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名师出高徒——曾李二人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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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曾国藩开始辉煌人生的这一年,李鸿章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在去往北京的路上,李鸿章意气风发,连作了十首《入都》诗。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这句气势果然不同凡响。当年西汉班超的“觅封侯”让李鸿章用在了自己的诗句中,可以看出他志向不是一般的远大。在曾国藩通过大考、荣升翰林院侍讲的同一年,李鸿章也遵听父命来到了北京。
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当时在刑部担当郎中一职,正五品。不管是年龄还是官衔,李文安都要比曾国藩高些。但是李文安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觉得在曾国藩之上,他反而觉得曾国藩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两人的私交还算不错。李鸿章进京不久,就在父亲的引见下,拜会了曾国藩。年龄相差十二岁的两人,竟然一见如故,这种冥冥中安排好的见面铸就了他们二十多年的交往,也正是这次见面成就了晚清两代权臣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而分析起两人为什么能这么快惺惺相惜、视为知己,这就不得不从两人的个人修养和志向说起。
曾国藩的“学术方向”是理学,也就是儒学的新发展。他以精研理学为己任,对自己的要求那叫一个高。他有个座右铭就很深刻地诠释了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这个座右铭够狠吧,难道人类就分圣贤和禽兽两类吗?当然不是,绝大多数的人属于两者中间的那类—凡人。但曾国藩却不这样认为,他要按圣贤的标准要求自己,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就是禽兽,这样的行为准则真是太苛刻了,但曾国藩却不懈地坚持着。在加强自身修养的同时,曾国藩还有远大的理想—治国平天下。其实,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本来就是儒家的信条,这个信条是个有机的整体,只有自身修养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谈到治国平天下,自己的思想层次到不了高层次,为国家、人民分忧就是空话。
曾国藩以“经济”为自己的人生目标,“经济”不是说金钱,而说的是经世济民。他通过多年的学习钻研,确定了自己“经济”之理,通过一个人的力量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个理想在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崇高,在清朝后期更是显得弥足珍贵。而李鸿章的思想也和曾国藩不谋而合,从上面李鸿章所做的诗句就可以看出,李鸿章的志向并不在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低层次的人生目标,出人头地、成就一番大事业才是他的目标,两个人的宏志,让他们找到了共同语言。
有了共同语言,曾国藩和李鸿章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两人见面后不久,李鸿章就以“年侄”的身份拜在曾国藩门下。在这种师徒关系下,两人少不了谈论政事,而这时的李鸿章纵然有大才,但在曾国藩面前,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学生。有宏伟的志愿,不代表已经成熟。李鸿章还是懵懂少年,曾国藩已过而立,面对李鸿章这个还没过科举大门的学生,曾国藩教授李鸿章还是绰绰有余的。在和曾国藩相处的日子里,李鸿章对这位老师是怀着崇敬的心情,在他给母亲写的信中就能看出。
“慕曾涤生夫子之名,请渠出任社长,社规每月应交文三篇、诗三首。初次会读,男以诗文受知于曾夫子,因师事之而朝夕过从,求义理经世之学。”
从上面的文字可以看出,曾国藩对于李鸿章的教导不仅在经世大道理方面,还从做文章这个最基本的事情,对他言传身教。而做文章的水平,是曾国藩收下李鸿章这个学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曾国藩的水平就不用质疑了,李鸿章也不赖,作诗、写文章都具有较高的水平。如果不是这样,估计曾国藩也不会和李鸿章这么快就走到一起,文人之间的互相欣赏是促成两人密切关系的催化剂。
有了名师的指导,李鸿章的学业大有进步。在第二年(道光二十四年)的顺天恩科乡试中,李鸿章不负众望,取得了第八十四名的成绩,虽然成绩不算是很好,但至少先过了举人这一关。而且李鸿章也在这一年与赵氏结婚,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鸿章全力备战会试。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李鸿章参加了乙未恩科会试,曾国藩正好出任这次会试的同考官。同考官的职责是协助主考官阅卷,事情看起来很有趣,自己的老师给自己看卷,可能有人觉得这次李鸿章一定十拿九稳了。但残酷的现实告诉大家,会试是件严肃的事情,跑关系走后门是不可以的,李鸿章铩羽而归,他落榜了。
但这并不妨碍曾国藩对李鸿章的赞扬,他曾经这样对李鸿章哥哥李瀚章说:“令弟少荃,乙未之际,仆即知其才可大用。”意思很好理解,李鸿章是个好苗子,一定会有所作为。李鸿章没有被击倒,这么小小的挫折不会让他灰心丧气,他继续埋头苦读。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李鸿章再次参加会试,一举高中二甲第十三名,此时李鸿章二十四岁。从师生两人的科举经历来看,李鸿章确实比老师曾国藩幸运了很多,李鸿章比曾国藩早通过科举,而且名次也比老师靠前,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这点儿是不容置疑的,这可能也预示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李鸿章年纪轻轻就跨过了科举这座大山,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而老师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在曾国藩与李鸿章确定师生关系后,李鸿章并没有拘于接受曾国藩的思想,而此时曾国藩公务在身,比如说到四川当主考官等,所以曾国藩和李鸿章并没有长时间地在一起。
李鸿章借着空隙的时间,在父亲的引领下,遍访了吕贤基、王茂荫等皖系的京官,拓展了自己的视野。但无论如何,曾国藩对李鸿章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曾国藩对他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对于李鸿章写作文风的影响。曾国藩对于韩愈的古文尤为看重,这点也影响到了李鸿章。在李鸿章写给弟弟李鹤章的信中就写道:“余生平最喜读者,为韩愈《论佛骨表》,取其气盛也。”这对日后李鸿章参加科举考试发挥了较大的作用。
第二就是对历史的研究态度。期间曾国藩编著《经史百家杂钞》一书,而曾国藩让李鸿章参加了校订工作。通过这次工作,本喜史书的李鸿章,更加对中国古代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从中领悟到很多朝代盛衰的道理,让李鸿章感悟颇多,修养提升了一个档次。
李鸿章晋身进士后,曾国藩甚是高兴,他将李鸿章、郭嵩焘、帅远燡、陈鼎四人列为“丁未四君子”,对他们抱以很大的期望,希望他们能够仕途腾达。和老师的升迁之路一样,如果想飞黄腾达还要面对朝考这一关。李鸿章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步步紧随才能不落人后。李鸿章一路上顺风顺水,朝考成绩不错,被授翰林院庶吉士,而后道光三十年(1850年)又在散馆考试中顺利突围,授予翰林院编修一职,他的官位从正七品起步,而这时的曾国藩也在仕途上撒了欢儿地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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