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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05
  连续养了好几日,哲哲才总算恢复了元气,这天见窗外天气很好,便要阿纳日带着小格格一起去园子里散散步,也好纾解一下连日来烦闷的心情。不想出门正碰到玉儿带着海兰珠来请安,便一起说笑着朝花园走了过去。
  走到花园中,不想却碰见几位侧福晋也在游园,哲哲略有不快,还是坦然地走了过去。
  众福晋见哲哲过来,连忙欠身行礼,连声高呼:“恭喜大福晋!祝小格格福气安康,长命百岁!”
  哲哲仪态万千地摆手:“起来吧。”
  佟福晋笑吟吟地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金牌呈到哲哲面前:“我们正说着要去拜见大福晋,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这小金牌是我们送给小格格的见面礼,请大福晋笑纳。”
  哲哲瞥了一眼金牌,竟然又轻又小,知道是这一帮女人轻视自己生了女孩,按压下怒火让阿纳日收下,又故作大方道:“你们太客气了。来,吃点心吧!”
  哲哲在花园的圆桌前坐下,海兰珠立刻拿出随身篮子里带的点心和果汁摆上,垂手站在玉儿身边。
  穆福晋陪着坐下端起海兰珠准备的杯子一闻,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海兰珠赶紧说:“这是梅子汁,我们家乡的女人,安胎坐月子都爱喝梅子汁的,醒神开胃。”


  穆福晋闻言和佟福晋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玉儿本就对她们那副样子看不惯,见几人突然发笑更是疑惑:“有什么好笑的?”
  穆福晋貌似恭敬地调侃:“没什么。我们之前都在想科尔沁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的美女,还想讨教科尔沁的女人吃喝什么的,原来秘方就是梅子汁!”
  佟福晋笑着出声应和:“不过我们还是别喝好了,要不然只生美女,不生勇士可不好!”
  哲哲见二人竟然敢明目张胆嘲笑自己,十分不悦,凑到嘴边的梅子汁也放下不喝。
  海兰珠看在眼里,更觉尴尬难堪,连忙说道:“我去准备别的。”
  玉儿赶紧拦住海兰珠,低声道:“姐姐!不用理她们。”
  海兰珠摇摇头,只觉无地自容,仍转身离去。
  穆福晋看海兰珠走了,心下得意面子上却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们说笑而已,她生气了?”
  佟福晋故作担心地凑近哲哲:“大福晋,听说您这侄女是天生的灾星,新婚夜就克死丈夫,大福晋还留着她在身边,不怕……”
  穆福晋听了轻笑一声,故意说道:“大福晋福大,才不怕这些呢。”


  佟福晋仍是一唱一和地故作关怀的样子:“可是,明明大夫都说是儿子,突然就早产成了女儿,说不定就是喝了她的梅子汁……大福晋,您要小心才是呀。”
  哲哲只觉得心中的火越烧越高,却不肯让两个小人看了自己的笑话,不发一言处之泰然。
  而玉儿则越听越不爽,正要发作,哲哲的手轻轻按在玉儿的手背上,拍了一拍,微微一笑,然后对众福晋和声说道:“生男生女都是天命,顺其自然,我不强求的。”
  佟福晋听了酸酸地应和道:“大福晋真豁达!”
  穆福晋则装出一脸悲伤的样子:“换了是我,看到大汗对小格格不痛不痒,连名字也没心思起,我一定难过死了。”
  哲哲欲言又止,压抑着不出声。玉儿再也看不下去,忍无可忍地笑着说道:“两位误会大汗了,大汗对小格格疼爱有加,说小格格的名字随便不得,他要多花心思好好想,姑姑还不好意思催促呢。姑姑,我看到大汗握着你的手深情地说你辛苦了,真让人羡慕啊!”
  哲哲先是一愣,知道玉儿是为自己解围,故意说与两人听的,微微一笑:“我这侄女口无遮拦,把不该说的都说了,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两位妹妹,别见怪。”

  两位侧福晋见从哲哲这里讨不了好,悻悻然闭嘴。玉儿大乐,不甘示弱地看着两人。
  “说起来今天怎么没见淳福晋?”正说着,只见淳福晋的侍婢蓝玲儿捧着贺礼到来。
  蓝玲儿走到哲哲面前欠身请安:“大福晋,听说您今日安好出来闲逛,我家主子不方便过来相陪,所以让奴婢送上贺礼给您。”
  哲哲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没关系,放下吧,替我谢谢你家主子。阿纳日!”
  阿纳日马上上前,赏了侍婢一根金钗。
  蓝玲儿大喜,连连行礼:“谢大福晋。”
  佟福晋有心生事,故意追问道:“蓝玲儿,你家主子怎么不方便了?”
  蓝玲儿看了一眼哲哲,支吾着不敢说:“这……”
  哲哲心下一沉,面上仍保持温柔和善的微笑:“说吧,没关系的。”
  蓝玲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家主子正和大汗用膳……”
  哲哲闻言一愕,仍是故作平淡:“大汗不是在忙国事吗?怎么去了淳福晋那里?”
  蓝玲儿不敢隐瞒:“回大福晋的话,我家主子刚发现有喜了,害喜害得厉害吃不下东西,大汗不放心就……”
  哲哲面色微变,随即大方一笑:“原来是这样。阿纳日,替我准备一份厚礼,还有一些吃的,帮我送过去给淳福晋。”
  阿纳日赶紧应声:“是。”
  哲哲笑着看向一众侧福晋:“改天呀,我们大家都去探望淳福晋去。”
  众侧福晋互相看看偷笑着应声:“好呀。”
  玉儿望着哲哲,见她心中难过还要装大方,莫名心酸。
  
  是夜,在淳福晋的寝宫里是一片盎然春色。床帐内,不时传出夫妻夜话的嬉笑声,皇太极坐在床上拥着淳福晋,小心地聆听着淳福晋的腹部,笑容满面:“雅淳,这一胎,你一定要为我生个儿子!将来为我打天下,帮我分担国事,嗯?”
  淳福晋含羞娇笑:“是,雅淳也希望能有这福分。”
  而在另外哲哲的寝宫里,却是一片凄冷的景象。哲哲坐在寝室内,面前是摆了整桌菜肴的圆桌,然而她却不动筷,已经燃烧一半的红烛跳起一个明亮的烛花,更显得哲哲娇美的面容苍白异常。
  阿纳日从门外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见哲哲的表情,不忍地走到她身边行礼。
  哲哲并不看阿纳日,冰冷地问:“大汗呢?”
  阿纳日无奈回答:“大汗……今晚,去了淳福晋那边。”
  “是吗?”哲哲仍是面无表情,静静坐着。
  
  又这么过了一些时日,转眼已近冬天,虽说每日都有太阳,天气却并未见暖,这两日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的,大有雨雪将至的势头。
  今日寨桑入盛京探望刚生了格格的哲哲,哲哲难得满面笑容,抱着小格格与寨桑闲话。
  寨桑看着小格格好像粉雕玉琢的小脸,喜不自胜:“玉儿说小格格像你,果然跟你小时候一个模样,天生就是美人坯子!看,我带来了千年辽蔘,给你补身调理。”
  说着,下人端着礼盒奉于哲哲面前,哲哲受宠若惊:“哥哥跑这么远的路来看我,真是有心。有亲人关心,真好。”
  寨桑听出哲哲话语间的落寞,关切询问道:“怎么了?你在这里被人欺负了?”
  哲哲只是看着怀中的小格格,不作言语。
  寨桑看了看四周,凑近哲哲压低声音:“大汗身边的那几个侧福晋,个个都有来头,不是满洲贵族,就是八旗旗主的女儿,如果她们对你不敬,你可得多忍耐点,嗯?”
  哲哲温驯地点头:“哥哥提醒得是,我会记住的。对了,哥哥难得过来,我把玉儿也叫来吧?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嗯?”

  寨桑满面笑容:“不急,咱们兄妹俩先好好聊聊!”
  哲哲听出寨桑话中有话,遣退阿纳日和侍婢。屋子里只剩下寨桑和哲哲两人,寨桑却欲言又止,似乎有为难之处。
  “妹妹,哥哥这趟过来,除了来看你们母女,也是要告诉你,我们科尔沁在大汗心中的地位,有所动摇了。”
  哲哲一怔,心领神会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觉有些黯然。
  哲哲内疚地说:“哥哥,对不起,都怪我生不出儿子。”
  寨桑明白这话实在伤哲哲的心,可是不得不讲:“哥哥不是怪你,只是八旗中有福晋怀孕了,此事非同小可。”
  哲哲点点头:“哥哥放心,大夫说我已经复原,很快就能再怀上了!”
  寨桑听了这话仍是担忧:“只有生儿子,才能锁住皇太极的心,才能稳固科尔沁的地位!哲哲,你得加倍努力!”
  哲哲无可奈何,没有想到在至亲的心中她也只是一枚棋子。想到这里不免心寒,哲哲说话间带着不悦:“我知道,只是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寨桑听出哲哲话语中负气的意思,不禁严肃喝道:“哲哲!”
  哲哲一凛,怀中的女儿被吓得大哭。哲哲只得轻声哄着:“乖!别哭!”


  可女儿仍哭个不停,哲哲手忙脚乱,但寨桑却袖手旁观。
  哲哲有些着急,想要哥哥回避一下:“哥哥,小格格大概是饿了……我……”
  寨桑却无动于衷,直盯着哲哲:“哲哲,你听我说!”
  哲哲一愣,望着寨桑,有种不妙的感觉,赶紧逃避寨桑严厉的眼神。
  “我……我先去把孩子喂饱了……”哲哲转身想走,却被寨桑大力拉住。寨桑满面肃然:“哲哲,你嫁给皇太极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知道,哥哥不是把你嫁给皇太极,而是把科尔沁的未来交给皇太极!如果你不能担起这个重任,科尔沁不能坐以待毙,哥哥我必须当机立断,为你再做安排。”
  哲哲越发觉得不安,试探着问:“哥哥的意思是?”
  寨桑沉吟一声:“哥哥决定,再送人进宫,助你一臂之力。”
  哲哲心思一颤,咬了咬嘴唇:“哥哥安排的人是?”
  寨桑直直看着哲哲,一字一顿:“玉儿。”
  哲哲震惊,随即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难怪哥哥会让玉儿在盛京这么久,也没催她回去……”

  寨桑自认高明地一笑:“哥哥这么安排也是以防万一,你,不会怪哥哥吧?”
  哲哲心下一片凄凉,只得微笑:“怎么会呢?哲哲从小就听额祈葛和哥哥的话,哥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更何况,玉儿这么优秀。”
  听到哲哲如此深明大义,寨桑也觉得宽心了许多:“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玉儿的事情,就等你跟皇太极多敲边鼓了?嗯?哥哥等你好消息。”
  哲哲良久无语,看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点了点头:“是!”
  见事情已经达成,寨桑起身告退,哲哲若无其事、微笑着目送寨桑出门,最后,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开始颤抖,抱着小格格绝望地跌坐在椅上,欲哭无泪。
  
  盛京花园内,玉儿久没有见到爹娘,和海兰珠一起拉着寨桑四处游走,兴奋之情难掩。
  听到寨桑说让玉儿在盛京多住些日子,不必急着回家,玉儿更是高兴不已:“额祈葛,你真的愿意让我和姐姐继续留在盛京?”
  寨桑看着玉儿满脸喜色,自然明白她小孩心性还没玩够:“是呀。你这下可高兴了吧?不会再骂额祈葛和你额吉心肠恶毒了吧?”
  玉儿赶紧挽着寨桑的胳膊,撒娇笑着:“哪有?我的额祈葛呀,是草原上最仁慈的额祈葛!”
  寨桑被玉儿一言哄得心花怒放:“你呀,就是这么没大没小,顺你意的时候,什么好听的你都说得出来,一不顺你的意呀,不知道要给你骂成什么样!你额吉呀,差点给你气得吐血了!”
  玉儿闻言吐了吐舌头,一旁的苏玛忍不住笑了起来。
  寨桑见海兰珠始终是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有些内疚地走到她身边,关爱地看着她:“海兰珠,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
  海兰珠怯怯地小声回答:“谢谢部落长的关心,我很好,不知道……我额吉身体可好?”
  寨桑一愣,随即敷衍道:“她?她还好,海兰珠,在这里就只有我们父女几个,你就喊我额祈葛吧。”
  海兰珠抬起头看着寨桑,又感动又自卑:“我……我不习惯。”
  寨桑见海兰珠这样胆怯,也不好多做勉强,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是夜,皇太极在书房内看着行军地图,一脸烦躁。不过区区数十日,明军又连取他几座城池,金军节节败退,竟要让他们连成一道防御壁垒。
  皇太极喝了一口酒,烦躁不已:“袁崇焕要将关宁连成一道屏障,我要进关就难了!难道袁崇焕真是我命中的克星?难道我大金国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袁崇焕?”


  越想越气,皇太极一把将地图推倒在地,吓了随侍一跳,知道大汗心烦,他赶紧讨好道:“大汗英雄盖世,区区袁崇焕,绝不会是大汗的对手……”
  皇太极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谄媚的话,大骂一声:“无知的奴才!滚!”
  随侍吓得赶紧跪爬了出去,皇太极仍然觉得心绪难平,拿起酒壶独自走了出去。
  皇太极边走边喝,醉醺醺的,脚步虚浮。
  太监追上欲扶:“大汗!回去休息吧!”
  皇太极烦躁喝止:“走开!”见皇太极动怒,太监不敢再跟,只得任由他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到花园另一头去。
  皇太极不知不觉来到一幽静院落,感觉陌生又好奇,四处张望,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被什么吸引住。
  只见不远处窗前有一女子倩影妸娜,正在宽衣解带,意态自然却撩人。
  皇太极似被迷惑一般,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皇太极推门而入,水气中,见女子背对着自己,身上衣服尽去,香肩玉背如雪,正准备步入木桶浸浴。
  皇太极醉眼迷蒙欲看清女子,摇摇晃晃走上前,不想碰撞到屏风,发出一声脆响。
  女子被声音惊动转过身来,没想到竟然是海兰珠!
  只见海兰珠长发披肩,美好玉体一览无遗,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有颈上挂着卓林所送的葫芦项链。
  “呀!”看到皇太极闯入,海兰珠脱口惊呼,立刻拿起一旁的绢帛包住身体,惊羞着连连后退。
  皇太极醉眼迷蒙间竟然没有认出她,唐突地追上前,一把抓住海兰珠的手臂:“你是我的福晋?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你?”
  海兰珠几乎被吓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我……”
  皇太极丢下酒瓶,一把将海兰珠抱起,一起倒在床上!顺势扯下绢帛。
  海兰珠惊惶地厉声惨叫:“不!”
  皇太极哪里还听得到她的抗拒,压住她不住狂吻着,嗅着海兰珠颈上的葫芦项链,一脸沉醉。
  “好香呀!”
  海兰珠拼命挣扎,无奈挣扎不过皇太极的力气,情急之下竟然狠狠咬上他的耳朵!
  “呀!”皇太极吃痛地大叫一声清醒过来,抚过耳朵,只见一片鲜血淋漓!
  皇太极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海兰珠。海兰珠一惊吓得六神无主,拉着帐帘蔽身,发抖瑟缩,满脸泪水。
  皇太极知道自己失礼于她,按住耳朵的伤口,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海兰珠惊魂未定,仍在颤抖啜泣,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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