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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节

    一
    艾力和王路着便装赶到依干其乡派出所。尔肯所长介绍说:“我们已经摸到情况,那二十几个青年跟着一个叫艾尔肯的阿訇,很可能以放羊为掩护在沙漠深处秘密讲经呢。我们已组织一个搜寻小组,向导已经找好,就等你们来后一起去找人。”
    库尔班书记和尔肯所长做了分工,尔肯所长留下主持派出所的工作;由艾力、王路、库尔班书记、两个向导及两个乡武装干部带着枪进沙漠找人。
    寻人小组一行七人牵着两匹骆驼上路了,王路刚开始骑在骆驼上,很兴奋。但走了几个小时后,他的劲头开始减弱,体力也渐渐不支。向导尼牙孜跟王路开玩笑说:“小伙子,这沙漠就像女人一样,你要是想得到她就要靠耐性去征服她。”
    头一天行程,大伙主要是听艾力和向导尼牙孜讲些追求女人的笑话,这些笑话里有许多黄色成分,大伙却都爱听。在这空旷的沙漠里,确实需要些刺激才能让大伙有力气继续赶路。当天夜里,大伙就靠着骆驼温暖的身体休息了一夜,向导对王路说,千万别睡实了,容易生病。第二天夜里,艾力悄悄对王路说:“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王路问:“怎么不对劲儿?”
    艾力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妙。我的第六感觉很准,你记住,万一遇到危险,一定要先保命。谁先跑出去,谁的命就大。”
    王路笑说:“没那么严重吧?咱们只要找到他们不就回去了吗?”
    向导尼牙孜说:“孩子,万一有事,东边有条河,你往那个方向走就能捡到命。”
    一行七人在第三天的下午,才走进沙漠腹地,艾力眼尖,看到远处出现一片枯死的胡杨林,大伙立刻兴奋起来,库尔班书记问尼牙孜:“这是不是你说的那片胡杨林?”
    尼牙孜点点头。
    快到胡杨林时,艾力又指着远处的什么地方喊:“快看,胡杨林后面有个泥巴屋。”王路一看,可不是吗?一个形似炮台、又像凉棚、周围被铁丝围着的一个泥巴屋隐在胡杨林的后面。艾力狐疑地问:“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住呢?”
    大伙慢慢往那个炮台似的地方走去。艾力走在最前边,库尔班书记和两名乡武装干部走在他身后,王路在附近沙丘担任警戒,两名向导牵着两匹骆驼在胡杨林里等着。


    正在二层屋顶放哨的买买提从窗口里发现胡杨林里走出一个驼队,他马上向西尔艾力报告。
    艾尔肯问:“既然是驼队怎么才两匹骆驼?是不是警察派人来了?不管是谁?先抓住他们,把骆驼扣下再说。”
    西尔艾力一呶嘴,亚生走出屋去,他气势汹汹地拦住艾力问:“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妈的,挺凶的嘛。”艾力冲上去就把亚生摁倒在地,并顺手解下腰里的手铐。
    亚生挣扎着大喊起来:“快来人啊!警察来了!”突然间,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二十几个人突然举着各种武器一涌而出:“冲啊,为伊斯兰而战!”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五米远。一名乡武装干部开了一枪,但那支56式半自动步枪卡壳了,他只得举起枪托与众人厮打起来。亚生夺过56式半自动步枪,一枪托打在艾力头上,艾力顿时昏倒在地。库尔班书记和另一名乡干部也被众人打倒。
    在沙丘上担任警戒的王路来不及多想,立即冲下去,救助库尔班书记。他一拳击倒亚生,弯腰去扶库尔班书记时,却被买买提揪住了后衣领,他的面部重重地挨了一拳。
    王路把骑在身上的买买提掀翻在地,然后,站起来。“啪”的一声,背后枪响了,王路只觉得左侧腋下一震,但似乎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回头一看,几米之外的沙丘上,一个家伙正端枪向他瞄准。王路一个前仆,卧倒在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王路几个翻滚,顺势拔出了手枪,立即开枪还击,那个家伙倒地,枪掉在沙丘上,身体从沙丘上滚了下去。王路看到库尔班书记和两名乡武装干部全被打昏在地,满头满脸都是血。已经昏迷的艾力被两个家伙一边一个紧紧抓住胳膊,一个家伙端着刺刀向艾力刺去。
    王路急忙又是一枪,那家伙又中弹倒地。其余人见状,一齐从不同方向冲了过来,王路再次举枪射击时,手枪却卡壳了。
    艾尔肯和西尔艾力始终躲在屋内没有暴露,见王路的手枪打不响了,艾尔肯狂叫道:“快抓活的!”
    王路明白,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只剩一条:那就是立即冲出去,先撤离此处,然后想办法走出沙漠腹地,向上级报告,端掉这个窝点。王路转身向着茫茫沙海奋力跑去。
    二
    王路迷了路。
    他奋力登上一座小沙丘,回头望去,绵延的沙漠上,除了自己留下的一条清晰的足迹外,什么都没有。这时,几乎要虚脱的王路,不由一屁股坐在沙丘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拔出手枪。他纳闷:关键时刻怎么会突然卡壳呢?
    他反复检查,得出结论:由于这两天在沙漠里行走,枪膛里进了沙尘,所以卡壳了。他取出枪套,想把手枪装进去,却发现,枪套顶端有个指头粗细的洞,形似枪眼,他不由掉过手枪一看,发现枪管头部的外侧,出现一个小小的缺口。
    王路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人在背后向他开枪时,他只觉得左侧腋下一震,却没有受伤。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枪举到腮边,感动地吻着。
    这时王路突然想起,进沙漠的路上,向导尼牙孜说过的一句话:“沙漠的东边,有一条河。”
    他毅然迎着太阳出来的东方走去。
    艾力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疼得要死。他想用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可双手被人绑在身后,怎么也抽出不来。他使劲翻了一个身,却一头栽到地上,整个身体趴在沙漠里,艾力嘴中“呸呸呸”地乱吐一阵儿。艾力不由苦笑一下:“艾力,艾力,你也有今天,谁让你老是骗帕丽旦,说你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跟她是第一次?”


    艾力四下张望,他看见远处库尔班书记和两个乡武装干部也像他一样被反绑着,他们都还昏迷不醒。
    艾力试着挣扎了两下,发觉绳子绑得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紧。“啊,算我命大福大运气好!”艾力暗暗欣喜着,他的两眼机警地盯着前面的动静,在背后的手却一刻也不停地解着绳子,他边解边恨恨地叨唠:“该死的,该枪毙的家伙们,看我跑出去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艾力抓紧时间动作着,绳子终于脱落了。机不可失,艾力活动了两下腿脚,嘿,还能动。他一高兴站了起来,转身朝着来路跑去。
    “不好,警察跑了!”
    艾力刚跑出去十几米远,亚生带人追了上来。
    艾力心里着急,可是,他越急,步子却越慢下来,而且不听话的右腿一麻,一下子跌倒在沙漠里。艾力两眼一闭对自己说:“完了,这下完了!”
    艾尔肯下令,把艾力暴打一顿,但不能打死,留着有用。“把这家伙的大衣和皮鞋都脱掉,把他绑到木桩上去,看他还跑得动吗?”
    发生了这种事,艾尔肯心神不定了。他紧张地做着逃跑转移的准备。
    艾力被横绑到一根木桩上,他觉得手腕都要断了,于是,他愤怒地骂了起来,把他能想到的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这时他才明白,电影中的共产党员们为什么在受刑的时候骂不绝口,因为可以缓解疼痛啊。
    赶紧动!艾力借着夜幕的掩护,强忍着疼痛,侧歪着脖子用牙齿一点点地咬开绳扣。绳扣渐渐松开,取得了这样的成绩,艾力兴奋起来,他暗暗感激自己在少年时代打过的那一场场皮开肉绽的架,幸亏有那些打架的经验,使得他从容地面对突来的危难。
    奇迹竟然出现,绳扣被艾力完全解开。他心花怒放,嘴里叨唠:“艾力命大,艾力命大,艾力要跑了!”
    向导尼牙孜和阿米尔一口气跑了八个小时,跑到了进沙漠时路过的第一口水井的地方。那时,已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多,天完全黑透了。忽然,尼牙孜竖直了耳朵,他用手把阿米尔的脑袋按在沙丘里,他说:“别动,有车来了,还有人的声音。”他俩顺势滚到沙丘沟沟里。
    果然,一阵“哗拉哗啦”的拖拉机的声音由远至近,车上有许多人在说话。原来,艾力和王路进沙漠两天了,也没往队里打过电话,而他们的手机永远都不在服务区。陈大漠不放心,就给尔肯所长打电话询问情况。尔肯也正着急呢,陈大漠一听情况不妙,赶紧让尔肯所长带着七八个人装了满满的一车食物和水到沙漠里接应他们。


    尼牙孜听到所长尔肯的声音后,从沙丘的背面激动地大叫:“所长,所长,我是尼牙孜,我在这儿!”
    尔肯赶回依干其乡派出所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多,陈大漠带着马建中和亚力坤赶到了。向导阿米尔哆哆嗦嗦地向他们讲述了寻人小组与恐怖分子们遭遇的情景,陈大漠真是心急如焚。
    那时,钟成刚刚睡下,电话一响,被他立刻抓在手中,他问:“大漠吗?”
    陈大漠难过地说:“钟头儿,出事了,艾力和王路在沙漠里与敌人遭遇了,情况不妙。”
    钟成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第一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已经遇难了。第二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都被打伤了,现在正在受折磨。第三种可能:艾力和王路他们凭着自己的机智逃了出来。他分析每一种可能性都有,但无论哪种结果,他都要把自己的手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
    马天牧刻意准备了一张IC卡,打算与王路长聊。可是,连着拨了几次,王路的手机都是那声冷冰冰的“对不起,用户不在服务区”。
    几天来,马天牧在情感上忍受着折磨。在北京出发之前,她曾向上级发誓过,保证控制自己的感情。上级曾颇为理解地解释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份职业是残酷的,因为它需要你失掉亲情和家庭,必要的时候牺牲你的生命。”马天牧侥幸地问:“这并不意味着剥夺我爱的权利对吗?”上级对她的答复相对模糊:“在保证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前提下,也许你可以适当地享受你的爱情。”这位上级当然对她和王路的恋爱关系了如指掌,以他的经验,马天牧到南疆后肯定与王路藕断丝连。但他不是太担心这件事,因为经过一年的培训,他已经看好马天牧的控制力。马天牧的上级是在与南疆最高领导密谈之后,决定派出马天牧执行任务。
    这次到南疆的任务是艰巨的,名为记者采访,实质任务却是秘查伊不拉音所谓的慈善机购的账目。因为国家安全部门已经察觉伊不拉音这个人背景非常复杂,而且怀疑他为南疆的暴力恐怖组织提供大笔活动经费。那么,伊不拉音所谓的慈善机构的资金来路真的是很纯正吗?这个谜底需要马天牧来揭开。
    马天牧神秘地来到南疆,连钟成都不知详情。
    阿依古丽也在找王路,她同样也失望地一遍遍听那句“对不起,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接近王路只是她的工作,但是,当她没有如愿找到王路时,心里竟然有了些许的失落感。她告诫自己,这不应该啊!王路是她回国后,奉命跟踪与接近的第一个工作对象,她回忆起临回国前,她的西方老师史密斯的告诫:“我相信你是一个出色的游戏者。”
    阿依古丽反问:“如果我向你交回一个憋脚的成绩单呢?”
    史密斯说:“有时候,我觉得我把握了你们东方人,有时候,却捉摸不透你们,难道你没有在我们的培训班上宣誓过吗?”
    阿依古丽真诚地说:“也许我是在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下宣誓的。”
    史密斯不客气地说:“用中国话说,你已经骑虎难下。”
    阿依古丽暂时打断自己这段涩涩的回忆,她起身换了一张新疆版的“十二卡姆”CD专辑,当那熟悉的乐曲响起时,她的泪水渐渐涌出来。在国外受训时,她常常让民族音乐强烈地淹没自己的坏情绪,这是最好的麻醉剂。
    救人用的车、水、馕都准备完毕,陈大漠决定不等钟成赶到,自己先和尔肯所长带着十六位民警还有两名向导,乘坐一辆东方红七十五型推土机出发了;二十分钟后,杨青山派出的二十名武警战士组成的救援队也随后跟进。
    满世界都是丘陵一样的沙丘,一会儿高,一会低,推土机在高低不平的沙漠里吃力地爬行。随着推土机的上下颠簸,坐在前面铲子里的民警们一会儿前俯,一会儿后仰,不时地挤成一堆。
    向导阿米尔几次跳下推土机,徒步跑到前面去,他嫌推土机走得慢。马建中也跳下来跟着他一起走,一想到自己的战友还在里面,马建中急得坐不住。
    陈大漠这一组人走了整整一天,天快黑时,推土机终于引导着增援人员到达第一口水井处。
    然而,推土机却无法再前进了,因为从此地开始,就是真正的大沙漠了,推土机走不动。
    陈大漠一扬手,说:“步行进沙漠。”
    又这样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快黑时,陈大漠的救援队伍终于看见从沙漠腹地逃出来的库尔班书记和两个乡干部。他们三人满头满脸都是血,眼睛肿得全都睁不开了。
    “艾力呢?王路呢?”陈大漠焦急地问库尔班书记。
    库尔班书记回忆道:“我们都被打昏过去,等醒过来后,发现艾力和王路都不见了。幸亏热娜偷偷帮我们松了绑,我们才逃出来!”
    “热娜?她是谁?”陈大漠问。
    库尔班书记说:“是栏干村的,平时是个好孩子啊,不知怎么也跟这些坏人混到了一起。”
    陈大漠决定让尔肯所长带着推土机先送库尔班书记等人回去,他带着队员们继续寻找艾力和王路。
    队伍继续前行,下午太阳快落下时,终于接近了那片枯死的胡杨林挡住的泥巴屋。陈大漠做了细致的分工后,才一声令下:“冲!”


    武警战士训练有素地冲在最前面。但遗憾的是,泥巴屋掩盖下的地窝子已空无一人。
    没有看见艾力和王路,陈大漠心里格登一下:难道他们遇难了?难道他们被带走了?马建中和亚力坤还特意到羊圈里看了看,包括泥巴屋的四周,他们害怕恐怖分子们把两人杀掉后,埋到地下,但是,沙地里没有埋人的痕迹。
    在泥巴屋里,民警们搜出一面“南疆伊斯兰解放组织”旗帜。
    下一步怎么办?
    两天两夜没睡觉的民警们真想倒地睡一会儿,陈大漠劝说道:“我们不能在这沙漠腹地久留,现在我命令,返回。”
    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来,王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时,他才感到冰冷的感觉弥漫了全身。王路实在受不了,便站起来向着东方跑步前进,通过自身产生的热量,抗御严寒的袭击。
    一轮红日跳跃着喷薄而出,阳光沐浴着王路,他顿觉一丝温暖融透了全身,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太阳越来越高,寒气越来越少,可王路的两条腿却越来越沉重。

    鞋子走烂了,鞋底断裂了,脚实在痛得受不了,王路就脱掉鞋子,光着脚继续前行。远望东方,浩瀚的大漠依然没有尽头。王路无力地躺在沙漠里,真想闭上眼睛一觉睡过去。
    脱离了严寒的折磨,一阵强似一阵的饥饿又向他袭来。从头一天中午起,到现在已经四十八小时了,难忍的干渴折磨着他,他的嘴唇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添着裂着血口子的嘴唇,他的眼前出现了马天牧那善解人意的目光,他忘了那是幻觉,急切地喊道:“天牧,我渴,真渴。我快坚持不住了,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王路难过地呜咽起来,他想:一点回声都没有,这个世界把我忘了,可是,我就这样消失了吗?我连一个完整的案子都没办过呢,我不甘心!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切地在胡杨林里找着,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棵尚末完全干死的胡杨树。
    一棵胡杨树的内皮全让王路剥吃光了。
    王路又打起精神,他对着想像中的马天牧发誓:“天牧,我有点劲儿了,我必须走出去,你等着吧,我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沙漠里。”
    王路又翻越了一座沙丘,前方出现了一片胶土地带,他吸了一口潮湿的地气,心想:快走出沙漠了。王路的鼻翕一张一合的,他贪婪地吸着地气,后来干脆趴在地上,用手在地上挖了起来。终于,他挖出一个手臂深的坑,里面只有湿气,没有水。他把上衣掀起来,把脸整个探进挖出来的沙坑,让胸部紧紧贴着地面,呼吸着里面的湿气。
    已经是第三天晚上,颗粒未进,滴水未喝,饥寒交迫,双脚化脓,但王路还是站了起来,他忍着双脚钻心的疼痛,继续向前走。
    夜半时分,已经虚脱的王路终于看到前方有灯光。他摇摇晃晃地扑过去。
    南厅长听了钟成的报告后,急得如坐针毡,说什么也要跟钟成一起赶到依干其乡去。
    到达依干其乡时,尔肯所长已经带着库尔班书记回来了,南厅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是,当听说两个侦查员至今杳无音信时,他又烦躁起来。他跟钟成分析道:“他们是被那些家伙带走了呢?还是自己跑了?”
    钟成小心地回答:“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我在靠近沙漠的所有村庄都设立了营救和追捕指挥部,警力都撒出去了。”
    南振中宣布:“我刚才跟省厅联系过了,上GPS卫星定位系统,以恐怖分子的窝点为轴心,向四周辐射找人,这算是第二套方案吧。”
    钟成表示:“我还设计了第三套找人方案。”南振中点着钟成的鼻子说:“钟成啊,我不管你用第几套方案,反正,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两个侦查员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钟成这会儿就像被人架在火炉上烤一样难受,他想了,如果这两个侦查员找不到,自己也辞职不干了。但这会他还得说:“是。”
    南振中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分,他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别的方面还有困难吗?”
    钟成回答:“目前没有。”
    南振中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他安慰钟成说:“哪位将军的战袍上不是染满了鲜血?哪次战斗不是倒下一个又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士?钟成啊,别太着急。”这句话,他是安慰钟成,也是在安慰自己。
    五
    “已经三天三夜了,你说,他俩还能活着吗?”马建中忧心忡忡地对亚力坤说。此刻,他俩沿着沙漠边缘的村庄挨家挨户地找艾力和王路。
    亚力坤生气地说:“马建中,闭上你的臭嘴,只要一天不找到,他们就还活着。”
    他俩来到沙迪克大爷家门前,马建中抱怨:“这家人怎么离村庄那么远,肯定是孤寡老人。”
    听到敲门声,沙迪克大爷出去开门,他问:“你们是——”
    亚力坤回答:“大爷,我们是警察。这两天有陌生人到你们家来过吗?”
    沙迪克问:“什么样的陌生人?”
    亚力坤想了一下说:“我一句话说不清,这些人里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两天,你家里来过陌生人吗?”
    老大爷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是维族人,还是汉族人?”
    亚力坤一听话里有话,便问:“大爷,请问,到你家来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老大爷小心地问:“你说你是警察,能让我看看你的证件吗?”
    亚力坤掏出警官证,递过去:“看吧,大爷。”
    沙迪克突然握住亚力坤的手说:“你们来得太好了,前天夜里,从沙漠里走来一个小伙子,身上带着枪,说是警察,也不知是真假,我老婆给他喝了鸡蛋,喂了稀饭,现在还在床上迷糊呢。”
    亚力坤和马建中一听有情况,马上做出战斗准备,俩人一左一右猛然冲进屋去。
    马建中一下子按住床上的人说:“不许动!”
    亚力坤则把枪顶在床上的人的太阳穴位置,他大声问道:“干什么的?”
    尚在晕眩中的王路翻过身来,本能地把手往腰里摸,嘴上也喊:“你们是干什么的?”
    马建中立刻认出床上躺的是王路,他大呼:“王路,你还活着?”
    亚力坤一下把枪挪开,惊喜地喊:“王路,真是你呀,你他妈的跑到这儿睡大觉呢!”
    当南厅长得知王路已经找到时,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他抓住钟成的手说:“咱们的侦查员真是好样的,击败了死神。一定要把另一个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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