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19章】公寓里的预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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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隐和子夜最大的失算，就是没想到夏小美爱上了银夜。否则，夏小美不可能打电话给银夜，让他提防子夜，这对她没有好处。
而子夜的行动，令银夜立即就得出结论——李隐害怕，他害怕自己会丢弃地狱契约碎片！
“太好了呢，银羽。”银夜一步走上去抱住了银羽，“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个公寓的！一定可以！”
今天晚上是大年夜。
公寓内，也是稍稍有了点喜庆气氛。
华连城和伊莣夫妇是最积极的人，为了让住户们从恐惧和不安中解脱，他们不断活跃气氛，买了不少“福”字回来，挨个贴在公寓内住户家的门口，甚至还买了不少烟花。
“不知道今年的春晚怎么样啊……”连城帮自己房间的窗户也贴好了倒过来的“福”字后，对身后的伊莣说：“和大家是说好了八点来我们家吃年夜饭了吧？”
“对啊。”伊莣笑着说，“可惜李隐说要回家去。不过很多住户都会来，还好花费了不少时间去购买年货呢，到时候我们是在小区里放烟花，还是在公寓外面放？”
“还是在小区里吧。放烟花的时候，不希望看到这个公寓。”连城说着打开了电视，“先看一会儿电视吧，我们都累了一天了。”
此时电视机上，是庆祝新年到来的节目。两名主持人穿着大红的衣服，在电视屏幕上说：“2011年的新年钟声即将敲响，在这里给全国人民拜个早年了！希望大家兔年大吉啊！”
在李隐家中，他也在和子夜收看电视新年节目。
“春晚什么的……我也没太大兴趣了。”李隐在一旁说，“去年也就只有变魔术那段我看了一会儿，结果没多久网上就出来什么解密了。太无聊了，魔术什么的，不知道原理才有趣嘛。对了，子夜……今年是兔年，是你的本命年吧？你是87年生的，应该是属兔。”
“是啊。”子夜看着电视机里，大红衣服的主持人手上拿着的祝贺兔年的吉祥物玩偶，“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今年，就是二十四岁了，又过去一年了。
李隐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说：“嗯……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子夜。”他和子夜约定好，大年夜带着她去见父母。
就在即将动身之际，他的手机接到了母亲的来电。
“很不好意思，小隐，”母亲在电话里说，“你之前说大年夜回来陪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可是医院临时要召开会议，接下来是我们医院和宁安堂谈判的关键时期，只怕春节期间我们也没时间和你见面了。等工作闲下来再见面吧。”
李隐不禁感觉很失望，他可是很期待着带子夜去见母亲的啊！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也没事先说会带女朋友去。但是，既然是为了工作也没办法。他知道，宁安堂一直以来都是医院最大的药品供货商，对正天医院而言，和宁安堂的合作对医院未来的经营非常重要。
“好的，我知道了……妈妈，那，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挂断电话，他苦笑着对子夜说：“我们……还是去连城那儿吃年夜饭吧。真抱歉啊……没能实践对你的承诺。”
“没关系。”子夜淡淡一笑，“以后还会有时间的。”
以后……李隐自问，他和子夜……究竟还有多少“以后”呢？
而这时候，夏小美则有些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不少电视台因为庆贺新年，滚动播出连续剧，播个五集十集的，不过剧情都很无聊。
“晚上去连城家吃年夜饭……不如先出去随便逛逛商场吧？公寓也的确需要用这喜庆气氛，冲淡一下大家的压抑心情了。”
离开公寓，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夏小美来到公车站，却发现一旁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仔细一看……正是卞星辰。
“你……你是……叫卞星……”夏小美立即走过去，指着星辰说：“星什么……”
“哦，”星辰看向夏小美，“我叫卞星辰。”
星辰是打算回家去和哥哥吃顿年夜饭。心里就算和哥哥有什么嫌隙，大过年的，至少吃顿团圆饭还是要的，星辰也没那么心胸狭隘。
只是，父母依旧留在海外没有回国。恐怕长期待在国外的他们，早就把圣诞节当做新年过了，中国的春节已经不那么看重了吧？
“你是要回家去吃年夜饭？”夏小美问道。
星辰点了点头，说：“对。你也是？”
“啊……我是另外有点事情。你家住在哪里？”
一问才知道，两个人要坐的是同一辆公交车。
不久，巴士来了，两个人相继上车。坐好以后，夏小美忽然问他：“嗯……那个，我听说了。你要执行血字吧？而且就是过年期间。”
“嗯。”星辰微微点点头，“不过是和阿相一起，也放心了很多。”
“这样啊……”
星辰这时候看向夏小美，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太自然。
“你……不问我地狱契约碎片的事情吗？”
“啊？”
“你大概已经知道这次血字没发布契约碎片吧？也就是说，很可能，契约碎片的确没被全部拿到。”
“这个……我听说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啊，毕竟我和银夜那边没有拿到地狱契约碎片……”
“我倒是觉得……李隐楼长的态度有点奇怪呢。”星辰继续说道，“他，问了我们，地狱契约碎片是不是真的没有发布下落。他的问话，真是很古怪啊……”
“啊？古怪？哪里怪了？”
“他本人说，没有拿到了地狱契约碎片，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即使你和柯银夜中有一个人拿到过地狱契约碎片，那么我们接到的血字不发布契约碎片下落，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他却很明显地怀疑我们的话，不仅问了一句，还特意观察我们的神情……”
这句话令夏小美精神一振……对啊，难道……难道李隐身上持有地狱契约碎片？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卞星辰继续说道，“根据他们的描述，当时李隐被拉入了镜子世界，而嬴子夜和柯银羽在一起。那两个人说没拿到地狱契约碎片，自然也不能完全相信。只是……没道理嬴子夜和柯银羽要为对方隐瞒获得碎片的事情啊，毕竟两个人都是声称一直和对方在一起的……不可能两个人同时撒谎。如果这么考虑的话……”
“李隐楼长，说不定其实拿到了地狱契约碎片呢。”
这句话一出，夏小美顿时激动不已……如果真是如此，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银夜啊。
不过，她忽然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卞星辰特意和自己这么说？
分析一下的话……卞星辰莫非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有可能啊。他自己目前得不到地狱契约碎片，但是，他肯定会怀疑李隐、银夜还有自己身上有碎片。
那么，故意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目的是为了透露给自己一个信息，李隐很可能持有碎片，而自己身上也有可能藏着碎片，在这种情况下，就可能和李隐接触，想办法去获得碎片。
卞星辰……这个人真是有本事啊。
事实上星辰的确是存着这个心思。他是故意把李隐的反应告诉夏小美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利用这两方相争，自己则可以黄雀在后。
今天和李隐接触后，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哥哥。然后对他说，自己正在和别人玩一个游戏，游戏就是要互相争夺一些碎片什么的。修改了一下事实后，询问哥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获得碎片。
然后，哥哥卞星炎就对他说：“嗯，目前的情况对星辰你的确很不利。不过，你可以利用一下可能获得碎片的两组人。首先，根据你的说法，我认为那个叫李隐的人很可能持有着碎片，否则不会那么问。如果要获得碎片的话，你可以将他的反应告知另外一组人，同时观察对方的反应，来判断出……”
哥哥的确是很优秀，对任何事情都能够冷静地判断给出最准确的分析。学生时代，星辰就常常拿着那些令他头痛的几何代数问题去问哥哥，结果都能被哥哥以最快的速度做出。
夏小美比星辰早四站路下车，她立即决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银夜。不过，想了一想……会不会那个卞星辰是在撒谎骗自己？说李隐问他那句话，谁知道是真是假？等回到公寓，再去问问柳相等人，看看他是否说的是真话吧。
星齐孤儿院，是天南市的一家私立孤儿院。敏轻轻地推开了门。这个灰暗狭小的房间，显得很是沉闷。
“你……不吃点东西吗？”敏走向房间中央，看着一个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的人。
坐在轮椅上的人，从背面看是个女性，似乎很年轻，留着一头及肩长发。她并没有回答敏的话，而是认真地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
“真是的……难得我大年夜回来一次，你也不用这样吧？”
敏把手伸向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将灯打开……随即室内变得很亮堂。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地转过身子来。
那是一个大约十八岁左右，容貌极为美丽的少女。少女穿着一件犹如洋娃娃一般的白色花边衣服，她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敏。
“别这样……”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算了……其实我也知道，就算大年夜这个时候，你也不会愿意见我的。”
坐在轮椅上的美丽少女，微微抬起手。衣服的袖子很长，几乎将手遮住了一半，这是少女自己设计的衣服。
“画我已经给院长了。你马上出去，把灯关上。”少女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眼神里没有憎恶，也没有喜悦，只是纯粹的空洞。就是这样，才让敏更加难以忍受。但是，她却又必须面对。她和这个少女是无法切断联系的。
离开后关上门，她重新走到了外面的房间。那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男人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面目很是慈祥和蔼。
“院长……”敏坐了下来，“深雨她……看来不希望我和她见面。还希望你多帮助她吧，她今后的生活只怕也会越来越困难的。”
“那倒不妨事的，其实她的画画很不错，可是……没有资金和赞助者，很难开大型的个人画展。她最近的确很努力呢……”那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还有，虽然她看起来不愿意接受你，但是……偶尔也会问起你的状况。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现在的工作还可以，收入也算稳定。院长，今天晚上我还是回去吧。深雨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待在这里意义也不大。”
“那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这是深雨托我给你的画……”孤儿院院长递来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四方形包裹。
随后，敏离开了这里，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孤儿院。孤儿出身的自己，无论生活还是就业，都很困难。由于是残疾人，深雨至今还住在孤儿院里，单靠她的画，挣的钱根本无法生活。正如院长所说，没有赞助者支持，深雨根本没有办法开大型画展，提高知名度。
而自己……又进入了这个公寓。
那一天，她的确是想要去死的。虽然犹豫，虽然也想到了深雨……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深雨会感觉痛苦吗？
不会吧？因为她对自己是那么漠然，甚至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就连憎恨自己的心也没有。深雨的心里，完全没有自己。那么，今天这个时候，去哪里呢？回公寓去？不，她根本不想回到那里去啊。
星辰也回到了家中。
偌大的豪华客厅内，到处都是名牌进口家具，哥哥一个人生活，倒也没有不方便，日常生活都是他自己打点的。
穿着一身普通家居服的星炎对弟弟说：“你真的不打算搬回来住吗？我知道，关于你的眼睛的事情，你一直很记恨我……可是……”
“别说了，哥哥。”星辰摆了摆手说，“今天是大年夜，说些高兴的事情吧。爸妈呢？寄明信片过来没有？”
“估计年初一初二会寄快递过来吧。我已经给爸妈打过越洋电话了，不过……爸爸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
“虽然表达得有些隐讳，但是，似乎……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
“什么？怎么不好？”
“我想问爸爸详细的情况，但是爸爸说，还要检查一段时间，他还要我放心，说美国那边的医疗条件很好，不会有问题。但很明显，爸爸其实也很担心。我问他要不要我去美国看看，但父亲一口回绝了，说不需要。”
“所以没回来吗？”星辰听到这里，内心有些惆怅。
尽管对母亲，星辰始终有种怨怼的心态，可是毕竟是生母，她身体不好，星辰也不太安心。
“不是大病的话就好……”
“爸爸说得实在不太清楚啊……星辰，要不你搬回来住吧？我们兄弟俩在一起，也比较方便，那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也太冷清了啊。”
这所别墅确实相当大，房间也是多得惊人，以前星辰甚至还在里面迷路过。那么大的房子，只有哥哥一个人住，确实有些寂寞。
但问题是……自己能回来住吗？
“抱歉，哥哥……”星辰摇摇头说，“我目前住的地方，我很满意，暂时不想回来。哥哥你也别想太多了……”
“好吧，算了，你来了就好。今天晚上就在家里住一个晚上吧，明天年初一再走吧。”
卞家的亲戚都在国外，所以新年期间也不会有什么亲戚走动。
“哥哥你买了烟花吗？”
“那个啊……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就没有买。反正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就行了。我今天一早就出去买菜了，等会儿我就去厨房准备……”
“你一个人吗？我来帮忙吧……”
“也好。嗯，那你先把冰箱里的那只鸡拿出来吧……”
这个家的厨房也是极大，灶台一眼看过去就有十几个，冰箱更是一台接着一台。星辰在厨房里，帮忙切着蔬菜和肉，看哥哥正煮着一锅汤。他说：“哥，你不考虑早点结婚吗？一个人住，也不请个帮佣，虽然你的烹饪技术还行，不过你平时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忙，还是有个贤内助更好吧？”
“我短时间内，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倒是星辰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哪有……谁会喜欢上我这个独眼……”
正搅拌着汤水的哥哥，手上的动作停下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星辰，你眼睛的事情，我……”
“别说了。”星辰摇摇头道，“那不是哥的错。”
是的，不是哥的错。星辰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极度虚伪。在内心憎恨的天平上，母亲和哥哥相比，其实更偏向于哥哥。即使知道这种想法是消极的、恶劣的，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那么想。
夜幕降临，所有的食物都准备停当。在餐厅里，两兄弟相对而坐。满桌子的美食，正是俩人辛勤劳动的结果。
星辰内心忽然感到一阵凄然……
这，会不会是他和哥哥吃的最后一顿饭呢？再过几天，他就要去执行血字指示了……
“哥……”开始动筷子后，星辰的眼睛明显有些湿润：“以后，爸爸妈妈那边，就由你多照顾了……”
“嗯，那是当然……可你这么说干什么？你不照顾爸妈吗？”
“我？我哪像哥你那么有本事呢……我啊，真的，真的好羡慕你啊，哥哥……能够被妈妈那么喜欢……”
星炎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星辰，说：“你说什么呢，还没喝酒呢，就醉了？羡慕我什么呀，吃菜吧。”
这顿饭，倒也算吃得比较温馨。
晚上十点多，两个人都没有看春晚的意思，星炎想去书房再做一些工作，过年后会很忙，学校要开几个学术研讨会，而星辰也没那个心情。他本来打算回公寓去的，但是想想还是在家里住一晚上算了。
和哥哥分开后，星辰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二楼，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个空旷的别墅，此刻显得非常寂寥，又那么晚了……
星辰不禁感觉有些瑟缩。
“真是的……又不是在执行血字指示，怕什么呀……”
这时候……在星辰身后，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一道拖动着的血痕！
那血痕不断在地面上伸展着，在背后跟随着星辰！而且，那血痕的轮廓明显是……一个在地面上爬动的人！
敏此刻待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今天去见深雨，是她鼓起了很大勇气才决定的。
但是，事实证明，深雨，面对自己，终究无法解开那个心结。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和她是那种关系……
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虽然知道不少住户去了华连城房间吃年夜饭，但她完全没有胃口。不是和深雨在一起的话，她什么也吃不下去。
她拿起桌子上的那个包画的包裹，一点一点，将外面的包裹撕开，她想看看，深雨给了自己一幅怎样的画……
2月4日到了。
柳相此时正在星辰房间里，其他三个人也在，大家都在讨论这次该如何应对。
“例行调查如何？”柳相先问陆晔，“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呢……”陆晔摇摇头说，“并没有特别令人在意的地方。那片违章建筑群，在拆迁过程中确实有过一些纠纷，主要是针对一些钉子户的……”
那个地段，在拆迁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死亡事故，更没有发生过灵异现象。
依旧是如此啊……
“真是奇特啊……”陆晔有些感慨地说，“一般的恐怖电影和小说里，鬼魂都有一些特定来历才对。可是公寓发布的血字，多数似乎都是……”
“不……”柳相摇了摇头，“陆晔你是去年年末才进入公寓的，可能不太清楚。其实这一点并没有太多规律，我加入的时候，去问过李隐楼长这个问题，他对我说，以前的楼长夏渊说过，血字鬼魂是否有来历可循，一般是一半一半的机率。但是近一年来，似乎无来历的鬼魂越来越多了……”
“我认为，鬼魂什么的，可能是人的大脑波动的能量。”陆晔继续说道，“其实鬼魂什么的听起来很灵异，但实际上可能是不了解的人才会那么认为。电灯如果放到几百年以前，在人们看来也是类似魔法、巫术的不可思议的存在。鬼魂也是如此……可能是某些人死去的时候执念特别深，大脑散发出去的脑电波形成的残影或者说是能量……”
“这种假设在科幻小说里就有人提过了吧……”卞星辰插话道，“而且，能不能用科学解释都一样吧……对于公寓来说，除了找到生路或者运气好及时逃回公寓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地段距离公寓所在小区并不是很远，坐地铁半个小时就能到。一般情况下，住户为了尽可能地让血字结束后回归公寓的时间充裕，都会选择较晚离开公寓去执行血字。毕竟，除去血字指示时间段外，离开公寓的其他时间都是计算在四十八小时时限内的。
也正因为如此，在第一到第五次血字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安排距离天南市太远的地点。公寓一般都会安排到现代交通工具在四十八小时内可以到达地点的极限。所以，最多也就是临近的省。
不过在第六到第十次血字，可能会安排到较远的地方。只要乘坐飞机，即使远在欧美国家，也可以在四十八小时内到达。公寓帮他们安排护照肯定也不成问题。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次是在市内，考虑到意外情况，大家还是选择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出门。吃过晚饭后，五个人在底楼集合。早去也没意义，而且反而危险。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星辰从微波炉里取出已经热好的比萨，放在桌子上，对柳相说：“阿相，吃吧，这个比萨加了很多的芝士还有蘑菇。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吃芝士比萨的吧？”
“嗯，谢谢你了。”柳相是个很热情的人，他在进入公寓前的工作是社区工作者，一直都非常热心地帮助别人，进入公寓后，虽然也一度恐惧过，但还是振作起来了。
对于住户而言，心理上的坎儿，不比血字容易过。很多人都因为难以承受这公寓的恐怖而崩溃或者自杀。
柳相是除了夏小美外，星辰见过的最乐观的住户了。
“阿相……”星辰用刀子切开比萨递给柳相，“上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拉住我的手，说不定我就被那个黑衣服的鬼拖进地下室去了……”
“还好吧……我也吓了一大跳啊……”
星辰又咬了一口比萨后，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真田路到北遥路这一段，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大型社区的面积了，目前拆除工程进行了大概三分之一，那里有很多的废弃房屋，可以供我们隐藏。”
“嗯……”柳相咀嚼着比萨，问道：“然后呢？”
“我……提议，我们不要一直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开进行活动。”
柳相顿时差点噎住，忙问：“分……分开？”
“对。”星辰继续说，“虽然说是有不少废弃房屋，但是因为拆除工程进行了一部分，空旷的地方也有不少。何况鬼魂可能时刻锁定目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聚集在一起的话，鬼魂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手。但是，分开的话效果会好很多，反正对方是鬼，就算我们人再多也没用的。”
“是啊……”
“公寓需要给予我们生路的提示后，才会让鬼魂动手杀我们，李隐楼长多次提过这点，而且柯银夜也很认同。他们两个人都是很有才能的，一个执行了六次血字，一个执行了四次血字……经验都是极为丰富的。”
“换句话说……五个人分散的话，公寓要一一给予血字生路提示，再根据这顺序让鬼魂去袭击……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这一次，血字指示的时间一共为四个小时……拖延时间对于短时间血字是最有效的策略。”
“可是，四个小时，也足够鬼杀掉我们了吧……”
“不，给予提示只是第一步，公寓会留给我们一定时间来思考。当然时间有长有短，思考能力较差的可能会先被解决掉……”
到了四点，两个人进入电梯后开始下去。
坐进电梯的时候，刚关上电梯门，忽然柳相问星辰：“对了……你，大年夜的晚上去见你哥哥了吧？”
“嗯……”星辰点了点头，“有他在，就算我真的……去了，相信他也能照顾好我父母吧。”
“别那么说……”柳相摇摇头，抓着他的肩膀说：“我们不会死的，才第二次血字不是吗？”
到了楼下后，电梯门打开，星辰和柳相走了出来，这时候，孙箭已经在大厅等候了。他依旧是那不修边幅的打扮，耳朵上戴着耳钉，胸口挂着一个骷髅头吊坠，嘴里叼着一根烟。但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身体一直在发抖，面色也明显很苍白。地面上，已经有两根烟蒂了。
孙箭看星辰和柳相走来，立即拿下烟，说：“你们来了？还有两个人呢？”
“也该下来了吧……都这个时间了……”
这时候又一扇电梯门打开，陆晔和温雪慧走了出来，这下人到齐了。
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柳相看到，大厅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他将纸拿起，上面是一行打印出来的字。
“给予前往真田路一带执行血字的住户的忠告：在执行血字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回过头去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
纸上，就只有这么一行字。
“怎么回事？”柳相疑惑地将纸递给其他住户看，大家都有些疑惑。
如果，这是公寓血字的指示内容，再古怪，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这明显是人为的，是某个住户写下后放在这里的。
“开什么玩笑？”孙箭一把抓过那张纸，“我们……我们何必相信这种东西？肯定是哪个住户故意那么写的。”
“这样又对那个住户有什么好处？”柳相不解地说，“我不明白有人要这么做的原因。”
“确实很古怪。”星辰接过那纸来看，“这是很普通的A4打印纸，显然是某个住户不想让我们查出是谁写的，才用打印机……”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
单从血字来判断，根本得不出这个结论。而且他们已经调查了那个拆迁地的各种情况，都没有和“回头”有关的灵异传闻。当然时间比较紧促，也许没能来得及查出一些事情。
莫非这个住户查到了什么？
紧紧捏着那纸，星辰感觉很不安。
“时间还来得及。”他立即做出决定，“召集住户们来问问，到底是谁放的这张纸？或者找李隐商量一下吧。如果真有住户知道了什么内情的话……”
如果真有谁知道内情……
毕竟血字太过可怕，一个不小心就是死。谁都不敢拿命去赌，如果真有人查出了和生路有关的线索，自然不能忽视，即便可能性很小。
“好吧……”柳相也认同了。
于是，他们先给李隐打了电话。然后李隐用手机给所有住户群发了短消息，告知了这件事。目前还在公寓的住户都立即聚集到了底楼大厅。
等到所有人聚齐，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李隐仔细地看着那纸，说道：“的确是非常普通的A4纸啊……”
接着他对住户们问道：“是谁？这张纸是谁放的？”
但是住户们都默不作声，没一个人回答。
“没人承认？”李隐又仔细核对了一下手上的住户名册，没有人缺席。那么……是哪个住户隐瞒了？
公寓内不可能有鬼，如果是公寓要通知住户，可以用墙壁的血字。何况这打印的纸……明显是人为的。某个住户知道和血字相关的内情！但是，为什么不说？
“那个住户，恐怕是通过某种不可告人的特殊途径，获悉这些事情的……”忽然银夜说话了，“否则没有理由不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或者……”银夜身后的银羽补充道，“是和住户们有仇恨，故意用这张纸误导住户，不过这个可能性不高。但是，也不能完全忽略。”
总之，没有任何证据显示纸上的内容是真实的。
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回头？那万一鬼到了身后怎么办？这根本就是要命的“忠告”啊。还“无论任何情况”？
“谁来过底楼大厅？”李隐扫视了一番住户们，“谁？”
没有人回答。
有人在撒谎。某个人打印出了这个内容，然后来到底楼大厅，放在这儿……估计去查看住户们的电脑也没用，肯定把打印的文档和记录完全删除了。
这张纸，如果是真的……那么说明什么呢？
住户，绝对都是人类，血肉之躯的人类。人类不可能了解到公寓会有怎样的特别安排，没有人能够知道。
如果是查出血字指示地点有着不可以回头看的灵异传闻也就算了，但实际上那里一直有大批拆迁队在，现在是过年了才没有人。那些拆迁队的人，不可能一直不回头吧？所以这样的灵异传闻不太可信。
奇怪……太奇怪了……
李隐仔细盯着那张纸，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难不成……
在住户中，存在着一个可以了解公寓意志的人？为了不让别人知晓这一点，但又想解救住户才那么做的？
假如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么度过血字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们先去吧。”李隐将纸条交给星辰，“里面的内容你们也不要轻信，但可以参考一下。我会继续调查这件事情，有了新进展立即致电你们。”
“好的……”星辰点点头，接过纸条，随即对身后的人说：“那……我们先走吧。”
已经五点多了，虽然还有三个小时，但万一有意外无法及时赶到，那就死得太冤枉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地铁事故之类的……
离开公寓后，星辰拿着那张纸条反复地看。纸上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实在令人心悸。
“我感觉，还是按照纸上说的去做比较好。”温雪慧开口说话了，“我想……应该不会是假的……”
“别说了！”孙箭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取出一根烟来点燃。
五点半左右，地铁到达了真田路。出站后，五个人都面色苍白，时不时地想着那张纸上的内容。
不要回头……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回头……
如果回头的话，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事情？光是想想就心惊胆战。以至于五个人刚才差一点就坐过了站。
出了地铁后，沿着真田路，五个人先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店，等待到规定时间，再接近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星辰也和柳相不断讨论着那张纸。温雪慧和陆晔不断地看着手机，指望李隐快点打电话过来。
此时李隐、嬴子夜、柯银夜和柯银羽四个人，都在404室内。
那张纸的内容已经被写到另外一张纸上，放在四个人中间的一张茶几上，每个人都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我认为这张纸的内容不是假的。”银夜首先打破了沉默，“你也是那么想吧？李隐楼长？”
李隐点了点头。
“撒谎根本没有意义。这次血字没有涉及地狱契约碎片争夺。如果纸上的内容是假的，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而且谎言编造得过于拙劣了。”
“我也有同感。”子夜说话了，“这些住户如果是被谎言误导而死，那么……谁也得不到好处。即使是同行的住户，也不可能有好处。也就是说……”
纸上的内容是真的。目前最大的可能是，某个住户，通过某个途径，发现了某个能够预先洞察血字指示玄机的方法，或者接触了某个能够预知血字现象的人物！无论是哪一个情况，都必须要查出来！
必须要立即召集住户，详细询问住户们近段日子的动向。但是，现在公寓增加的住户太多，很难判断，还要考虑通信问题，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随时可以删除，而且还有电脑……要一一甄别非常困难。
谁也无法保证是通过什么途径，什么方式接触的。但必须查！
这个住户是通过什么方法了解血字现象的……比获得地狱契约碎片更加令人兴奋！简直就等于是打游戏开的作弊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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