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节 深夜中的明南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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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犯的错，就是因为我太爱千惠子！生日那天，我要千惠子把自己给我，她拒绝了。我又想起了那本和尚泰在一起时写满甜言蜜语的日记本，一怒之下把她带到了明南防空洞地下四层，用链子吊了起来。她哭着说加藤我是爱你的。那是她第一次流眼泪，可是我不信。后来我一个人出来冷静一下，准备进去把她放下来时，却……”
“却怎么样？”小栗比山上还急切地开口问道。
“当我来到四层，准备向她道歉并带她出去时，却看见那条吊她的链子上，只挂着两条胳膊！千惠子自己咬断了胳膊离开了！”
山上紧紧地攥着拳头，小栗则仿佛感觉自己两条胳膊一阵剧痛，不得不放下笔。
“山上警官，要说的我都说完了。”
“那么您从那一刻起，再也没有见过千惠子，是这样吗？她断了两条胳膊离开，无论是死是活，您都不知道，是吗？”
“是的。”
山上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您说的话，我们回去会研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我随时会回来找您。”
说完，山上与小栗离开了校长室。
山上发动了车子，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前方，说：“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一个没有了胳膊的女孩，能够走多远？”
“我在怀疑他是故意隐瞒罪行。把胳膊咬断，老天，千惠子是章鱼吗？”
“小栗，我们去弄些绳子，还有老地图。”山上踩下了油门。
“干什么用？”小栗问道。
“今天晚上，我们去明南防空洞。”山上转过头看着他。“去那个第四层找她的胳膊！”
小栗瞪大了眼睛。“长官，我才刚出院！”
晚上八点，山上在自己家楼下的麦当劳里等着小栗。十分钟后，一身黑衣的小栗背着大包走了进来。看见坐在窗边的山上，赶忙坐了过去。
“这是质量特别好的绳子，”小栗边说边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捆黑绳。“足有十五米，够应付各种情况！”
山上拿过绳子，用力拽了拽。
“还有两个矿井灯，都是充满电的。这是凿子，这是钢钳……”小栗说完起身把嘴靠在山上耳边。“还有炸药！”
就在这时，餐厅的另一头，麦当劳的值班经理一边望着他们，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的餐厅有两个很可怕的男人……”
山上看了下表，说：“还不到时间，叫点东西吃吧，没准要工作一夜的。”
小栗表示同意，随即起身去了点餐台。
“六个鸡腿堡……对，六个，两大杯可乐。”
正当小栗掏钱包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小栗一愣，转过头，两名警员站在他身旁。
“对不起，先生，有人怀疑你预谋抢劫。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小栗哭笑不得，刚要掏警官证，突然想起来自己出来时没有带，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窗边的山上。
窗边的山上早已看在眼里，抓起脚下的背包跑出了餐厅。门外警车旁站着一个警员，看见山上从麦当劳里夺门而出，立即拔出抢：“站住！”
山上没有理会，飞快地跑开，他知道警员这时是不允许随便开抢的。餐厅里追出来一名警员，与门外那名警员一起追了上去。由于这里是山上的家，所以他很熟，一会儿便甩掉了他们。山上边向街区跑边掏出手机，给小栗发短信。
小栗正不断地向留在他身旁的警员解释着，突然手机响了，他飞快地拿出来看了一眼短信。
“门外没人，甩掉他，钥匙扔在第五棵树下，到‘石野拉面’接我！”
小栗合上手机，那名警员立即拿出手铐，小栗猛地推开他，冲出了餐厅。警员在身后没命地追，小栗飞跑到树下抓起钥匙，钻进了夜市人群。那名警员站在人群前，掏出电话请求支援。小栗在人群中绕了一个大圈又跑回餐厅前，将山上的车发动了。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从车里跳出来，跑进麦当劳。
“我的六个汉堡呢？”
一看见小栗，点餐台后面的服务员全部尖叫着蹲在地上。
“快，我的汉堡！”
值班经理哆嗦着从烤箱里端出汉堡盘：“给你，都给你！”
小栗拿过袋子，像装钱一样连装了六个汉堡，又从钱包里掏出钱扔在点餐台上。
“不用找了！”小栗说完跑出餐厅，将袋子扔进车里，坐了进去。
车飞快地开向街口，‘石野拉面’就在一百米外的街边。小栗左右看着，终于发现了山上。他连按了两下喇叭，山上也看见了车，急忙跑过来钻进车里。
“时间到了，直接去明南防空洞！”山上吐了口气，点上支烟。
“为什么不直接承认我们是警察？”小栗提高了车速。
“懒得解释，回警署又耽误时间，而且……如果被署长知道，事情就麻烦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报警……”小栗抓过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又拿出一个给山上。“吃吧，付钱了！”
一个小时后，车开到了明南山脚下。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公园。
“防空洞应该就在后山。”山上拿出地图看着。
“开车肯定是上不去了。”小栗透过车窗，望着月下的明南山。
“走吧！”山上下了车，轻轻带上车门。
小栗背起背包，紧紧地跟在山上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翻过高大的铁门。夜里的山中凉风习习，两人借着月光向山顶走去。不一会儿，风渐渐大起来，吹得石路两旁的树枝左右乱摆。小栗又从袋子里掏出汉堡，吃了起来。
“你还饿？”走在前面的山上问。
“不饿，但是紧张。我一紧张就想吃东西。”
山上拿出烟来塞给他：“年轻人就这毛病……紧张就抽烟！”
小栗接过烟，将吃了一半的汉堡扔进袋子，点燃了烟。约四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山顶。山顶的风特别大，两人弓着腰，四下望着。在山后不远处有个湖，湖水此刻在月下竟泛着绿光。小栗的身体不停地抖着，索性蹲了下来。山上皱着眉，寻找着下山的路。
“看，那是什么？”小栗突然用手一指。
山上望去，树丛中有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在摆动的树枝中时隐时现。山上拿出望远镜，终于看清那是一块路标牌。上面写着；“通向海底世界”。
“他们在这座山下开发了‘海底世界’？”山上放下望远镜。
“那么入口一定就是当年的防空洞……”小栗站了起来。
“可是，这样的话防空洞也就不存在了！”山上紧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走，去看看再说！”
“好，反正都来了。”
两人顺着路标很快找到一条下到后山的路，大约二十分钟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拱形门。借着月光，他们看清这扇门就是‘海底世界’的入口。
“与地图上标记的一模一样，可是，里面早已不是防空洞了。”山上上前摸着铁门。
“我倒是想，这个‘海底世界’有多大，会不会有四层防空洞那么深？”
“你是说……”山上回身看着他。“第四层防空洞可能在这‘海底世界’的下面？”
“好像也不太可能，”小栗摇着头。“就算是，也早已用土填死了，最少也该人为清理过。哪个老板会让公园景点的下面压着死人？”
山上点了点头，靠着铁门坐下了。他点上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这样唯一可能的线索也没了，无从知道加藤的话是不是真的，也就根本谈不上找到大岛千惠子的下落。”
“这种跨年的案件本来就很棘手，因为取证很困难！”小栗也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近几年就没有发生过这么有趣的案子呢？一定要发生在三十年前，可惜当时负责的人不是我。”山上叹口气，望着天空的星星。
“当时负责它的人没有破案，一定也有他的困难。说起来我们版明县近几十年来出过的大事不多，这件离奇的案子应该算一个吧！”小栗说完伸手将那个吃了一半的汉堡拿了出来。
“你又紧张了？”
“没，这回真是饿了！”
“哦，那你说说，”山上掐灭了烟。“版明县都出过什么大事？”
“近几十年的话，我出生算一个吧！哈哈！”
山上看着小栗略带稚气的笑脸，也难得地笑了。“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那次地震吧，72年的……”小栗说到这里，与山上同时愣住了。
“对，对，72年发生过地震……”山上几乎是从地上蹦了起来。他握着拳头吼道：“72年，恰恰就是大岛千惠子失踪的那一年！”
小栗兴奋之余，也感到一丝凉气从脚底窜起。“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想，如果当年加藤真的把她吊在了防空洞的第四层，一但随之地震，会怎么样？”
“那肯定是没命了，就算没被吊，也跑不出来。”
“那么，加藤又谈何说从他返回防空洞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见过大岛千惠子？72年的地震就发生在3月，而加藤对我们说的他在自己生日的一个星期前去北海道，当时描述的场景就是春天！”
“山上警官，如果加藤的生日在地震后，那么他连进防空洞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不考虑。可是，万一他是在地震前和大岛千惠子来到的这个防空洞呢？”
“如果那样的话，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大岛千惠子的两条胳膊或遗骸，将永远留在防空洞里！你自己也说，没人能进入地震后的防空洞！”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道闪电，映亮了那座‘海底世界’大门。
“要下雨了，”小栗抬头望着天。“您决定怎么办？要不然先回去？已经快午夜了……”
山上从小栗身上拿下背包，说了一个小栗极不想听的字：“挖！”
小栗无奈地看着山上取出工具，心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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