等明星演出唱歌,他那天喝了点酒,在演出快结束时,金西喜等明星还没下台,他就走上台去,像领导一般和金西喜亲切握手,并攀了金西喜的香肩,面向观众合影。金西喜不知他的来路,也不好当面翻脸。他喜滋滋下台后,几分钟后网络上就出现他和金西喜的光辉合影。据说引得上头雷霆大发,他先被相关部门叫去喝咖啡,没几日就被直接免职,成了该年度一大笑话。他虽被免职,但依靠多年的关系,又办起了自己的酒厂,依靠原酒厂的技术和资源,没两年就资产近亿。他头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和金西喜光明正大地合影,让笑话他的人看看,一雪当年之耻。
“这人有点意思……”王阚表面上有几分赞赏,内心却是充满鄙夷的,那种暴发户式的做派,足见此人之德行。
汪克夫请示:“你看这事……”
王阚说看金西喜这几天有没有档期,当着汪克夫的面,他打了金西喜的手机。这么多天没见面了,他还有几分惦记她,她的韩式温柔很有吸引力。“喜喜,忙什么呢?”
亲昵的口气毫无遮拦,汪克夫有些尴尬,起身示意先出去一下。王阚点头,接着问金西喜这两天有无时间,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请她推掉一些杂务,赶来北京。
外人看到的都是表面,隐秘的事私下早交流了。不多时汪克夫又进来了,王阚明确告诉他,金西喜三天后会来京,到时可以安排合影。
早在回公司的路上,王阚便已和钟平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知道了那大事急事的具体内容。时间很充实,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现在,他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何对付阳若兮。
“对付”这个词从脑海里冒出来,他也有些吃惊,曾经如胶似漆的爱人,竟成了需要对付的人。“对付”这个动词一般用在敌人身上。阳若兮难道是他的敌人?他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
他已想过不少办法,用公用电话打阳若兮的手机,还按照小广告上的方式联系制作了窃听手机芯片,那是一张和阳若兮一模一样的手机号码卡。没想到阳若兮反制一招,来了个关机,使他的努力消匿于无形。
当务之急,是找到阳若兮的落脚点和新的手机号码。这样做会不会加深两个人之间的裂痕?答案是肯定的。
王阚拿起电话的手又放下了,他想到一个问题:找到阳若兮又能如何,能阻止她跟踪他吗?
白晶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她说觉得他应该回京了。“怎么样,想不想吃一顿别有风味的晚宴?”
王阚欣喜地说:“好啊,要不我带你去俱乐部?”
白晶用撒娇的口气说:“得了吧,那也叫风味晚宴?”
“可你家里似乎难品出风味。”他暗示说。
白晶在电话里性感地笑了:“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保证能品出风味。”
在办公室套间洗了一个澡,王阚感觉放下了一些尘埃,浑身清爽不少。他遵照白晶的吩咐,没有开车,而是打车去了玫瑰园。
整个过程像恐怖片。他轻轻推开白晶的别墅大门,吃了一惊:客厅里黑乎乎的,没有开灯。
一双柔软的手臂突然猛地缠在他的脖子上,耳边吹着热气,白晶轻轻呓语:“这地上有丰盛的晚宴,有我……”
他的手摸到了香槟酒瓶,已经空了,他这才觉察到白晶的身体是赤裸的,身上流着液体,他顿时明白了,轻轻跪下去,脸吻下去,那香槟的冰冷和肉体的温热融合在一起,他的舌头有酥麻之感。白晶伸手拿些鸡肉、牛排之类的放在双乳间,放在小腹间,他也很配合地在她身上饕餮。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白晶将他拉在身下,将另一瓶香槟酒洒在他身上,一路吻下去,他也将地上的一些牛排之类的菜肴放在胸口,引她品尝。激情就在身上不断发酵。后来两个人像原始人类一样合为一体,激烈冲撞起来……
那真是一顿别出心裁、风味独具的晚宴,没有烛光,只有低低的呻吟,就像春风吹拂的声音。
两个人折腾了一夜。赶在天亮前,王阚悄然离去。
经过周密部署,石无尘基本上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了。
那计划就是钟平出面和科技信息中心的江主任谈科技合作的事情,江主任肯定地说,那天要陪同重要客人,又不好驳这个面子。因为江主任有时也得借重他这个博士导师。接下来钟平套问到是陪同石无尘那位同学,就叫石无尘也去见个面。一切就显得不是刻意安排的了。
“合影怎么办,谁来拍照?”石无尘还有点不放心。
钟平笑着说这个不用担心,江主任一定会安排人的,她只需格外对这个人交代一下,打个红包之类的。
一听红包,石无尘就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钟平忙改口说:“对,不是红包,是稿费,版权费,人家拍摄的作品嘛。”
石无尘心想,和同学见一面也这么大费周章,可见人从来就不是平等的。
他不知道的是,钟平向他隐瞒了王阚也会参与的事实,她要一步一步来,水到渠成。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石无尘想静下心来写那经济形势调研报告,他带的几名博士生已收集了一手的数据。
偏偏这个时候,他又接到李姗姗的电话。
李姗姗说明天周六,不知他有没有空。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有空,有空。”
“两个活动,一个是去影院看最新的大片《星球2》,另一个是去颐和园泛舟……”李姗姗说得轻轻巧巧。
石无尘似乎又闻到那股迷人的清香味,他喉咙里响了一下,几分绅士地微笑着回答:“女士优先,还是你选择吧。”
李姗姗想想说:“就去颐和园吧,景色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