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节 北门外饼铺现纸钱 起墓俘高家续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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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一天,正好高原在家中小住,这时孙成来了。
“你们家的墓地起墓俘了!”示意高原让家里人回避,之后孙成才神秘地对他说。
孙成随后的诉说,让高原不得不欣喜若狂。
孙成是一个外地人,在寅村的北门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饼子铺,铺子虽小,可他的饼子打得香酥黄脆,十分的好吃,价格也便宜,一文钱一个,颇受村里人的欢迎。
那时候,桃花村已经修建了堡墙,是曹御史招安桃花大盗后修建的,当时为了抵御盗匪,各个村子都响应朝廷的号召,村村都修建堡寨,不少村子也由此而改名什么堡什么寨的,成为了一种时尚。
桃花村的堡墙因为有八座门,所以附近的人们便将寅村称为“八门村”。北门就开在堡北墙的中间,与三十里桃花洞遥遥相对,五十里桃花河从村中穿村而过,而后从正南门缓缓流出,这条大街便成水陆两用,干旱时被人们当作街道,发山洪时,又被人们当作是河道,桃花河街,便是后人对这条街的称谓。
孙成说有一天晚上,当他过账点钱时,在一大堆铜钱里面,竟然发现有一枚纸钱,而且是那种白事上用的麻纸剪制的,接连几天,天天如此。
孙成觉得十分奇怪,于是开始留意每一位顾客,但从没有发现一个泼皮无赖,可是那些扎眼的纸钱,还是每天一枚照收不误。
孙成没办法,有心想弄个究竟,但想想自己是个外路家,这样的事还真的不能过于张扬,只好将收钱的瓦盆里放了半盆水。
那时候,因为买卖多,孙成总是在摊前放一个瓦盆,让买饼子的直接将钱扔进盆里。
那天晚上,孙成终于发现那个花纸钱的人了。那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小孩子有六七个月大,是个男孩儿,一连几天,她总是在天黑尽的时候来,而且只买一文钱一个饼子给小孩子吃。孙成有心跟上看个究竟,可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没影儿了。
孙成觉得很蹊跷,为了弄个明白,只好去村北的寿圣院去,想找寺庙里的住持月堂大师掐捉一番。
月堂大师是寿圣院的住持和尚,能治各种疑难杂症,也会一些捉鬼驱邪的法术,在平原县很有名的。寿圣院的香火,也是从月堂大师担当住持以后才兴旺起来的。
寿圣院在寅村的村北,建于何朝哪代,没有人能说得清楚,金代的诗人普信曾有《古柏诗》传世:
老柏千株不记年,满堂中夜冷生烟
不容明月秋幽地,欲作惊蛇春上天
雪后未忘夫子道,风前犹记祖师禅
晓闻寒陨披衣起,错认庐山落涧泉
寿圣院也叫寿圣寺,寺中有塔一座,为定光佛舍利宝塔。定光佛即燃灯佛,亦为寿圣,为佛教中的过去佛,因此宝塔也称“上贤塔”,而寿圣院,则是燃灯佛祖讲经说法并为如来佛实施灌顶的地方。
月堂大师听了孙成的诉说,仔细掐捉了一番后,没有多言语,只是吩咐他一番后,打发他回来了。
那天傍晚,孙成悄悄准备了一大团丝线和一根绣花针。
果然,就在掌灯时分,那女人又来了,孙成一面与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面偷偷将绣花针插在那女人背后衣服上。
第二天刚刚亮,孙杨便顺着那丝线一路找去,也奇怪,那红红的丝线一直向村北延伸而去,在一大片坟滩里,那红丝线竟穿进一座新坟。
孙成仔细一打问,原来那座新坟,竟然是村中红石头院主人高原的一位小妾的,高家的坟地是新买的,而这座新坟也是半年前才建起的。
对于红石头院的新主人高原,寅村人自有一番评价,为人仗义豪爽,自从住进了红石头院,他和他的妻子不但没有象从前那些想霸占财产的人命丧黄泉,而且还花钱买下了这座人们闻之丧胆的紧院子。此后高原便时常外出经商做买卖,村里人也不确切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反正买卖是一年胜似一年,几年的功夫,他们家的买卖是如日中天,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高原听了孙成添油加醋的讲说,他不由得一阵惊喜,原来那女人是他从外地新买的一位小妾,已经怀孕好几个月,没想到因为不服水土,在红石头院里生活了仅仅两个月,竟然无疾而亡。只不过,那小妾死后也只有半年多的光景,依据时间推断,那孩子出生后,也正是几个月的光景。
按照当地民间乡俗讲:那小妾是起了墓俘了。
说到起墓俘,村里人都明白,就是身怀有孕的女人死后,在墓地里起死回生,不仅生下孩子,还能带着孩子从墓地里出来活动。
高原听了,他高兴得几乎就要跳了起来,因为自从夫妇俩成亲以来,家中虽说已经添人加口,但还没有一个男孩子,那一年在外地做买卖,在朋友的撮合下,他买了一个小妾,本想指望着她能给高家续香烟的,没想到就在回到高家大院几个月后,那小妾竟然死了,死时是怀了孕的,让他空欢喜一场。
高原望子见妾心切,急忙叫人去请寿圣院的月堂大师。他很清楚,起墓俘后,只有请来法术高明的和尚道士作法破解,起墓俘的女人和她所生的孩子,就能真正地起死回生,否则的话,任那墓俘自由活动下去,只能引得村人恐慌家宅不安。
按照月堂大师的吩咐,高家人晌午时分开始挖坟揭墓,当时,村里好奇围观的特别多,但只能远远地观看,棺材挖出来后,就停在野地里,看热闹的人们只见棺材不见人,那是因为只有在三个时辰以后,也就是在日落之后,才能正式开棺接人。
这时,旁边的柳树上飞来两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仔细听时,好象在说着什么……
一直到夕阳西下,黑影子下来之后,月堂大师令人将没有走开的人劝走,只留下高家的几个亲戚,做过法后,他才缓缓将棺材打开,隐隐绰绰间,只见那小妾在里面栩栩如生躺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正光着屁股,在那小妾胸脯子上吃奶哩!
那高原欣喜若狂,几步上前就抱起了那胖嘟嘟可爱的男孩儿,月堂大师本想阻拦的,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棺中小妾,红扑扑的容颜一下子变得苍白,脸上的神情也由适才的安祥变得痛苦难当,身上的衣服见风即化,很快便化成了灰,随后她的肌肤容颜竟很快腐化,一时间臭气熏天,让人一时无法近前……
月堂大师只得盖好棺材,吩咐高家下人赶紧撒土埋棺。
月堂大师说:“本来,娘母俩是完全可以都活下来的,但由于高原见子心切,一时间忘记了他的嘱咐,只抱起了那婴儿,以致于那小妾失去了生还的机会!”
过后,村里人一个个也都说:“那大柳树上的喜鹊分明是不停地叫过的:喳喳喳,娘母俩个一起拉!可高原财主太心急了,竟然没有理会!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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